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58章 小作家和神仙畫畫（完）

早上的時候,大禮堂幾乎沒有什麽人，偶爾碰到了幾個,都是面帶憂色的前來交作品的學生。按照往年的慣例，圍觀群衆大概會在下午正式開始的時候到場。俞辭在衛天璇的勸說下待在了家沒有出門,而是将交作品這一項大任務交給了衛天璇。說來這賽事的紀律也真是松散，也不管你是不是原主人,只要交了作品并在一旁代簽個名字，就算是了事,而一堆相似或者不似的盤則被簽上了标簽，掃到了抽屜去。

衛天璇在離開的時候,碰到了被一群人簇擁着的趙南喬，雄赳赳氣昂昂仿佛冠軍已經在她的囊,她周邊的幾個小姐妹則是不停地誇贊着她,說着“茍富貴勿相忘”一類的玩笑語。樓梯的廊道就那麽點寬，一行人并肩走便顯得擁擠,她們可能還以為孤零零的一個人會讓道,可是見衛天璇雙插在口袋一動不動的模樣，心的火氣瞬間就上湧了。

“都是快畢業的人了,火氣不要這麽大。”衛天璇慢悠悠地開了口，她一伸抓住了那個先跨出一步,想要推動她的人。

趙南喬停下了步子,一挑眉,神情嘲諷。

衛天璇微微一笑,問道：“水果吃完了嗎？”她這句話讓趙南喬想到了那狼狽的閉門羹,惡狠狠地瞪了衛天璇一眼，面色霎時間變得陰沉。

“院的人也參加這比賽？我沒聽說有其他院的過了初賽啊？”

“可能是看熱鬧的吧，可是現在還沒有開始呢。”

小小的嘀咕聲傳到了耳，衛天璇懶洋洋地掃了她們一眼，仍舊站定不移動。趙南喬沒辦法，哼了一聲就大跨步向着前方走去。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像是被利刃從切開，分成了兩股水流，可是下一瞬間又重新彙合在一起，看似堅不可摧，只不過她們的小心思，誰知道呢？衛天璇一直信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趙南喬這種貨色，她身邊的朋友也沒有好期待的。

衛天璇收回了看向趙南喬的視線，一回身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俞辭雙環胸，背靠着樓梯拐角的牆壁，正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不是說要睡懶覺嗎？怎麽現在出了家門？衛天璇喃了喃唇，她的問題沒有問出口，反倒是迎來了俞辭淡淡的質問：“你看着趙南喬做什麽？她的背影有那麽好看麽？我在這兒很久了你都沒有發現。”

“很久嗎？”衛天璇走向了俞辭，任由她伸捏着自己的面部肌膚。很久嗎？至少在趙南喬一群人過來的時候，她沒有瞧見俞辭的身影。“是我的錯，我沒發現你。”衛天璇低頭認錯得很快，仰頭瞧着俞辭，眉眼寫滿了乖巧。

“交了東西了嗎？”俞辭輕哼一聲，雲淡風輕的語氣仿佛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衛天璇點點頭，眸劃過了一抹異色，她應聲道：“交了。”

“那就走吧，我請你去吃好吃的。”距離真正的開場還有段時間，這莊嚴到冷寂的大禮堂也沒有什麽好逗留的。

“不行。”衛天璇搖了搖頭，她看着俞辭面上劃過一絲不悅，又說道，“還有事情沒有完成，現在是關鍵時刻呢。”趙南喬一行人才到了這一處，在開場的這幾個小時間，她很有可能動腳。雖說衛天璇猜測的是午休時間，可其餘的時刻也不能掉以輕心，只能夠忍痛拒絕俞辭的邀約了。

“那就算了。”俞辭輕哼了一聲，屈指在衛天璇的眉心一彈，動作親昵可是語氣疏離。她轉身慢悠悠地布下了樓梯，雖沒有回頭，可是衛天璇明白她在等待什麽。咬了咬下唇，她最終還是眼睜睜看着俞辭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去。以後有的是在一起的會，可是現在嘛，還是“大美河山”的比賽重要一些。

大禮堂右側的小辦公室是學姐們休息和存儲盤的地方，原本四面是有監控的，可是衛天璇在走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它們已經被悄悄地關上。到了最後的截止時間，其餘的工作人員先行退場，只剩下了袁學姐還在忙碌着。衛天璇還以為她要在這間屋子裏紮根了，可是一個電話便将她給喊了出去。

