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回見到有人送芍藥的
她的手,扭了扭腰,小聲說:“老同學,你度量大一點,別計較了。”
“呵,我才不和你這臭丫頭計較。”季沫大大方方地笑,把表格發完了,和她并肩站在最後一排,看向前面。葉雪顏若真心對她熱情,就不會在看到奕景宸的時候先把她抛到一邊,跑去擁抱那個人了。
現實真是個大混蛋,給每個人的臉都套上了一個面具。季沫不敢想像,是不是她在職場摸爬滾打之後,也會像她一樣,成為自己最不想成為的人,戴上假面,對每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去笑?若那也叫成熟,那種成熟還真讓人反胃啊。
這是不是就是季長海不想讓她看到太多暗色的原因?她眼裏的純真,已經成為了一種珍寶。
臺上有悠揚的鋼琴聲傳來,有小朋友正在臺上表演鋼琴。母親站在她旁邊,幫她舉着琴譜。有些自閉症的孩子,就是這樣,有着別人無法理解的固執,明明有地方可以放琴譜,母親卻只能全程給她舉着。
“這樣的媽媽真了不起。”葉雪顏由衷地贊道。
季沫輕輕點頭,“對。”
“你爸爸的病,如果穩定了,為什麽不去美國?”葉雪顏看她一眼,小聲問道。
季沫何嘗不想去?之前是沒有條件,現在……現
tang在她去向奕景宸開口嗎?
“我在那邊有朋友,如果你想過去,我幫你聯系。”葉雪顏輕聲說。
“謝謝。”季沫道謝,轉念一想,是不是要把她支開,好對奕景宸下手?念頭閃過,她自己又覺得好笑,怎麽就這麽在乎奕景宸了?若他是一個能輕易變心的人,那麽……她這幾回的狂歡,就當成被狗給咬了吧。
“對了,那邊玩游戲呢,我們一起去吧。”葉雪顏又牽她的手。
季沫強忍不适,和她一起過去。視線在人群裏找了一圈,沒發現奕景宸的身影。
“你和奕景宸在一起不久吧?”葉雪顏順着她的視線,也找了一圈,試探着問。
“嗯。”季沫點頭。
葉雪顏嘟了嘟嘴,扮出十分可愛的表情,“你運氣真好,家裏一出事就能遇上他。不過,若早一點遇上,你爸也就不會有事了。”
季沫水眸一擡,這才是來找她說話的重點吧?打探她和奕景宸之間的關系,是戀人,還是只是床伴。
“我運氣還行吧,主要是老太爺喜歡我,奕景宸這人其實挺讨厭的……”她故意停下,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葉雪顏立刻笑笑,輕聲說:“你有什麽打算,現在結婚嗎?你辭職了,還要不要出來工作?”
季沫點頭,“當然要。”
“有福不享。”葉雪顏用手指點她的額頭,嬌嗔了一句。
季沫感覺自己已經很會撒嬌了,遇上葉雪顏,才知道她的功力不及對方十分之一,男人應該非常享用才對。
往前看,奕景宸就站在碼頭的地方,背對她們站着,棧道上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剪影挺拔,令人着迷。
季沫悄悄看葉雪顏,她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熱情和欣賞。
奕景宸這妖孽,爛桃花還真多,葉雪顏這時候回國工作,誰知道是不是沖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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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沒安排多少活動,明天才是重點,孩子們九點半都回去睡了。
奕景宸臨時接了個電話,去樓上處理工作。樊依還在和她的活動團隊安排明天的事。季沫坐在大堂,幫着工作人員整理表格。
葉雪顏換了一身休閑衣出來了,見她還坐在大堂,于是停下腳步,笑着問:“沫沫還沒休息呀?”
“嗯,你還出去?”季沫好奇地問。
“對,我去跑步。你要不要去?”葉雪顏熱情地邀請她。
“我不去了。”季沫揮了揮手裏的表格,“我還要做這個。”
“哦,奕景宸說去呢,我和他談點事。”她走過來,看了看她手中的表格,小聲說:“一起去吧。”
他半夜和美人談事?季沫慢吞吞地疊手裏的表格,心裏把葉雪顏狠捶了幾拳,要不要這麽明顯?
