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視着她,盡量做到心平氣和。
“張之曼,你就這麽恨我嗎?至于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嗎?”
“是,我就是恨你!要不是你,唐弋至于把我趕到其它部門當一名小職員嗎?沈沐染,我告訴你,為了等唐弋,我費了多少勁才能留在他身邊,你倒好,三言兩語就破壞了我多年來的一場夢,你叫我怎能不恨你?”張之曼一說到自己的心坎事,也沒了剛才的平靜,她怒發沖冠,甚至一氣之下,扇了我一巴掌。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臉頰硬生生地挨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她今天竟然對我動起了手。
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人生不如意,連眼前這個看起來一副弱小模樣的女人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一想到她曾經的冷嘲熱諷,我用力地回了她一記耳光,徹底地将她打趴在洗手池邊。
“我看你今天是徹底瘋了,居然敢頂撞上司,我這兒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張之曼聞言,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讓人聽了一陣發寒。“沈沐染,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銷售總監嗎,我早就知道你得罪了沈氏的老董,現在博雅哪裏還有你的容身之地,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着教訓我嗎?!”
張之曼伏在洗手池邊上嗤笑,笑聲越發得滲人,我被這個陣勢吓得步步往後退,趁着自己還清醒,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走出洗手間的大門,轉過一個拐彎,就看到陸寧勾着唐弋的脖子,一副将他按壓在牆上的模樣,我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在這裏還能撞見他們倆。再看陸寧這一架勢,我吓得趕緊躲在拐角處,想等他們都離開之後再回到座位處。
四周沒有大廳的喧嚣聲,倒是安靜得很。我偷偷探出腦袋,想看看他們到底發生事。
“唐弋,恭喜你獲得副總的頭銜,其實我很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對我有何感覺?”陸寧強行吻了唐弋,之後順勢躲進他的懷中,以此遮掩臉上的嬌羞。
“陸小姐,麻煩你自重點,我跟你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樣。”我躲在暗處,只見唐弋瞪大了眼睛,一把将陸寧從身上推開。
“唐弋,你非要這麽殘忍的拒絕我嗎?這次的競選,我們陸氏可是沒少給你出力的。”陸寧又死纏爛打覆了上去,顯然對方并不感冒。
“你說什麽?”唐弋的臉上浮現出吃驚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內定好的了,就算沈沐染做得再好,副總的位置照樣是會落到你頭上的,可是她竟然沒有自知之明,還妄想與你争躲這個位置,簡直可笑。”
我躲在拐彎的後頭,陸寧的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我簡直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手中的包包也順勢從我手中脫落,發出沉悶的響聲,頓時将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我遲鈍地将地上的包包提了起來,木讷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Advertisement
“沐染,你怎麽在這裏?”唐弋一臉吃驚地看着我。
“你問我為什麽在這裏?”我冷笑,目光直視唐弋。“要不是我站在這裏,又怎麽會聽到你們倆人之間的對話。唐弋,虧你還口口聲聲地說要幫我,到頭來這個結果早就內定是你的了,你讓我白白當了一回跳梁小醜。”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唐弋慌了神,想要走過來跟我繼續解釋,陸寧看着架勢立馬拉住了他的腳步。
“夠了!你不用再解釋什麽,是我沒有自知之明,你們繼續,恕不奉陪。”
我受夠了唐弋和陸寧之間親昵的動作,唐弋口口聲聲地說要幫我,結果到頭來只有我一個人傻傻地選擇相信他的話,自以為他會真心幫我。
呵,果然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想趕緊離開這裏,經過他們身邊時,唐弋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用力地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腕,沖他惡言相對:“是我傻,錯信了人。”
我人一走,身後傳來唐弋懊惱地自責聲。他還想追來,但是陸寧擋住了他的去路。
“陸寧,你鬧夠了沒有?我壓根就不喜歡你!從來都沒有!”唐弋發怒,将陸寧從自己身邊推開,陸寧被狠狠地推到牆壁上,發出痛苦的叫聲。
我這邊剛一坐上酒桌,唐弋那邊立馬跟來。他直直地站在我的右側,李欣看他一直站着不是個辦法,主動讓出位子,坐到後排,唐弋順勢坐到李欣剛才的位置上。
我一看李欣就這麽走了,身邊突然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整個人頓時開始慌了起來。唐弋還在右側坐着,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我佯裝專注地往自己的酒杯裏倒滿紅酒,盡量無視身邊唐弋這個人的存在。
我剛一口喝完酒杯中的紅酒,酒勁更上一層,唐弋急忙制止我繼續倒酒的行為,我一臉不爽地将他的手推開。
“沈沐染,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嗎?”唐弋的語氣中隐有懊惱之意。
我皺着眉頭,眼前唐弋的模樣在我眼中開始模糊起來。這是要開始醉的節奏嗎?