滴答一聲械音，系統的警示聲更加清晰。衛天璇躲藏在暗處，她看見在袁學姐離開後，一個鬼鬼祟祟的男生走進了辦公室，他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辦公室的鑰匙，進了屋子就開始翻找東西，停留了大約兩分鐘，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連門都忘記關上了。衛天璇朝着窗外瞥了一眼，正好瞧見樓底下的趙南喬在來回踱步，心暗暗冷笑，她溜進了小辦公室，一下子便找到了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盤，标簽顯然是被人動了腳。事件的走向跟她猜測的一模一樣，如果趙南喬什麽都不做，可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可是她既然還存着那些個龌龊的心思，那有什麽後果都請她自己來承擔吧。

忙完了的衛天璇從小辦公室溜了出去，正好瞧見臉色陰沉的袁學姐回來。

——你把我叫出去又不出現？你到底是在幹什麽？

——我跟你說我很忙，今天你不要鬧我。

這不耐煩的語氣，顯然是在跟戲弄了她一回的男朋友說話，衛天璇緊貼着牆壁，直到袁學姐回到了房間，才松了一口氣，順便感慨了一句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距離目标還剩下了一小步，只需要等趙南喬自己的表演了，衛天璇拍了拍，兩步并作兩步地跳下了樓梯，原本想着去找俞辭，可是沒有想到，在出門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陽光明媚，可是俞辭那張笑臉更是燦爛。

“你忙完了？”俞辭輕聲問道。

衛天璇喜歡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從昨天她将作品交到了自己的時，便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俞辭的心難道真的沒有丁點兒的疑惑嗎？“你為什麽不問我做了什麽？”衛天璇伸擋住了俞辭頭頂的陽光，又笑道，“都不知道找個陰涼的地方麽？”

“你很希望我問你嗎？”俞辭仰着頭問衛天璇，“那好的吧，我想問小衛同學，璇兒寶貝，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呢？”

一聲璇兒猶為受用，衛天璇眯着眼笑得開心，她拉過了俞辭的，一本正經地應道：“下午你就知道了。”

“你這回答還不如沒有呢。”俞辭輕嗤一聲，她對那些事情其實不大感興，望着大禮堂的門怔然了片刻，她想到了去年落魄回頭的自己，她的才華和天賦在那場比賽被證明了，可是那些榮耀卻硬生生被另外一個人剝奪，那個人還是她以為的好朋友，這是多麽可恨的一件事情啊。低頭又輕笑了一聲，她開口道：“走吧，請你吃東西。”大美河山的獎品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價值，她為什麽再次報名呢？無非是想站在那臺子上，親自證明自己。

“大美河山”的比賽，評委除了校友公司的設計師，剩下的便是美院和設計院德高望重的教授。這會場乍一看尤為莊嚴，穿着禮服的學姐學長們主持的也有模有樣，可誰知道前邊的環節如此的粗陋，給人操作的空間呢？衛天璇和俞辭到得早，便早早地占據了前排的位置，看着一場表演後，“大美河山”賽事的帷幕被徹底地拉開。

上交的盤仿佛只當做是抽簽用，全部被擱置在一個紅色的盒子，拿到了哪一個就便由誰上場來解說自己的作品。燈光都聚集在最前方的舞臺上，抑揚頓挫的嗓音和那制作精美的ppt，向觀衆們展示了設計的理念和價值，最後在大屏幕上出現的才是一副完整的作品。

“你緊張嗎？”衛天璇趁湊到了俞辭的耳邊，輕呵了一口氣後，低聲問道。

心髒跳動的速度驟然加快，溫熱的氣體吹拂着耳廓，俞辭的面色微紅，她抓住了衛天璇的，力道不停加大。直到衛天璇不解地疑問聲響起，她才松，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不緊張，”她低喃了一句，可是在聽見了“趙南喬”個字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紮進了一根刺，驀然擡起頭，幽沉的眸光與那得意的人撞了個正着。

趙南喬在開始的時候，先揚了揚的硬盤，眸色滿是挑釁和嘲弄。

“她偷換了你的盤。”衛天璇歪着身子，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俞辭的身上。

聽得衛天璇這麽一說，俞辭便放下心來。“你偷偷換了？”俞辭小聲地低喃了一句。

衛天璇的眉眼間是濃得化不開的笑意，她幾乎是咬着俞辭的耳朵嘀咕道：“嗯，我換了，我第一次交上去的盤裏面不是你給我的那個，我後來偷偷地将趙南喬放進去的拿出來，再把真正的作品放進去，貼上了标簽。”