“別誤會啊。”葉雪顏拍拍她的肩,輕聲說。
季沫小眉頭輕揚,笑吟吟地說:“不會,快去吧,他跑得快,你別追不上。”
正說話,電梯到了,奕景宸一身淺灰運動衫,大步走了過來。
“怎麽還在這裏,你早點去睡。”到了她面前,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然後向葉雪顏點了點頭,“葉小姐,走吧。”
☆、【113】癡情這種事,有遺傳因子(二更)
職員們趕緊上前來打招呼。本來有會議室給她們用,但樊依臨時要和捐助者商量事,所以她們才在大堂稍侯。
奕景宸在職員面前和季沫不會太親密,很快就走出了大門。
季沫從表格裏擡起頭來,悄悄看他們的背影。兩個人一前一後,直奔湖畔小徑。
一起整理表格的職員很好奇,一直悄悄看她。
季沫從玻璃上看到了大家的反應,趕緊轉過頭,把表格遞上去,“我這裏好了。舢”
職員趕緊收回視線,尴尬地笑笑,“謝謝季小姐,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季沫向衆人揮揮手,獨自往回走槁。
來的時候和他打打鬧鬧,并不覺得遠。現在一個人走在幽靜的臺階上,四周靜悄悄的,還真有些害怕。
她第一回上麋鹿島,擺明了就是被季曉馨擺了一道,至于為什麽填他的門牌號碼,估計是吳倩倩使壞。
想到家裏的事,季沫一陣心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水落石出。現在海哥也知道她在查了,說不定已經開始“毀屍滅跡”,就算以前留有證據,現在也差不多沒了。
真不應該去找私家偵探。
她越想越沮喪,給醫院去了個電話,确定父親的情況穩定,開始在網上看招聘信息。麋鹿島雖好,但畢竟和建材業差太多了。
翻了十幾頁,一家轉讓的工廠吸引了她。她認識那老板,以前和爸爸有往來,後來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還拉過他一把,可惜他總愛賭錢,所以越做越差。但季沫想不到,愛賭的人也能撐到現在,比她家還晚破産。
那地方有點偏遠,廠房偏舊,應該不會很貴,重要的是設備都在。
“太好了。”
她立刻按着網上留的聯系方式打了過去,是個年輕人接的,原來老板已經跑了,兒子要賣掉廠房還債。約了見面時間,她有些激動。
雖然洛铉的話很有道理,但季沫思前想後,還是想試試。現在的客戶資源還在,她為什麽不拼一拼?說不定成了呢?
至于廠房的錢,老爺子既然已經買下別墅,她們之間也是公平交易。奕景宸這裏……管他呢,她才不要呆在家裏,當任他拔來拔去的小玩具。
回到別墅,廚房亮着燈。季沫過去看,老爺子正在自己拿藥吃,看他臉色灰敗,似是痛得很厲害。
季沫趕緊跑過去幫他倒水。
他看了季沫一眼,啞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季沫以為他是問她為什麽沒和奕景宸在一起,于是小聲說:“他有事呢。”
“哦,又賣畫嗎?賣畫能有多少錢啊?你還是回來吧。”他的手一直在顫抖,喝了一口水,水從他的唇角往外溢,一直滑到脖子上。
季沫反應過來,老爺子又在犯糊塗了!