我竟癡癡地盯着唐弋笑了起來,一把舉起手中的酒杯,沖着唐弋晃了晃酒杯,整個人笑靥如花。
“我沒賭氣,我是為你高興啊。今兒要為唐總監,不,現在應該改口叫唐副總了,恭喜你啊,可以這麽輕而易舉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來,我敬你一杯。”
“你是真心敬我還是挖苦我?”唐弋接過酒杯,竟順着我剛才喝過的杯沿,将紅酒一滴不落全數送入口中。
他滿臉失落之意,我酒勁一上來,竟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還特意伸手上去觸摸他的臉頰試圖證明自己的視力,結果剛好觸碰到他的嘴唇。
我吓得直接縮回了手,他也不惱,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指尖那裏還殘留着剛才觸碰到地方的餘溫,內心久久難以平靜。
與我同桌的員工,他們一看現在情形不太對勁,自動選擇避開了我和唐弋,恐怕現在我和唐弋在他們的眼裏,不管是明争還是暗鬥,從一開始就是一對互相較量的勁敵,只不過,如今的我是徹底地敗到在唐弋腳下,他們深怕下一秒我會将怒火牽扯到他們身上。
一想到他們下意識地選擇避而遠之,我徹底地心寒,自顧自地用酒精麻醉自己,唐弋見我這架勢是勸不住酒,也開始陪我一同喝了起來。
本以為年終晚會該是衆人皆歡喜的場景,結果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強顏歡笑,酒精徹底占領了上風,一陣天旋地轉,我醉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糊塗
? 夜宴散盡,人去樓空。
零碎的記憶中,我恍惚記得自己是被人扶着走出去。一出大門,冷風襲來,我被凍得直往身旁人的懷中縮去。突然,一件蘊含那人體溫的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暫時抵擋住寒意的侵襲。
我倚靠在那人的肩膀處,将全身的重量都傾倒在他身上,鼻尖盡是熟悉的氣息,難以自拔。醉眼朦胧,我眼中映入的全是一片米白色的衣料,滿滿的熟悉感。
一陣汽車的剎車聲傳入我的耳中,身體突然懸空,我被人抱起塞入車中,剛躺下,由于身體擺放的姿勢太過難受,我忍不住發出不滿的呢喃聲。身旁的男人又重新幫我調整了姿勢,将我平放在他的懷抱中。
車子很平穩的行駛着,我絲毫感覺不到大的颠簸。時光仿佛過了好久,隐隐約約,我似乎聽到了唐弋的聲音,他在呼喚我,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掙紮着打開眼皮,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唐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去。”
“不,我一點不想讓沈沁知道我落選了,你不要送我回去。”我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稍微的搖晃都能使我的腦袋更加眩暈,眼前浮現出兩張唐弋的面孔,重疊在一起,分辨不清。
酒醉的我開始耍起了無賴,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我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他的臉頰,從眉毛開始,一路往下,他皺起眉頭,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睫毛的跳動。
我多希望能将眼前這人的面容刻畫于心,也好過從此之後相見是陌人。腦子裏漸漸閃過陸寧親吻唐弋的畫面,嫉妒與心酸時刻蠶食着我的內心,我害怕他真的會被陸寧搶走,驚慌與無助突然襲來,我躲進唐弋的懷裏開始嚎啕大哭。
身旁的這個男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只好雙手環抱着我,下巴磕着我的額頭,任由我在他的懷中肆意放聲痛哭,淚水逐漸打濕他的衣衫也毫不介意。
經這麽一鬧,一陣困意忽然襲來,我累得在他的懷中尋找了個合适的睡姿,人開始昏昏欲睡。
再次被人晃醒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唐弋住的地方。那是一間很大的商品房,經典的黑白灰為主的顏色裝飾,空曠得讓人覺得毫無生氣。
唐弋扶着我走到主卧室裏面的大床邊緣,他本想将我放平,無奈我勾着他脖子不放的緣故,結果他一個腳跟沒站穩,直接将我撲倒在大床上。
