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歸寧留書出走,(2)
爐火,早知道你這樣,那我還費事做什麽。”歸寧斂着眼縮了縮頭,“那我回去把衣服穿上。”馳遠又一把拉着她,“吩咐丫鬟拿過來就好了,你哪兒都不要去。就在這裏洗漱。”歸寧點了點頭。不多久丫鬟就拿着歸寧的衣物,打着兩盆熱水來了書房。歸寧和馳遠并排洗漱,這個場景正巧就被莫非看見了,莫非忙一溜煙地跑去跟太後獻寶了。太後聞言硬是要跟莫非一起來千帆殿吃早點,兩人來到千帆殿時,歸寧和馳遠兩人正準備吃早飯,看見這兩人來了,又吩咐丫鬟多上了幾道早點。太後一來到千帆殿,就拉着歸寧的手,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着歸寧,看得歸寧汗毛豎起。趁着上早點的間隙,太後終于開口了,“也怪我遠兒心太急,寧兒莫要見怪。我這兒子三十多年來不近女色,難免難把持住自己,放心吧,太後給你做主。”歸寧一臉疑惑,莫非嗤笑一聲,“別不好意思啦,我今早都看見你們一起洗漱了。”歸寧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人是誤以為自己昨晚和馳遠一起睡了,頓時臉上像火燒一樣,求救地看向馳遠,但是馳遠卻是不急不忙,自顧自地喝茶。歸寧更急了,看向太後,“夫人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昨晚,昨晚就我一個人睡了而已,他在書房守歲呢。”太後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那你如何會在這裏睡了?” “我,我昨晚過來陪他聊天,然後,”歸寧急得滿臉通紅也說不出理由來,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睡在馳遠的床上,而且這種事情,無論你做了還是沒做,解釋起來也是很讓人臉紅的。所以馳遠很識趣地一開始就沒有出聲。太後只當歸寧在害羞,哈哈笑着說,“太後都理解,寧兒不用多解釋了。女孩子都是害羞的,不過沒有關系,這件事,太後同意了。”歸寧見多說沒用,又羞又氣,起身就跑了,走之前還嘟囔了一句,“我以後再也不來了。”馳遠看着她跑遠,然後對太後說,“昨晚她趴在案臺上睡着了,外面下着雪,我就讓她在我房裏睡了。”太後聞言,着急地問,“那你們有沒有......”,馳遠呷了一口茶,然後清楚地對太後說,“沒有。”太後恨鐵不成鋼地打了馳遠一巴掌,“哎呀你這個不争氣的孩子,腦袋真是不靈通!非兒,咱回我那兒吃去,讓他孤獨終老,沒個人陪的。”莫非奸計得逞,壞笑着跟太後出了千帆殿。
莫非和太後吃過早餐,又給府中的下人分了紅包,就回宮去了,歸寧也沒有出來送。話說這大年初一的,歸寧被早上的事情弄得又羞又氣的,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沒有再出來過。就連美兮敲門,她都沒有開,美兮就只能找逍遙去了。花逍遙讓美兮換上男裝,兩人快快樂樂出門逛街去了。因為是大年初一,街上熱鬧非凡,人人喜氣洋洋的,逍遙拿着昨天晚上拿到的不菲的紅包,帶着美兮買了不少東西,兩人玩得開心非常。可憐歸寧一個人呆在房中,直到晚上美兮和花逍遙從街上回來,歸寧也沒有出過房門。美兮這才察覺歸寧可能是遇上什麽事情了,在門外敲了幾下,歸寧沒有應她。其實房裏的歸寧一刻都沒有睡着,她不應美兮,是因為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跟別人說。再說,歸寧也不全是羞赫,她心裏其實參雜着一絲甜蜜,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馳遠的床上睡了一晚,心裏就說不出的滋味。要知道,那是馳遠的床,那是從來沒有讓哪個女子碰過的床。在歸寧面前,馳遠所有的規矩都不成規矩了。
美兮聽丫鬟說歸寧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開始擔心起來,于是讓丫鬟去把馳遠叫來。在美兮眼裏,只有馳遠能治得了歸寧。誰曾想,這一叫,就把罪魁禍首給叫來了。馳遠來到房門前,敲了敲門,“寧兒,別睡了,快起來吃些東西。”房裏的歸寧一聽是馳遠的聲音,心裏一個激靈,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馳遠知道如果歸寧鐵了心不開門的話,是誰都拿她沒有辦法的。于是他只能另辟蹊徑,“寧兒,逍遙和美兮明日一早便走了,等着你出來一起吃頓飯呢。”果然,聽到美兮要走了,歸寧馬上開了門。
