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樓鳳驕看着蘇怡香:“柳月明在柳家并不為人看好,但柳太師不一樣,你知道為什麽?”
蘇怡香想了想她記得前世裏蘇月明曾為蘇家賺得金滿銀滿,那個時候柳月茹才正眼去看柳月明,她的手裏也才有不少的銀子花在文珏的身上,現在想來當時的文珏與她暗結情愫,銀子也是吸引他的一個原因吧!
她想到這裏對着樓鳳驕搖搖頭:“樓大人指的是什麽?”
樓鳳驕看着她道:“蘇小姐,你難道不是因為柳月明會為柳家賺銀子而刻意讓人注意到他?”
蘇怡香笑了笑道:“我只知道盯着他,有可能将我爹救出來!”
樓鳳驕也笑笑道:“如此,也許你可以達到心願了。”
蘇怡香道:“柳家不會這麽罷休的,我家只是行的商賈之事,他們不會放在眼裏的。但要和內務府打交道那卻不同。”
樓鳳驕聽她所說怔了怔看眼前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公子”,她倒是将事情看的清楚:“那麽你為什麽還會這樣問我?”
蘇怡香放下手裏的茶碗,卻側過臉看着前方,仿佛那裏有她的希望似的。
明天,也許明天,柳家會不一樣!
明天?
樓鳳驕站在門前想蘇怡香的話。
此日,樓鳳驕沐休,才剛起床,就看到管家走進門來:“大爺,柳家出事了!”
樓鳳驕将将要走進淨室的腳一頓,轉身看向管家:“出事?”
管家道:“是,大爺,柳太師家昨兒夜裏走水了。”
樓鳳驕道:“走水,可傷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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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說明天柳家不一樣了,難道說得就是這個?
管家表情古怪地看着樓鳳驕:“大爺,是柳月明被燒傷,如今還生死不明!”
樓鳳驕大驚失色讓人立刻服侍他收拾好了,出門去。
“你讓人即刻去盯着柳家,柳月明如果醒過來,立刻來報,她膽子太大。”
管家深有同感地道:“是,大爺。”
趙子辰看着趙俊,一聲不響,她這是引火燒身,沒想到,她會真的自己去做。
“柳家不知道惹着的這個丫頭,會是一只貓還是,一只虎!”
“是我做的嗎?柳府裏出事了?”蘇怡香歪只着頭去看前後腳跟着進來的倆人道。
趙子辰含着笑的臉盤上慢慢收起笑容,樓鳳驕則望着她心裏起了疑惑。
趙子辰道:“京城裏傳遍了,柳月明沾了柳太師小妾的身,又甩了她,走水是小妾的報複。算是窩裏鬥,和你救父親似乎沾不上邊!”
蘇怡香笑了道:“趙大人,他們想要窩裏鬥,的确不是我做的,但是能幫我,這倒是真的!”
樓鳳驕上前一步道:“蘇四小姐,我倒是想知道,做這件事的人,怎會知道柳府內宅的隐秘事?”
蘇怡香站在兩人面前:“樓大人,我也想知道!”
三哥蘇正當初曾對着她的耳朵悄悄說起過,為這事蘇正還被大哥懲罰過,說蘇正要是再在自己面前說這樣不着調的話,就趕他去松山書院。三哥因此在外面躲了好幾天。
蘇怡香想到此,眉眼不由得皺了起來。
……
豬掌櫃一直看着蘇怡香帶着安烈進了門,這才轉過頭笑着對柳月明道:“柳爺,你看,哪有男人長成這樣的,面皮就跟雞蛋清,還白裏透着粉,眉眼精致的像花骨朵一樣。要是柳爺身邊有這麽個小人兒,那不知道是何種快活!”豬掌櫃墊着臉,小心而得瑟地看向柳月明。
柳月明做在馬車裏,眉眼微動,眼梢間帶起一抹陰笑。
是啊!女扮男裝都這樣讓人挪不開樣眼……
蘇怡香站在門內問身邊的安烈:“你看清楚了?”
安烈有些擔心地側面看向她:“是柳府的馬車,邊上是布莊的豬掌櫃。”他小聲又道:“交給我來處理。”
目光看過來,蘇怡香往回走,邊走便道:“不!安烈,但我要寫份信,讓你的人想法子送到柳府柳太師的八姨娘手中。”
安烈道:“是!”
蘇怡香點點頭:“你沒有要問我的嗎?”