“嘶”的一聲,我一陣吃痛,沒忍住疼痛叫出了聲,眼角淚花閃爍。
“哪裏疼了?”耳側響起了唐弋急切的詢問聲,一陣熱風吹進我的耳朵,敏感地直讓我覺得生癢。
酒精徹底侵襲我的大腦,唐弋的臉龐漸漸變幻成十一年前的年少模樣,我腦子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情仇,只記得曾經深愛他時的刻骨銘心,我将他的手覆在我的心髒處,指着這裏喊疼。
唐弋驚慌失措,想起身從我身上離開,可我偏偏不依,愣是哭着鬧着抱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人們常說,愛情是一個會讓人瘋狂而又執迷的東西,以前我還不信,不過就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我算是徹徹底底地着了它的道,甚至有種走火入魔的趨勢。
“唐弋。”我輕輕地呼喚着他的名字,他身體一怔,停止了動作,靜靜地伏在我的身上,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人,眼神越發地柔情似水,深情得目光能融化任何一顆冰冷的心。我就這麽一步步地淪陷于他的目光裏,無法自拔。
“你喝醉了。”
“不,我沒喝醉,我很清醒。”
昏黃的燈光,寧靜的夜晚,大腦分泌出的荷爾蒙開始悄悄作祟,我的耳側總有個聲音在誘惑着我進一步沉淪下去,也許是心裏早就渴望已久,我的身體心甘情願聽從它的指揮,任由它支配我的大腦。
“十一年了,能重新遇見你真好……”我用手撫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膚,眼淚又忍不住再次流了出來,眼前的這個人是我曾經喜歡了多年的人啊!遙想當初的遙不可及,如今他就在我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得到。
“唐弋,我喜歡你,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了,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的話……”
我不記得他的反應是什麽,我仿佛說了好多年前就想說出的話,今兒趁着酒醉,話匣子一下子全都打開來,我全然不顧及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我情不自禁地吻住唐弋的嘴唇,雙手嵌入他的發間,趁機拉近兩人彼此之間的距離,意亂情迷的我撬開了他的雙唇。
他的嘴唇很溫暖,讓我忍不住進一步探索,他的嘴裏還含着淡淡的酒香味,是酒香醉人還是人自醉,我已經無從考究。他沒抗拒我的親吻,從最初的蜻蜓點水,到最後被我的深情熱吻帶動起來,他順從了身體本能的回應,愈加深入,直至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暧昧的夜晚是促進所有感情升華的最佳契機。被欲.望沖昏了頭腦的我,享受着痛與快樂并存的翻雲覆雨。我在享受歡.愛的同時,卻忘卻了是自己的主動誘惑。一步錯,步步錯,偷食了伊甸園禁.果的我,萬劫不複,連個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我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床頭櫃上面的鬧鐘,以及還亮着昏黃光色的大臺燈,當時櫃子上擺放的鬧鐘顯示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多。
宿醉真是個讓人咬牙切齒的東西,睡眼朦胧的我試着舒展筋骨,頭疼得十分厲害,想伸手揉揉太陽穴,意外地發現自己身上蓋的是一層厚厚的被子,而在被子底下的我竟是赤果着,身體上的酸痛陣陣傳來,尤其是兩腿之間的痛感更為強烈。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我恍惚之間感覺很不真實。
關鍵是我的身旁還睡着一個人,一只手正環着我的腰肢,禁锢了我的自由。我定睛看着眼前這陌生的環境,大腦漸漸開始運轉,我現在是身處在何方?剛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回頭一看,發現身側躺着的那個人竟然是那個讓我既愛又恨的男人。我的大腦一時接受不了這麽刺激的信息,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躺在床上,等仔細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記憶一片空白,畫面只偶爾閃現過唐弋親吻我甚至進一步與我纏綿的香豔畫面。
