第14章 ☆、(3)
定會想法子給老爺做吃的,這毒可有能解的辦法?”
阮媽進一步問她。
蘇怡香搖搖頭:“等大夫來了才能知道。”
這就是說沒有找到解救的辦法了。
阮媽即刻去了廚房。
蘇怡香看阮媽的背影,心思細膩,凡事要個十全十美,統管着一府吓下人的阮媽,卻在小小的廚房裏做事,心下一時有些黯然。
蘇興之一直注視着自己的這個女兒,全憑着女兒他才從大牢裏被救出來。
蘇怡香要回金陵的事派人給樓鳳驕和趙子辰說了聲。
“這麽快?”
樓禾嗯了聲,樓鳳驕沒有看到她是怎麽在大興的大堂上搬倒柳月明,聽樓禾繪聲繪色的描述,樓鳳驕心裏自然就聯想起當時 的情景:“你是說,她當時掐準了時候才喊冤的?”
樓禾點頭:“爺之前可聽說蘇姑娘要和柳月明打官司?”
樓鳳驕想不起來:“她怎麽會說,現在不過也是派個人來說一聲就跟通知你一樣。”
說着哏了下問樓禾:“趙陽那邊也可能接到她要走的消息了,準備些京城的土儀吧,讓她帶到金陵去。”
趙子辰得到消息則是親自去了貓兒胡同。
作者有話要說: 乖,兩萬的榜單需要你的愛愛,求收藏!啦啦啦!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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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辰進了貓兒胡同,蘇怡香家的四合院裏,阮媽和夏荷兩人正端了托盤往上房裏走,夏日裏燥,熱,蘇怡香費了心神,不想出來走動,蘇興之感嘆她一個女孩子抛頭露面為他打官司,萬事都順着她,阮媽的托盤裏是兩份綠豆湯,夏荷的托盤裏是兩份開牙的西瓜,蘭芝正從蘇怡香的屋子裏出來,一副沙棗核做的門簾在她身後嘩啦嘩啦直想。
眼神一翻,看到從門裏進來的趙子辰,眼裏一時放出靓來,“二郎神”來了,忽然又想起什麽,之前姑娘做了那麽大的一場事,救出老爺,趙大人怎麽沒來看一眼,蘭芝不有得撇撇嘴,有些委屈,她可是把眼前這位看成自家姑娘未來的靠山,現在這算啥?有事的時候不見,沒事現在跑來做什麽?
所以蘭芝沒給趙子辰個好臉色,像壓根,沒看到他,伸手接過夏荷手裏的托盤:“夏荷姑娘嚷嚷着要吃瓜,可好你端來了!”
趙子辰可沒有蘭芝好興兒跟她別扭,一個丫頭哪那麽多的氣。
院裏通共就這麽幾個人,趙子辰站在院裏,見夏荷轉過頭來看自己:“給你們家姑娘說我在院裏,要見她!”
當今聖上還算清明,老白姓也不避戶,再加上大夏天的悶熱難耐,蘇家四合院裏門也像別人家一樣沒關,好然外面的胡同口裏涼風吹進來,去去熱意。
夏荷到底是從候府出來的,待客之道尤其看的極其重要,着不但是禮貌問題更重要的事要顧及自家主人的臉面:“大人且等!”
趙子辰道:“你是夏荷?”
夏荷低頭說是。轉身進了蘇怡香的屋子,蘇興之回來,蘇怡香将上房讓出來給蘇興之,自己住進西面的廂房裏,院子裏的對話早聽在耳朵裏,本來請了趙子辰和樓鳳驕一起看她怎麽搬倒柳月明,想給他們個意外,結果他們誰都沒來,安烈說他的人也沒見着,蘇怡香就想着她的人緣真的是不好,嘆口氣道:“趙大人氣兒聽着沒喘勻,是急趕過來的吧!”
夏荷剛進門就聽道蘇怡香說:“姑娘,趙大人看着心急火燎的想是有什麽急事,姑娘要不見見?”
