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而并非個別死于‘無影摧心手’,不過……”
“不過怎樣?”
“推心之毒,是一種失傳已久的毒方,能配制此毒,已屬難能,少俠競能練成了“無影摧心手’,在毒道之中實在是奇跡。”
“閣下據說是無毒不解?”
“只此毒例外!”
“哦!
“少俠師承可否見示?”
徐文略略一窒,道:“這一點尚請海涵,歉難從命!
驀在此刻——
一個藍衫中年人,匆匆奔至廳門,語帶激顫地道“總管古今人有急事面禀會主!”
“衛道會主”目光朝藍衫中年一掃,道:“什麽急事?
“有人闖山!”
“什麽?有人闖山?”
“是的!”
“衛道會主”霍地站起身來,掌令“雀無毒”也跟着起立。
“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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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宮’宮主‘震九天’殷止山親率宮中好手五十餘名尋仇……”
“尋仇?本會與‘五雷宮’向無過節,尋的是什麽仇?
“對方來勢洶洶,一舉破了前關,本會弟子已有數十人罹難……”
“衛道會主”目射寒芒,厲聲道:“趙堂主抵不住麽?
“趙堂主在破關之時殉職!”
“什麽,趙堂主殉職?”
“是的,守關弟子死傷殆盡!”
“有這等事?”
“兩位太上護法業已聞訊馳援,但……”
“怎麽樣?”
“仍有抵擋不住之勢!”
“憑區區‘震九天’殷止山有多大道行……”
“對方手下有兩人功力奇高……”
“嗯!崔掌令!”
掌令“崔無毒”打了一個道:“卑座聽令!”
“傳令備戰,命紅白二旗堂主率所屬香主随本座往前關應戰,其餘守護總壇。”
“遵令!”
“崔無毒”向徐文一颔首,疾步出廳而去。
“古總管?”
“卑職在!”
“總壇守衛由你負責指揮!”
“遵令!”
古今人也匆匆施禮退去。
徐文心念連轉,所謂的太上護法,是否指的是“無情叟”與“喪天翁”等老怪物,如果是,“五雷宮”的實力,未免太駭人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自己是否乘機而動,攤開底牌索仇呢?
他心裏浮現出五雷公主殷玉燕派人引自己到廟中的那一幕,“五雷官”尋仇,定是為了那冒充“衛道會”總巡的黑面漢子殘殺該宮好手的過節。
心念之中,只見“衛道會主”從容地開口道:“小友,可否寬坐片刻,容本人前往處理……”
徐文離座道:“在下倒想見識一番,如果會主允許的話?”
“如此請随本人來!”
走出總壇大門。已有兩老者與六名勁裝佩劍漢子伫候,想來便是紅白二旗堂主與所屬香主了。
到處人影浮動,空氣呈現一片緊張。
“衛道會主”一揮手,當先奔去,徐文緊緊跟進,以後是二堂香主。
等穿越廣場,繞過山坳,隐隐已聞殺伐之聲。
顧盼間,來在一塊連接山嘴的一塊平場之前,只場中央一高一矮兩個白發老人正與兩名白衣人打得難分難解,聲勢相當駭人。另有數十人,遠遠環列平場的對過邊緣,人牆前面,一個高大的肉袍巨人,想來便是“五雷宮”掌門“震九天”殷止山了。
場中地上,躺了不少屍體,有的重傷未死,還發出斷續的呻吟。
徐文與“衛道會主”一行,直赴場中。
數當今武林,能與“無情叟’與“喪天翁”相颉抗的,屈指可數,這兩名白衣人,不過“五雷宮”屬下兩名高手,竟有如此能耐,那“五雷宮主”殷止山的功力,豈非更加不可思議?
“無情叟”的“大震之術”武林一絕,何以不見施展“喪天翁”的掌上功夫,武林難找匹敵,竟也敵不下對方?
“住手!”
一聲斷喝,出自“衛道會主”之口,猶如裂帛,耳驚心,場中四人倏地分了開來。徐文看清了那兩名“五雷宮”高手,年不過四十之間,面不紅,氣不喘,而“無情叟”與“喪天翁”反而有些力乏的現象,這的确令人難信。
兩者怪退了回來,默然無語。
“衛道會主”沉重地道:“兩位請稍憩,容本座對付!”