躺在床上發呆的我,認真回想起這短短一夜之間發生的事。從競選失敗開始,黴運就一直接踵而至,先是張之曼的惡言相擊,再到陸寧的真言吐露,直到現在,又是唐弋對我的身心攻陷。我從沒這樣感到疲憊過,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才會落得這樣子的下場。
我掙紮着從床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唐弋的手從我腰處挪開。我剛坐正身子,便看到地板上散落着我和唐弋兩人的衣物。
一室旖旎,滿地荒唐。
也許是我的動作幅度太大,驚動了還睡在一旁的唐弋,他發出不滿的嗚咽聲,直接用手将我重新按壓在原來的位置,這次将我徹底地禁锢在他的懷抱裏,仿佛變成了他的私人歸屬物,深怕會有人來搶奪。我靠在枕頭上,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我就擔心他醒來時,我會尴尬地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待唐弋重新睡得安穩之後,我才敢重新掀開被子。人一離開被窩,皮膚立刻接觸到空氣,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想彎下腰去撿落在地下的內衣褲,身後的那個男人毫無預兆地伸手環抱住我,他的頭倚靠在我的肩膀住,脖頸出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嘴裏呼出來的熱氣。
“你要去哪兒?” 我的背後突然傳來唐弋的聲音,我吓了一跳,心髒跳動的頻率更加快了。
我身體一僵,沒想到他這麽快醒來,唐弋恐怕是還沒睡醒,他一開口,我便能感覺到他語氣中濃濃的起床氣,到頭來我與唐弋還是難逃這一關。一想到身體上的疼痛都是他造成的,我沒來由地痛恨唐弋的所作所為,就算是喝醉了酒,也不能趁人之危做這些過分的事吧。
“拿開你的手。”我冷冷地回應身後的男人,他聞言一怔,伸過手觸摸我的臉龐。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唐弋強迫将我的臉轉過來,讓我與他四目對視,他的眼裏盡是憂慮之色。
“唐弋,到現在你還在裝什麽好人?”
“我做錯什麽了?”他一臉疑惑。
“你還好意思說?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衣冠禽獸,居然趁我酒醉之後強.奸我!”我忍不住沖他咒罵道。
唐弋突如其來地将我按壓在床上,我掙紮着想要起身,他用力地将我禁锢在他狹窄的懷裏。
“沈沐染,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說你強.奸了我!你有種這樣做就沒種承認嗎?”
他臉色沉了下來,頓時沒了剛才的擔憂之色,兩眼冷冷地望着我,臉色陰沉得可怕。我瞪着他,看着唐弋的臉色一步步陰沉到極點,許久之後,他突然撬開我的嘴,用牙齒狠狠地咬住我的雙唇,一股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口齒之間。
“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如你所願。”
唐弋就像是變了個人,本身就有起床氣的他,現在變得更加暴躁,唐弋的吻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他很用力地吮吸,留下一個個深紅色的吻痕,疼得我都忍不住尖叫出聲。我開始惶恐不安,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唐弋嗎?
“好疼,你快放開我!”我哭着嗓子祈求唐弋放過自己,可是當他強行進入的時候,我再次沒骨氣的掉落眼淚。
即使幾個小時前發生過這樣的事,也足以讓我疼到失聲。身上的這個男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的所作所為,足夠擊潰我所有的底線。
直到今天,我才痛恨自己的無力反抗,痛恨唐弋的冷酷無情,更痛恨命運的戲弄安排。
如果我的命中沒有出現過唐弋這個人,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這麽痛苦地徘徊在愛與恨之間,沒有終點。?