飯桌上,衆人看着一臉沉默的歸寧,心裏很是納悶。素素拉拉歸寧的手,擔憂地問道,“寧兒姐姐,你這是哪裏不舒服嗎?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歸寧哪裏敢擡頭,因為對面就坐着馳遠,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面對他。馳遠瞧了她一眼,對衆人說,“大家先吃飯吧,吃過飯後早些休息,明日還要一起去踏青。”歸寧猛地擡起頭來看向馳遠,“你不是說美兮和逍遙明天就要走嗎?”花逍遙疑惑地問,“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走了?”歸寧這才知道這是馳遠騙她出房門的借口,狠狠地朝馳遠罵了一句,“騙子!”之後簡單吃了些晚餐,就又回房去了。
☆、郊外踏青
? 第二天清早,歸寧就被美兮叫醒,吃過早飯之後,一行人走到門口,歸寧難得看見傾臣把素素也帶在身邊。管家早就打點好了一切,馳遠,傾臣和天玄的馬都被牽了來,後面還停着三鼎轎子。大家像是約好了一般,美兮跟着花逍遙上了一鼎轎子,素素和傾臣上了一鼎轎子,天玄騎着馬跟着護衛隊走在最前面。那只剩下歸寧和馳遠兩人,自然上了同一鼎轎子了。事實上,每次外出,馳遠都必須把歸寧放在自己的身邊他才放心。但是這一次真的不是馳遠故意安排的,素素和傾臣毫無疑問要坐一鼎轎子,美兮跟花逍遙已經很自然地組合了,最後歸寧正好被栓在馳遠的身邊。馳遠看着自己身旁一臉郁悶的女子,今天難得讓她穿回女裝,路人看了也要回頭多看兩眼。見歸寧無意跟自己說話,馳遠微微嘆了一口氣,“你若不待見我,我去騎馬便是。”說着起身就要出去,歸寧雖然沒有作聲,但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他。馳遠笑着又坐了回去,“又不讓我走,又繃着臉,你這是什麽意思。”其實歸寧也早就氣消了,但就是拉不下面子來。盯着眼前這個溫潤的男人看了幾眼,又覺得自己這樣賭氣沒有意思,于是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掀開簾子往前面看,一眼就看見了天玄騎着馬那英俊的背影,歸寧覺得天玄的身影略顯孤單,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轉過頭問馳遠,“天玄房中的丫鬟為什麽叫他少主?”馳遠眼神頓了一下,沒想到歸寧會問出這麽一個問題來,“都是一些江湖上的稱呼,無需放在心上。”歸寧見馳遠不跟自己說,就沒再多問,不該自己知道的,問了他也不會說。
一行人走了許久,才停了下來。歸寧下轎一看,發現大隊人馬停在一大片平整的草地上面。雖然已是春天,但是天氣還很是寒冷,小草也只是某棵發了芽,遠處看一片嫩綠,走進一看,又什麽都沒有了。等到下人搭好帳篷,馳遠立馬吩咐人去點了爐火來放入帳篷中。但是許久沒有接觸過大自然的歸寧,素素,美兮三人在外面不肯進帳篷裏來。尤其是素素,她已經好些年沒有出來過了,看見每一樣東西,她都覺得興奮。美兮拿着一個風筝向素素和歸寧跑來,“寧兒,素素,快來,我們去河邊放風筝。”歸寧覺得驚奇,“你哪裏來的風筝?”美兮笑着說,“是逍遙在路上幫買的。”于是三人又齊齊地跑到河邊去放風筝了,傾臣,馳遠,逍遙,天玄這四個男人眼神一時也沒有離開過這三個女子,看見她們歡樂的樣子,大家心裏也開心。畢竟,這樣的機會真是非常難得。最後是花逍遙回過神來,“別看了,留下一個人在這裏,剩下的人去打獵去。”大家心照不宣地把傾臣留下,三個男人騎着馬就跑向森林深處了。傾臣看着現在的素素,她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變得更加靈豔動人。三個女子玩得累了,就直接坐在河邊,傾臣看見了忙把她們喊過來,“地上涼,你們過來這邊。”于是三個女子走過來圍着火爐,坐在事先準備好的凳子上面。歸寧問傾臣,“天玄他們去哪裏了?”傾臣說打獵去了。歸寧偷偷問素素,“傾臣他姓什麽?”素素微紅着臉,說,“我也不曉得,這麽多年來也沒見他說過。”美兮問歸寧,“你問這個做什麽?”歸寧看了看在一旁喂馬的傾臣,又附到美兮的耳邊說,“我想給他們以後的孩子取個名字。”美兮笑着罵了歸寧一聲,“你太壞了。”歸寧回頭問傾臣,“傾臣,你的姓氏是什麽?”