安烈搖頭。
蘇怡香邊便轉過身向裏走去。
蘭芝從屋裏走出來,身後跟着夏荷,再後面露出阮媽半個頭頂來。
蘭芝看到蘇怡香一臉嚴肅,道:“姑娘,老爺他是不是……是不是……”她大睜着眼,不安地問。
夏荷挪了一步向前,她還不太熟習眼前的主人和她所面臨的事,蘭芝也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們。
在候府裏做事的她和阮媽很快就從她們倆人的只字片語中知道蘇怡香遇到了難事!
夏荷輕聲道:“姑娘,你想怎麽做?”
蘇怡香很快轉過身來看向她面帶微笑:“我想寫封信。”
夏荷臉上也露出笑容且錯開了身,恭敬地看着蘇怡香從自己面前走過。
蘭芝道:“夏荷你……”夏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看到蘇怡香進了屋,才悄悄地道:“蘭芝姐,等一會再告訴你。”
蘇怡香做在桌邊,提筆開始寫信。
豬掌櫃被她釜底抽薪,短了後路,他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他拿了什麽好處讓他引來了柳月明,她本來就為父親蘇興之,不可避免要和柳明對上,現在如她想來,早了許多。
既然這樣,她怎麽可以不好好“相待”。
只是他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信很快寫好,安烈拿着信走出去。
盯在柳府的人一直到了半夜。安烈進來的時候,臉上帶着些微的興奮,看着蘇怡香笑着道。
“柳府走水,柳月明被燒傷。”’
盡管這樣,蘇怡香還是意外了許多。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道:“是走水,燒傷嗎?”
安烈點頭,他眼神裏帶着不可思議。
這麽說三哥當初是真的查到了柳府的許多隐晦之事。
她并沒有安烈那樣興奮。
柳月明動了身為姨娘的柳太師的八小妾,現在該是柳太師整頓內院的時候,柳太師廟堂上又因為柳月明強人致死的事被禦史彈劾,定然惱怒。而柳月明基本沒有可能在管關在牢裏的父親蘇興之了。
不過她沒想到趙子辰和樓鳳驕會這麽快想到她的身上,大清早就到貓兒胡同她的家裏。
☆、動容
蘇怡香想到這裏,擡頭再次看向眼前的兩人。
趙子辰和樓鳳驕互相對看了看,趙子辰忽然笑了:“看來是我們多慮了。”說着擺手對樓鳳驕道:“你有什麽問的大可不必顧及我!”
他說完不等蘇怡香說話,擡腿轉身邁出門去。
樓鳳驕等到趙子辰離開,轉眼看着蘇怡香道:“你讓安烈去做了什麽?”
蘇怡香側臉瞄了安烈一下道:“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
兩下裏誰也不讓誰,一時場面有些冷。
蘇怡香站在樓鳳驕面前她沒有樓鳳驕高,只能仰起頭來看着他。
樓鳳驕忽然道:“蘇正也是這樣縱容你的嗎。
?”
蘇怡香聽到蘇正兩個字,心好像被人揪起,她道:“樓大人曲解了,我那時還小不懂什麽縱容,只是父親蒙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樓鳳驕道:“本官知道了,柳家現在忙着顧自己,沒有時間管得到你的事,所以,你可以安心救你的父親了!”
樓鳳驕說到這裏低頭看着蘇怡香,不過他不等她開口,又道:“柳家的人,柳太師真如你所想,那麽不堪?”
蘇怡香不動聲色,也沒有辯解,她的眉頭輕輕皺起。
樓鳳驕暗嘆一聲:“別在私自行動,這件事,我們還要好好斟酌。”
等到樓鳳驕離開,蘇怡香慢慢做了下來。
蘇正要是還活着,他定要問問他,怎麽會和這樣的女子有了交集。
樓鳳驕有些氣結。
可是,那是蘇正啊!
趙子辰打馬回到了府中,重新換了一套衣服,帶着趙俊和趙和趙良一起又出了門。
看到趙子辰帶着兩人離開,別院裏的人才松了一口氣。
自從蘇家四爺離開後,趙子辰就一直緊繃着臉,現在更是如此。
趙子辰坐在離宮門不遠的一座茶坊裏,手裏握着青瓷蘭花杯,轉頭看向宮門口。
與此同時,蘇怡香也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安烈出門。
……
“是金陵來的?”