她拿來紙巾,給老爺子擦掉嘴和手上的水,推他回去。
“你不要怪爸爸啦,爸爸是希望你好。”他用力扭頭看她,聲音裏充滿了央求的味道,“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爸爸每天都想你。”
季沫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好,我不走了。”
“好,好,好。”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頭慢慢垂下,呼吸也平緩了一些。
季沫又猶豫了一下,小心地去摸他的鼻子。
他呼吸雖淺,但是是暖的,堆着褶皺的眼皮子搭着,不知道是睡着,還是醒着。
老周這時候也不在,季沫得一個人把老爺子抱到床上去。她搓了搓手,先掀開床上的毯子,再彎下腰,全身用力……
可是這可憐的老人家很輕很輕,她這一用力,因為慣性往後仰了一下,連退了幾步才站穩。
她怔住了,低頭看老太爺。
他瘦得皮包骨了,但眉眼依然帶着倔強。英雄了一輩子,霸氣了一輩子,家中上上下下,都要聽他的話。可是,真的有人關心他真的想什麽嗎?估計除了奕景宸,沒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沒人會在乎他想誰。
你看奕磊,來了這麽多天,又來看過他幾回呢?還有他的大兒子兒媳,又來過嗎?
季沫很讨厭這樣的人,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都不在乎的人,他們憑什麽要求別人去愛他?
“蘭蘭,孩子生下來我來養,你不要跳下去了……”老太爺突然又睜開了眼睛,抓着她的手,激動地喘。
“我不跳。”季沫沒想到老太爺還有這麽大的力氣,抓得她的手腕生痛。
“我一定養好……”他痛苦地喘着,身體緊緊地縮起來,聲音一聲比一聲大,“爸爸再也不攔着你了,你不要跳啊……不要跳啊……”
“糟糕。”季沫心一沉,趕緊打奕景宸的電話,老爺子是病發了。
響了好一會兒,那邊始終是無人接聽。季沫又打樊依的電話,正急得滿頭汗時,老爺子卻坐了起來,拉住了她的手,搖頭說:“不要打……”
“可是
tang你病了。”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反而清醒了。他連連搖頭,拉着她的衣角說:“沫沫不要打,不要說。”
“為什麽?”季沫驚訝地問。
“我總要離開的,就不要讓他們看到了,他們會難受。”老太爺勉強擡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
“但我看到也難受啊。”季沫見他痛成這樣,還要管晚輩們難不難受,眼眶都紅了。
“你聽話,聽我的話。”老爺子顫抖着要奪她的手機,斷斷續續地說:“你再難受,也不會比他們難受了,你就忍忍吧,不然去外面坐會兒。看不到就不要緊了,我這樣子,很吓人是不是?”
“老爺子你真是的……”
季沫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抹了一把眼睛,彎下腰給他輕揉正痛的地方。這老人家可真能忍的,一晚一晚的,都是一個人這樣忍耐下來的嗎?到了晚期,止痛藥是起不了太大作用了,可憐的老人家,從來不出聲。
老爺子又躺下去,虛弱地說:“你是個好孩子……”
“你是個好爺爺。”季沫小聲說。
“呵呵……”老爺子笑笑,拍拍她的手背,小聲說:“護士都不敢看我,你居然不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就算……你真的死了,以後也要保佑我,保佑我發大財,保佑奕景宸永遠和我在一起,聽到沒?”季沫哽咽着說。
“好啊。”老爺子只笑了幾聲,眉頭又緊皺了起來,悶哼了幾聲,開始唱京劇。
季沫趕緊給他把錄音機打開,找到他常聽的臺。
季沫很少聽電臺節目,頂多在車上放放音樂臺。她都不知道,原來還有臺固執地傳播着老文化,還有老爺子這樣的固執地堅守着傳統精粹。
“我年輕的時候啊,比奕景宸長得好看多了。”老爺子眯眯眼睛,手指在被子上輕敲,随着他的笑,臉上的皺紋皺成了一堆。
“那是當然,你多活幾年,多管管他。”季沫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還那麽疼嗎?”