“我沒有姓氏,我師傅就給我起了傾臣這個名。”
歸寧點點頭,又問,“那你以後的孩子姓什麽?”傾臣愣了一下,他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歸寧這麽一提,倒真是難住他了。于是想了許久,又低頭一笑,“姓莫。”歸寧會意地笑了,素素的臉紅得不像樣,低着頭不敢看向傾臣。不一會,歸寧陷入沉思,傾臣說他的孩子姓莫,倒真是無可厚非,可想而知,他對馳遠是何等的衷心,他對冀王府是怎樣的深情。這個看起來冷冷的男人,內心深處,也有柔軟的一面,歸寧壞壞地碰碰身邊的素素,“以後你們要是有了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話就叫莫語,如果是男孩的話就叫莫如,你看可好?”素素嬌嗔地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美兮又說,“孩子的名字最好要有所寓意,哪能随便起。”歸寧給了美兮一個白眼,“那你說叫什麽?”
“素素和傾臣的事情你也跟我說過,在我們那裏,他們這屬于忘年戀,那不如,就叫莫期好了,這個期字有時間的意思,而且無論男孩女孩都能用。”
歸寧思索了一下,覺得還不錯,“就叫莫期。那他們要是生一對雙胞胎呢?”美兮又想了一下,“雙胞胎的話,名字要連着一起,可以把一個詞語給拆開。哪個詞語比較好呢......”,正當美兮側頭想着,歸寧這邊已經有了答案,“我看因果二字甚好,女孩叫莫因,男孩叫莫果,你看如何?”
“哈哈,甚好,”美兮又看向在一邊不做聲的素素,“素素你可記住了?若你們以後真有一對雙胞胎,女孩就叫莫因,男孩就叫莫果。”素素更是羞赫地把頭低下,最後埋在膝蓋上不擡起來了。其實傾臣一直在一邊聽着她們聊天,嘴角微微翹起,心裏不禁期待着以後的日子來了。在美兮和歸寧正樂呵的時候,打獵的三人回來了,他們各自背着弓箭,天玄肩上搭了一只小鹿,馬鞍上還挂了幾只兔子,花逍遙馬鞍上挂着一只雪白的狐貍,只有馳遠身上沒有任何東西。歸寧看着騎在馬上的馳遠,比平時多了一絲野性,更有味道了。
傾臣見他們回來了,就過去幫忙生火。花逍遙抱着白狐把美兮叫了過去,美兮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只狐貍沒有死,花逍遙射中了它的腿,美兮趕緊把它抱過去,跟歸寧一起幫它上了藥。花逍遙讓幾個女子去折騰,自己幫忙處理獵物了。歸寧她們看着這只通體雪白的狐貍,覺得稀奇,在一邊逗着它玩。
那邊幾個男人七手八腳就把獵物處理幹淨,歸寧看向他們,平時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們此刻充滿了生活氣息,他們挽起袖子,叉開雙腿,說着一些貼近生活的話,笑得那麽自然,發自肺腑的開心與滿足。看慣了位高權重的他們,嚴肅的他們,執行任務時冷峻的他們,甚至,與人交手時狠辣的他們,歸寧覺得現在的他們,越發的有魅力,越發的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眼前的馳遠,歸寧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笑,暖暖的,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吃過東西之後,幾個人就進賬略作休息了一陣,醒來的時候天将黑未黑,幾個男人又合力把火升了起來。然後大家圍在火堆邊聊着天。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歸寧困了,大家才散去。
歸寧整晚的夢都是甜的,難忘今宵,如此美好。
第二天清晨,大隊人馬收拾東西回到了府上。但是在路上他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武林人士在通天崖擺下擂臺,輸者自覺退出華夜之女的争奪,時間限制到六月十六。幕後主使,正是青桑國國王,青桑戰龍。青桑戰龍打的是持久戰,他并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華夜之女就住在冀王府,他擺擂臺的目的,是讓這些所謂的武林人士自相殘殺,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減少了競争對手,面子上又過得去。
