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向苼幻想過許多次和沈岑洲步入婚姻的那一刻。
或許是在親人和朋友的擁簇下, 或許是在一個特定的浪漫的時節。
而如今讓她克服對婚姻的恐懼的僅僅是半夜沈岑洲的一番備胎理論。
她愛他,她想和這個男人共度餘生,所以她要給他, 她能給的所有的安全感, 當然也包括婚姻。
倆人在一個普通的早上, 穿着再普通不過的衣服, 完成了他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儀式。
一直到倆人回到了沈岑洲的賓利車上,沈岑洲才反應過來, 他細細的撫摸着手中鮮紅的結婚證,不确定的詢問道,“我們就這樣定下來了?”
向苼将身子湊向沈岑洲,為他整理好胸前的領結,“怎麽?還想玩幾年?反正我們現在人還在民政局, 離婚也挺方便的。”
沈岑洲将胸前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離婚?這輩子你都別想了。”
半響, 他在向苼的額上落下一吻,“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向苼苦笑着敲了敲沈岑洲的頭, “你這個傻瓜, 既然我們都領了證,那我這輩子算是跑不掉了,是你的,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沈岑洲颦眉, 糾正道, “不僅是這輩子,還有下輩子, 下下輩子,畢竟你已經和我締結了百年之好。”
————
作為他們結婚後的第一餐,沈岑洲特地選了一個海底餐廳。
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欣賞海底世界的奇妙與美好。
想的是挺美好的,還沒進門就碰到了正站在大廳的肖啓柏和張蓉。
肖啓柏見到他就跟見到救星似的,“洲神,你位置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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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沈岑洲拒絕,他便滔滔不絕道,“我這不是聽說京都開了一家海底餐廳嗎?所以特地帶小蓉蓉過來嘗個鮮,可誰知他們這兒非得提前預約,加錢都不行,洲神,你肯定提前預定了對吧,要不等會兒我們拼個桌吧。”
“我沒訂。”
沈岑洲的話剛剛說完,就立刻有人迎了過來,“沈總這邊請,您的包間已經準備好了。”
見此,肖啓柏繼續唠叨道,“小蓉蓉,我就說我洲神肯定訂了吧,聽說這兒的環境還不錯,可浪漫了,特适合我們這種小情侶。”
張蓉用手捂住肖啓柏的嘴,“你閉嘴吧。”
說完,她有些尴尬的看着沈岑洲,“他年紀小,不懂事兒。”
話畢,她舉手發誓道,“我保證,我們絕對不幹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們吃完就走,一定不産生任何噪音。”
誓言是美好的,但有肖啓柏在,可能嗎?
向苼挽着張蓉的手走在前面,倆人親熱的說着閨蜜間的私房話。
而肖啓柏渾然未察覺到沈岑洲忽冷的神色,一路逼逼的高潮疊起。
從他與張蓉如何如何的恩愛,講到他已經和張蓉訂了婚,受到了認可,再鼓勵沈岑洲再接再厲,總會有得到向苼認可的那一天。
沈岑洲淡漠的瞟了他一眼,随後薄唇輕吐,“我和向苼已經結婚了。”
肖啓柏自認為沈岑洲是被自己和張蓉甜蜜蜜的恩愛閃瞎了眼,胡亂掰扯的。
當下他一臉鼓勵的拍了拍沈岑洲的肩,“男人吧,就要沉的住氣,得學我,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說不準有天向苼就感動了,願意給你一個訂婚宴。”
一張喜氣洋洋的紅本本及時得堵住了肖啓柏的嘴。
“我靠,真結婚了啊。”
瞬間被比下去的肖啓柏吃飯期間一直可憐兮兮的瞅着張蓉。
就跟一條被抛棄的小狼狗似的。
張蓉舀了一勺湯到他的面前。
肖啓柏才得以複活,又重整旗鼓道,“你說這餐廳的老板是不是有毛病啊,也不知走的是什麽鬼畜的風格,你說海底餐廳就海底餐廳吧,你看這四周又整的和星空似的。”
将剝好的蝦放到向苼的碗裏,沈岑洲淡聲道,“這餐廳的老板是我。”
肖啓柏,“......”
片刻的窒息過後,肖啓柏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我就說這兒的老板是誰,怎麽這麽有才呢?能将海底與天空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一旁向苼卻笑了,她眼眸閃耀,“你還記得?”
“你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雖然我現在還沒法将天空和海洋連成一條線,但至少在這個時空裏,你可以上九天攬月,也可以下五洋捉鼈。”
“好啊。”向苼輕應一聲。
随後擡手将懸挂在面前的一個閃着光的月亮盒子取下。
将盒子打開,一個碩大的鑽戒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緊接着一個樂隊走了進來。
優雅且輕緩的音樂聲緩緩流淌。
沈岑洲慢慢的走上前,在衆人的注視下單膝跪地,“我知道你們女孩都喜歡浪漫,而我是一個愚笨的男人,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形式你會不會喜歡,雖然這個求婚有些晚,我們已經領了證,你也已經成為了我的合法妻子,但在我這兒你永遠是少女,你也永遠能享受別出心裁的浪漫。”
一旁,肖啓柏就差把腦袋紮進桌底了。
他幹嘛非得和洲神吃這頓飯啊。
這不是找虐嗎?
