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歸寧留書出走,(4)
春風得意地上去找馳遠和歸寧了。
走在山路上的美兮心神不寧,她回想起剛才在山下青桑戰舒看自己的眼神,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隔了那麽長一段時日,兩個人再次見面,竟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青桑戰舒從來沒有對美兮說過什麽,但是他對美兮的情意美兮能看得出來,可惜美兮是萬萬不能回應的。他也是個可憐之人,重情重義,顧全大局,然而不得上天垂憐,一輩子過得身不由己,雖是皇室中人,但是與寄人籬下并沒有分別,青桑戰龍從來就沒有把他當作兄弟看待,只是把他當作領兵打仗的工具罷了。想着想着,美兮腳下一個踩空,不禁驚呼出聲,差點就摔下山崖,幸虧花逍遙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驚魂未定的美兮看着花逍遙不知所措。
花逍遙何嘗沒有看見青桑戰舒看美兮時眼神中的暗潮湧動,就是這個眼神,花逍遙才知道青桑戰舒的身份。兩人雖素未謀面,但是青桑戰舒給了花逍遙危機感,他是除了花逍遙之外唯一能牽動美兮情愫的人了。花逍遙看着美兮的眼神意味深長,“好好走路,別想些有的沒的。”說着就放開美兮,自己又走在前頭。美兮這回再也不敢分心,低着頭走在花逍遙後面,兩個人各有所思。?
☆、情歸何處
? 歸寧看見花逍遙和美兮上來,心裏幾番激動。除了擁抱,沒有什麽言語能表達歸寧的感受。花逍遙看着馳遠,走上前去,第一次認真地跟馳遠眼神交流,“兄弟,這麽多年了,逍遙承蒙你的照顧。我在這裏,沒別的朋友,你和天玄傾臣三人,是我在這裏唯一的留戀。我就要走了,在我們人生往後的幾十年,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但是,你別忘了我。” 馳遠說,“我不會忘。”
怎麽可能會忘,怎麽可能會忘得了,那些醉人的曾經。
終于,馳遠,歸寧,花逍遙,美兮,天玄,傾臣六個人又能坐在一起吃飯了。今天,是六月十四,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
花逍遙難得沒有胃口,他放下碗筷,“那本用金線裝訂的古書,我也有一本。”說着從懷裏取出那本書,“書裏說,十年一輪回,今年是我來到這裏的第十年,我該回去了。等到六月十六月圓之時,時空隧道會降臨,到時候我們需要合力打開一個缺口,我和美兮,和歸寧就會通過時空隧道,回到我們原來的地方。”
美兮和歸寧,以及在座的各位都沒有出聲,這即将要被時空隧道帶走的三個人,一個是多年争争吵吵的兄弟,一個是馳遠和天玄傾臣拼命守護的歸寧,還有一個是善良非常的,無辜的姑娘美兮。傾臣不敢想象,歸寧走了之後,他回去要如何跟素素解釋,她是那麽喜歡歸寧,甚至把歸寧看作是自己的信仰。他們更不敢想象,歸寧走了之後,自己的主子會變成何種模樣。
吃過飯後,花逍遙看見歸寧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看着天空,天空中,月亮已經滿了大半。花逍遙輕輕坐在歸寧的身邊,“其實,你可以不用走的。” 歸寧自嘲一笑,“逍遙,我必須走,如果我不走,我會一輩子成為馳遠的拖油瓶,無辜的他因為我,要天天過着心驚膽戰的生活。他為了保護我,會不惜付出一切。我怎麽能,我欠他的已經還不清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拖累他。”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之後,馳遠怎麽辦?”
“我不敢想。他等了我二十年,最終我卻還是選擇要離開他的身邊。你知道嗎?一年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甜言蜜語,他總是冷冷清清,獨來獨往。但是盡管這樣,我一想到我以後再也無法看見他的臉了,我就渾身都在痛,從腳趾頭痛到頭頂。素素只等了傾臣三年,最後就和傾臣成親了,但是馳遠等了我二十年啊,他最後,還是要孤身一人,怎麽辦逍遙,我要怎麽辦,馳遠又要怎麽辦,你告訴我啊......”
