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壞女人
許國棟一覺醒來,頭痛莫名。他不太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事,只知道思凡應該在家才對。
“思凡,思凡,我想喝水。”許國棟喊了好幾聲,始終無人應答。
他按着太陽穴,希望能減輕些許痛楚。但像鋸子來來回回切割着的疼痛,并不打算停止折磨許國棟。他揭開被子,起床找止痛藥。觸目所見,床單上有斑斑血跡。下床時,地上是思凡被扯破的睡袍,還有內衣、褲。也全被暴力扯壞了。
眼前淩亂可怕的景象,着實震撼了許國棟。酒醉之後,自己到底做了甚麽,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可是看起來,是深深的傷害了林思凡。他揉着自己的眉心,懊悔不該酒後亂性。
他滿屋子找不到思凡的蹤影,他所能做的就是撥打電話,跟等待。在焦急等待中,他一拳一拳捶打着牆壁,這輩子他沒這麽恨過自己。
“爸爸、媽媽都不在了,我只有一個人。”
思凡的淚水,從指縫間不停的滑落。她坐在餐椅上,掩面哭泣。莫勤輝走至思凡面前,輕輕地将思凡攬入懷中。
“還有我呢!妳還有我。”他撫摸着思凡柔順的頭發,溫言的安慰。
“他以前對我很好的,雖然忙,但是一直很好。”
林思凡的頭靠在莫勤輝的腹部,是無力松軟的倚靠。兩行淚水依舊汨汨而下。
“我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們又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一定是老天爺的懲罰,懲罰我的過錯。”她不停地抽咽。
“是他對不起妳,妳沒有錯。”他只能這樣安慰她。
莫勤輝緩緩地蹲下,他小心的托起思凡的下巴,仔細查看是否還有傷。臉上的傷,他看得到。身體的傷,他沒辦法看。他所能檢視的,還剩下手腳而已。他小心翼翼的撸起思凡的衣袖,卷起褲管,果不其然,也是有好幾處大片瘀青。剩下的,他已經不敢想象。
“思凡,我陪妳報警,我們上醫院驗傷。離婚吧!”
莫勤輝內心有控制不住的憤怒。
“離婚?”思凡瞬間擡起頭仰望莫勤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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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半個月,浩偉休假,他要回家的。對了,我不能讓他看見父母這個樣子。離婚?我沒想過。”林思凡緊緊捉住莫勤輝,激動的不停搖頭。
女人都是一個樣,為了孩子,甚麽都能忍。林思凡的淚眼,讓莫勤輝又氣又痛。氣得是,許國棟不是人,居然對老婆暴力相向;痛得是,林思凡是個大傻瓜,都走到這種地步,還想着孩子。
莫勤輝父母再會吵,至少沒動過手。現在他只想将思凡永遠留在身邊,再也不讓人離開視線。
“他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思凡結結巴巴地,開始替國棟找借口。
“妳累了,腦袋不清楚,先睡一覺好不好。”莫勤輝不想跟思凡争辯。
莫勤輝扶起林思凡,帶領她到卧室。
“這是主卧,不行的。”思凡心中的天秤,左右搖擺。這裏不是她的領域。
“這個家沒有女主人,哪有什麽不行。何況客房沒有寝具。還是這裏方便。”
莫勤輝淡然的說。他推着林思凡進房,又将她按坐在床上,掀開被,強迫她躺平休息。自己坐則在一旁陪伴。
“你怎麽會一大清早在我家門口?”林思凡的情緒,稍稍和緩一點。
“我天天慢跑,都會去的。”莫勤輝苦笑了一下,沒再多說。
原來止住的淚水,此刻又再潰堤。林思凡的內心五味雜陳。
她心酸地想:原來我一直是個壞女人,答應與國棟交往,又對家明動心。答應等待家明,又重回國棟懷抱。而現在是人家的妻子,卻是…… 。我活該受報應。
“怎麽又哭了?”莫勤輝連忙幫思凡擦眼淚。
“我很壞,你再不要管我了。”林思凡撥開莫勤輝的手,自己擦眼淚。
“妳是很壞呀!壞到我沒法不管呀!”莫勤輝想辦法逗她開心。
林思凡聽到莫勤輝所說的話,更是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我是心甘情願的,不怪妳。別多想,好好睡一下。我還要上課,不陪妳了。”
莫勤輝拍拍林思凡的手,然後關上門離去。
莫勤輝一直強忍住,自己幾近崩潰的情緒。他人一出來,站在門後,良久也不能走動。最後虛脫無力的只能側靠在牆上,然後滑坐到地上。
他喃喃自語:“妳要是真壞,就好了。這個笨女人,傻傻的善良。還不知道防備人,對誰都好。我還真希望妳是個壞女人。”
莫勤輝坐在地板上,抱着膝蓋,仰望着天花板,默默流下他的男兒淚。
李芷芸接到一部新戲。小品時裝劇。她靠着莫勤輝拉擡了身價,如今也能獨自當上女主了。合作的男演員-林彥,出道五、六年,算是實力派演員。
“李小姐初次合作,以後就叫我小彥吧!請多多指教。”
林彥主動伸出友誼的手。
“林先生您好,沒合作過,還不知道您的習慣。如果有什麽不對之處,請多指正。”
李芷芸朝着林彥微微點頭,對于這個有禮貌的男演員,頗有好感。
這部設定為都會愛情喜劇的小品,拍起來很輕松愉快。李芷芸幾乎是只要扮演自己就行。林彥也是個長相清秀的大男生,跟男主角的形象契合,演來也是不費吹灰。
人只要一忙,精神有了寄托,對事情就不會那麽執着。李芷芸漸漸放下對莫勤輝的感情,學會先愛自己。
“芷芸等一下,結束拍攝,我們要去KTV唱歌,妳去不去?”