門簾一閃蘇怡香從門裏出來,她今天穿了白色的湖綢衫子套了件粉色掐杏黃牙邊的比甲,烏鴉鴉的黑發随便挽了個纂,清雅柔婉竟是說不出的漂亮。
趙子辰剎那間有些怔神。
蘇怡香倒沒在意他這個舉動,晚年裏,節裏節氣的時候,蘇興之都會讓趙氏帶着他們在親戚間走動,趙氏娘家對蘇興之生和趙氏生的這幾個女孩子十分看好。都說長的沒一個落在人後。蘇玉娟早早被人求取,也是一早讓人看好了等着到了及笈後嫁出去。
“蘭芝,拗着做什麽,趙大人來家了,你忘了端個水什麽的了?”
蘭芝一臉姑娘你就裝吧的樣子,平日裏都是姑娘酸着人家,現在怎麽了,她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和她說着話,好讓自個兒知道趙大人只是個凡人?
又想着,到底是找上門來看姑娘的,不該當着姑娘的面做出丢人現眼的事來。
現在有了蘇興之這個一家之主,趙子辰被蘇興之恭敬地請到上房裏落坐。
趙子辰半晌才回過味來,貓兒胡同的這個四合院裏要見蘇怡香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蘇興之也是一頭霧水,金陵趙府的人怎麽和自家的姑娘這麽親近。
“那個,趙大人,不知大人和家中老四何時有了來往,”
趙子辰兩手半握成個空心拳 擱在大腿上,身子筆挺,一臉嚴肅,十足有了軍營裏出來的味道:“本官喜歡你家的布料。”
就這麽簡單?
蘇興之口裏不得勁,讓人家一句話堵在嗓子眼裏說不出別的來。
蘇怡香不忍,做
坐在蘇興之的下首手裏握着喝了一口的綠豆湯瓷碗:“當初臨來的時候我給我娘保證過,想法子要把我爹從大牢裏救出來,我爹你一早見過面,這裏事兒了了,我爹身子骨不太好,想早點回金陵,我給兩位大人都派了人去說,不知道大人可是見到人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壓根不提她和樓鳳驕沒去大興的話,讓趙子辰沒法開口說是聖上召了他們倆進宮伴駕。她這麽坦然,仿佛從來沒在意過他,有他沒他都靠着自己。這一會讓自己聽她親口要回金陵的話,一時心裏失落。
忽然有種當着她親爹的面就想擁她入懷的沖動,但到底讓他壓住心裏的這點子沖動:“姑娘自然和蘇老爺回金陵的好。”
蘇怡香笑了笑,倒不是不想問,她也想問一聲:“趙大人,那天你們怎麽都沒來大興縣衙?”人家會怎麽說,想敷衍你,你不樂意,再認真說“公務繁忙”你能說人家做的不對,非得搭理你。
再者說了趙大人幫着她将大牢裏的蘇興之護的再沒讓柳月明的人下上手腳,敲敲打打将柳月明的人挨個兒摸了一會,另一個樓鳳驕幫着他懲罰柳月明的那些虎朋狗友,大半個北京城都被他翻了一遍,都這樣了,她還能要求他們什麽?
所以說人要知足。
蘇怡香想透徹了,心也就放開了。
趙子辰當着蘇興之的面,好多話沒法子和蘇怡香說,臨走的時候,蘇興之像是忽然良心發現,讓蘇怡香送送趙子辰,趙子辰一張鍋貼臉才露出陽光般的笑容,看着蘇怡香等她送自己。
蘇怡香早看出來趙子辰的小心思,沒在蘇興之面前表現的那麽明顯,送趙子辰出去。
從上房裏出來不過幾步遠的距離:“趙大人,這一趟北京來的匆忙,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沒得讓你和樓大人和柳家有了嫌隙,我心裏過意不去,等趙大人回了金陵,我在天欽閣擺宴,答謝你。順便勞煩你給樓大人捎句話,樓大人的恩德,蘇怡香銘記于心。”
趙子辰低頭,那兩片紅唇一張一合,竟說些他不愛聽的,愛聽的她一句也不說,趙子辰感覺,要是今天不和她說些什麽,等她離開北京城,他會瘋的。
好吧,說實話他行動比他的思想還來快。
蘇興之扒在上房,急叫蘭芝:“蘭芝,快去看看姑娘,趙大人怎麽沒黑沒白地把香兒拽出門去了?”
