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應邀
大軍得勝歸來,齊焉寒一時間風光無限。身為齊焉寒身邊最得寵的門客,溫晴的身份便帶了些暧昧的桃色。
朝中不少大臣送禮無望,便紛紛指使家眷,将矛頭對準了溫晴。雪花一般紛飛而來的邀約帖子,片片飄進木樨園。
此時的柳青煙只覺得無比煩躁,瞧着另一邊悠閑吃着葡萄的齊焉寒,眸裏帶着深深的埋怨之色。
“木樨園的帖子,該如何處理?”
齊焉寒雖打了勝仗,卻是收了不少傷。崇安帝面了他這幾日的早朝,遂留了人安安心心在家養傷。
“這有何難。”齊焉寒一點沒有在意,捏起一顆葡萄仰頭便吃下。有淺淺的汁水順着嘴角留下,帶出些微的痕跡。
男子爽朗的聲音響起,開口道:“既是邀約,溫姑娘便大膽的去吧。本王相信,以溫姑娘的才智,幾個家眷夫人,還是沒有甚問題的。”
柳青煙有些氣惱,仰頭将杯中茶一飲而盡。
齊焉寒說的倒好,幾個夫人确是沒甚難的。可是柳青煙一貫都是直來直往的,對這些後宅夫人只見的爾虞我詐不感興趣。
萬一宴會上柳青煙一時忍不住,不論拂袖而去,還是當場吵成一團,齊焉寒臉上都不好過。
“既然王爺這般說了,那我便不客氣了。”柳青煙能想到的,齊焉寒定然也能想到。媚眼如絲瞧着遠處的男子,嬌笑一聲道:“不若就定在這木樨園,讓我好好招待招待各家家眷?”
齊焉寒此時倒成了鋸嘴的葫蘆,只顧着吃葡萄,對柳青煙說的話不予理會。
女子像貓兒一般,一身青色的衣裙,縮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只是露出狡黠的笑,端是等着齊焉寒如何說。
“王爺,王爺。”
仇故自門外而來,一時沒有瞧見柳青煙。手中一張粉色的信箋,蠟封上都是秀氣的梅花烙。
齊焉寒擡眸瞧了一眼仇故,已經猜到了這又是哪家的邀約。不甚感興趣的低下頭,開口道:“說吧,誰家的?”
“這是傅大人家的大小姐寫的。”仇故恭恭敬敬将信箋遞上去,傳着門口傅昭詞大丫鬟的話道:“傅姑娘只說春色怡人,想邀溫小姐共賞這俏麗春色。”
傅昭詞邀約?
齊焉寒臉上帶了笑意,擡手剛拆開信,還來不及細看,便被一只如玉的素手奪走。
柳青煙方才瞧見齊焉寒臉上的笑,心裏便有些不舒服了,貓兒抓一般不适。
沒有多想便搶過了齊焉寒的信箋,柳青煙驕橫的仰着頭開口道:“這是人家傅姑娘寫給我的,理應由我先看。”
齊焉寒不與柳青煙争這些,摸過一邊的濕帕子擦擦手。方才吃了葡萄,此刻手上有些黏糊糊的難受。
“溫姑娘安好。今日貿然邀約,還望溫姑娘不要介意。前幾日看宮中的春色撩人,便想起了春色正盛時,溫姑娘在邊疆為國出力。如今也是得了空,便想請了姑娘一賞這無邊春色,還請溫姑娘定要賞臉。”
落款是傅昭詞,一個溫柔細致、落落大方的女子。就像這信箋一樣,還特意熏上了香,讀信的時候,鼻端都是淺淺的花香。
柳青煙面露不屑,素手輕輕彈着信箋,發出“撕拉撕拉”的聲音。
“傅昭詞邀我去宮裏賞春景。”
齊焉寒心知肚明,懶懶的起身。男子高大的身子瞬間帶起一片陰影,籠罩在柳青煙身上。
柳青煙仰頭對上齊焉寒的眸子,帶着不容忽視的認真,開口道:“我想去看看。”
“別鬧了。”齊焉寒只當柳青煙在說笑,并未在意女子這話。摸了摸柳青煙的一頭青絲,勸慰道:“我去宮裏看看,你安心待在家中。”
傅昭詞雖是傅理的女兒,卻甚得太後歡心,一直養在身邊。雖說有些于理不合,可這都架不住太後願意。
如今宮裏對柳青煙來說,便是虎狼之地。一個不留神,便足以讓柳青煙失了性命。
“人家傅姑娘邀的是我。”柳青煙冷冷一笑,一副看透了齊焉寒的神色,挑釁的開口道:“這約我去定了。”
齊焉寒瞧着柳青煙摔袖離開的樣子,不由苦笑一聲。也不知什麽時候,柳青煙才能改掉她這肆意妄為的性子。
次日陽光和煦,柳青煙一身緋色衣裙,像是一團能灼傷人的火焰一般。
齊焉寒穿着一貫的月白色的衣袍,玉冠束發,也是一位翩然公子的模樣。
柳青煙見着這般的齊焉寒,只覺心裏有些不舒服。冷冷瞪了齊焉寒一眼,閃身上了一邊的馬背上。
齊焉寒對外來說還受着傷,見着柳青煙這把,無奈的上了一邊的馬車上。還未走幾步,便嚷嚷着不舒服。
柳青煙沒法,只好下馬乘車陪着齊焉寒。折騰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到了宮裏。
傅昭詞早已等在百花苑,一身嫩黃色的衣裙,被風吹起的青絲,活脫脫一副美人圖。