“爺爺,是真的,年齡不大,看着可讓人喜歡,爺爺,您不見見?”小太監扒拉了扒拉順公公并沒有褶皺的衣袍,眉眼彎彎地看着順公公。
順公公伸出食指,在小太監額頭上彈了下道:“猴精,跟着誰學成這樣的,小不林丁地,什麽叫喜歡?”
才七八歲大的小太監摸着額頭,哭喪着臉道:“爺爺,看到的人都這麽說。”
順公公眉頭微動,順手在紫檀木圓桌上的雕花玉盤裏提起一串紫葡萄:“拿去吃!”
小太監瞬間收起臉上委屈,接了順公公手裏的葡萄笑眯眯的道:“謝爺爺賞!”
蘇怡香站在宮門不遠處,安烈低頭,蘇四姑娘太安靜了,他有些不适應。
從那封信開始,蘇四姑娘和剛剛認識她的時候不一樣了,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就像現在,那什麽這個順公公,真的會來見她嗎?
蘇怡香暗暗吐了一口氣,聽說這位順公公從金陵回來不久,那麽父親蘇興之那個時候定然找不到他。找不到順公公,蘇興之不會袖手等待,中間可能還找了其他的人,如果豬掌櫃早就投了柳月明,蘇興之和蘇家在京城的布莊不會存留到現在,也就是說豬掌櫃搭上柳月明也是在這次父親蘇興之要準備和宮裏做布料的生意開始。
豬掌櫃又是怎麽搭上柳月明的?
這中間應該有一個能幫他們搭上話的人才對。
這個人是誰呢?
蘇怡香想到這裏,對安烈道:“安烈,柳月明那裏出事,豬掌櫃一定坐卧不安,他做了什麽,只有見到他才能知道。我!想見見他!”
安烈一雙眼睛嘩然變亮:“姑娘,你是說豬掌櫃?”
蘇怡香點頭,我要知道何以有人對我蘇家這樣感興趣,又對柳家的需求還這樣明了。竟然将金陵蘇家拱手送給柳家糟蹋。
順公公站在宮門內,歪着頭向外看。眼睛四處尋找,一身天青色杭綢直綴,玳瑁束發,身量不高,卻容顏精致的少年哥兒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這一幕将将好地落在茶坊二樓上趙子辰的眼中。
趙子辰道:“她倒是會找人,趙良,你說她是怎麽找上順公公的,可真能耐。”
趙良和趙俊對視了眼,他這是在生蘇怡香的氣:“爺!”
趙子辰擺擺手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什麽也不用說,就給我去請順公公來。”
這丫頭,不肯相信他,讓他有了從來沒有的挫敗感,她故意避着自己,不讓他幫她,想着她求了樓鳳驕,他心裏還好受,仗着蘇正這個今世再不會存在的人的臉面,樓鳳驕總算是想着要幫她的,只是她怎麽會避開樓鳳驕和自己,做出那樣膽大的事來,真的是對親生的父親有不一般的感情,才會這樣不顧一切。
竟然可以這樣?
如果趙子辰知道蘇怡香不這樣做,她就有可能落入柳月明的手,到那時,再從柳月明手裏弄出她來的時候,她蘇怡香會成什麽樣,誰能說得出。
蘇怡香憑着感覺,見從宮門裏出來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面沉如水,通身透華貴之氣,太監裏面能夠通神透着華貴之氣的,除了聖上身邊掌握着實權的,還能有哪個?
蘇怡香袖內握着的手慢慢攥緊,順公公,聖上身邊不可或缺的人。
也是蘇家能夠進入宮內,成為皇商的唯一人選。
蘇怡香邁開了步子,也許會被他小看回來,但總比在這裏等死強。
順公公在同一時刻也動了腳,蘇怡香眼看就可以和順公公面對面了,就在此時 ,一聲順公公擋住了蘇怡香的腳。
趙良正彎腰對着順公公,順公公看到趙良自然想起這是誰的人了。
蘇怡香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那兩個人說笑着一起從她眼前就要過去,想也不想地沖了前去:“金陵蘇家布莊蘇四見過順公公!”
順公公擡起的腳落了下來,眯着眼看蘇怡香,分明是有求于人,骨子裏卻傲氣十足,難道他順公公的傲氣是當飯吃的?