逍遙把痛不欲生的歸寧輕輕抱在懷裏,任由她失聲痛哭。誰讓你們,動了情呢。
等到逍遙回到美兮身邊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們四人就住在青桑戰龍之前臨時搭的營帳裏面。美兮靜靜地坐着等逍遙回來。花逍遙走過去,面對着美兮坐下,“想什麽呢?”
美兮輕輕一笑,“在想我真幸運,來到這裏的一年時間裏,我迷茫過,掙紮過,開心過,幸福過。我也曾千萬次地問,我到底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直到今天,我才得到答案,我來,是為了帶你回去。”
花逍遙憐愛地伸手摸摸美兮的小臉,“怎麽辦呢,你到今天才開竅。”
“可是寧兒怎麽辦?寧兒沒有父親,她從小跟着母親生活,住在潮濕的車庫裏面,除了我之外,她一個朋友都沒有。好不容易她有了疼她愛她的人,卻又要走了。”
“傻瓜,別想了。上天自有安排的,我們睡覺去,你去睡床,我睡地下。”
美兮無奈應了一聲。
逍遙走後,歸寧身邊的人變成了天玄和傾臣。他們分別坐在歸寧的兩邊,歸寧把頭靠在傾臣的肩上,輕輕地說,“傾臣哥哥,你回去的時候告訴素素,寧兒會永遠記住她,不要讓她哭。以後,你們有了孩子,就讓馳遠做孩子的老師,由他教育你們的孩子,無論男孩女孩,都要能文能武才行啊,不要像我一樣,什麽都不會,只會拖累馳遠。你還不知道吧,你和素素成親的那道聖旨,是我去向莫非讨回來的,我務必要看着你們一個個都幸福了,我才安心。我以前總是為難你,捉弄你,但是我就要走了,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可好?” 傾臣說,“好。”
歸寧又把頭靠在了天玄的肩上,“還有你啊,天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後,看見女子不要躲,遇到心儀的,就別錯過了。等傾臣有了孩子,你千萬要幫忙照看,別再給傾臣找麻煩了。別再單身一人了,天玄。記下了嗎?” 天玄看着滿臉淚水,卻努力想要微笑的歸寧,心痛地說,“天玄記下了。”
歸寧抓着天玄和傾臣的手,帶着哭腔說,“我最愛的兩個哥哥,這一年來,寧兒淨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別跟我計較。就算我走了,你們也別忘了寧兒,真的很感謝,在我的不堪的人生裏,你們曾來過。幫我照顧好馳遠,管家,和太後夫人,記着別總是和莫非吵嘴,看着他,別讓他闖禍了。他一個人治理朝廷,也很累的,你們要幫幫他......”
饒是天玄和傾臣堂堂八尺男兒,此時此刻,淚眼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兩個男人只能緊緊把歸寧抱住,可能,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把寧兒護在懷裏了。
☆、月圓之前
? 六月十六這天晚上,馳遠撤回所有關卡,在場的武林人士暢通無阻地上了通天崖,但是沒有誰再出手。美兮看着眼前的戰舒,走上前去,許久才說話:“一年前,你救了我的命,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善良,耿直,可是你運氣不好。王爺,聽美兮一句吧,人生在世,說長不長,怎麽自在,就怎麽活。到底是緣分一場,可是美兮并不是能陪你過一生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忘了我吧。” 青桑戰舒看了眼花逍遙,又看眼美兮,“我離開青桑,就是為了能再見你一面。如今看見你已有了歸宿,我便放心了。青桑我是回不去了,但是天下這麽大,随處一站就是家,你且放心吧。”
馳遠看着明月當空,又看着身邊的歸寧,歸寧沖他笑笑,笑容裏透露出一絲凄涼,“如果我不再是這副模樣了,你還能認得我麽?” 馳遠說,“只怕是換成了別的模樣,我不會多看兩眼。你的樣子,在我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 歸寧拿出一個淺藍色的荷包,遞給馳遠,“等我走之後,你再打開看。” 歸寧目不轉睛地看着馳遠,“讓我再多看你兩眼,只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馳遠別開臉去,但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美兮走過去,緊緊地牽着花逍遙的手,“回去之後,我要怎麽找你呢?” 花逍遙說,“別怕,我一定能找到你。”
突然,一陣耀眼的白光照射下來,衆人擡頭一看,只見在衆人的頭頂,一個發着白光的類似漩渦的東西正在