☆、倉皇而逃
? 身上的男人發洩完自己暴躁不滿的情緒,之後他徑直赤身走到浴室裏沖澡。我聽着裏面傳來的流水聲,全身疲憊得埋頭蹲進被窩裏,整個人再無絲毫力氣。
唐弋在裏面呆了很久,我一閉上眼睛,全是他殘暴對待我的畫面,心裏陣陣抽痛,眼角的淚痕幹了又濕,最後我還是強撐着身子吃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掀開被子,一片暗紅盡落眼底,再看一眼自己上半身的皮膚,點點紫紅,十分顯眼,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無能。
我撿起地上的旗袍,它已經皺起了道道折痕,我顧不了那麽多,胡亂地披上,身上的黏膩感讓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沉悶的地方。
我木讷地撐着身體走出卧室,房門前有一處櫃臺,上面擺着一籃水果,裏面還插着一把水果刀。它在昏暗的環境中閃過一絲亮光,仿佛在誘惑着向它靠近,
我如提線木偶般走到它的身旁,一下子将它握在手中。
我突然想起了十一年前,林珂在我腿上劃過的那道傷疤,也許她說的沒錯,唐弋壓根就不是屬于我的命中人,她留下的印記就是時時刻刻在提醒着我要遠離唐弋這顆危險的□□。虧我時隔多年之後,還是沒忍住将它從腿上抹掉。如果當初沒這麽做,我現在是不是就能守住自己這顆心,便不會陷入愛與恨的這道難題中。
我一直在心中勸自己該徹底清醒了,然而現實來的打擊太大,我的手忽然不受身體的控制,它一直在試圖往右腿那裏劃去。
在它快要割到右腿外側的皮膚時,唐弋從浴室裏出來剛好看到我正要刺傷自己的那一幕。他手疾眼快從我手中一把躲過水果刀。
“沈沐染,你瘋了!”他大聲地沖我咆哮,将我從神游中拉回現實。
唐弋的下半身只披着一條浴巾,頭發上面還浸着水珠,一滴滴地往下落,再看他脖子的一側,那裏是我頑固抵抗時留下的痕跡,能很清晰地看見那裏咬得牙印。
我看着那道咬痕,徹底紅了眼,一股怨念驟然湧上心頭,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甩手扇了唐弋一記耳光。
“是,從你強-奸我的那刻起,我就瘋了!”
唐弋試圖靠近我,想以親吻的方式化解我的憤怒,但是被我成功地躲了過去。我踉跄地晃着身子,豎起右手指着唐弋,人一步步地往後退去。
“唐弋,你休想再對我做那種龌龊的事,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禁.娈,你無權支配我的自由!”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我,然後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見他這一架勢,立馬驚慌失措地逃到二樓的拐角處,結果腳一軟,摔了一跤,鞋子剛好脫落。我完全不顧及自己的高跟鞋是否來得及穿上,就匆匆忙忙地下樓逃了出去。
身後傳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噠噠作響,一直敲在我的心坎上。一樓一片灰暗,伸手不見五指。面對這陌生的環境,我只能試試運氣,朝着一個方向直走,一路上跌跌撞撞,腳踝疼得難受,而且又不小心磕到了額頭。
我顧不得腳傷和頭疼,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走過一處地方,後面都會透來一絲微弱的光芒,我借着這點明亮才看清了前方的路,趁機逃出唐弋居住的地方。
逃出屋子的那一刻,我才看清外頭的情形,天灰蒙蒙的一片,依稀能看清周圍的環境,這裏看起來像是一處高檔的小區,如果不是處于現在這種情況,我會覺得它很美。
我勉強又跑了一段路,終于支撐不住體力,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回頭看了一眼,确認唐弋沒有追出來。我坐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最後還是終于沒忍住心裏的那份酸楚,掩面而泣,昏暗中,嗚咽聲悠悠傳開。
四周寂靜的有些可怕,耳畔只有冷風吹過的呼嘯聲,黎明即将消失,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我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裏,一想到自己的外套昨晚落在酒店裏,剛才從唐弋家裏逃出來又沒拿走一件可以禦寒的外衣,現在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只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吓得趕緊停止了哭泣,全身無力我再也跑不動,只能坐在原處觀望,過了一會兒,依舊沒發現唐弋的身影,走來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剛酒醉回家的中年胖男人,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酒氣味,兩三米之內都能聞得到。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捂住鼻子,以此阻擋氣味的傳入。醉酒漢似乎是注意到我這個人的存在,晃悠着身子往我這兒走來。
“喲,美女!”