蘇怡香感覺到頭頂上方一股壓力襲來,心道:“不能退縮,不能害怕。前世的尚書府千金,堂堂的鎮北侯夫人。蘇國玉的女兒,如果退縮害怕,如何對得起父親的教誨。”
順公公半天才收起他的視線。心裏有些意外,這一位倒有些意思。
蘇怡香擡起頭道:“公公,實不相瞞,小可家住金陵,父親敦厚,做得幾家布莊,因對京城想望,小可鼓動父親來了北京這四九城,小可一早托人打聽,千般地不宜,才打聽道順公公是位重情重義的人,一再告訴父親來了北京城,一定要拜訪順公公,可哪裏知道,父親一進了這四九城,就被人誣陷下了大牢……”
“重情重義?”順公公哈了一聲。看蘇怡香道:“蘇公子說的灑家有些不好意思,先別說你父親,就說你這麽看得起灑家,灑家也想問問蘇小公子,灑家的重情重義是怎麽個重法?灑家怎麽不知道?”
蘇怡香知道順公公這是對自己不以為然的說辭,可她卻的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應這個老狐貍。
“公公,順德十七年冬,大雪風飛,山東濟南城裏的一條巷子裏,被人推出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求門內的人讓她去見娘,可是沒有人答應。”
順公公嘴角抽抽,臉上顯出悲憤之色。看蘇怡香眼神格外凝重。
蘇怡香像是不知道似的,依然說道:“他拍打着門,可是門緊緊被裏面的人關住……幸好街對面的另一家門開了,男孩被那門裏出來的一位中年婦人抱在懷裏。她說‘孩子,你要想辦法自己過好了,才能來救你娘啊!’”蘇怡香頓了下道:“那孩子記住婦人的話後來果真過的很好,可是娘卻再也看不到了,那孩子卻将那婦人,接在自己身邊。公公可說,他是不是重情重義的人?”
說完,蘇怡香擡頭定定望向順公公。
順公公半晌低下紅紅眼睛道:“她老人家肯見你,你小子,好,你很好!”
順公公哽咽了兩聲,指着蘇怡香道。
蘇怡香聽到順公公的話,心裏暗自松了口氣。
安烈卻有些疑惑的看着順公公的臉,不停地在腦中思索,這人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蘇怡香沒有注意到安烈的神色,适時上前一步道:“公公,可還能移步和小可說說話?”
順公公暗道這小子倒是不一般,竟然能讓老太太答應見她,可見的着是老太太推她來見自己的。也罷,就聽聽他怎麽求自己好了。
趙子辰心裏驚異,蘇怡香就算心性如此聰慧,來這四九城短短十幾天,也不會這麽快查到這些事。趙良道:“爺,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趙子辰搖搖頭,他已經從趙良這裏聽了順公公和蘇怡香的對話,蘇怡香說的這個故事中的小男孩,正是順公公自己,能被人翻出十幾年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哪個人不悸動。
端看順公公對蘇怡香的容忍,趙子辰确定蘇怡香不會白跑着一趟了。
事實果真,如此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看文的親!誠心向親們求收藏!麽麽噠!
☆、禍事
蘇怡香離開順公公,她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甚至于反倒感覺順公公把她當成小孩子哄着她,将她打發了。他以為她那樣提起順公公往事,他就會被感動,現在想想,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順公公的人,在禁庭幾十年,怎麽能随便是她這樣的小輩可以輕易說服。
蘇怡香回頭去看剛剛離開的那家飯莊,就在此刻,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從飯莊裏出來。
“蘇四好忙!你爹可有希望從牢裏出來了?”趙子辰慢慢走到她跟前。
蘇怡香□□嘴角,掩住心裏的不安道:“沒有!”她老實地說道。
趙子辰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道:“我為你在這裏守了好久,你的話也和人家說完了,是不是可以去請我吃頓飯?”他說着頭稍微側了側,想向着不遠處 飯莊颔首。
蘇怡香現在哪裏還有和他閑磨的功夫,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緊了不松開。
“趙大人!”
趙子辰沉着臉道:“你叫蘇正什麽,就要叫我什麽。不要再叫什麽趙大人,趙大人的,我聽着別扭。”
蘇怡香暗道:“蘇正,我的三哥,怎麽可以和他相提并論,還有我大哥二哥,樓鳳驕,趙陽還有當今那一位。誰也別想讓自己叫一聲哥。”她想到當今哪一位的時候,嘴裏湧出一絲苦味。兄弟還會蕭薔,何況是君臣。
可是對面的朋友和知交,轉眼就變成階下囚,天家無情,蘇家定是冤枉的。
貓兒胡同裏,蘭芝和夏荷一邊洗衣服,一邊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比我還了解姑娘。你是怎麽做到的,能告訴我嗎?”