“無情叟”白眉倒豎,氣呼呼地道:“對方會施毒,老夫二人若非修為精湛,早已不堪設想!”
徐文聽了,不由心中一動。
“衛道會主”颔了颔着,揚聲道:“請殷掌門人答話!”
白袍巨人邁步近前,在距“衛道會主”兩丈之處停住腳步。
“衛道會主”一抱拳.道:“貴掌門率衆行兇,必有指教?”
“震九天”殷止山嘿嘿一陣冷笑道:“貴會自诩衛道,所行令人不齒,本宮主是索血而來!”
“閣下此言必有所據?”
“當然,本宮先後有八十七名弟子喪生‘衛道會’之手……”
“本會主竟一無所知,豈非怪事?”
“嘿嘿,血債血還,多言無補實際!”
“閣下何不說說事實經過?”
“你自己問自己吧,本宮主不願多費唇舌!”
“閣下到底是何居心?”
“無何,為本宮死難弟子報仇!”
“衛道會主”怒哼了一聲道:“殷止山,閣下闖關人,欺人太甚,若不交代明白,就別想出桐柏山了!”
“五雷宮主”惡狠狠地道:“會主大言炎炎,唬不了人,本宮主今天要血洗桐柏山!”
“本會以衛道為宗旨,務必要先明是非?”
“嘿!嘿!會主此言着實動聽,請問,既然開幫主舵,标榜衛道,所行不論,閣下的名號來歷,未曾昭示江湖,本宮主願先聞高論?”
徐文精神一振,這是他存在心底的一個謎,苦于有機會揭曉,“五雷宮主”這一問,正中下懷,的确一門之長,而不公開來歷于武林,是從未聽聞的怪事,這問題看“衛道會主”
如何答複……”
“衛道會主”侃然道:“一個門派立足于武林,只要不背‘武道’,不違本旨,便可無愧以對武林天下,至于名號來歷,純屬個人私事,昭示與否,不關宏旨。”
“這近乎詭辯,正道武士所不屑為。”
“姓殷的,不必節外生枝,先談正事。”
“震九天”殷止山突地把目光移向徐文,栗聲道:“他就是‘地獄書生’?”
“不錯。”
“原來他也是‘衛道會’劊子手之一,他身上也負數十條人命!”
“衛道會主’回顧了徐文一眼。
徐文當然明白自己曾被“五雷宮”公主殷玉燕誤為殺人兇手的那回事,心知在這種情況之下,分辨全屬多餘,當然他也無意辯白,倒是被扯入仇家一路,這一點不能不說明,當下冷冷地開口道:“在下并非‘衛道會’中人,殷掌門請記清楚!”
“你小子的意思是單獨算賬?”
“在下悉聽尊便!”
“好極了!”
“衛道會主”回首道:“小友,你此來是客,不宜在此出手,本會有義務保你安全。”
徐文冷笑在心頭,淡淡地道:“敬謝好意,在下不拒絕任何挑戰!”
“衛道會主”冷厲的目芒朝“五雷宮主”面上一繞,字字如鋼地道:“姓殷的,劃出道來?”
“五雷宮主”獰聲道:“沒有什麽道不道,本人此來并非比武較技,若非本宮數十條人命擱在桐柏山,便是‘衛道會’冰消瓦解!”
“衛道會主”咬了咬牙,道:“不計後果了麽?”
“正是如此!”
“本座鄭重聲明,目前業已發現有不肖之徒假冒本會弟子,肆意行兇,顯然居心叵測,望閣下再作三思。”
“這話只會說與三尺童子去聽。??
“衛道會”随行各堂香主一個個怒目切齒,口裏哼出了聲。
這時,總壇掌令“崔無毒”率領二十餘名弟子,馳至現場,首先為“無情叟”
與“喪天翁”兩太上護法解了毒。
徐文複仇之心蠢然欲動,如果雙方發生混戰,“衛道會”各高手被分別牽制,自己首先對付“衛道會主”,然後各個擊破,不難一舉成功,雖有因人成事之嫌,但為了“七星堡”
百餘條人命血債,又何必計較這些……
場面充滿了恐怖的殺機。
以徐文目前功力,加上“毒手”,如果乘機展開複仇行動,“衛道會”所面臨的命運,可想而知。
當然,徐文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衛道會主”栗聲道:“殷止山,本座話已說明,對同道算有了交代,後果之責由你自負。”
“五雷宮主”不屑地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衛道會’标榜衛道,為禍武林,這種掩耳盜鈴的作為令人不齒!”