醉酒漢突然間撲了過來,一下子将我攬在懷裏,還順勢往我臉上親了一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目瞪口呆,一股難聞的氣息直往鼻子裏竄,我差點沒被酒味熏死,連忙用盡全力推開他,幸好酒醉的他沒有多少可以反抗我的力氣,正好被我推倒在地上。
只見醉酒漢嗚呼一聲,便躺在地上蜷縮起身體,我不敢上前查看他是否受傷,深怕他突然起來繼續輕薄我。趁他摔倒的契機,我立即起身朝其他方向逃跑。
寒冷的冬夜,寂靜的道路,只有我一個人穿梭于這片陌生的迷之大陸。等我逃到小區的大門口時,外面只有零星幾輛車子行駛而過,絲毫不見計程車的蹤跡。
再看看自己,一頭淩亂的卷發,旗袍淩亂不堪,腳上又只穿了一只高跟鞋,身上又沒有一分錢,就算是有計程車路過,恐怕我也支付不起任何費用,現在的我,渾身上下,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臉上的淚痕已經在逃跑的過程中被吹幹,前方一陣大風吹來,直刺得我皮膚陣陣生痛。我為了讓自己更加好走路,只好脫下腳下僅剩的一只鞋子,選擇赤腳行走。我環抱着自己的手臂,面對這寒冷的溫度,除了忍耐,我無計可施。
從唐弋到我家的這段路程,我還記憶猶新,腦子裏閃現過一段段我承載唐弋上班時的畫面,一朝一夕的相處,原本還算是一段愉快的回憶,只可惜,在不久前,它被我親手覆滅,不複存在。
昨日再現,可斯人未就。
我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四肢逐漸冰涼,行走愈加困難。我一個不留神,腳軟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淩亂的頭發遮住了我的視線,眼前一陣眩暈感襲來。
當手掌重新覆蓋在臉龐時,體溫冰冷到我毫無感覺。只要一想到剛才被人輕薄過,就有種惡心感湧上心頭。我擡手用去逝去醉漢留在我臉上的口水印記,一遍又一遍,直至臉上紅了一大片,我才停止自己愚蠢的做法。
時至今日,職場上的失意,身體上的□□,到底是我的過錯,還是老天的刻意安排,才會讓我變成流落在外的可憐人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到自己公寓的,一回到家,我一個勁兒地往浴室裏面鑽。脫下底褲一看,上面還殘留着唐弋留在我體內的渾濁液體。私密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讓我疼得直冒冷汗。
水汽四漫,煙霧繞繞,直到身體沒入水中,被冷卻的四肢才漸漸回溫,這時我才有種從地獄重回人間的知覺。
我用力擦拭唐弋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可是無論我怎麽做,它都不會從我身上消失,反而紅一片,紫一片,越發地妖嬈刺眼。
室外傳來一陣拖鞋拍打地板的拖噠聲,随後是浴室門把手被轉開的響聲,進來的人是半睡半醒的沈沁。那時的我已經半顆腦袋浸入水中,液體一下子湧入鼻中,大腦緩慢運轉,呼吸也開始逐漸停止,可我絲毫不在意,恐怕我的人生早就沒了意義,也許死亡就是對我的一種解脫。
沈沁一見這情形不妙,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吓得連忙沖了過來,将我從浴缸裏拖了出來。
“沐染,快醒醒,你這是在做什麽?”沈沁用力地拍打我的臉頰,将我從昏迷中拉回現實世界裏。
沒有預料中的黑暗與痛苦,一睜開眼睛,竟然是明晃晃的日光燈以及沈沁焦急的目光。
“你救我回來做什麽!幹脆讓我死了算了。”我哭啞着嗓子,肆意流淌眼淚,原本就紅腫的眼睛現在更是腫得不像樣。我揪着沈沁的衣領,宣洩着自己心裏的不滿與失落之意。
“是誰做的?”她垂下頭注意到我身上的傷痕累累,露出驚訝的表情。一聽到她問到那個人是誰,我喉嚨一陣哽咽,慌亂地搖頭,遲遲不肯說出唐弋的名字。
沈沁也不再繼續逼問我,只是在檢查我身上的印記之後,然後整個人冷靜下來,将我攬入她的懷中,輕輕撫摸着我的腦袋,輕聲細語地安慰我。
“沐染,一切都會過去的,死亡并不會解決事情的最終方法,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而且伯父和伯母,他們還在清河那裏等你,你忍心離她們而去嗎?只要你願意,我會跟你一起去找那個男人讨個公道的。”
我搖了搖頭,腦袋一陣暈眩,我躺在沈沁的懷抱裏,逐漸失去了知覺。?