夏荷在竹竿上晾衣服的手頓了頓,道:“其實也沒啥,就是用心而已。”
蘭芝扁着嘴道:“我用了好多年的心,也沒你這麽懂,要不你給我說說,我怎麽做才能看懂姑娘的心,姑娘老說我是一根筋。大大咧咧地。”
夏荷蹲在她的身邊道:“蘭芝姐,你可不要這麽說,我和阮媽都看到了,姑娘喜歡你這樣子。”
“是嗎!?我就說我們家姑娘心裏有我!”蘭芝裂開嘴笑了起來。
夏荷看着蘭芝憨憨的樣子也跟着笑了起來。
蘭芝忽然有憂愁地道:“老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要是這麽再拖下去,趙大人不要咋們姑娘了怎麽辦?”
夏荷搖頭:“咋們姑娘不會沒人珍惜。趙大人,你說對姑娘這樣重要,那他對姑娘可是真心?”
蘭芝想了想道:“這個也要知道嗎?”
夏荷沒想到蘭芝會這麽問,有些茫然。
“難道,趙大人對我們家姑娘沒有一點喜歡嗎?”
夏荷到現在,終于知道蘭芝的想法。
其實裏,趙大人對姑娘怎麽樣,她也說不上來吧。
想到這裏,夏荷道:“蘭芝姐,趙大人對姑娘怎麽樣,這種事還是讓姑娘自己處理好不好?咋們現在只求姑娘想辦法能救出老爺就好。”
蘭芝嘆息一聲蔫蔫地道:“說的是啊!姑娘好可憐,要是太太對姑娘好一些,我也不會這樣着急。”
剛說完話兒,蘭芝就聞到一股像是燒焦的味兒,急忙問夏荷:“夏荷,你聞到什麽味沒有?”
夏荷抽了抽鼻子,大驚失色:“是火。”說話的同時,向着院裏的廚房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阮媽,阮媽,着火了!”
貴子從自己屋子裏跑出來道:“怎麽會着火?蘭芝還坐着做甚,快起來!”一股藍煙從房屋後面蹿出來,紅刺刺的火苗映入眼簾,阮媽被夏荷摻着從廚房裏跑出來!
門外聽到許多人的叫喊聲,腳步聲亂,蘭芝揪着衣角的邊,眼裏閃過一絲擔心和害怕:“姑娘,姑娘,快去找姑娘啊!”她推了一把貴子,回頭看了看蹿起老高的大火道:“找到姑娘告訴她,別讓她再回這裏。快去!”
貴子的眼裏一片火紅,怎麽沒想到有人會對姑娘下這樣的毒手。
趙子辰看着坐在對面的蘇怡香道:“吃吧,吃飽了你好接着找人救你爹!”
蘇怡香嗓子裏噎了一下,她咽了口唾沫,道:“別這麽說,我要不那麽做,今天你還能看到我在這裏上竄下跳,我也不說你拿順公公來擠兌我,昨兒個我回家的時候,豬掌櫃引着柳月明守在我家門前……後來,我就寫了封信送到了柳太師的第八小妾的手裏……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這樣的我,你還要這樣和我來往?”
趙子辰聽着好像漏掉了什麽,難道是柳月明和豬掌櫃對蘇怡香做了什麽。蘇怡香才要對柳月明先下手為強?他想到這裏,臉色陡然變了。
可見,她之前不承認,是想要自己處理。也的确是處理了。
“蘇四,你不會是遇到別的什麽事了吧?”
看他緊張的樣子,蘇怡香心裏有些不忍。不過是見過幾次面,混了個臉熟的人,他就這樣擔心自己,反而是自己一再的避着他,就因為他和樓鳳驕相比,樓鳳驕是三哥的知己好友!
蘇怡香心思複雜地看着趙子辰,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他明明看到她眼裏的內疚,卻聽不到她說一聲害怕的話,她只是十幾歲的少女,沒有娘親的的疼愛,父親又出了事。現在她又這樣。她這樣對自己,自己卻不能對她産生一丁點的怨氣,反而讓自己更多了幾分憐惜。
這頓飯兩人吃的食髓無味,從飯莊裏出來,蘇怡香道:“趙大人破費,下一次讓蘇四來請趙大人!”