“是非自有公論,不必費唇舌了。”
“五雷宮主”一揮手,暴喝一聲:“上!”
數十名白衣人,在“五雷宮主’一揮手之間,紛紛撲出。“衛道會主”也發令迎戰,血的序幕,于是展開
“五雷宮主”殷止山在下令之後,揚掌攻向“衛道會主”。
其餘的展開了一場混戰。
徐文冷眼旁觀,他發覺“五雷宮”來人,除了那兩名接戰“無情叟”與“喪天翁”的白衣人外,其餘的功力并不如先時想象的高,所以兩名白衣人顯得十分突出。而兩人之中,身材高大的拼戰“喪天翁”,招招硬接硬打,雙方功力悉敵。身材較小的與“無情叟”作對,卻是避重就輕,憑奇奧的身法,展開游鬥。
“五雷宮主”殷止山每發一掌,場中便傳出震耳的一聲霹靂。“衛道會主”應付十分從容,顯然功力在對方之上。徐文最注意的便是這一點,“衛道會主”與未曾出現的“轎中人”,是他心目中的兩個勁敵。另一個“武林雙怪”之一的“彩衣羅剎”,從另一怪“白首太歲”來衡量,應付足可有餘,如果“衛道會”的好手,僅已止于所知的這幾人,報仇的勝算便提高了。
場面令人動魄驚心。
暴喝、慘號,加上金鐵交鳴。掌風嘶吼,彙成了一首瘋狂的樂章。
情況之現端倪,除非“衛道會主”與“無情叟”、“喪天翁”、“崔無毒”等幾個巨頭倒下,“五雷宮”要血洗桐柏山的大言是無法兌現的,反之,“衛道會”
以逸待勞,後援深厚,總壇方面的數百弟子實力未可小觑,“五雷宮”方面便不樂觀了。後果如何,還不能逆料。
徐文像一尊頑石,兀立在驚濤駭浪之外,而他此刻的內心,也與這場面差不多,激動幾達沸點。
他想
如果此刻父親不速而至,是複仇的千載一時良機。
如果自己此刻加入戰圈,情勢立可改觀!”
一聲悶哼傳處,只見“五雷宮主”被“衛道會主”打得口吐鮮血,但那撼山栗岳的“五雷掌”威勢并未消減
戰況驚人到了極點。
場中,雙方傷亡的人數相等,但都屬一般弟子。
“喪天翁”須發蓬飛,肉球似的軀體滾轉溜動,看樣子竟敵不住那白衣人詭辣的招式:
“無情叟”一對,仍軒轾不分。
出手?抑再等待?
徐文面臨最大的抉擇。
他深知仇家人多勢衆,如要出手,必須成功,否則今後複仇的行動将萬分艱難。
使他猶豫不決的是“衛道會主”否認血洗“七星幫”,而父親卻又指出仇家便是對方。
首要仇魁上官宏迄未現身,到底真正的仇人是哪些,一直沒有具體的了解盲目動手,似非所直?
如何能制住“衛道會主”?
這念頭,像電光般閃過腦海,他挪了挪腳步……
驀地——
慘號之聲大盛,白衣人紛紛栽下,一條彩衣人影,如孽龍出海,在潮中翻騰,“彩衣羅剎”現身了。
緊跟着,無數人影,從四周合圍,登時圈成了一道人牆。
一項彩轎直瀉場中。
徐文心頭一震,動手的念頭暫時中止。
彩轎直落在“喪天翁”與白衣人身前。
“住手!”
“轎中人”輕喝一聲,聲音不大,但入耳有如針刺,全場每一個無不聽到,這顯示出她的功力已到了某一極限。
同一時間,“五雷宮主”又挨了“衛道會主”重重的一擊,血箭再噴,白袍前襟被綴上了朵朵刺目的紅花,身形一個踉跄,幾乎栽了下去。“衛道會主”卻未續下殺手,适時收手後退。
其餘的人,也在此時住了手。
地上,平添了數十具屍身,“五雷宮”弟子占了多數。
“喪天翁”雖停了手,仍在吹胡瞪眼。
“轎中人”冷厲地發話道:“閣下何方高人?”