緩緩降落,月光正亮,從天空中照射下來。馳遠,天玄和傾臣衆人合力打開了一個缺口,從這個缺口處看,只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花逍遙牽着美兮走了過去,然後轉身看着馳遠,天玄和傾臣三人,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各自珍重。”,最後,花逍遙帶着美兮消失在衆人的視線。
歸寧看着馳遠,遲遲不動步。就讓她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就好。馳遠叫她走,但是歸寧還是死死地不動,最後馳遠大吼一聲,“你快走!”随即一揮手,歸寧被馳遠的內力推到時空隧道前,歸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白色亮光漸漸消失,不留下一絲痕跡。
一切,塵埃落定。
衆人逐漸散去,只留下滿是牽挂和不舍得人。馳遠靜靜地看着歸寧消失的方向,萬念俱灰。
青桑戰舒面對着獨情,“情兒,青桑我回不去了,從此刻起,我再也不是青桑國的王爺,你也不再是我的侍衛,所以,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江湖這麽大,有很多地方我還沒有去過,有很多人我還沒有見過,讓我再認真想想,以後的生活,我要怎麽過。”說完,轉身離開。獨情目送他,直到那個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獨情離開了青桑,離開了戰舒,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青桑國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她也不想回去,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當她剛踏出第一步時,就被天玄叫住,“獨情。” 獨情回頭,天玄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跟我回冀王府吧。” 獨情竟然意外地沒有反抗。
傾臣看着馳遠,馳遠此刻的心有多痛,沒有人能理解,那個像太陽一樣,能照亮所有黑暗的女子,終于,還是離開他了。她走了。花逍遙也走了,他再也不能聽見歸寧的聲音,再也不能看見花逍遙不羁的笑。那麽,人生還有什麽意思?他突然想起歸寧臨走前給自己的荷包,于是拆開來看:
馳遠,六月十五那天,我又夢見那個白胡子老神仙了。他問我,寧兒,你想不想走?我說我不想走,但是我必須走。他說,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這裏,但是我 必須要換一個容貌,問我願不願意。為了你,我說願意。這一走,我不知道我會飄落何處,我只給你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你若沒有找到我,我就忘了你,重新開始。?
☆、馳遠尋妻
? 看了歸寧臨走前給自己留的信之後,馳遠又燃起了希望。回府後,簡單地收拾了東西,就踏上了尋妻之路。就算走遍江山,踏平河川,我也要找到你。
一年後,馳遠回到了冀王府。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馳遠牽着汀雨去過很多地方,他甚至無意中闖入了逍遙谷,花逍遙走之前,就已經遣散了谷裏所有的人,這裏空空蕩蕩。馳遠一路走一路尋,走家串巷,跋山涉水,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向前,他不知道寧兒在哪裏,但是他從來沒放棄過希望。他從來沒試過一個人離家這麽遠,實在是感覺累了,馳遠會回來住上兩天,然後又再次出發。
這次回到府中來,管家看着馳遠曬黑的皮膚,不敢想象他在外面風餐露宿的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素素生了一個女兒,并沒有按照歸寧的意思,取名叫做莫期。傾臣當時看着懷裏的小生命,又想起了歸寧臨走前的殷殷囑咐,于是為女兒取名莫憶寧。
傾臣和素素看着抱着憶寧的馳遠,一陣陣心酸。一開始的時候,傾臣和天玄也曾想過要幫馳遠一起找,但是馳遠不同意。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傾臣和天玄看着馳遠一點點消瘦下去,自己卻什麽忙也幫不上。其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雖然歸寧在信中說只給馳遠兩年的時間,但是只要馳遠一天沒有找到歸寧,他就會一輩子找下去。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人能勸得了他。