蘇怡香行禮,要辭別趙子辰,趙子辰道:“正好消消食!就讓我勉為其難送你一程好了!”
蘇怡香能說什麽,坐在趙子辰的馬車裏,耳邊傳來的只有嘚嘚的馬蹄聲和馬車車輪的轱辘聲。
還沒到貓兒胡同,蘇怡香就驚訝地看到從貓兒胡同裏跑出來的人。
“着火了 ,作孽啊!我的房子。”
“這是哪一家,燒的可不輕!”
有人拍着大腿大喊大叫,有人端了水盆向裏面跑去,有人站在胡同口,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蘇怡香從馬車裏下來,問身邊站着的人:“知道是哪一家着火?”
那人看着胡同裏面,頭也不回的道:“不是認識的人,聽說住進去不久,啊呀,我不和你說了,這火一時半會滅不了,得去幫一吧了。”
短短幾句活,蘇怡香聽在耳中,如雷轟擊在頭頂。臉色忽然變了,抖動着嘴唇向馬車裏掃去。
片刻那無助的眼神在眼前閃了一下,趙子辰則早已從旁人嘴裏聽到,所說的位置和蘇怡香住的四合院恰巧對上。
蘇怡香轉過身跑向胡同裏,還沒跑出幾步遠。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速風一樣帶着她往前跑。
“你……!”
趙子辰邊跑邊道:“我們去看看,別擔心,也許沒事。”
蘇怡香跟着他跑,她的腦子裏全是蘭芝貴子夏荷和阮媽的身影。不能有事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她回家。
奔跑中想到剛剛才和夏荷阮媽重逢,蘇怡香眼睛裏落下一行淚順着臉頰留到下颚。
大火已經看不到,濃煙從院內散出來。
蘇怡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趙子辰一把拉起,半抱在懷裏。
“蘭芝……夏荷……!”
呼喊聲從蘇怡香的嗓子裏發出來,緊接着喊聲,就看到有幾個人渾身帶着煙火燒破的衣服從院裏跑出來。
夏荷扶着阮媽,貴子跟在後面,卻不見蘭芝。
蘇怡香道:“蘭芝呢?”
貴子臉上糊了一層煙灰,看到蘇怡香兩只還黑眼圈撲閃着道“姑娘,辛好你不在家!”
蘇怡香心中一暖,眼裏澀澀的的,壓着心裏的不安輕聲道:“蘭芝……她還好吧?”
夏荷放開扶着阮媽的手,走近蘇怡香身邊。煙熏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姑娘,蘭芝姐她還好!”
蘇怡香盯着夏荷道:“我要見蘭芝!”口氣不容置喙。
阮媽道:“姑娘別找急,蘭芝在裏面抱着姑娘的東西呢,你看!”
蘭芝手裏緊緊的抱着一個八寶匣,從院內走出來。
蘇怡香忽地站直了身子,趙子辰站在蘇怡香身後,暗裏松了一口氣道:“扶着你們姑娘到胡同口去,那裏有馬車,趙良和趙俊都在,他們會送你們到別處安置。”
蘇怡香則一手拉了一個道:“活着就好!”
夏荷眼睛濕潤,這語氣和當初夫人跟她和阮媽在嗎車上說的一摸一樣,可是夫人卻沒能活着,就好這兩字,夫人永遠也不會用到了。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她趕緊地下了頭。
夏荷的神情,落在蘇怡香的眼裏,是那樣熟悉,前一世,夏荷為了維護自己,搭上她自己的性命。
這一世,夏荷依然為她流下了疼惜的眼淚,辛好她還有機會補償她們。
蘇怡香将蘭芝和夏荷分別抱了抱道:“蘭芝,夏荷,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都一定要想着活下來,活下來才有希望。”
趙子辰感覺蘇怡香像經歷過滄桑的人,對自己的丫鬟說出的話,柔弱中帶着堅強,是他從不曾看到的。不由得凝神看向蘇怡香。
作者有話要說: 養病回來開始更文,一如既往地求親的收藏!親帶我回家吧!
☆、貴子
蘇怡香聽趙子辰說要住到別處,她松開蘭芝和夏荷,走到趙子辰面前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住着,不會離開。趙大人不用為我擔心。”
趙子辰擔心地道:“現在這樣還怎麽住?”
蘇怡香捋了捋散落在耳邊的頭發,輕輕淡淡地道:“有人耐不住了,我要等着見他。”
趙子辰臉色冷然,沉聲且有些了然的道:“你知道他是誰?”