蘭芝正氣恨趙子辰,蒙一聽自家老爺驚叫,飕地如飓風般從門裏刮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時間不定。手機黨手慢,請多擔待!
☆、糾纏
42
趙子辰握着蘇怡香的手,手指冰涼,細滑棉軟,蘇怡香被他悶頭悶腦的拽到院門外一輛馬車邊上。他一句“得罪”她的身子就憑空而起 ,沒什麽先兆,一雙有力的大掌将她托進了馬車裏。
來不及細想,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影蓋過她的頭頂,人站在馬車裏,彎着腰身子靠着她的。
帶着微微的喘氣聲,一句話不說。
蘇怡香被逼着靠在車廂上,眼神驚慌:“趙大人,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你這樣可讓外面的人怎麽想。”
趙子辰牽動嘴角:“你把你做香的方子給我一份。”
什麽做香的方子?
蘇怡香有些不明白。他是不是弄錯什麽了。可看他的眼神嚴肅的太讓人發怵,自打在金陵西街的蘇家布莊裏兩人見過面後,這是第一次讓她知道趙子辰的另一面,簡直就是殺神在世。
冷酷至極。
趙子辰恨不得抽自己一頓鞭子,明明想好的話,在他嘴裏一出口就變了味。
“你聽我說,不是什麽方子,就是要和你說說話,我想和你說我要你……要你在金陵等着我!啊不,是想知道你身上這香味 ,是用什麽香料做的……也……也不是什麽香料的事,就是……就是……”趙子辰喃喃着,腦子裏一團漿糊,看着蘇怡香,盯着自己,再也說不下去。
“唔……唔……”
蘭芝從上房裏奔出來,眼看着一縷天青色袍角刷地進了馬車裏,馬車裏什麽情況她不知道,就聽着兩人的說話聲,心裏是又驚又喜,趙子辰這是喜歡上她們姑娘了,一聽到姑娘要走,急吼吼滴趕來給姑娘表白了。
蘭芝心裏高興,站在原地想想不對,那話聽着身上像着火似的,她不敢再留在院外,悄悄轉身進了院門。哪知道她剛一轉身,那馬車忽然帶着蘇怡香跑出胡同口,蘭芝傻眼了,望着馬車揚起灰塵,驚愕地捂住了嘴。
“趙大人你這是做什麽?”蘇怡香摸着自己的嘴唇欲哭無淚。
趙子辰抱緊了她不說話好像那樣她就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蘇怡香被他鬧的緊了一口一口的喘大氣。用了最大的力氣将趙子辰一把推倒在另一邊的車廂裏,适應了車廂裏的光線,她才看到趙子辰低着頭,一只手正慢慢的摩挲着自己的嘴,嘴邊都是滿滿的笑意。
“蘇怡香,你是我的人了,從今往後別想着從我身邊離開。”她擡起帶着滿臉笑容的臉上那雙充滿星輝的眼格外明亮。
蘇怡香怔了怔,沒讓他在多說一句搶着說到:“趙大人,別和我說這個,你們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的細數平常,怡香我可不敢高攀!”
趙子辰做正了身子,收起笑臉:“你先別管三妻四妾,你就先給我個準話,說你等我。”
蘇怡香則不聽他的:“我一個商人女兒,和你們豪門大戶搭不上邊,這一輩子,也沒想着,你放過我,咋們還能有個說話的機會,你如果連這點也容不了,趙大人,以後我們就當路人過了!”