“詞兒。”
這一聲呼喚,止了柳青煙的動作,喚醒了花叢中的仙子。
傅昭詞回了神,對着齊焉寒揚起一抹笑臉。快走幾步來了齊焉寒身邊,溫柔的開口道:“王爺您來了,聽說您受了傷,現在如何了?,昭詞挂心許久,這幾日一直陪着太後娘娘,卻是沒有得着空閑。”
“已無大礙。”齊焉寒生冷的臉上露出暖意,對上溫柔如水的傅昭詞,言詞間也溫柔的許多。爽朗的大笑一聲,回道;“倒是你,今日日頭這般大,怎不在亭子裏歇着。”
傅昭詞有些羞澀,兩顆玲珑的眼珠子略帶些不自然。轉頭對上柳青煙的,低聲道:“之前得罪了溫妹妹,今日想給溫妹妹采一束花。之前的事是我不好,還請溫妹妹原諒我。”
“傅小姐客氣了,這聲妹妹不敢當。”
柳青煙一臉漠然,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對上嬌弱的傅昭詞,眼裏一點憐惜也看不出來。隐隐退開兩步,避開了柳枝一般婀娜的傅昭詞。
“詞兒,你身份尊貴,不必與她姐妹相稱。”齊焉寒微微側頭,避開傅昭詞,對上柳青煙的視線帶了隐隐的教訓。語氣卻是一點沒有異樣,開口道:“溫姑娘是我的門客,你喚她溫先生即可。”
傅昭詞有些愠怒,自己已經這般低聲下氣了,柳青煙還端着姿。果然是下賤人,一點沒有度量。轉身對上齊焉寒的視線,笑道:“反正我已經道過歉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宸王爺可是能替我作證的。”
柳青煙臉上的冷意更甚,眼裏結了一片冰。手中的絲帕不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已經成了一對灰燼。被風吹起,消失在百花中。
幾人悠悠進了院中的亭子,亭中早已設好了雅座,大丫鬟備好了溫茶。等着幾人落座,便立刻奉上茶湯。
齊焉寒端起茶杯,先是淺淺嗅了一口,臉上都是滿足的神色。仰頭淺嘗一口,贊道:“好茶,回味甘甜,悠遠綿長。”
“還是宸王爺舌頭厲。”傅昭詞柔柔笑着,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姿态優雅的擱下茶杯,開口道:“這是今年最新進貢來的松山雨前,我昨日求了太後娘娘,這才得了一點。”
柳青煙看不慣這兩人假惺惺的樣子,仰頭便喝了一口茶。一點沒有齊焉寒說的甘甜,入嘴全是苦澀。
“一點沒有碳酸飲料好喝,一群沒見識的人。”
傅昭詞面露疑惑,對上柳青煙的視線,開口道:“溫姑娘有話不妨直說,這般作态實在讓人不喜。”
“她說着茶頗有特色。”
齊焉寒接過傅昭詞的話,一點沒有給柳青煙說話的機會。又是些胡言亂語的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惹麻煩的好。
“要說還是溫姑娘面子大。”傅昭詞一點不在意柳青煙,一雙杏眼對上齊焉寒,眉眼間都是笑意。帶着些微的狡黠,調侃道:“我只說要請溫姑娘賞春景,太後娘娘二話沒問,便給了我這茶。王爺您還是借了溫姑娘的面子,才能嘗到這好茶的。”
齊焉寒纖長的手指執杯,與一邊的傅昭詞自成一幅畫。兩人相視而笑,開口道:“可是這茶卻是詞兒去求的這茶,單是這般,這茶便不同以往。”
兩人就着這松山雨前,便開始了飲茶之道。一邊的柳青煙雖稱不上初次飲茶,耳邊兩人說的這些,卻是有些聽不太懂。況且傅昭詞言語裏都帶着她,真是吐不出咽不下的惡心人。
無聊之下四處瞧着,發現這院子倒是真樣了不少名貴的花,只是鼻端總隐約嗅見桃花香。
眼下這時間,早已過了桃花盛開的時節。這院子裏也沒有瞧見桃花,只怕是用的幹花。
僵坐了兩刻鐘,柳青煙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瞧了眼身邊聊之興處的二人,柳青煙悄聲起身,悠悠出了院子。
身後四只眼睛瞧着柳青煙的背影,兩只帶着擔憂,另外兩只帶着得意。
院中出了灑掃的下人,便不見一個主子。這會日頭正大,主子們都顧惜自己的臉,定是不願出來的。
柳青煙越走,鼻端那花香越明顯。随手攔住一個下人,開口道:“這院裏是否還有紫薇盛開?”
那下人愣怔了一瞬間,谄媚的回道:“沿着這條青石小徑一直走,左轉便是紫薇園了。”
柳青煙沒有想到,還真有紫薇盛開。好奇之下便一路尋着,去了那紫薇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