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鬥。
天暗、地勢,都對我方十分不利。趨利避害是娘親教我的,一直被我奉為至理名言,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對江浔喊:“扯呼?”可等了片刻也不見他有回應,只出劍更快,試圖突破對方的陣營。心中一盤轉就了然了,這估計是他第一次吃大虧,清高和尊嚴不容許自己不戰而跑。可我深以為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是絕對的金玉良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是前人通過經驗得出的真理。
躊躇了下,再度揚聲喊:“大局為重,想想那幫護衛。”言語間我跳出了包圍圈,朝着某個方向飛撲,剛才就已觀察到了,這群人并不是毫無章法,那個角落裏的人就是他們的首領,一切都在聽他令而行動。
身後終于傳來江浔地沉聲:“撤!”我嘴角弧度上彎,孺子可教也,一劍刺出,正指那人胸口。對方似沒料到我能沖出陣營,還能在秒瞬間沖至他面前。所以防備慢了一步,胸口正中我一劍,黑暗中,我與那人眸光相對,不由毛骨悚然。
那是一雙......形如野獸的眼,戾氣盛然不說,還帶着一股死氣。劍入肉三分,也不見那眼神有異色,我一咬牙手上使力将劍對之穿胸而過。
使劍者通常秉持的就是那長度,對方不至于手能觸及你。然而我為滅其威風,把劍當成了刀使,近身而搏,我的空門也随之呈露了出來。那人的掌揮來時,殺氣将我完全籠罩,逃脫不得,除非我願将這劍撇下而撤離,但也是慢了。
掌已貼到了我的左肩,我甚至錯覺聽到了骨碎聲,可如期中的疼沒有來。因為一支劍虛空而擲進來,如若對方硬要傷我,那麽他的手腕勢必被長劍洞穿。高手之間對決,在于分秒必争,我看到那野獸之瞳裏有遲疑,乘機拔劍倒退,退出了那殺氣陣。
極速掠後中,腰間被一只有力的掌托住,耳旁是江浔低聲:“走。”
我們一齊飛奔在林中,呼呼的風聲抛在耳後,腦中鈍鈍地想:那些護衛們呢?都被我們抛棄了嗎?那他們的結局......到這我的思緒就嘎然了,不敢往後繼續想。
32.反應之快
終于空氣中淩厲的殺氣消散了,身後也沒了迫人的腳步聲,我們步伐漸漸緩下來。一場搏命厮殺,一次拼命狂奔,讓我大汗淋漓,可等停下來撐着樹幹喘息時,風吹過就激起陣陣寒意。這寒意沁入皮膚,鑽入了心底。
我讷讷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的劍沒了。”
江浔靜了一默後道:“人在就行了。”我聽出他語聲中多少有些消沉,明知不該問還是忍不住艱澀地問了:“其餘護衛們呢?都被......留在那了嗎?”
逃命為上是對的,可是抛下同伴,我有些過不了自己這關了。
江浔:“沒有,在去救你前我領他們跑出幾十米便讓所有人向四面八方各自散開。”聞言我大喜,好一招破整為零。對方人數至多十幾人,我方有二十多人,厮殺時死了幾人,但在關鍵時刻全員散開,就将目标都分散開了。雖然未見得能脫離這迷林,可至少暫時能避得一時,等到天亮再循着痕跡去找。
事實上我的想法太過天真了,天剛蒙蒙亮我們就開始返回去搜找同伴。可一直找到正午時分,也之找到了三名護衛,其餘人等全都了無蹤跡。厮殺場地我們也回去過,卻是沒有任何一具屍首留在那,若不是地面血跡明顯,真令人懷疑昨夜那場厮殺是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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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而尋并不是辦法,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來了一騎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馬隊。為首那人騎在一匹大黑馬上,淺白與之映照得尤為明顯。
我愣愣地仰首看着那張俊美的臉,腦中很不合場地想:要是騎了白馬會更好看吧。
細流劃過耳膜,像在輕撫心弦:“無悔,阿浔,你們可還好?”
終于拉回我偏離的思緒,但還是有些摸不着北地問:“子淵,你怎麽會來?”來人不是別人,是最無可能會來的宋钰。我往後看了看,該出現的淩盟主卻不見其影,讓個...呃...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這要是遇上那群人可怎麽辦?