那與“喪天翁”交手的高大白衣人嘿嘿一笑道:“這一問豈非多餘,自然是‘五雷宮’弟子。”
“五雷宮”殘存弟子,狼狽地向“震九天’殷止山身後集中,“衛道會”已掌握了全場優勢。
徐文心中大是失悔,機會算是過去了,如果自己在“轎中人”與“彩衣羅剎”
未現身之前出手,情形将是兩樣,不過,尤為不解的是與“喪夫翁”、“無情叟”
交手的兩名白衣人,功力竟在掌門殷止山之上,的确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注意力移向了“轎中人”這一邊。
只聽“轎中人”冷厲地一笑道:“朋友,不必藏頭露尾,你與另一位朋友決非‘五雷宮’弟子,第一武功路數不對,第二沒有普通弟子功力高于掌門人的!”
白衣人驚愣地退了一步,道:“何不現身說話,龜縮轎中是見不得人麽?”
“無禮!”
喝話聲中,一股罡風從轎門卷出,白衣人倉卒封拒,當堂被震退了四五步。
徐文心頭一凜,現場中功力最高的要數“轎中人”那麽,自己是否她的敵手,實在難料。
“轎中人”又道:“朋友,請說出你的來路?”
“尊駕何不先報來路?”
“‘衛道會’總護法!”
“總有個名號吧?”
“朋友闖山殺人,犯了武林大忌,本座不願不教而誅另一邊,“衛道會主”也向“五雷宮”掌門“震九天”殷止山提出了問話:“閣下一門之長,該有所交代的吧?”
“五雷宮主”厲哼了一聲道:“水遠山長,自有交代之日!”
“衛道會主”冷峻地道:“殷止山,今天閣下恐怕難以下桐柏山了!”
“好大的口氣!”
“事實會告訴你的。”
這一邊——
“轎中人”發出了最後警告:“朋友,既然不肯報出來歷,本座把你當敵方弟子看待了……”
“悉聽尊便!”
驀在此刻,一條纖纖人影,飛瀉入場,直趨徐文身前。來的,赫然是“天臺魔姬”。徐文不由一皺眉,道“大姐,你怎麽也來了?”
“天臺魔姬”幽幽一笑,道:“你不高興麽?”
徐文忙否認道:“不,我沒有這意思。”
“兄弟,你知道那站在‘五雷宮主’右側的白衣人是誰?”
“他是誰?”
口裏說着,目光已掃了過去,那白衣人正是方才與“無情叟”交手的那白衣人。
“天臺魔姬”抑低了聲音道:“我是無意中獲知的,此次‘五雷宮’來此尋仇,便是他與另外那高大的白衣人慫恿的,這兩人都非本來面目,經過易容,冒充‘五雷慫恿的,這兩人都非本來面目,經過易容,冒充‘五雷宮’手下,他便是你要找的‘妙手先生’……”
徐文登時面現殺機,急聲道:“真的麽?”
“你不相信大姐我?”
“另外那一個呢?”
“不知道,不過我曾隐約聽他提到‘七星故人’四個字。”
徐文鋼牙一錯,道:“他們可能是一路人物,說不定那冒充的錦袍蒙面人也是同夥!”
話聲中,一彈身到了那白衣人身前。白衣人機警地退了一步,目中射出駭芒。
這突兀的舉動,使所有的目光全射向了他。
徐文嘿嘿地一聲冷笑道:“閣下幸會!”
白衣人一怔之後,道:“‘地獄書生’,我們的事在此時此地解決恐非所宜?”
徐文咬牙道:“要找閣下太難了,區區現買現賣,不拟賒欠!”
“你準備怎麽辦?”
“閣下心內明白,該交代的就交代清楚。”
“五雷宮主”雙睛一瞪,厲聲向徐文道:“小子,買現賣好極了,你欠本宮的,就立即兌現吧!”
喝話聲中,一掌劈向了徐文。
徐文怒哼一聲,半側身,一掌封了出去,功力用到了十成。
“轟”然一聲暴震,滿場皆驚,“五雷宮主”竟被退了三步,牽動了舊傷,口角溢出了鮮血。勁風餘勢,卷起了滿天沙石。
徐文橫了“五雷宮主”一眼,仍面對白衣人,沉聲道:“閣下怎麽說?”
“何不稍待片刻,等此間事了結之後再談?”
“不必待了,‘五雷宮’朋友的命運已定,別想走出桐柏山了!”
