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帶我出征
次日清晨,金銮殿一道聖旨頒出,戶部發布通文告示,全國上下發現齊國人立地誅殺,但凡能上交齊國百姓人頭的趙國百姓,即刻賞黃金一兩!但凡能上交齊國百姓人頭的趙國士兵,即刻賞黃金二兩!
告示一出,趙國上下人聲鼎沸,處處皆是喊打聲、追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哀鴻遍野!
金銮殿上,從齊國前來的、常年駐守趙國的使臣急急忙忙進宮,跪在崇安帝的面前,大呼陛下住手!陛下住手!!
使臣一邊呼喊,一邊不住的向崇安帝磕頭,每一下都以額觸地,撞擊之聲仿佛金石扣地,沉悶無比:“趙皇,我齊國百姓究竟做錯了什麽,如若有罪,外臣願意一力承擔,請趙皇英明開恩,放過我們的子民阿,陛下,請住手吧!!”
龍椅上的崇安帝置若罔聞,冷冷一笑:“哼!齊國百姓做錯了什麽?”崇安帝的笑聲裏帶着輕蔑的反問,“你們齊國的妖女,殺了我趙國的重臣,你齊王非但不肯給朕一個交代,然而羞辱我趙國的使臣,攆回了我趙國的使臣!奇恥大辱,區區幾條齊國人的狗命來抵消,算的了什麽?”
齊國使臣震驚,他望着崇安帝詫異到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他站起身,怒斥:“無恥昏君,栽贓嫁禍,屠戮我百姓!我跟你拼了!”使臣從袖中抽出一把一尺長的短刀,直沖崇安帝。
群臣震驚,一時間大聲嚷嚷着保護陛下,但是這些文臣沒人敢上前阻攔,齊焉寒神色一冷,喝道:“放肆!”他是武将,雖然不被允許配武器上店,但是小小的一個持刀刺客,不在話下!
只見齊焉寒毫無懼色,待那使臣接近,便伸手掐住他持刀的手,輕輕一折,劇烈的疼痛迫使使臣不得不松開了手中的短刀,齊焉寒一腳将使臣踹翻在地,殿外的士兵立刻湧上來控制住他。
“昏君,無恥昏君,無恥昏君!”使臣仍然在破口大罵!
崇安帝面不改色:“拖下去亂棍打死,将他的人頭,送去齊國!”
金銮殿外木棍敲擊**的聲音聲聲刺耳,而那齊國使臣愣是一聲都沒有吭,直至被打斷氣,緊接着,一聲利器砍斷頭顱的咔噠聲仿佛針尖般刺破衆人的耳朵。陰風乍起,大雨瓢潑!傾灑的大雨沖刷着金銮殿外的血水,血腥味逐漸消散在雨水中。
趙國上下屠戮之行仍未停止,柳青煙望着門外瘋狂逃散的齊國人,還有死命追殺的趙國人,驀地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暴雨傾盆,柳青煙望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可能跟父母走散了,此刻正漫無目的的瞎跑,此刻正路過宸王府的大門口,身後是一個穿着麻布衣裳的人,拿着砍柴刀追殺!
“你們不管嗎?”柳青煙問王府門口的守衛。
“溫姑娘,此乃陛下懸賞,我們不好橫搶人發財的路子。”守衛笑道。
什麽?他們竟然以為柳青煙在勸他們搶人頭?柳青煙飛快的逃跑時那小孩兒,拉着他準備往王府中躲躲,此刻王府的守衛倒是将手中的長矛一伸預備攔一攔!
加之那孩子生怕柳青煙是壞人,掙紮着不肯跟柳青煙躲進去,追殺的人很快跟了過來,柳青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把小孩兒拉進去。追殺的人三兩步追上來,長刀一揮,柳青煙只覺得冰冷的雨水之外,臉上濺了一絲溫熱。
咕咚,小男孩兒的頭顱咕嚕嚕順着王府大門口的臺階滾了下去,血水烏泱泱彌漫開來,随後被大雨沖刷幹淨。
那個追殺的人高興的撿起了小孩兒的頭顱,轉頭望向柳青煙:“你可是同夥?”說不完也不等柳青煙說話,舉起刀就要砍,“又是一兩金子,只可惜了這小娘子!”
可惡!也就是說,這個小孩子可能也不是齊國人,只是這個人想拿賞金,所以随意殺人,不管殺了誰,咬定是齊國人就好!
胸腔燃燒起熊熊的火焰,柳青煙周身驀地迸發出極強的火焰之靈,盤旋而起猛的沖向這個舉刀砍來的人。火焰中似乎帶着輕微的龍吟聲,烈火熊熊之下,那個男人吓得急忙後退逃跑!然後烈火如同生了眼睛的長龍,直撲那人的後背!
“啊——!”一聲慘叫,那人的後背到前胸,但凡被火焰灼傷過的地方燒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但是不見一滴血,只有燒的焦黑的零星殘渣在雨水沖刷間流散,彌漫起人肉被燒焦的味道!
柳青煙走上前,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腦袋,丢給一個守衛:“拿去,領你的賞!”守衛皺了皺眉,叫了幾個人,清理門口的兩具屍體和兩個人頭。
傾盆大雨瓢潑落下,柳青煙走在雨中,任憑雨水沖刷濕透衣衫,忽然雙膝一軟,撲通攤跪在地上,為什麽呢!