“不痛了。”老太爺深深吸氣,轉頭看窗子外面。燈光投進來,有小飛蟲撞到玻璃上,驚慌失措地逃走。
“為什麽不住院?”季沫問。
“到了醫院,看他們的機會不是更少了嗎?這種病,不必治,坦然一點面對就好。我已經比醫生說的期限,多活了大半年了。”他擺擺手,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睡吧,我在這裏陪你。”季沫給他掩好被角,輕聲說。
“不用了,他回來會懷疑的,你去外面等他。我這孫子,性子臭,你多忍忍。但我保證,他會對你好的。”
“可是,他要變心呢?我們才在一起……什麽都不知道。”季沫蹲下去,看着他問。
“不會吧……”他突然笑了起來,“這個癡情是有遺傳的。”
季沫點頭,輕聲說:“那就好,他條件太好了,簡直完美,我怕他無心,花有意,天天用花香迷惑他。”
“那你就把花香給滅了。”老太爺低聲說。
“我想自己辦廠。”季沫笑了會兒,又說。
“好啊。”老太爺轉頭看她,小聲說:“我教你。”
“老爺子你真好。”季沫樂壞了。
“小丫頭,你要給我生重孫子,還要答應我幾件事,我就教你怎麽讓奕景宸死心塌地。”老太爺慈祥地看着她,讓季沫有一種錯覺,他是不是把對蘭蘭的思念,都放在她身上了。蘭蘭年輕時,也和她一樣?
☆、【114】奕景宸,你敢給我這裏倒藥油!(一更)
“老爺子,你要我答應你什麽事?”季沫好奇地問。
“景宸……他只有一個人,等我走後,你能好好陪着他嗎?”老太爺看着她,期待地問道。
“他有爸爸媽媽,有樊依和小晨啊。”季沫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老太爺眨眨眼睛,啞聲說:“你不要套我的話,你能答應我陪着他嗎?”
季沫一聽他這意思,就知道別想問出什麽了。但她雖豪情萬丈,卻其實對奕景宸這人并沒有太多的信心,想了會兒,小聲說:“也得他有心思和我長長久久才行。”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你想和他長長久久嗎?”老爺子眨眨眼睛,小聲問沮。
“那也要看他對我好不好,不然我也不能貼他冷臉,人得有骨氣不是,不能為了個對自己不好的男人變成傻子。”季沫認真地說道。
怎麽她會不按套路出牌,不順着他的意思呢?接下來不是應該表表忠心嗎?
老爺子語結,瞪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不滿地說:“我家景宸可比你好。”
季沫咧了咧嘴,小聲說:“那你幹嘛要拜托我陪着他?不是老太爺你說你調查過我,我又老實又純真,又大方又聰明,我還孝順沒壞心眼……明明是看中我太好了,所以才來找我的啊。”
老爺子又語結,半晌捂着肝開始哼痛,“不知好歹的丫頭,沒眼光的丫頭,要沒有了景宸,你一定找不到更好的。不聽老人言,終有後悔日。”
滋……奕景宸到底有多好?不就長得好點,錢比別人多點,還頂着個英國籍?
但季沫不敢再氣這老人家,陪他坐了會兒,等他睡着了,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其實奕景宸有福氣,有這麽個全心全意愛着他的爺爺,做他強大的後盾,永遠都不必擔心破産變窮,他還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世上最好的東西,好車好房子好
樊依和小晨住在酒店客房,別墅裏只有她和老爺子在。她怕老爺子随時有事叫她,所以就在客廳的沙發裏躺下了。
大兇狗丹青被鎖在後院了,是怕它跑出去吓到那些孩子。季沫偶爾能聽到它哼唧幾聲,好像也在睡夢裏。
很晚了,和葉美人跑步的奕大總裁還不見蹤影,別跑着跑着,跑着去拉手親嘴才好啊。
季沫有些不安,葉雪顏來勢洶洶,說不定在對付男人這方面,她會有十八般超人技巧?
她走到門邊看看,又回沙發上趴着,再去門邊看看,再回來坐下。反反複複起碼走了三十多趟,最後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輕拍她的屁股。她掀了掀眼皮子,沒能睜開眼睛。
“門都不關,你長的什麽腦袋。”
奕景宸有些生氣,去看了看老爺子,回來把她抱起來,大步往樓上走。扒下她的長褲,手指勾住她的小內內往下褪,摔青的那一片微微腫着。
他把藥瓶擰開,一手拿着藥瓶,往掌心裏倒了點,朝她摔青的地方輕揉上去。季沫被一陣火辣的感覺弄醒,睜了睜眼睛,一邊扭頭看他,一邊拱起腰。
奕景宸全神貫注在她的傷處,她這一拱,正撞到他的手,藥瓶子跌在她的臀上,藥油立刻淌了出來。
“什麽、什麽什麽……”季沫怔了三秒,發出了能刺穿人耳膜的尖叫。
這火辣辣的藥,全從中間往前面流去了!她跳起來,直接往床下跑,想沖去浴室洗幹淨。但小內內還套在膝蓋彎上呢,這一邁步,她直接撲下去了!