在外尋妻的時候,每到天晴的晚上,馳遠就會盯着明亮的天空,想着歸寧。那個女子,她本可以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平平安安地過着日子,但是她為了馳遠,選擇留在了這裏。她為了能留在這裏,甘願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裏可能沒有愛她的人,那裏可能沒有她愛吃的東西。她受委屈了,沒有人安慰,她鬧脾氣了,沒有人容忍,馳遠是她唯一的希望。
馳遠害怕憶寧長大後會問到她名字的由來,而自己卻沒臉告訴她,當年你歸寧阿姨給了叔叔機會去找她,但是叔叔卻沒能找到她。馳遠也害怕整個冀王府沒了歸寧,又變回以前的冷清,莫非不願意來,母後也不願意來。馳遠更害怕的是,沒有了歸寧,他就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所以他要找到她,就算傾盡所有,就算馳遠頭發變白,他也要找到她。可惜花逍遙也走了,那個聰慧機靈又狡詐的花逍遙走了,再沒有人能給他出出主意,再沒有人沒心沒肺地跟他交交心,這麽多年的兄弟了,就這麽說走就走了。
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馳遠的心是空的。直到他把莫憶寧抱在懷裏,他才感覺到生命的氣息。這個孩子,是傾臣和素素愛的結晶,也是歸寧臨走前的成全。歸寧說過,要馳遠好好教育傾臣的孩子,要育他成材,教與他做人的道理。想着想着,馳遠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寧兒,你到底在哪裏。
在冀王府停留了一晚之後,第二天早上,馳遠繼續上路。但是剛踏出門口,就被前來的莫非叫住。在歸寧來到冀王府之前的那幾十年的時間裏,莫非一直覺得馳遠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但是自從歸寧來了之後,莫非這才發現,馳遠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是歸寧給了他喜怒哀樂,給了他七情六欲,他會哭,會笑,會生氣。但是馳遠的執着,又讓他在普通人之中顯得高貴。看着眼前瘦削黝黑的馳遠,莫非不敢相信,這是他那個溫文爾雅,舉世無雙的皇兄。莫非走向前去跟馳遠說,“我有辦法幫你找到她。”
☆、冀王府辦婚宴
? 随着莫非的一句,“我有辦法幫你找到她”,一場聲勢浩大的婚宴在冀王府中擺開了,整個京城頓時沸沸揚揚:
“聽說啊,這冀王府中的王爺擺流水宴,要擺足三天三夜呢。這三天之後就正式拜堂,平民百姓都去湊熱鬧去了。”
“你說這皇室的排場就是大,說是要舉國同慶,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張羅了,據說啊,這舉國上下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随同冀王府一起擺宴犒勞平民,要讓大家都沾沾喜氣呢。”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麽有福氣,這麽大的排場,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呀。”
“走吧走吧,去看看。”
轟動全國的三日流水宴過後,終于到了正式拜堂的時候。馳遠一身新郎服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太後夫人坐在高堂上,莫非坐在一旁,在擁擠的人群中,隐約看見兩個人跪在太後的面前,拜過天地和高堂之後,眼看就要夫妻對拜了,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慢着!” 此聲音擲地有聲,所有的人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馳遠屏住呼吸,一個長相秀氣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穿着一身嫩黃的衣裙,踩着一雙白色的尖頭靴,頭發上簡單地綁着一條長長的白色發帶。馳遠看着眼前的這個姑娘,恍如隔世,“我的新娘來了。”
黃衣女子逼近馳遠,眼神凄冷絕望,“因為等了二十年,所以你再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我能理解。我今日只是來讨一個說法,兩年之約未到,你為何違背約定,與別的女子成親?”