宋钰沒急着答我,翻身欲從馬上下來,可那頭黑馬高大異常,并在他側身在半空時突的揚起蹄子對天長嘯。我見狀面色大變,一個箭步沖上前張手而攔,将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宋钰給穩穩抱住,真真是吓出我一身冷汗。
反倒是受害人宋钰面色如常,完全沒有半點驚色的,待我将他扶穩時甚至還調侃:“無悔的反應是越來越快了。”我很想回一句:不快能行嗎?不快他就摔地上了。像我皮粗,摔那麽一兩下沒什麽,他這種文弱的摔一下可不得了。
還在心裏吐槽着,身後江浔不快的聲音就傳來了:“無悔,你打算一直抱到什麽時候?”
“啊?”我愣愣扭頭,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自己還攬抱着宋钰沒有松手,而在場所有人都在對我們行注目禮。一下囧極,連忙縮回手藏于身後,可那兩掌控制不住地火燒般發燙。
我不敢去看宋钰,但餘光卻忍不住往那邊抛,見他似乎完全沒尴尬之色,只對那邊的江浔道:“阿浔,将你們遭遇的情況道于我聽吧。”
于是一幹人圍坐一起,由江浔将昨夜的兇險情形陳述。
33.幻覺
等講到衆人失散時,在場諸人除了宋钰,全都面色沉重。他帶來的人有近二十人,其中不乏參與武林大會的門派有身份者,可這些人反倒沒一個毫不懂武功的人來得冷靜。
宋钰面色平靜地沉思了片刻後才擡眼,視線有意無意間飄及我處,口中問:“無悔,你可知我為何會親自趕來?”這問題不是我剛見他時想問的嗎?後因馬突然發癫而忘了問,誠實地搖搖頭。他輕抿了下嘴角,“是阿浔在飛鴿傳書中将你們所走的密林路線畫給了我,只淺看一眼我就覺事情不對。賊寇再能耐也大都是斥之武力,即便有人通曉奇門之術,也不可能會這困龍陣。”
“你說什麽?困龍陣?”江浔首先驚呼而出。
我見宋钰颔首,不由出聲詢問:“困龍陣有何奇妙之處?”
“此陣法的奇妙在于不光使人困于陣內,更是時長一多就會産生幻覺。”
“幻覺?”我咀嚼了下這兩字,“子淵,你不會想說昨夜我們那場厮殺是幻覺吧。”
他輕笑:“那當然不是,地上血跡斑斑在目。我說得幻覺是你們夜間的沉夢,以及激鬥時的感受。打個比方說,敵方或許只有三五人,在你們看來卻有數十人,對方只有兩支箭,你們卻聽到密密麻麻的箭嘯聲。”
我與江浔面面相觑,昨夜當真是如此嗎?那如果對方只有三五人,就将我們二十多人打成一盤散沙,豈不是太過狼狽?還有......“那我刺中那人胸口一劍,也是幻覺嗎?”
宋钰給我兩字:“可能。”
一下就讓我洩氣了,當時還以為拼着受對方一掌也要重挫那敵首,結果告訴我說可能是錯覺,而我根本沒傷到對方,最後還與江浔狼狽潰逃,更讓護衛們都迷失于林中。當着這許多人的面,有點無地自容啊。
我的心思太淺白,被宋钰瞧了去,他寬慰道:“無悔不用着惱,我也就是打個比方說三五人,依照你們形容的情形,至少有六人以上。他們要分成三股人,你和阿浔起碼得分由兩人才能纏住,餘下護衛單靠一人也不可能将之打散。尤其關鍵在于他們有個核心,正是無悔你最後刺的那人。不管你有無刺中對方,也是成功破了其幻陣。”
我不由唏噓,宋钰就好像是在現場親眼目睹這一切般,将場景分析的頭頭是道,而經他這麽一解釋,我與江浔也稍稍挽回些顏面。但眼下丢了大隊伍死了兄弟是事實,而且還死後還無法入土,也不知被那群人将屍體搬移到哪去了。
“子淵,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江浔的突然之問拉回了我偏離的思緒,驀然想起這确實奇怪啊,我們被困在密林中不得門路而走,尋找同伴也是艱難,何以就撞上了?巧合嗎?
宋钰的答案很快否定了我的猜測:“身在江湖不會武,總要有所長。幸好不算愚鈍,對陣法頗有些研究。尤其在看出阿浔畫的是困龍陣時,就算到你們可能會有麻煩,立即向盟主請示趕過來了。”
我聞言大喜,從地面跳了起來,“你懂陣法?那敢情好,快快帶我們去尋其餘護衛。”
卻,無人應我。
34.術學有專攻
宋钰擡眼看着我,而身側的江浔也是微蹙了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