☆、有情人終成眷屬
? 歸寧回來從郊外回來之後,又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讓丫鬟收拾東西,搬到千帆殿中去住了。馳遠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歸寧,饒是馳遠如此聰慧的人,也不知道歸寧心裏想什麽。但是他也沒多問,幫她安排好房間,讓歸寧住在自己的隔壁。在門外的傾臣和天玄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歸寧是受了什麽刺激。但是疑惑的衆人,卻一點也沒耽誤手上的功夫,沒一會就幫歸寧整理好了。最後歸寧去歸寧軒把天玄和傾臣給她做的那張太妃椅也搬了過來,然後心滿意足地把自己鎖在房間,從頭到尾都沒有跟門外的人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歸寧洗漱完畢走出房間的時候,馳遠已經坐在餐桌前等着她來吃早餐了。歸寧坐在馳遠旁邊,“我今日想進宮一趟。”
“去吧。讓天玄陪着你一起去,路上要當心。”
歸寧應了一聲,又吃了些東西,就和天玄出發了。莫非聽見丫鬟禀報說是莫離公主求見,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把歸寧封做公主了,忙讓丫鬟把他們帶進來。歸寧第一次恭恭敬敬給莫非行了一個禮,着實把莫非吓着了,“你別折煞我了,有什麽事你只管說,我滿足你就是了。”歸寧擡頭笑笑,“也沒有什麽事,就是來讨你一道聖旨。”
歸寧回到冀王府不多久,莫非的聖旨也跟着就來了,送聖旨的公公帶着人進了傾臣樓,捏着聲音念着聖旨上的話,“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莫主國冀王手下護衛傾臣,年已三十有餘,尚未成親,念其護駕有功,忠于朝廷,對黎素素有情有義,特令其與女子黎素素擇日成親,不得有誤。欽此!”這一道聖旨确實是歸寧向莫非讨來的,莫非初初聽到這一要求的時候,随即大筆一揮,“我當是什麽事情,值得你向我行大禮。這樣的聖旨,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從接到聖旨的第二天開始,歸寧就開始為籌備他們的婚禮而忙前忙後了。先是挑日子,歸寧為此還特地進宮去和太後商量了一個早上,最後決定在元宵節這次舉行。然後是做嫁衣,歸寧和管家,美兮天天往京城裏最好的裁縫鋪裏跑,務求要做到最好。馳遠已經很多天沒有和歸寧正經說上幾句話了。雖然心疼她累,但是看到她那張興奮的小臉,馳遠又随得她去折騰了。花逍遙聽說傾臣要結婚,當即就決定要喝完喜酒再回去。
日子一天天地過,元宵節很快就到了。管家領着丫鬟家丁把守傾臣樓的裝飾,冀王府從來沒有辦過喜事,這回傾臣和素素成親,把管家高興壞了,做事情也有勁了。歸寧和美兮在素素房裏幫助素素上妝打扮,素素雙手放在衣服上絞了又絞,歸寧抓住她的小手安撫她,“傻丫頭,不用太過緊張,每個女子都有這麽一天的。你盼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美兮也跟着安慰她,“今天是你和傾臣的大喜之日,你應該高興才是啊。”素素緊張到說話語調已經開始不穩了,“可是我還是緊張,我,我不是怕拜堂,我是怕,我是怕......”,歸寧和美兮相視一笑,随即也就明白了素素怕的是什麽,歸寧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因為這些事情,她和美兮也是沒有經歷過的。
“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經歷的,或許經歷過之後,你才會發現它的美好呢?”