說完了她感覺還能再狠一些,讓他斷了這份想:“這一趟回金陵我就跟我娘說一聲,讓她給我找個人家,嫁過去平平安安過一生,你的心意我心領。好歹你幫過我,這事我就當沒發生。”
趙子辰就怕她和她打馬虎眼:“別介,你這一走我的事兒一時辦不完,聖上那邊還得幾天周旋,要是你跟你娘說這些,我到有個法子,讓你早出嫁!”
蘇怡香警惕的目光投過來,看着他道:“不興你搗亂!”
趙子辰挨着她做了,伸手握住她的,忽然軟了語氣:“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答應我!”
哪樣啊?
蘇怡香心道。
蘇怡香悄悄挪了挪身子,趙子辰厚臉皮,緊跟着往前,兩人挨的近了,彼此的氣息混在一起,蘇怡香更心慌。她一再讓一,他一再靠,最後蘇怡香被逼到車廂根裏。
蘇怡香沒奈何只得軟了語氣:“趙大人,趙爺,我就求你了,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想想你爹你娘他們可願意讓你找個商賈的女兒?”說到這裏,她兩眼一閉,又睜開,深吸口氣道:“還有你那幾只身邊叽叽喳喳的小鳥,哪一個願意?我不得被她們磋磨死?你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
趙子辰聽她話音不對,瞅着她眼睛,一瞬不瞬的道:“你說我身邊有幾只小鳥?”一說小鳥,他有點想笑:“小鳥怎麽了,你可看清楚,我是趙子辰,不是趙子安!我跟弟弟是雙生子!”
蘇怡香愣了,雙生子?
“哪,那個和你一樣像的人還在金陵?”
趙子辰點頭。
“是啊!”
“難道我家隔壁的的王家姑娘不是你的小妾?”
趙子辰看她亮晶晶的眼兒眨巴,一對睫毛撲閃,越看越可人,禁不住握着她的手使了點勁,将她拉進自己懷裏。
轟!
蘇怡香腦子裏忽然一片空白,身子僵直了,瞪大了眼直勾勾盯着他。
口裏喃喃道:“我白說了那些話,你是将它們當做一陣風了?”
趙子辰也不想,架不住他感情來的太快,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竟是喜歡她喜歡到想不離不棄的地步了。
這可怎麽好?
她不答應,怎麽能讓他安心看她離開。
外面駕車的趙俊,止不住心裏為自己的爺高興,咧着嘴角,揚起馬鞭“得兒,駕!”的叫喊。
“到了金陵,萬事小心,柳太師府裏不會太安靜,樓鳳驕在京城至少能得個消息。等我回了金陵,就想法讓家裏去提親。”
蘇怡香低着頭不說是,趙子辰心就提在嗓子眼上,一時時間停滞,只聽到馬車簾子外面的風聲在耳邊響。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就這麽多了!麽麽噠!
☆、柳月茹
蘇怡香招呼院裏人兒收拾好東西,,讓安烈雇了四輛馬車,安烈此時已将馬車停在院門前,蘭芝,夏荷和阮媽将蘇興之和蘇怡香屋裏的細軟搬進院門外地兩輛馬車裏,安烈這才喊了院門外等着的七八個小子,進了院門,聽貴子吩咐,不到一個時辰,小院裏的東西,差不多都放在馬車上。
蘭芝一直記着趙大人和自家姑娘在馬車裏說話的情景。趙大人說等他到了金陵要讓家裏人去提親。可是等蘇怡香最後回來的時候,雖然是趙大人送姑娘到了門口,只是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趙大人甚至沒和姑娘說一句話,就接過趙良手裏的馬鞭,翻身騎在他自己的馬上,離開了貓兒胡同。
而姑娘回來一頭紮進自己的西廂房裏,再沒出來。
這時候她湊了個機會,觀察蘇怡香的神色,發現蘇怡香站在院裏好一會,就沒變過站着的姿勢,終于忍不住上前:“姑娘,趙大人不和咱們一起走嗎?”