馳遠當着衆人的面,輕輕地扯下新娘的頭巾,黃衣女子看見新娘的容貌之後臉上大變,“素素!”素素站起身來,将手上托着的東西遞到黃衣女子身前,那是歸寧的衣服,歸寧時常穿着她在小園裏穿梭,在梨花樹下貪睡。素素眼眶通紅,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眼前的女子,随着素素哭着喊了一聲,“寧兒姐姐。” 黃衣女子終于壓抑不住,轉身就跑,馳遠一個起身追過去從後面把她抱住,“寧兒乖,不走了好不好?我該有多麽榮幸,你還認得回家的路......”。
于是衆人看着王爺和一個陌生女子抱在一起,哭得肝腸寸斷。太後,莫非,素素,還有冀王府裏所有的人,都認出了歸寧。一年時間的想念和擔憂,在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子歸來之後,都變得不值一提。
那天進了時空隧道之後,歸寧再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睡在一片茶林中。周圍有幾個采茶的婦女看見躺在茶園裏的歸寧,就喂了歸寧一點水,又用帽子為歸寧遮蔭,大家七嘴八舌,讨論着歸寧的來因。歸寧醒來後,随意編了個理由,就把這麽淳樸的婦女給瞞過去了。之後的日子,歸寧就被這些好心的婦女收留了。歸寧白天會跟她們一起去采茶,還會跟她們打聽京城的事情。正巧這些婦女每年都會進幾次城,去賣茶葉,幾天前,歸寧跟着她們一起進城去,一進城就聽見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議論冀王府王爺大婚的事。一開始歸寧不敢相信,沒找到自己之前,馳遠是不可能結婚的。直到歸寧走到冀王府的門口,看見來來往往送禮和吃飯的人,歸寧才信了。
莫非就是知道以歸寧的性子,她是一定會來的,她不來讨個說法,就不是歸寧了。為了皇兄的幸福,莫非也是下了血本,但是如果能讓他們相逢,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麽。歸寧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經歷了地獄與天堂的轉變。
最後,歸寧戴上皇冠,披上霞衣,在天下人的見證下,在所有愛她的人的見證下,和馳遠拜堂成了親。對于歸寧來說,這是兩年的相聚與別離,可對于馳遠來說,這是整整二十二年的苦等與成全。
我穿越時空,只為與你相遇;對你的疼愛上了瘾,便放棄了生我養我的母親,放棄了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既然選擇了,我就不會後悔,因為有你,就等于有了全世界。
我苦等廿載,只為等你到來;疼愛你上了瘾,總想要給你全世界。如果世上有輪回,那麽下輩子,我還願意用二十年光陰,換與你團聚。
這年,馳遠三十九歲,歸寧二十二歲。
☆、開個酒樓吧
? 要說天玄最大的缺點,莫過于在男女情感方面太過愚鈍。何嘗不喜歡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天玄就被獨情身上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她幹淨利落,又不失柔情。顧盼流離之間,天玄早已傾心,只是這個粗犷大氣的男子不懂得表達。美兮跟着花逍遙從冀王府離開的那一天,獨情走了。天玄騎馬把她送出了城外,卻違心地說是馳遠安排的。獨情笑笑說,“我能和你比試比試嗎?” 天玄怕自己在獨情面前出醜,找理由推脫。當獨情牽着馬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以為天玄會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天玄卻一直沉默不言。最後,獨情只能失落地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策馬離開。
獨情走後的幾天,天玄被自己心中的感覺所困惑,想去找歸寧談談,但是因為美兮剛走,歸寧正和馳遠鬧着脾氣,天玄又沒敢去找她,于是就一直這麽耽擱下去了。直到馳遠在通天崖擺下擂臺的那一天,獨情又出現在天玄的面前。但是遲鈍的天玄只敢經過的時候看兩眼,卻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只有花逍遙看出了天玄的心不在焉,六月十五那天,在花逍遙即将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天玄寶寶的身邊,寬慰他,開導他,天玄也難得沒有和花逍遙瞪眼。天玄一直都承認,花逍遙是一個有智慧有眼力的人,但是因為太調皮所以兩個人整日争吵不斷,但就是這種友情,才難能可貴。