☆、避而不見
? 恍恍惚惚,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已是中午,一睜眼看到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我的腦袋一片混沌,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一直嗡嗡作響,在這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的吵。它一直播放着旋律,仿佛在等待我的到來。
卧室內只剩下我一個人,沈沁是在屋外還是在工作室,我無從判斷,喉嚨又疼得難受,無法呼喚沈沁,全身一動就各種酸痛。
我掙紮着從床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一看,手機上面顯示的來電人卻是唐弋的名字。我瞳孔一窒,心裏仍恐懼着他昨晚留下的餘威,慌亂中,我按到了接聽鍵,一時吓得沒拿穩,手機直接掉落在地上,發出“撲通”的響聲。
電話裏頭傳出唐弋的詢問聲,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也重重地敲在我的心坎上。我蹲下身來,想伸手接聽電話,可我只要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地交談,我終究還是沒那個勇氣,按了挂斷鍵,沒多久,他又打來電話。我任由音樂繼續響徹整個房間。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長時間播放同一聲音聽得我心煩意亂,直接取過手機選擇關機,這下耳根才算清淨。
我走至浴室簡單地洗漱過後,看到客廳茶幾上面擺放了一張字條,是沈沁留的言,她囑咐我起床後要記得喝掉鍋裏煮的薏米粥,并說中午會回來同我一起吃午飯。
到廚房裏頭一看,薏米粥還是溫熱的,我嘗過一口,甜甜的,沈沁果然還記得我喜好偏甜的嗜好,僅僅是一口,便能讓人胃口大開,原本浮躁煩悶的心情也被美食一點點地化解。
這時,屋外響起了門鈴聲,我猜想是沈沁忘記帶鑰匙,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動身走到玄關處。
“你這沒記性的,又忘記帶鑰匙了。”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直接打開了大門,可是屋外站的人不是沈沁,而是唐弋。
我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麽驚慌失措過,見到唐弋的那一刻,仿佛隔了好幾世紀。
昨天還是儀表堂堂的他,今兒仔細一敲,滿臉的憔悴,眼裏盡是布滿了暗紅色的血絲,像是一個徹夜煎熬的頹廢男人。我忽然間有種心疼他的沖動,可是過了幾秒鐘之後,理智又占據主腦,告訴我要逃避他。
下一秒,我選擇趕緊關上大門,可是在門閉合上的那一刻,唐弋的手強行伸了進來,結果被狠狠地夾住,他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從門縫裏可以看見他皺起了眉頭,可見手被門夾得有多痛。
“你到這裏做什麽?”我不忍心繼續再拉住門,可又怕我這一松手,肯定是阻止不了他進入。
唐弋就算是左手被門緊緊夾住,右手仍不放棄強行往外拉開大門,我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連帶着整個人都向門外撲去,最後撞入唐弋結實的懷抱裏,鼻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我眼淚驟然湧出。
他一把将我攬入懷中,沒過多久,我整個人都被他重重地按壓在一旁的牆上。
我一陣吃痛,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我回過頭來想要看清他接下來的動作,可是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襲來,唐弋炙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