蘇怡香道:“嗯!他是聖上召回京的,事兒辦不完,走不了!”
蘭芝拍拍心口,終于說話了,可不容易。
蘇怡香說完,漫不經心地看着院裏的夾竹桃,忽而注意到這快要立秋的時節,院裏夾竹桃開的更加豔麗了,一朵蘿,一朵蘿的,再回頭張望後院裏的竹子,竟然院子後面的竹子也好像長了一節。
蘭芝聽蘇怡香說就抿着嘴笑:“姑娘,我說什麽來着,趙大人和姑娘只要說開了,姑娘往後,就再不擔心了。”
她說完還沒忘記去看蘇興之的臉,發現她們老爺,正和京城新上任的大掌櫃白果在上房裏說話,沒聽到她和姑娘的說話,這種事要讓老爺知道,還帶姑娘親口說。
想想壓低了聲音道:“姑娘?趙大人說了沒有什麽時候上咱家提親?”
蘇怡香轉身伸手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瞎想什麽,什麽提親,誰告訴你的?滿
腦門子糊塗漿子?”蘭芝抱着頭,不明白她說的話不是好話嗎?:“姑娘,我說錯什麽了!”
蘭芝的口頭禪讓蘇怡香白了她一眼。
蘇怡香不願意再想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那些不屬于她,不屬于她的,她不會再想。
“蘭芝,快幫着夏荷和阮媽去!”她假裝沒好氣的道。
蘭芝的目光轉向夏荷,夏荷接過蘇怡香的話茬道:“我這裏正好有一個箱子裏面是姑娘買給太太和各位姑娘的禮物,忘了拿到馬車上。蘭芝姐,你幫我拿出來。”
蘭芝默默的低下頭,跟着夏荷進屋。
夏荷回頭看看又沉默下來的姑娘,和蘭芝悄悄去收拾了。
蘇興之和白果交代完事情,對沉默的蘇怡香召手:“來,爹和你說點事 。”
蘇怡香忙道:“是!”
蘇興之等到蘇怡香進屋,道:“給爹說實話,你和那個趙大人是不是有事瞞着我,這些日子你為了救我從牢裏出來,定是想了不少的辦法,求了不少的人,爹嘴上沒說心裏卻是知道的。趙大人幫了我們大忙是不是?”
蘇怡香道:“是!”她說完,看向蘇興之。
蘇興之走上前,在她頭頂上摸了摸:“香兒……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掌控的,遇到的時候不妨順其自然吧!”
“爹這次很高興,我們香兒長大了,能夠為蘇家撐起一片天。爹很欣慰。爹爹說這些你能明白嗎?”
蘇怡香眼裏沁着淚點頭。
“爹……!”
“好孩子,爹沒給你個好家世……”
“爹……!”
“好好好,爹不說了!”蘇興之臉上露出絲寵溺的笑容。
蘇怡香看着一陣心酸。
蘇怡香出去,蘇興之望着女兒的背影,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線。
經歷這場牢獄之災,他的心裏已不再像從前那麽想出什麽人頭地,做什麽皇商,本本分分守好自己的蘇家布莊。天地這樣廣闊,哪裏沒有他蘇興之的路走,有嬌妻,有乖順的女兒,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麽都強,不像現在,讓他最得意的女兒出頭露面,小小年紀就要背負不屬于她的負擔,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蘇興之自責地數落自己。
蘇怡香心裏更不好受,看父親眼裏的自責,何嘗不是因為她的魯莽。
好吧,這次的教訓,她會牢記在心,但凡接觸到蘇家布莊的事,一定不會再像這一次一樣,讓父親遭受這樣的磨難。
……
馬車在北京城街道上行駛。
蘇怡香和父親蘇興之各乘一輛馬車,夏荷和蘭芝阮媽綴在後面一輛車裏,蘇興之有貴子照看,蘇怡香這裏則是蘭芝夏荷輪換着侍奉,阮媽守在後面的車裏,給兩位主子做些湯湯水水。
此刻,蘇怡香和夏荷閑聊,忽然前面馬車停下不走,。
“前面怎麽了。?”蘇怡香放下手裏的畫冊,向外看。
“姑娘我下去看看。”夏荷鑽出馬車。
安烈走近馬車邊對着裏面的蘇怡香道:“好像有人故意擋道?”