經過花逍遙開導的天玄,終于鼓足勇氣和獨情說話,但話一出口,就是讓獨情跟自己一起回冀王府。獨情以為朽木終于開竅了,可誰知,回到冀王府之後,天玄給獨情安排了住處,之後,他就再沒表過态。要麽出去外面一整日不回來,要麽回來了就待在天玄閣整日不出門,獨情極少機會見到他。這日,獨情忍無可忍,收拾東西就要走,但是還沒出門口,就被不知打哪裏出現的天玄給攔住了。獨情想繞過天玄,但是獨情走哪邊,天玄就擋哪邊,來來回回幾遍之後,獨情終于肯擡起頭來看着他,“整日躲着不見我,我要走了,你又擋着,古天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天玄愣愣地說,“那你離府之後,又想幹什麽?” 獨情賭氣地說了一句不知道,繞過天玄就要走,天玄拉住獨情的手,“要不你開個酒樓吧。” 要不你開個酒樓吧,這樣我就可以看着你了,天玄心中這樣想,但是卻只說了一半出來。
雖然獨情被天玄鬧得哭笑不得,但是在京城開個酒樓當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兩人說幹就幹,但是兩人身上沒什麽錢,這天,天玄來到千帆殿問歸寧借錢來了。歸寧聽天玄把事情前後都說了,恨鐵不成鋼地狠捶了天玄一下,“我就沒見過比你更遲鈍的人了,喜歡獨情就大膽地說出來,沒人敢取笑你。” 馳遠在一旁喝茶不說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手下了。天玄撇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然後又問歸寧,“那我主子以前是怎麽跟你開口的?” 這下可把歸寧給問住了,馳遠哪裏跟自己說過這些話,于是歸寧尴尬地向馳遠求救,馳遠放下茶杯,“如果你不能做到什麽也不說,就能把獨情娶到手的話,就不要再問這種問題。” 歸寧聽後偷偷在心裏給馳遠豎大拇指。天玄認輸地白了一眼,沒再說話。馳遠讓身邊的丫鬟去把管家叫來,管家來了後便吩咐下去,“天玄開酒樓的錢就從府中拿,明日你以我的名義去問莫非要幾個禦廚,等到天玄的酒樓開張之後便過來掌廚。還有,酒樓的名字要莫非親自題詞。”管家答應了就出了千帆殿。歸寧最喜歡這樣的馳遠,有人情味,有生活氣息,平凡之中,透露着高貴。天玄也愉快地接受着自家主子給自己做的安排,馳遠對天玄說,“酒樓的地點切莫離冀王府太遠,價格也不可定得過高,要讓一般的平民百姓也吃得起,禦廚的薪資讓莫非結,另外,你和獨情要回來冀王府住。” 天玄高興地說好。
于是,冀王府中的人為了天玄和獨情開酒樓的事情忙前忙後,經過衆人商量之後,酒樓的地址就選在與冀王府相隔不遠的地方,跟莫非要的那幾個禦廚也到了,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明日便可開張。這天晚上,受天玄和獨情的邀請,馳遠和歸寧夫婦,傾臣和素素一家三口,管家,莫非和太後又再一次聚在一起吃飯。傾臣的女兒憶寧即将滿一歲了,太後對她真是愛不釋手。莫非在他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莫非卻生的都是兒子,在其即位至今也有五年之久了,在這五年之中,倒是有三個妃子生下了他的孩子,但都是男孩。太後對此也是無奈,在平民百姓之中,家裏若是添幾個男孫,那一家人要高興成什麽樣?但是莫非他是當今聖上,當今聖上哪能沒有貼心的小公主呢?所以這太後是日日記挂,這後宮中的妃子們若能有一個生了個公主,太後該高興成什麽樣?
終于莫非按捺不住了,“母後,您別只顧着逗憶寧,您多少吃點東西。” 太後回過頭白了他一眼,“難得看見這個小家夥,你讓我多看兩眼。你若有意見啊,你趕緊讓你的妃子們給我生一個小公主。” 莫非無奈地嘆口氣,“你看你,又來了。我何曾不想要個公主呀,可她們生下的都是皇子,我也沒有辦法啊。” 天玄取笑他,“生男孩本是福氣,可是您呀也太有福氣了,等到你那批皇子長大以後,一頭紮進儲君的争奪中去,但是你卻沒有一個公主能出番和親的,就這樣想想,你這晚年生活也不好過啊。” 一番話令地在座各位都樂了,莫非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誰說的我沒有公主的呀?你們忘了我早就把歸寧封為莫主國公主了,她現在是我的皇嫂,不能去和親了,但是他們會有孩子的啊,你們若生男孩,就封爵進宮為我分憂,你們若生女孩,就出番和親,我唐唐莫主國王爺的女兒,那誰敢嫌棄?” 話剛說完,歸寧一雙筷子就敲到了莫非的頭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衆人忍俊不禁,莫非這張嘴,就是欠打。
一行人說說笑笑,一頓飯吃了許久才散。酒樓明日便要開張了,衆人回去後就休息了。唯有千帆殿裏燭苗搖曳,馳遠 把歸寧壓在身下,“我覺得你今日如此維護我們的孩子,做得很好。” 歸寧得意地說,“那當然。”
“既然如此,那就讓孩子們快點到來吧。”
“啊?......哎莫馳遠........輕點......”