美兮聞言撲哧一笑,“那個事情是每對夫妻都會做的,等你們拜了堂成了親,一切就順其自然了。”
雖然歸寧和美兮這麽說,但是素素一想到傾臣碩大的身軀,還是會面紅耳赤,歸寧看素素這個樣子,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最後只憋出一句,“你要是,真的怕的話,你就喊他輕些便是。”
素素和傾臣都沒有親人在世,所以第二拜的時候,他們拜的是太後夫人。歸寧看着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這下才算是安心。幸福來得這麽不容易,苦了他們了。馳遠終于能好好看看那個忙碌了十多天的人兒了,只見她看着那對拜堂的新人,淚光閃爍。馳遠嘴角扯起一絲苦笑,她對別人的幸福這麽上心,卻三番四次忽略掉自己的幸福。
送新人入洞房之後,傾臣逼不得已留下自己的妻子在房裏,自己出去應酬賓客。素素在房裏焦躁不安,又希望傾臣回來,又希望傾臣不回來,雙手還是放在衣服上絞着。等到酒席散去,傾臣微醺地回到房間,一聽到開門的聲音,素素絞得更加用力了。
☆、公子傾城
? 元宵節過了之後,新年也算是過完了。花逍遙和美兮帶着那只狐貍回了逍遙谷,只不過這一次,美兮和歸寧不再是哭着走的。美兮對于花逍遙,就像是認祖歸宗了,花逍遙去哪裏,她就跟着去哪裏,打心底裏不想與他分開了。歸寧其實很開心,她總要有個歸宿,如果這個人是花逍遙的話,就真的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自從傾臣和素素成親了之後,歸寧就很少再去打擾他們夫妻兩個了,天天在馳遠房中陪他作作畫,練練筆。她摸準了馳遠的作息時間,早上,兩個人總是能一前一後打開房門,然後一起吃早飯,有時候一天也不說一句話,但是歸寧又确确實實時刻呆在馳遠的身邊。
天氣漸暖,歸寧終于願意出去走走了。這陣子,歸寧和天玄時常進宮去找太後,有時候幹脆就在太後的宮中住下了。馳遠隐約覺得歸寧有心事,但是歸寧又絕口不提。這兩人就是這樣,我願意告訴你的,你自然會知道,我不願意告訴你的,我就只字不提。
這天,歸寧讓天玄幫忙把太妃椅搬到了梨花樹下,又把那張狐貍毛皮拿來蓋在膝蓋上,她就這樣躺在椅子上假寐,春天來了,梨花更香了。馳遠看着歸寧這樣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裏愈加心疼。但是歸寧又總是雲淡風輕,怎麽逍遙怎麽過,因為她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危險。有時候興致來了,又讓天玄在旁邊舞劍,雖身在其中,但是歸寧知道這場景有多美。這些日子,歸寧時常和天玄待在一起,天玄也隐約感覺到了歸寧的異樣,但是那張臉,又總是笑着的,這讓天玄更加擔心。
終于,在歸寧身邊舞劍的變成了馳遠。歸寧從來沒見過馳遠舞劍,他平時總是拿着玉簫和扇子當武器,這時,馳遠拿着長劍,一招一式都那麽唯美,讓歸寧心中漣漪蕩漾。歸寧坐在太妃椅上側着頭看着馳遠舞劍,一動不動,像是要把這個人的每一個身影都刻進自己的腦海裏才罷休。舞着劍的馳遠眼角瞥見了歸寧的眼神,嘴角噙着笑甩開長劍就一個飛身過來,把歸寧抱離太妃椅,歸寧吓了一跳伸手環住了馳遠的腰。馳遠抱着歸寧飛身上看梨樹頂端,看見那朵開得最豔的白梨花,馳遠伸手摘下,将它戴在了歸寧的頭上。歸寧看着此刻的馳遠,他的笑容就像春日裏的和風,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心間蕩漾,一身白衣和這樹白梨花相得益彰,鬓角落了幾根青絲,随風輕輕飄揚,最是那勾人的眼神,讓歸寧欲罷不能。
馳遠是歸寧心裏長得最好看的人,他的樣貌,他的脾氣,他的貼心,他的武功,每一樣每一樣,都是當今世上獨一無二的。馳遠看見歸寧看着自己發愣,笑了一聲就抱着她又飛身下去,輕輕地又将她放回太妃椅上,自己拿起地上的長劍,又意猶未盡地舞了起來。歸寧突然想和馳遠跳一支華爾茲,他穿着一身飄逸的白衣,嘴角噙着一抹笑,伸手放在自己的腰間,另一只手和自己輕輕相牽,不用伴樂,在梨花飛揚的樹下,讓他跟着自己的步伐起舞,然後自己輕輕往後彎腰,睡在他的臂膀。
公子傾城。
許多年後,歸寧會夢回這一刻,馳遠伸手将梨花輕輕摘下,親手戴在自己的發間,他就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這一刻,便向你許了終生。?