蘇怡香驀然心裏湧出一絲不安,難道真讓趙子辰說中了,有人不想讓她這麽容易離開北京?
“安烈,我們過去看看。”
安烈嗯了一聲,讓車夫将馬車駕到蘇興之的馬車前面。
蘇興之要喊已經來不及對面人将自家馬車上的簾子揭起來。
似乎對面馬車裏的人就是在特意等着她的,看到她的馬車過來,讓人撩開了簾子。
飄逸的粉色紗簾裏若隐若現的出現一個人的輪廓,依然是嬌豔妩媚,依然是嘴角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蘇怡香恍惚好似又看到那個當着自己面毫不顧忌依偎在文珏身邊的那朵菟絲花。
“夫人你看,這是世子爺給我新打的耳環,聽說是用西域的琉璃做成 ,好不好看。”
“夫人,這可怎麽辦,我那琉璃耳環不見了,爺回來我怎麽交代,要不先把你那對珍珠淚接我戴戴,爺要是問起來,就說是夫人和我換着戴的!”
“我身子乏的厲害昨兒個夜裏,爺使的勁太大了,哎吆,我的腰要折了……”
柳月茹,今生再見,你還要用你那一套來對付我嗎?
前世避不過,今世既然遇到,就不會再躲,死一次難道還不懂得避無可避,迎頭而上的道理那我不如死透了,永世不要超生好了!
一個丫鬟帶着不宵走過來:“是蘇家布莊的掌櫃?我們夫人說了,想要一批蘇杭的料子,怎麽你們這是去哪?”
這個丫鬟,蘇怡香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柳月茹身邊嘴得力的的人,丁香。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可能還有一更!麽麽噠!作者努力碼字,可不可以給個收藏呢?
☆、對峙
這個丫鬟,蘇怡香一下就認出來,正是柳月茹身邊最得力的的人,丁香。
夏荷不知從什麽地方跑過來,守在蘇怡香的馬車邊上,很快,就被叫丁香的丫鬟發現了她。
“夏荷,好啊,你敢不聽夫人的話,還要留在北京城,還這樣膽大地敢讓夫人看到?”她說着,無視在場 人,上前出手就要打夏荷。
夏荷的眼裏憤然:“你敢?”
沒什麽不敢的,丁香在柳月茹身邊是一等一裏的紅人,幫着柳月茹做了不少的刻薄事。鎮北侯府裏原來伺候蘇香蓉的人,不是被他們賣了就是配給莊子上的人,到了最後,連阮媽和夏荷也沒有放過。
丁香的手快要落到夏荷臉上的時候,一條柔韌的牛鞭掃向丁香的手,丁香一聲驚叫,就見那牛鞭梢卷在她的手上。安烈眼裏冷然,看得丁香暗自抽了一口冷氣。眼裏路出一絲驚懼。
柳月茹臉色一時變得怒氣頓現,掃了一眼丁香:“沒用的東西,這麽點子事兒也讓人拿住。”
說着轉眼露出謝許矜持的笑:“”
“聽說蘇家布莊有一個很厲害的四爺,救了自己的父親,真是天下少有的孝子,我哥哥做了對蘇家不好的事,我心裏很難過,聽到你們要走的消息,我就讓人等在這裏,蘇掌櫃蘇四爺,可以出來一見麽?”
一介布衣,膽子倒是不小,竟然讓柳月明入了大牢,斷我財路的人想走就走,當這北京城是你家的後院。
丁香不敢再出頭,怨憤地瞪着夏荷。
夏荷沒想到蘇怡香會不記後果為她出頭,心裏暖暖的,看着蘇怡香道“姑娘,對不起,奴婢給姑娘惹麻煩了!”