這是自己的一時沖動,引起的罪孽!柳青煙這樣想道,倘若自己當時沒有說自己是齊國人,倘若自己出門能夠稍微戴個面紗遮一遮臉,倘若當時告訴齊焉寒而不是自己殺了朱梓,會不會沒有這樣的局面
“王爺回府”門外傳來一聲唱喏,緊接着就看見了齊焉寒的轎子被擡了進來,雨水很大,所以擡轎人走的很快,仇危看見癱跪在地的柳青煙,對轎子裏的人說道:“王爺,溫晴姑娘她”
一聽到溫晴二字,轎子裏原本焦灼的齊焉寒猛的心裏一沉,掀開轎簾一看,柳青煙跪在地上,在雨中淋着,看起來格外的頹廢喪氣。
“溫姑娘!”齊焉寒看的心裏一揪,“落轎!”轎子停下來,齊焉寒急忙向柳青煙走去,仇危連忙撐開巨大的油紙傘随行!
仇危跟着,齊焉寒總覺得特別礙事,接過他手中的傘:“你們都走!”齊焉寒說着拿着傘走向柳青煙,仇危傘打得好好地突然站在雨中淋,頓時憋屈的不行但是也沒辦法,誰讓自家王爺更愛美人呢!仇危只好自己一個人領着轎夫們走了!
“姑娘,怎麽了?”齊焉寒心中疼惜,說話的語氣都格外的溫柔。
油紙傘撐在頭上,稀裏嘩啦的大雨仿佛和自己隔絕了一半,柳青煙擡起頭,望見齊焉寒屈膝蹲在自己身邊,那一瞬間,柳青煙覺得自己找到了救贖!如果聽他的,肯定不會搞成這個樣子。
“齊焉寒,我是兇手!沾滿鮮血和罪惡。”柳青煙的聲音低沉的仿佛吞了火炭一般沙啞!
齊焉寒當然知道他是殺死朱梓的兇手,怎麽突然這麽忏悔?不,肯定不是這件事!齊焉寒想起來剛才回到王府門口時,地上殘留的血跡和一些黑色的雜物。肯定是有人在這裏殺齊國人被柳青煙看見了!齊焉寒頓時明白她是在為自己給齊國人帶來屠戮之災而忏悔,齊焉寒沉了口氣,說:“沒事,這不是你想見到的局面。”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贖罪?”柳青煙忽然崩潰的落下了眼淚,“我怎麽辦,我怎麽辦阿我現在,我不是故意的齊焉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柳青煙控制不住的哭泣,她确實殺人無數,從不手軟,但是從來不想連累無辜,對于生命,她比誰都要看重。
“陛下已經向齊國宣戰了。”齊焉寒冷不丁冒出了這麽一句。
哭泣中的柳青煙猛的收住了哭聲,也就是說,不僅僅是這些身在趙國的齊國百姓因為自己遭殃,整個齊國,都要跟着受難了麽?不,她也要去!
“誰出征?”柳青煙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崇安帝派什麽人去。
“我,還有江武。”齊焉寒的聲音無比平靜。
“帶我去!齊焉寒,你帶我去!”柳青煙仿佛抓住了一個救命的稻草!
但是齊焉寒覺得很不解,為什麽要帶她去?戰場之上帶個女人多不方便!可是柳青煙堅定地眼神,哭泣的模樣,齊焉寒真的不忍心拒絕她。沉思許久,齊焉寒問:“姑娘,沙場之上,女兒之身多有不便,倘若你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我可以帶你。”
合适的理由?柳青煙的第一想法是幫齊國殺趙兵,可是這樣的話,齊焉寒別說帶自己了,搞不好先砍了自己!柳青煙想了想:“我不在,你的寒疾犯了怎麽辦?”
寒疾?啊,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齊焉寒恍然大悟,差點自己都忘了自己還有寒疾這件事!齊焉寒忍不住一笑:“好,我一定帶你!”
大軍開拔之日拟定在三日之後,柳青煙也開始東市西市的購置一些自己要帶的東西,畢竟是出遠門,總要添些草藥,磨一磨自己的劍之類的!
寶劍放在打鐵鋪打磨,柳青煙則閑來無聊,往藥鋪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助力傷口愈合的藥物,正在挑揀着,忽然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
“這位姑娘,可是宸王府門客,溫晴姑娘?”聲音裏帶着一些油裏油氣的狡黠,“在下江武,幸會幸會!早先聽聞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才發現,不僅智計無雙,更是傾國傾城!”
柳青煙聞聲回頭,只見一個武将打扮的男子,正在朝自己作揖!一個武夫,說話這樣油腔滑調的,實在讓人覺得犯惡心!
“你有事嗎?”柳青煙毫不客氣,轉念一想這将是齊焉寒一同作戰的将領,還是不要得罪的太多,便換了柔和的語氣道,“江大人有何賜教?”
“姑娘若是有空,你我茶鋪一敘可好?”
“我跟你沒什麽好敘的!”柳青煙懶得和他羅嗦,選好了藥材,付了錢走人!
江武跟了上來,兩人一前一後往打鐵鋪的地方走,拐進一個小巷子的時候,江武快走幾步追上來說,“姑娘,你服侍的主子可不是什麽好人,你若願意跟我,我可以給你更好的條件,甚至直接納你為我的側夫人!”
“跟你?哼?我跟你做什麽?”
江武的眼神晃了晃,随後說道:“在下欽慕姑娘”
“我不傻,你只不過,想利用我,對付齊焉寒!”柳青煙毫不留情的說出他的想法!
被人戳穿了心思,江武臉色很不好看,柳青煙說:“告辭!”
提着打好的劍、選好的藥材回了宸王府,柳青煙第一時間就将遇上江武的事情跟齊焉寒說了,齊焉寒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但是眼神裏,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