“未見得,你拭目以觀吧!”
話聲才落,只聽“衛道會主”驚呼一聲:“五雷珠!”
徐文驚悸地一轉頭,只見“五雷宮主”業已退了兩丈。手中握着一個掌大的紅球,接着兩個白衣人也各亮出了一枚紅球,身形在慢慢後移。
“天臺魔姬”一彈嬌軀,到了徐文身側,急聲道:“快退!”
“怎麽回事?”
“你不曾聽說‘五雷珠’?”
“‘五雷珠’是什麽東西?”
“‘五雷宮’鎮宮之寶,此珠出手便炸,任你功力通天,也難逃飛灰之幼。”
“傳說中的霹靂彈?”
“正是此物。兄弟,快!”
不由分說,把徐文拉開丈外。
徐文不由傻了眼,這的确是意想不到的轉變,三顆“五雷珠”足以使“衛道會主”等幾名巨擘喪生,憑“五雷宮”殘餘的高手,加上這兩個冒充的弟子,仍足以血洗“衛道會”而有餘。
難道自己一走了之麽?
呆下去,結果必是玉石俱焚。
“五雷宮主”與兩名白衣人,各持一粒“五雷珠”,三人間隔兩丈,等于控制了近十丈的正面,“轎中人”等全在控制的範圍之內。
“衛道會”一幹人,全變了臉色。
彩轎也退後了一丈多。
“喪天翁”與“無情叟”白發根根倒立,顯然是怒極“五雷宮主”哈哈一陣狂笑道:“‘衛道會’大限止于今日了,各位有什麽遺言交代沒有?”
“衛道會主”目暴厲芒,但聲音仍十分鎮定,冷凝地道:“殷止山,你夠狠,無妨出手試試?”
“五雷宮主”獰聲道:“本宮主早已說過,不是埋骨桐柏,便是血洗此山!”
被“天臺魔姬”指為“妙手先生”的白衣人,突地向徐文道:“小子,你不想死的話,乘早離開現場!”
徐文對這句話有些莫測高深了,自己如不幸而喪生“五雷珠”下,豈非遂了對方心願,而對方竟要自己離開到底是何居心?如果說“七星故人”與他是同路,取自己性命之不暇,何必保全自己?
謎!猜不透的謎!
心念之中,忍不住道:“閣下什麽意思?”
“不願意見你死!”
“這豈非違心之論?”
“信不信由你!”
“閣下認為故示恩惠,就能轉變在下的既定觀念麽?
“小兒之見。”
“天臺魔姬”粉腮繃得緊緊的,略顯慌亂地悄聲道:“兄弟,如何?”
徐文堅決地道:“這其中必有陰謀,我不上這當,要離開我馬上可以走,他不會因我一人而擲出‘五雷珠’,再說,憑‘轎中人’等的功力,未見得不能全身而退,空間與時間都許可,我要看這場戲如何收場!”
“兄弟,三個持珠人的功力也未可小觑,利器在手,情況不能待閑視之,不錯,‘衛道會主’等退身不難,但退身之後呢?問題并未解決,不能讓手下弟子遭殃,更不可能棄總壇而走……”
空氣緊張到了極點。
“衛道會主”雖表面鎮靜,但相信他內心必已相當慌亂,這不能憑功力應付的場面,的确無法應付,這不是生死問題,而是“衛道會”的聲名問題,如果應付不當,“衛道全”将無法再立足武林。
“妙手先生”改扮的白衣人,再次發話道:“‘地獄書生’,你真的想到曲酆都城赴考麽?”
徐文咬了咬牙,沒有答腔,心中已有定見,他當然不會傻到與仇人做一路,只是,他考慮到如果“衛道會主”等喪生“五雷珠”下,自己複仇的願望豈非落了空,未能手刃仇人,如何對堡中死難家人與同門的地下英靈?
他又面臨一次重大的抉擇。
一個意念沖上腦海,如果自己此刻猝然出手,制住“衛道會主”,離開現場,從“衛道會主”身上追索所有仇家,現場的演變,根本就不必去管它了。
心念之中,倏地轉頭問“天臺魔姬”道:“大姐,你馬上離開!”
“為什麽?”
“別問為什麽,快離開!”
“不,我生死與你一道。”
徐文急得一跺腳道:“你會誤了我的大事!”