☆、去游江湖了
? 月明星稀,馳遠和歸寧站在歸寧軒的屋頂,感受着晚風的清涼。這時已是三月份了,馳遠近一個月來,做什麽事情都遷就着歸寧,只要她開心,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恐怕馳遠都要飛上天給她摘下來。歸寧看着身邊的馳遠,輕輕地說:
“馳遠,我們去闖蕩江湖吧。”
“好。”
“可是我不會武功。”
“我能護你周全。”
“那我們去哪裏?”
“四海為家。”
第二天,他們就真的收拾東西出發了,沒有向任何人告別。天玄經過這麽些天與歸寧的相處,心裏隐約知道要出事,但是他沒有想到歸寧把自家主子也給拐跑了。傾臣和素素收到消息之後來了天玄房中,看見管家坐在椅子上抹眼淚。天玄把手上的信給傾臣看,那是馳遠的筆跡,“六月十六,通天崖。”傾臣和天玄都懂馳遠的意思,他是讓他們兩個事先做好準備,所以這次出門,他誰也沒帶。換做以前,他去哪裏,不都得帶着天玄和傾臣兩個。 天玄嘆了口氣,“現在已經三月中旬了,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是時候回派裏做些準備了,你要跟我回去麽?”
傾臣說,“回。”
又是離別時,對于這對新婚夫妻來說,真是再殘忍不過的事情。但是傾臣實在不放心天玄一個人,這麽些年來,天玄就像他的親兄弟一樣,況且這次的事情又事關馳遠和歸寧,傾臣是必須要出手的。沒成親之前也牽挂,成親之後更牽挂,但是男人要有所為,就必須以大局為重,他們除了分別,別無他法。臨行前,傾臣再三叮囑素素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別生病了,素素畢竟是識大體的女子,也大方地讓他去,“你就安心地走吧,管家時常照顧着我呢,你放心。三個月後,我在府上等着你們把歸寧姐姐帶回來。”
當天玄和傾臣回到清音派,派上弟子早就在門前恭候,看見久違了的一黑一白兩個英俊的身影,齊作揖鞠躬,齊喊,“恭迎兩位少主回來”。早前歸寧問過歸寧,說為什麽天玄府中的丫鬟叫他為少主,那是因為天玄何止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那麽簡單。馳遠是清音派前主公淩蕭扇的入室徒弟,傾臣是淩蕭扇派來保衛馳遠的,明面上說是當今王爺的侍衛,實際上馳遠和傾臣就是師兄弟的關系。天玄來到馳遠身邊已有七八年之久,早在幾年前,淩蕭扇就看中了天玄,教了他和傾臣一套劍法,并收了天玄做弟子,還把清音派主公的位置同時給了天玄和傾臣,他們劍上的玉墜就是信物。馳遠,傾臣和天玄是淩蕭扇最得意的弟子,他之所以沒有把主公的位置給馳遠,那是因為淩蕭扇不希望馳遠牽涉太多江湖上的事情。依馳遠的性情,他是不喜歡時常在渾濁的江湖上行走的。但是淩蕭扇又要保證馳遠的江湖地位,所以他只能把重擔放在傾臣和天玄身上。江湖上誰人不知道清音派有兩個年輕的少主,二人身份地位不分高低,親如兄弟。清音派的弟子全集結在一起,也有幾千人,每個人佩一把扇子和一把長劍,他們在江湖上是很叫得開的,因為清音派弟子的品行聲明在外,淩蕭扇給他們定下許多規矩,其中一條就是不偷不搶,不恃強淩弱,不調戲女子。入派之後三年之間若是有人犯戒兩次以上,不得收為本派正式弟子。所以最後能留在清音派的人,都是品行兼優的。
傾臣和天玄其實并沒有受過馳遠的恩,他們是看中了馳遠的為人,所以這麽多年來對馳遠衷心不二。每一次在外執行任務,傾臣和天玄都拼了命想護他周全,但是馳遠是什麽樣的人物,他這麽些年來,征戰沙場,浪跡江湖,從來沒有受過傷。馳遠喜歡把傾臣和天玄留在身邊,一開始是因為多個人多一方照應,後來是習慣了他們兩在身邊,只要他們兩在,馳遠就能睡個好覺,就能專心作畫練書法。主仆三人早就從心裏對對方産生了依賴,天玄和傾臣能遇見馳遠這樣的主子,他們不虧,馳遠能遇上這樣兩個侍衛,也是他的福氣。?