林彥喜歡呼朋引伴,下了戲一起吃飯、一起玩樂。是個充滿正能量,很陽光的人。他天生有一種親和力,與莫勤輝的憂郁魅力,完全不同典型。
“我去,等我卸完妝。”李芷芸很開心的回答。
“莫大哥,今天你好不好?
我現在這部戲,是出喜劇,很輕松進度很快。
等一下,我們所有的演員,都要一起去唱歌。這是個合作愉快的劇組。
你呢?英文學得怎麽樣了,開口還行吧?”
李芷芸當日,看到莫勤輝哭暈了的樣子,直到現在,都還備受沖擊。她心裏知道,要取代這樣一個人,太累了。現在,她把莫勤輝真的當成大哥哥,天天傳訊息問候。這樣子關系,對兩個人都好,莫勤輝也因此松了一口氣。
莫勤輝的英文課程,每天早上從九點上到十二點。都是生活美語,并不困難,而且實用。老師是個來臺灣度假打工的年輕男生,兩個人上課很輕松愉快。莫勤輝不想因為思凡而停課,仍然認真的跟老師進行會話。
林思凡哭到頭疼,加上身體疼。過不了多久,還是昏沉沉的入睡。
許國棟一個人獨坐家中,沒去上班,也沒請假,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曠職。
他将扯壞的衣物丢入垃圾桶,沾染血污的床單放進洗衣機清洗。因為喝醉以後搞亂的家,他想清理清理,卻不知道吸塵器、清潔工具放哪,還找了好久。
十六樓,在臺北市,是個尴尬的高度,對面還是有人家,窗簾不是你拉上,就是他拉上。室內光線并不是陽光直射的明亮,就像許國棟此刻的心情,陰晴不定,灰蒙蒙的陰郁。
他打開手機,響個不斷的鈴聲,非常惱人。他想什麽都不管了,只要思凡願意回來就好。可是,他身上扛的責任很重,他不能就這樣扔下。他又撥了一次思凡的手機號碼,還是無人應答。他長嘆一口氣,梳洗過後,換上衣服去上班。
“副總,你怎麽這麽晚,打電話你都不接,我好擔心。”
王麗雅怕許國棟為了昨晚的事生氣,語氣刻意放得溫柔。
“麗雅,美國有個業務缺,很适合妳,我調妳過去。依妳的能力,當我的秘書,可惜了。”許國棟很平靜的,告知對王麗雅的安排。
“副總,你打算辇我走?我做錯了?還是說錯了什麽?”
王麗雅對這樣的安排,感到不解而且憤怒。她提高八度的音量,讓許國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記得妳說過,不想當一輩子的秘書。你待過美國,英語能力好,還懂點技術,這個職缺很适合妳。”
許國棟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來平靜。
“許國棟,你不能睡過了,就不負責任。”
王麗雅突然降低音量,在許國棟耳邊悄悄地說。
王麗雅這話是威脅,許國棟的臉色,唰的一下子,變得鐵青。
“麗雅,我希望妳想清楚,這個機會不容易。如果妳願意,年後就可以過去上班。”他不希望事情搞得太難看。
“許國棟,昨天你說我不值得,可萬一我值得呢?中秋節的時候,正牌的許太太不在家。你們一家到臺北過節,都是我打理的。
你老婆好像不受伯母喜歡,對不對?伯母對着我不停的數落她。我呢!可讨你母親歡心了。”
王麗雅整個人都坐到辦公桌上,還翹着二郎腿,一副狐媚子作态,讓許國棟看了就惡心。他為自己感到可悲,何時他的品味低劣到這種程度。
“随便妳,如果錯失這次機會,以後我幫不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