“奕景宸,我要和你絕交。”她趴在地上,那柔軟之處火辣辣地刺痛。
“我想給你擦點藥,我剛剛上岸給你買的。”奕景宸錯愕地看着她,這個……這個要怎麽辦?
“你這個混蛋,我再理你就不是人。”她哭着爬起來,扯起小內內,狼狽不堪地往浴室跑。
他大步跟進去,幫她把水打開,又給她遞沐浴露,皺着眉頭說:“你不脫了怎麽洗?”
“那你怎麽這麽蠢?”季沫難受至極,直接往小肚子上擠了半瓶沐露,恨恨地吼,“你過來,我保證不用藥油辣死你。”
奕景宸看了會兒,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居然還笑!”季沫火了,從浴缸裏站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用力一扯,将沐浴露從腰帶處給他擠了進去。
“喂喂……”奕景宸把瓶子奪了,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他突然慶幸她手裏的是沐浴露,不是藥油,不然他今天真慘了。
“奕景宸,我好難受啊。”她又坐回涼水裏,嗚咽地哭,“你趕緊出去,你在這裏我怎麽洗啊。”
奕景宸抽出腰帶,笑着說:“得了,我的錯,我負責給你清理幹淨。”
“誰要你負責,誰稀罕你啊。”季沫長腿踢打幾下,水花亂濺。半瓶沐浴露制造出來的白色的泡泡多到漫出了浴缸子,随着她的踢打,往他身上撲。
“季沫,你別把自己踢傷了。”
他已經沿着水池進來了
tang,手握着她的腰,慢慢往她腰下面滑……
季沫的哭聲噎在喉嚨裏。
“噓噓,能有多疼,我給你洗幹淨。”他摟着她,小聲哄她。
“你來試試!我倒一桶給你,等你睡着了,我、我找只杯子,我給你把那啥泡進去……”季沫兇狠地說完,小臉漲得通紅。
奕景宸先是悶笑,後來大笑,伸手刮她的鼻子,眼睛亮亮的,輕快地說:“小沫沫,你膽子大啊,還真敢說!別處我那啥不想泡,我那啥就想泡你那啥裏面。”
“啊……”季沫腦袋裏嗡嗡地響,這人怎麽能這樣、這樣不要臉?
不管怎麽樣,熱戀真是一件讓人熱血沸騰的事。季沫的兇悍勁兒就在他的輕聲慢哄裏消化光了,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怎麽就和他吻到了一起。
不過奕景宸這厮還不算壞到家,溫言細語地伺候了她一晚上,把她弄得一點火氣也沒了。
養兔子就這樣養,白菜胡蘿蔔不停地喂,撐得她沒時間去想別的事。
季沫睡着的時候就想,這人是怎麽一個人過了五年的?還是因為他這樣過了五年,所以成了現在這麽兇悍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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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照進窗子的時候,季沫一身酸軟地轉身看他。
他睡得正沉,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睫毛長長地覆在眼睛上,薄唇輕抿,神态放松。
他的手機開了靜音,在枕邊一直閃。她猶豫了一會兒,伸過腦袋去看。
屏幕上是葉雪顏的名字。
不錯啊,這麽快就存上了!