☆、在路上
? 馳遠和歸寧出門的時候,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些東西,馳遠帶了兩套衣服和足夠的錢,牽着他的汀雨,再帶上歸寧,兩人就這樣走了。他們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哪裏有路,就走哪裏,看見有客棧就停下來歇歇腳。這日,他們兩騎着馬,悠悠地走在一條山間小道上,歸寧用後腦蹭了蹭馳遠的胸膛,“你說我們就這麽走了,管家會不會很生氣?”
“不會,他會跑去跟母後告狀。”
歸寧聞言呵呵笑,“管家是看着你長大的,你被他告了不少狀吧?”馳遠低低地嗤笑一聲,“小時候管家還是護着我的,他甚至會幫助我一起欺負莫非。但是你來了之後,只要我把你惹了,他就罵我。有時候隔着房門罵,有時候當着面罵。”歸寧難得聽聞馳遠說這樣的話,幻想着馳遠被管家罵的樣子,又忍不住笑。笑了一會就心滿意足地又靠在馳遠的胸膛上。許久,歸寧聽見馳遠在身後叫了自己一聲,歸寧應了一聲,
“我給你的紅包你拆了沒有?”
歸寧沒有作聲,後來,馳遠也沒有再出聲。
晚上,他們在一家客棧留宿,還是只要了一間房間。歸寧坐在床邊看着馳遠在地板上整理床鋪,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他們第一天認識的情景,一眨眼,就過了大半年的時間。但是她和馳遠,又像是早就認識了一般,只短短半年,就仿佛過了一輩子。
“你今晚回床上睡吧。”
馳遠聞言擡頭看着歸寧,然後又搖了搖頭,繼續整理他的床鋪。但是歸寧還是不死心,用手拍了拍身下的床,“上來吧,這床夠大。”馳遠又再次擡頭,但是眼神明顯不冷靜了,“你最好讓我睡地上。”歸寧看着馳遠那樣的眼神,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躊躇着沒有說出來,最後還是自己一個人睡床了。馳遠背對着歸寧坐在地板的床鋪上,不知想些什麽。最後還是把被子抱了過去,歸寧看見馳遠過來,自覺地往裏面縮了縮。馳遠拼開被子,睡在了歸寧旁邊。歸寧把被子蓋到脖子處,瞪着兩只大眼睛看着馳遠,“其實,我這張被子也夠大。”馳遠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狠狠地嘆了口氣,“寧兒,我是個男人。”,歸寧轉了個身,用後腦勺對着馳遠,不再出聲了。沒一會,馳遠就把自己的被子掀翻在地,鑽進歸寧的被窩裏去了。歸寧這才滿意轉身,歸寧一定要能聞到馳遠的氣息,她才能睡個好覺。突然,馳遠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歸寧任性地把雙手環住了馳遠的腰。馳遠又不能拒絕,只能在心裏暗嘆一聲,今天晚上,是別打算睡了。
事實上馳遠這一晚上确實沒睡着,因為他畢竟是個男人。之前的三十多年,馳遠清心寡欲,是因為歸寧還沒出現,現在溫香軟玉在懷,也就是馳遠能把持得住。只能輕輕抱住她,聽着她近在耳邊的呼吸聲,一整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馳遠把歸寧叫醒,兩人吃了些早飯,又繼續上路。途中經過一個寺院,名叫淨空寺。馳遠說自己和淨空寺的住持惠濟方丈略有淵源,要和歸寧一起進去看看。兩人一進寺院門口,就看見一個大約五六歲大的孩子獨腳站在梅花樁上,另一只腳伸到頭頂,用手扶着。從遠處看,這個孩子只有小小一只,穿着白色的和尚服,站在梅花樁上一動不動。歸寧走過去,擡起頭看他,“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處練功啊?”那個小和尚低頭看了歸寧一眼,見是一個和善的漂亮姐姐,一臉委屈地說道,“我的師兄們都不理我,他們讓我一個人在這練功。”歸寧看着那張小小的臉,心裏憐愛到不行,“那你下來休息一下呀,這樣站着會很累的。”聽到這話,那小和尚又天真一笑,“我都習慣了,有時候我能站上一天呢。不會累的。”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