趙南喬那頭已經開始準備演講了，只不過她将盤插進去的一瞬間，大屏幕驟然間變黑了。衛天璇沒有聽清楚俞辭說什麽，後排的同學踢了踢她的椅子，不滿得說：同學，這是大禮堂，不要在這兒卿卿我我。俞辭的反應更快，在她還沒來得及反駁的時候，立馬把她往旁邊一推，險些撞上另一側的人。

大賽的組委會有一定的應急能力，在一陣子的搗鼓後大屏幕恢複如常，只不過在趙南喬打開ppt打算宣講的時候，跳出來的又是無關緊要的畫面，或者說是有些不堪入目，就像是一些小網站的小廣告。禮堂頓時一片嘩然，在站在燈光間的趙南喬，則是一臉慘白，忙腳亂地關掉了ppt。當她打開了另一個解說視頻的額時候，也沒有如她預料的那般出現設計作品，反而是一陣高低起伏的呻-吟。這驟然間發生的變化，讓趙南喬的面上紅紅白白，眼神如同刀子，幾乎刺穿了坐在下方的俞辭。“這個不是我的盤。”趙南喬佯裝鎮定，朝着評委席鞠了一個躬，“請評委們再給我一次會。”

“大美河山”比賽已經連續了幾屆，哪裏出現過這等岔子？臉色鐵青的教授恨不得将趙南喬給趕出去，可是到底還是愛惜自己底下的學生，跟其他的人争取了一個會。若是能夠靠着生動有的講述，能夠打動評委，事後補上作品也未嘗不可，只是趙南喬平日裏都是仰仗着別人過活，幾個基礎的問題都講得漏洞百出，哪裏有當初那侃侃而談的自得？

在趙南喬之後，正好抽到了俞辭，這與趙南喬一對比，高下立見。她的設計風格與去年有些相似，但是在理念以及完成度上都更加完美。這次的評委與去年的沒什麽區別，自然會問起相關的問題，當初的趙南喬因為回答不上才錯失冠軍，可是俞辭不一樣，作品是她的心血，是她價值觀的體現和心靈的寄托。

“大美河山”落幕，只不過結果要等一段時間才會出來，俞辭和衛天璇自然不會在意，可是趙南喬不一樣，沒有任何拿獎的希望就算了，還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點點的。這口氣，讓她如何能夠忍下去？俞辭和衛天璇是在食堂看見趙南喬的，端着餐盤子的她在擁擠的人群來了一個擦肩而過。

“我數一二，她一定會回來。”衛天璇偏頭看那身影，真如她的預料，趙南喬氣勢洶洶，一時間鎮得旁人都止住了動作，緊凝着她們這一處強勢圍觀。

個女人一臺戲，衛天璇當然要做一切的主導者，還沒等趙南喬說話，她從口袋摸出了一個盤，指尖一彈便穩穩地落在了趙南喬的餐盤上。趙南喬最後哆嗦着唇，一個字都沒有說，便轉身離去。在一片嘁聲，俞辭輕笑道：“會不會太過分了？”

“還行吧，你可別心軟，這事情完不了。不久後，教授那邊會收到趙南喬造假的檢舉信。”任務完成的提醒在腦海響起，衛天璇懶洋洋地哼了一聲。趙南喬為什麽不出聲，還不是因為那個盤？那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她趙南喬會不曉得嗎？是她做的過分嗎？尚不及她趙南喬的十分之一，要不是發現了趙南喬這陷害人的陰謀詭計，身敗名裂的恐怕就是俞辭了。

俞辭輕笑，她偏着頭看衛天璇道：“你為什麽要幫我出氣？”

“自然是……”最後幾個字衛天璇吞入了腹，她望着俞辭笑，“這場合有些不太合适，怎麽誰都得有燭光、有蛋糕、有香槟吧？再加上一個小小的禮盒才算是完美無缺了。”

俞辭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衛天璇話的意思，她那點點的暧昧行為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太多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反而往一切顯得有些失真。她凝視着衛天璇，內心的悸動比往日更清晰，一個不甚明朗的答案似是要躍出。“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或許吧。”

在時光的深處，在無數個小世界，遇到的人都是她麽？衛天璇記不清過往的任務，記不清那些個在她腦海淡去了痕跡的人，可是她似是要抓住那種感覺了。她驀地想起了一句不知在何處看來的話。

——我們會在無數個輪回相逢，有千千萬萬個我，就有千千萬萬個屬于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