蘇怡香心裏有個模糊的影子,但她不能肯定,所以她避開他的問話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趙子辰知道她這是不想對他說,想了想點頭:“好!既然你這麽說,那就這麽辦。”
蘇怡香颔首,轉身對着院前站着的四個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回院裏去!”
貴子一眼看到從胡同口跑進來的安烈。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半打小子,很快就到了蘇怡香他們面前。
一到地方,安烈對着這些孩子們道:“看看還有沒有沒撲滅的火,一顆火星也不能有,聽到沒有?”
“聽到了!”十幾個聲音混在一起,高坎而震撼。
陸續地有人開始進了院子,蘇怡香急忙對安烈道:“不能讓他們進去,裏面危險。”
安烈道:“姑娘不用擔心!他們會照顧自己。”說着,揮了下手對着院內的人喊道:“三人一隊,要快。”
安烈的舉動對于蘇怡香來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是她這一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的身邊什麽時候有過這麽多的人,那些前一世裏曾經有活動仆從環繞的日子有像一場夢。
她鼻頭有些酸楚,但很快将這份心緒掩埋在心底裏。從院門外,三步并作兩步的跨進了院內:“我去看看上房。”
随後跟着的蘭芝,夏荷阮媽一起走了進來,安烈正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拿着掃把,看到蘇怡香向上房走,眼裏閃出晶晶的亮光,順手遞出手裏的掃把:“姑娘,把這個帶上。”
蘇怡香看他遞過來的掃把愣了愣,随之接到手中,低頭看着手裏從來沒有用過的東西,擡頭對安烈道:“我會好好用一用的!”她的眼目清澈認真,讓安烈有些不好意思。
她說完拿着掃把神态自然地從他面前走過。
安烈的眼神此刻更加明亮起來。
蘭芝嫌棄的扁着嘴,沖着安烈瞪了一眼,然後好像想起什麽似的,抱着八寶匣,跟在蘇怡香的後面悄聲道:“姑娘,我們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她炫耀地擺動手裏的匣子。
那裏面是她這一次為救父親蘇興之帶的十幾萬兩銀票。
蘭芝意思是在說不用她親自動手收拾屋子。
北京城裏,雖說是天子腳下,達官顯貴多如牛毛,但手底下有這麽多銀子的人家,也不在少數。蘭芝這樣,蘇怡香真不知道她這是傻啊 還是對她的忠心。只她寧願相信蘭芝是後者。
進了屋子,蘇怡香不等幾個人進門,就對蘭芝道:“快放下這東西,進來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蘭芝啞然後退一步,惦着腳喊:“姑娘,你看,我可是好好兒的,哪來的傷啊!”
蘇怡香道:“夏荷将她手裏的匣子拿走。”
夏荷聞言上前打着眼色,從蘭芝的手裏接過匣子,小聲道:“讓姑娘看看吧!”
蘭芝偷偷望了望蘇怡香,蘇怡香不動聲色的回望她,她這才低下頭不做聲了。
胳膊上的傷真的事很疼啊!
趙子辰半天才回過神來,院子裏的人就這樣忽然多了起來,她身邊的人都圍着她說笑,火燒過後的殘留沒能掩蓋住他們的笑聲,擔心和害怕仿佛從來沒有過反而主仆幾人的感情更加凝聚在一起。
“嘶!”屋子裏傳出誇張了許多的聲音。
“姑娘輕點,這可是我的肉啊!”
“你還說,都傷成這樣了!”
“姑娘,這火不會是有人在咋們家偷着放的吧?”院內院外的人都聽下手裏的活。
“不會,你看這不都是從廚房那邊蹿出來的嗎?”趙子辰乘着這個功夫,在院裏仔細看了一邊,眉頭一皺,對身後跟着的趙俊道:“有人想要蘇四的命。”
趙良悄聲道:“爺,我帶人去查!”
趙子辰微末點頭。趙良轉身離開。
趙子辰回頭去看蘇怡香待的上房,她這是在人前安撫人心。
她難道就不擔心自己?
安烈站在不遠處,眼裏意味深長。
夜幕四合的時候,院子裏大題上看不到有火燒過的痕跡。
蘇怡香和阮媽她們簡單吃了些,阮媽怕她半夜餓着,忙去了廚房趕着做了幾份糕點,放的在廚房裏預備給蘇怡香吃。
蘇怡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