聽她叫自己奴婢,蘇怡香明亮的眼睛透出淡淡神色:“夏荷你沒有錯,不用稱呼自己奴婢,我蘇四的人,讓我心安的人,配叫自己的名字,我允你這樣。”
說着從自己的馬車裏走出來,安烈扶着她下來馬車,遠遠地,蘇怡香站着不卑不亢,一身細葛做成的直綴,一根墨綠的簪子,簡單而不失奢華,襯托的一張魅而不驕的臉,多了幾份陽剛。
柳月茹怔了怔,沒想到蘇家的這位所謂的四爺,原來有一張這麽漂亮的臉蛋,她有些酸的暗道,怪不得,自己家那個不争氣的庶子哥哥,聽說豬長豐的話,見了她就想着占有,還真是有讓人上心不放的資本。
不過誰能想到她是個有毒的蹄子,一沾身就要讓人命!
“四爺?”柳月茹特特的叫了一聲,卻對着身邊的一個婆子道:“陳媽,看着明明是個女子怎麽穿着男子的衣服,不會是打聽錯了吧!”
陳媽讨好地斜眼看了看蘇怡香:“夫人,四爺還是四小姐一看便知,要不然也不會讓柳三爺丢不開手,栽在她手裏啊!”
蘇興之聽着對面馬車裏的人說的話越來越難聽,就要從馬車裏出來,卻聽到蘇怡香輕聲一笑道:“這位夫人,小可愚鈍,倒不知着堂堂鎮北侯府夫人,也會與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混交一起,柳月明犯了什麽罪 ,以柳家嫡出大小姐出身的夫人難道不知?還是說鎮北侯夫人對當今聖上所信任的彭一軒大人對庶兄的判決不服?盡可以在這四九城裏口出污言?”
這一番言論,當下引得四周嘩然一片。
“鎮北侯夫人當真對彭一軒心懷怨恨!”
“鎮北侯府可了不得,堵着人家不讓走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太師的嫡長女,大家風範,領教領教!”
“聽說沒有,這位夫人,可不是鎮北侯世子原來的夫人,原來的夫人是在外面死的……聽說被人下了藥……”
柳月茹聽到馬車外面的議論,忽地做直了身子,眼裏仿佛藏了無數的刀子,飕飕射向蘇怡香。
蘇怡香眉眼清澈如水,就那樣好不客氣的迎臉上去。
蘇怡香的話不可違不毒,柳月茹好似看到死了的蘇香蓉,竟然有如此想象的人,蘇怡香那個賤,人,娘家倒了還占着鎮北侯府的世子夫人的位子,即便甩了文珏,就連世子夫人也不願意讓開,臨死都讓她以妾的身份進了鎮北侯府。
她打錯了算盤,只是商賈之女,就這樣狂妄,可想而知,柳月明載在她的手裏,一點也不意外。
她很會造勢。
就看周邊的這些人和他們說的話就其心可誅。
蘇怡香卻輕笑一聲如果不是為了早早離開文珏,離開沒有一點溫暖,表裏不一,兩面三刀的文珏,你柳月茹永遠都只是一個妾。
柳月茹仿佛被眼前的這個十幾歲的人,看穿了心思。
對蘇怡香道:“好個尖牙利嘴,彭大人自是不會判錯庶兄,當你笑容得志,卻不長久,給你個忠告,路要好好看着走不要一不小心踩了夜路。走吧,父親已經等我多時了。”
蘇怡香含笑:“謝夫人的忠告,這句話也請夫人牢記!”
柳月茹嗓子噎了噎,一口痰堵在着,說不出惱怒。
蘇怡香……!
我要讓你回到金陵也會生不如死。
想到沒有了柳月明為她斂財,供文珏在府內外花銷,文珏還會像以前那樣當珍寶一樣愛她嗎?