她抓起手機,用堅硬的一角在他的臉頰上戳了兩下。
“好好躺着。”他的手臂伸過來,把她壓進了懷裏。
“有人找你談工作。”季沫又用手機戳他的下巴。
他睜開眼睛,捉住她不安份的手,奪了手機,只瞟了一眼就丢到了枕邊,翻了個身繼續睡。
“你不要上班嗎?你從來不遲到曠工的。”季沫被他壓住了半邊身子,哎哎叫了幾聲。
“季小姐,我這樣用功一晚上,也會累,你給你安靜點。”他的手摸過來,直接摁到了她的臉上。
季沫扳了幾下,沒能扳開,于是一根一根地豎手指,“1、2、3……”
他慢慢睜開眼睛盯着她,收回手,等着她的下文。
“只有三次啊……”她轉過頭,眨着無辜的眼睛看着他說。
“怎麽着,你皮癢?”他眼眸微,滿唇危險的笑。
那樣的三回比三十回更厲害!
你快爆炸的時候,她突然給你哭訴藥油辣得她快痛死了,你只能強行偃旗息鼓。等你好不容易平靜了,她又蹭過來了,反反複複,折騰到了淩晨三點多,她才消了氣。
季沫立刻讀懂了他笑裏的意思,他昨晚已是開了天恩順着你了,你再敢得寸進尺,你就等着用自己的骨頭敲鼓吧。
她怎麽感覺在和一個原子彈在談戀愛,稍有不慎,就會被炸得灰都沒了!盯了他一會兒,嘴角抽抽,翻身鑽進了被子裏。
她反正是辭職了,今天在島上呆一天,明天去談工廠的事,再怎麽快活着,也不能讓這男人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免得有一天真的落到握着自己骨頭打鼓的破結局。
他的手機又響,他不耐煩地抓過來,看到上面的號碼,臉色頓時變了,久久地盯着上面跳躍的號碼,一動不動。
☆、【115】我可不想做未婚媽媽(二更)
鈴聲一直在響,季沫忍不住扭頭看向他。
奕景宸這臉色,上回兩個人從拍賣會回來時,他站在海邊也是這種表情,冷漠、複雜,甚至帶着壓抑的憤怒。
是誰能給他這樣的情緒?
“我去洗手間。”見他扭頭看自己,季沫立刻識趣地坐起來,抓了抓頭發,往浴室走。一挪動腿,她馬上就知道昨晚的放肆太造孽了,她現在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用極為怪異的姿勢挪到了浴室,關上門的瞬間,聽到了他低低地一聲稱呼:“媽。”
原來是準婆婆大人沮!
她當機立斷,把門留了條縫,把耳朵伸出去偷聽。
“沒有,玩玩而已……知道了……”
他在說什麽?什麽玩玩啊?季沫把眼睛湊到門縫,悶悶不樂地看着他。他已經坐起來了,掀開被子,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她趕緊往旁邊躲開,繼續偷聽。
“相親?”他擰擰眉,淡淡地說:“我無所謂。”
讓他相親,他無所謂?季沫頓時火冒三丈,直接拉開了門,冷冷地盯着他。
他挂掉電話,随手抛回床上,扭頭看了她一眼,推開玻璃門,走上了露臺。
季沫咬咬唇,回到浴室清洗幹淨,出來的時候看,他還站在露臺上,一手拿着一根煙,一手撐在欄杆上,背影孤傲。
其實和奕景宸談戀愛很簡單,你只需要聽話、聽話、再聽話,這樣就行了。若你帶着好奇心,總想去窺探他,那難受只有你自己。可惜的是,這世上沒有幾個沒有好奇心的女人,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若心上人一直藏着秘密不肯與她分享,那她會像心裏藏了幾只大蝦,抓肝撓肺的難受。
而且,愛情不是應該坦誠嗎?和他媽媽說只是玩玩而已,誰能受得了?
男人和女人對一件事的看法,真的存在天和地一樣的距離。對奕景宸來說,這些事想一想都是一種折磨,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面,他又怎麽會去他的小女人面前把弱點和盤端出來?他不是應該以強硬的姿态站在女人面前,成為女人的天、給她遮風擋雨嗎?