“天臺魔姬”正想開口說什麽,忽地,只見入山關卡方向的人圈,波分浪裂,一個偉岸的和尚,行雲流水般欺入場中。
全場起了一陣騷動。
“五雷宮主”回頭一看,洪喝道:“兀那和尚與我止步!”
那和尚高置若罔聞,前行如故。
“五雷宮主”暴怒道:“阻止他!”
立即有兩名白衣漢子持劍奔了上去,但奇怪得很,和尚不知使的什麽身法,只一晃,不見人影,兩名白衣浪子撲了一個空,那和尚卻已到了場中。
這一式身法,震驚了全場。
“天臺魔姬”激顫地道:“兄弟,是他。”
徐文摸頭不着頭腦,訝然道:“他是誰?”
“救過你我一命的‘痛禪和尚’。”
徐文“哦”了一聲,想起“天臺魔姬”曾告訴自己在被自稱衛道總巡的黑面漢子擊倒之後,若非“痛禪和尚”突然現身,自己勢必屍骨不全,當時“痛禪和尚”
追敵而離,緣悭一面,想不到此時此地,又會現身。
“痛禪和尚”目光遍掃全場一周,在徐文與“天臺魔姬”,面上一停,在他的記憶中,徐文與她當時已氣絕身亡。
徐文趕緊施禮道:“敬謝禪師日前救命之恩!”
“什麽,你倆……”
“在下姐弟死裏逃生。”
“阿彌陀佛!”
一轉身,面對“五雷宮主”,沉聲道:“殷施主,請收了‘五雷珠’!”
“五雷宮主”栗聲道:“大和尚如何稱呼?”
“貧僧痛禪!”
“出家之人,何必來淌這場渾水?”
“阿彌陀佛,佛門以慈悲為本,消災弭劫,份所當為!”
“本宮主再說一遍,請大和尚離開這是非場。”
“貧僧乃有所為而來。”
“嗯!大和尚站在哪一邊?”
“正義的一邊。”
“那一邊算是正義?”
“貧僧請施主下令退離現場五丈,收起那不祥之物。”
“憑大和尚你一句話麽?”
“足夠了。”
“大和尚若不迅速表明立場,本宮主可不谙慈悲二字。”
“痛禪和尚”雙目射出兩縷清光,迫注在“五雷宮主”面上,目光似有一種凜然不可犯的威力,“五雷宮主”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衛道會主”等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這和尚來歷,敵友也無法判明。
“衛道會主”左側的那白衣人,悄聲道:“殷掌門,我們權且退下!”
“五雷宮主”自視極高,為了身分,豈可屈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和尚,聞言之下,微一搖頭,口裏發話道:“大和尚,你到底意在何為?”
“痛禪和尚”莊嚴無比地道:“為武林公道而來!”
左側的白衣人,突地微“喟!”了一聲,連退數步看樣子,他已認出了這和尚的來歷,目中頓射恐怖殺機身形陡地彈退兩丈,一揚手,擲出了那粒“五雷珠”,标是“痛禪和尚”。
“痛禪和尚”立足的位置,恰當雙方的中線。
第 八 章 毒手之謎
站在“五雷宮主”殷止山左側的白衣人,似已認出了“病禪和尚”的來歷,倏地目射殺芒,片言不發,脫手把“五雷珠”擲向“痛禪和尚”。
這意外的舉動,不但“衛道會”方面的高手大感震驚,連“五雷宮主”等也大吃一驚,“五雷珠”一旦爆炸,五丈之內無人能幸免。
驚呼聲中,雙方同時暴退。
徐文與“天臺魔姬”距離“痛禪和尚”不過丈餘,躲閃萬萬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見“痛禪和尚”把手一擡,奇跡出現了,那粒“五雷珠”在墜地的剎那,突地停在半空被“痛禪和尚”接在手中。
在埸的驚魂未定,忘形地喝了一聲彩。
徐文與“天臺魔姬”相視苦笑,兩人都沁出了一身冷汗。
“五雷宮主”面色大變,雙目瞪得銀鈴般大。
“痛禪和尚”冷厲的目光,罩向那白衣人,道:“施主何故向貧僧猝下殺手?”
那白衣人目中的殺芒已為驚怖所取代,聞言之下,片言不發,向“妙手先生”
化身的白衣人施了一個眼色,雙雙射起身形,電閃而遁,身法之奇快,驚世駭俗。
徐文回過神來,對方已走得無影無蹤,不由恨恨地一頓腳道:“又被他走脫了!”