這又是九天攬月,又是五洋捉鼈的......這還不浪漫這讓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麽活啊。
肖啓柏看了一眼張蓉。
果然張蓉已經被感動的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随後似乎記起了什麽。
張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也難怪,這對比太強烈了。
他當時和張蓉求婚也就擺了幾個氣球。
“沈岑洲。”向苼輕喚,“你這個傻瓜,幹嘛對我這麽好,這樣将來你離開我了,我怎麽辦?”
“生亦同眠,死亦同穴。”
清冷且孤傲的霸道總裁說起情話來也別具風情。
無疑,這刻沈岑洲是迷人的。
向苼也徹底的松懈下來,她上前擁住沈岑洲,便給了沈岑洲一個熱吻。
肖啓柏是被張蓉揪着耳朵給提出去的。
向苼望着手機上張蓉發來的微信,笑了。
——很高興我們都能遇見幸福,既然遇見了,那我們一定都要狠狠的幸福。
沈岑洲直接抱着向苼上了總裁的直達電梯。
向苼将頭紮在沈岑洲的懷中,抱怨道,“你是在你投資的每個餐廳上面都安排了房間嗎?”
每次吃完飯就将她往樓上帶。
沈岑洲點了點她小巧且精致的鼻子,“畢竟吃飽之後人某些方面就特別的旺盛,所以我得時刻準備好。”
向苼,“......”
這一夜,沈岑洲極盡溫柔,似乎想讓向苼體會到某些事情的趣味。
他的一雙手也死皮賴臉的在向苼的身上搭着,跟個連體嬰似得,推也推不開。
最後,向苼神情疲倦。
男人卻依舊樂此不疲。
最後向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的。
反正,大清早,沈岑洲的手又在十分親熱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向苼遏制住身上胡作非為的那雙手,狐貍眼微眯,“別鬧,今天還得和你媽媽和爸爸商量結婚的事情呢。”
沈岑洲糾正道,“那也是你的媽媽和爸爸。”
向苼舉手投降,“你的媽媽爸爸就是我的媽媽爸爸,行了嘛!”
“這還差不多。”
向苼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一邊交代道,“今天兩邊家長見面,酒店已經訂好了,你先去酒店,我等會兒就來。”
猛然間,向苼低垂着眸,眼中隐晦一閃而過,“他一直希望能看見我結婚,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親自将這個消息告訴他。”
“我陪你一起回去。”
向苼看了看腕表,搖了搖頭,“不用,你等會兒還要接兩邊的父母呢。”
————
向苼回到別墅的時候,劉鳴正坐在庭院裏仰頭望着大門處。
他一眼便瞧見了向苼,“回來了?”
向苼将打包好的清粥往石桌上一放,“之前就和你說過,讓你少曬太陽,我才一段時間沒看着你,又不聽話了。”
劉鳴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在屋裏呆着難受。”
近段時間他已經不能進食了,一條命全靠營養針吊着。
這事兒他讓醫生瞞着向苼的。
劉鳴微笑的将碗蓋揭開,明明是香氣撲鼻的味道,此時他卻只想吐。
強忍住胃中的不适感,劉鳴開口道,“我肚子疼,需要上個衛生間。”
将劉鳴推到衛生間,向苼突然撲到床上奔潰大哭。
吐完後,劉鳴對着向苼低聲道,“粥呢?我剛巧餓了。”
此時向苼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淚痕,但依稀可見她雙眼通紅。
“我早上沒吃早飯,剛才就将粥喝了。”話畢,向苼仰着笑顏,低聲道,“爸爸,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劉鳴揉了揉向苼的頭。
倆人都是聰明人,劉鳴一眼就看到了向苼眼中的腥紅。
他們彼此十分有默契的避開這個話題。
向苼将劉鳴扶到床上躺下,并為他掖好被角。
待一切整理完畢,向苼才将懷中的紅色炸彈遞給劉鳴。
“你結婚了?”劉鳴先是驚呼,随即低泣,“你真的結婚了。”
“爸爸,我結婚了,你現在要當岳父了。”
向苼笑了,“你不僅是某個人的岳父,以後你還會是某個人的爺爺。”
話畢,向苼握住劉鳴的手,“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可以嗎?”
淚水決堤而出。
許多時候,劉鳴其實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将要死亡的這件事情。
可如今他卻想向上蒼再多借一點時間。
他想守着他的女兒。
看着他的女兒生兒育女,成為**,成為人母。
向苼将頭枕在劉鳴的膝蓋上,“爸爸,我知道我這麽說有些自私,我也知道現在的你很難受,很痛苦,但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再多堅持一下下,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我不想這麽快就失去。”
“傻孩子,爸爸一點都不痛苦,只要有你在,爸爸就是幸福的。”
房門突然被撞開,保姆急沖沖的跑了進來,“着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菩薩蠻·枕前發盡千般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