清晨,歸寧靠在馳遠臂彎,兩人在被窩裏不願起來,歸寧伸手把玩着馳遠的發絲,“那日天玄說的話你還記得麽?我過後也認真想了想,你真的好像從頭到尾也沒跟我說過那樣的話,怎麽你連一句喜歡我都沒說過,我就跟你成親了呢?” 馳遠收回歸寧手中的頭發,“我何嘗沒說過?在你睡在梨花樹下的時候我說過,在你在我書房打瞌睡的時候我也說過,在你躺在我床上的時候,我也說過。” 歸寧瞪大眼睛,“真的嗎?你竟然都不讓我知道。” 馳遠笑笑沒再說話,要不怎麽說馳遠是狐貍,饒是歸寧這樣聰明的人,在馳遠面前智商也都清零了。在被窩裏又說了一會話,馳遠率先起床,“起來吧,天玄的酒樓今日開張,去晚了他該不高興了。” 歸寧一面從被窩裏鑽出來,一面嘟囔,“他敢不高興,他要是不高興了我就砸了他的酒樓。”?
☆、開張了
? 等到歸寧和馳遠兩人來到酒樓門口的時候,傾臣和管家正幫忙把鞭炮挂上,天玄在裏面把關。兩人進去剛坐下不久,莫非和太後坐着轎子,在一隊人馬的護衛之下浩浩蕩蕩就來了,在排頭的那四個人,手裏齊扛着一塊牌匾,上面是幾個金色大字——天情酒樓。
歸寧老早就瞧見了牌匾上的字,偷偷地笑了。等到莫非和太後在衆人的跪拜禮之中進了門之後,傾臣和管家就開始燃鞭炮,就老就算是正式開張了。在外圍觀的人見這家酒樓是皇上親自提名,太後和皇上又親臨,以為這家酒樓的價格一定不菲,所以沒人敢進去。直到天玄把菜單的價格貼了出來,又告訴大家今日新店開張,所有菜品半價的時候,衆人終于踴躍進了酒店。獨情把馳遠他們帶進包廂來,天玄和管家就在樓下招呼客人,管家做起這些事情來得心應手,只要是事關冀王府,他是活越多越有幹勁。天玄就在掌櫃臺收錢,端茶倒水的事情有小二去做。等到菜漸漸都上齊了,天玄才敢回包廂去。莫非問他,“你覺得我起的這酒樓的名字怎麽樣?” 天玄瞥了一眼獨情,說,“挺好。” 就這麽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獨情心裏又有了隔閡,坐在一邊只顧和歸寧說話,再也不理天玄了。衆人都看明白了,獨情的态度是很明确了,但是天玄一直沒拉得下臉來,這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看官都替天玄覺得着急。太後抱着莫憶寧裝作不在意地說了句,“有些人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吃過飯後,莫非和太後就回宮了,因為天情酒樓和冀王府離得不遠,馳遠,歸寧,素素和抱着孩子的傾臣選擇走路回去,管家則留在酒樓幫忙了。歸寧搖搖馳遠的手,“你說我要不要再去向莫非讨一道聖旨,讓天玄和獨情成親算了,省得大家看了着急。” 馳遠看向歸寧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不給他們惹禍就謝天謝地了。” 歸寧哼了一聲,又把傾臣手上的寶寶抱過來,“若不是我的那道聖旨,這小家夥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是不是啊,小家夥?” 傾臣的手一空下來,就牽上了素素的手,看着歸寧說,“可是你當初也沒少捉弄我,你威脅我說如果不陪你出去玩,你就要把素素藏起來,那天晚上回去之後還被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