“天臺魔姬”也懊喪地道:“真是想不到!”
兩白衣人這一走,“五雷宮主”如巨鷹折翼,登時惶亂無主,“五雷珠”失效,要想憑殘存力量突圍下山,根本是辦不到的事。其餘手下人的驚悸,更不用提了。
“衛道會主”等也是惶惑莫明,不知是禍是福?
“痛禪和尚”把手中那粒“五雷珠”朝袖中一籠,然後向“衛道會主”等人身前逼近數步,合十道:“施主即是會主?”
“本座正是,大和尚有何指教?”
“貧僧體上天好生之德,為武林蒼生請命,請施主即日解散‘衛道會’!”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大大一驚。
“衛道會主”不失一門之長的風範,先還了一個,然後從容道:“大師此言必有所本?”
“當然!”
“請教!”
“貴會弟子在外的行徑,施主當更較貧僧了然,所謂‘衛道’其實是‘毀道’,此為正義所不容。”
“大師是耳聞還是目見?”
“痛禪大師”用手一指徐文與“天臺魔姬”道:“這兩位小施主便是受害者之一。”
“衛道會主”以嚴肅的口吻道:“江湖中有人冒本會弟子行兇嫁禍,本會将着手調查,以期對武林有所交代。”
“阿彌陀佛,佛家戒妄,貧俗不能采信施主的說詞!”
“依大師之意呢?”
“即日解散會衆!”
“大師認為辦得到嗎?”
“非辦到不可!”
“否則呢?”
“痛禪和尚”目中射出兩道攝人的電芒,字字驚心地道:“貧僧将不惜破戒!”
“無情叟”、“喪天翁”、“崔無毒”三老全怒哼出了聲。
場面再呈緊張。
彩轎閃閃飄了過來,“轎中人”道:“大師何門何派?”
“痛禪和尚”目光一掃彩轎,道:“貧僧無門無派,野寺孤僧!”
“大師接珠的那一手功力,分明是‘先天罡氣’。”
“痛禪和尚”面上微現驚容,窒了一窒才道:“施主好見識,正是‘先天罡氣’!”
“先天罡氣”無堅不摧,收發由心,意動即可傷人,不懂的倒不怎麽樣,聽在“喪天翁”等人耳中,卻引起了極大的震驚。
“轎中人”又道:“大師敢是‘聖僧’傳人?”
“痛禪大師”面色一肅,道:“正是先師!施主的博令貧僧折服!”
“然則大師要本會即日解散,是否過當?”
“貧僧不拟改變生意!”
“衛道會主”冷峻地道:“本座自忖不曾違背‘衛道’二字,大師相逼,本座寧為玉碎!”
“痛禪和尚”沉默了片刻,突地道:“如施主能接貧僧三掌,貧僧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
“衛道會主”咬牙道:“本座接受這挑戰!”
“轎中人”栗聲道:“會主萬萬不可!”
言中之意,誰也意會得到,“痛禪和尚”業已練成“先天罡氣”,功力再高的人,也不能當其一擊,何況是三掌。
但,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爐香,武林人為了一個“名”宇,不惜抛頭灑血,何況他一派之長,真的為了一句話便解散門派麽?
“喪天翁”肉球似的身軀一挪,大聲道:“老夫先接三掌!”
“衛道會主”一揚手,道:“這是本座的事,護法請勿多言!”
“轎中人”激動地道:“會主,我以總護法的身分,接受挑戰……”
“衛道會主”以斷然的語氣道:“不!本座一會之長該接受這考驗,如若不幸,請總護法依諾言解散本會。”
豪情萬丈,完全武士本色,在場的連“五雷宮”的人在內,無不動容。
“天臺魔姬”用手一觸徐文道:“你看結果如何?”
徐文無動于衷地道:“‘衛道會’非解散不可!”
“你是說‘衛道會主’接不下三掌?”
“極有可能。”
“轎中人”激動無比地道:“會主請三思!”
“衛道會主”不假思索地道:“本座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總護法請記住必要時實行約言,同時另有件私事請予了斷,總護法當知本座所指!”
聲落,挪步,面對“痛禪和尚”肅穆地道:“請發掌!”
場面在“衛道會主”上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