蘇怡香坦然看着她的馬車從自己眼前經過,夏荷忙到了她的面前道:“姑娘她要挾姑娘,定會害姑娘的。”
蘇怡香側臉看她:“不怕,她不是現在才想這樣做。況且她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地行事。”
☆、歸家
蘇興之擔心地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問剛好走近自己馬車的蘇怡香:“香兒……”
蘇怡香帶着笑容:“爹,沒事我們走吧!安烈讓馬車走起來!”
說完發現安烈并不在跟前,轉頭在人群裏尋找,就在她疑惑的檔口,忽然看到安烈道身影。
咦?
安烈邊上那個中年男人是誰?
那人好像看到她發現他們,急急忙忙對着安烈行禮,然後鑽在人群裏一眨眼不見了。
蘇怡香再看安烈,安烈卻鎮定無事般走向她:“姑娘有何吩咐!”
蘇怡香笑了笑道:“沒事,我們出城吧!”
坐在馬車裏,蘇怡香緊縮眉頭,腦子裏一直在想剛才的事。
安烈真的是乞丐麽?
自從收留了安烈,他的一言一行 ,都那麽謹慎,所做的事好像從來沒有說辦不成的,仔細想想,自己竟然連責備他的話都沒有說過一次,難道他行事竟然可以做到天衣無縫的地步。
自己也沒有特別的對他好過,他應該沒有一直要留在自己身邊的意向,但事實上,直到今天她都要離開金陵了,他依然不離不棄。
想到這裏她對蘭芝道:“蘭芝,夏荷讓阮媽做我們飯菜的時候,加上安烈的。”
夏荷意外,蘭芝更是睜大了眼睛:“姑娘,安烈只是一個下仆。”
“蘭芝,我說了,就這麽辦!”蘇怡香不容蘭芝辯駁,蘭芝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姑娘……!”
蘇怡香還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蘭芝,蘭芝有些被她寵壞了感覺,從小到大,蘇興之為了讓她跟在自己身邊,衣食方面沒個近身伺候的人不行,蘭芝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她的身邊,這些年,蘭芝與她同進同出,活潑開朗的性格還是很讓她喜歡。
但出身商賈之家 ,有些禮儀就沒有好好的教她,現在蘇怡香有點後悔,真正是她疏忽了。
可是要讓她呵斥蘭芝再嚴厲謝她卻做不到。
夏荷安撫地捏了捏蘭芝的手,蘭芝眼裏沁着一泡淚。
這些日子,好像姑娘和在金陵時候不一樣了,以前姑娘不是很喜歡自己嗎?難道是因為夏荷。
她想着擡頭看着夏荷,夏荷比自己長得好看,比自己見識也多,又是從候府裏出來的,做事很讓姑娘喜歡,她想到這裏,定定的看向夏荷。
蘇怡香卻從她的眼神裏看到她的心思,不由包容暗嘆聲,蘭芝這丫頭是想着自己喜歡夏荷,不喜歡她了吧!
“蘭芝,別想那些有點沒得的,你是我的人,我只想你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蘭芝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她可是姑娘嘴看中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她配在姑娘身邊,和夏荷比起來,自然還是她在姑娘心裏最好,可是……她這樣執着,到底是為了姑娘好啊!
蘭芝心情不好,夏荷更加小心,蘇怡香給她留下獨自消化她說的話。自己則低頭想事。
夏荷心細:“姑娘,天橋離咱們這邊不太遠,姑娘着一路來,為着救咋們老爺出水火,姑娘定然還沒去過天橋要不要過去看看?”
夏荷以為蘇怡香這是第一次來北京城,所以看蘇怡香和蘭芝的精神都不太好,有意讓姑娘和蘭芝換換心情,也是蘭芝心大,剛剛還不高興,這會子聽夏荷這麽說,興頭又上來:“姑娘一進城,就帶我們去過。你可不知道,姑娘就好像在北京城住過似的,還去了得意軒,在那聽書喝茶來着。”
想起這事,忽然對蘇怡香道:“姑娘,那天還記得嗎,姑娘見過的那位公子?”
蘇怡香知道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