見他一直不出聲,她賭氣說了句,“我要出去了。”
奕景宸扭頭看了她一眼,夾着煙的手擡起來,用拇指揉了揉眉心,低聲說:“你帶老太爺去走走,不要說電話的事。”
“呵,你還知道我聽到了?誰愛說呀!”季沫瞪他,換了衣服,繼續以怪異的姿态往外走,雙腿張着,像鴨子。
“回來。”他擰眉,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忍,“你這樣子出去幹什麽?我讓吳律師給你買藥回來。”
“還擦,誰還敢擦你的藥。”季沫心裏一陣緊抽,步子挪得更快了。關上門,她心裏一陣難過。
老太爺正坐在餐廳吃早餐,樊依做的,她早上趕來做了早餐,現在趕回去工作了。桌上擺着牛奶,三明治,煎雞蛋,面條,白粥。
說到媳婦這身份,樊依百分百合格。
“沫沫,快來,這是你的。”老太爺樂呵呵地招呼她,把煎得黃澄澄的雞蛋往身邊的空座位前推。
季沫調整了一下走路的姿勢,慢吞吞過去。
“我孫兒還行吧。”老太爺沖她擠擠眼睛,樂呵呵地問:“就是要這樣努力,趁我閉眼之前,讓我聽到好消息。”
昨晚她被藥油辣到之後的尖叫聲确實很大!季沫迅速捂臉,小聲抱怨,“老太爺,你怎麽能說這麽羞人的話?我也會害羞的好嗎?再說了,我可不想做未婚媽媽。”
“這個……”老太爺放下刀叉,花白的眉緊皺着,良久才點頭說:“我來安排。”
季沫慌了,趕緊說:“爺爺這可是人生大事,您別逼他,好像我非要纏着他一樣。再說了,我也想考慮好呢。”
老爺子瞪了瞪眼睛,小聲說:“過這村就沒這店了,還考慮呢,趁我還不算很糊塗,幫你們把事辦了,不然我腦子一壞,眼睛一閉,腿一蹬,我看你找誰哭去。”
“那就別閉眼睛別瞪腿啊,我爸都成那樣了,還在為了我努力喘氣呢。”季沫夾起雞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我這人就喜歡家裏人疼我,若這家裏只有他,沒有您,我也呆下去。他可壞了,就欺負我。”
“他怎麽會欺負你?我還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麽好。”老爺子伸長脖子,小聲說道。
季沫三兩口吃完了雞蛋,拿起牛奶杯子就喝,末了又去抓三明治,吃完之後,才轉頭看着老爺子,小聲說:“老太爺,您孫子您應該最了解,他說話可刻薄了,簡直……”
“告狀。”奕景宸的手指落在她後腦上,輕輕往前一推。
她皺了皺臉,回頭瞪了他一眼,“奕先生,懂禮貌是人必具的素質,偷聽話就算了,怎麽能推我的腦袋。”
“我還能打你屁股。”奕景宸拖開椅子,拖過了屬于他的那份早餐。
季沫一眼瞅到他盤子裏還有一個煎雞蛋,立刻用筷子夾了過來。
tang
“呵呵,多吃點好,多吃。”老爺子笑着點頭。
“你是豬嗎?吃這麽多。”奕景宸也笑,卻故意嫌惡地說道。
“老太爺您快聽。”她惱火地看着他,用筷子戳穿了雞蛋中間黃澄噔的蛋皮,讓蛋液流出來。真想就用這個糊到他臉上去!
“可愛的小豬,很好啊。”老爺子笑呵呵地看看她,又看奕景宸,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小懶豬。”他拿起三明治,接了一句。
“呵,可愛的小豬,這個現在和小豬躺在一起的是什麽?和小豬躺在一起的那只豬的爺爺又是什麽?”季沫連珠炮一樣問道。
“快吃。”奕景宸拉下臉,把手裏的三明治往她嘴裏塞。
老爺子笑聲更大了,笑着笑着,手悄悄地捂到肝上,人往前傾。
兩個年輕人扭頭看他,他擺擺手,滿臉皺紋堆着,啞聲說:“這丫頭真讓人開心啊,笑得肚子都疼了。”
怎麽可能是笑得肚子疼?季沫不鬧了,趕緊收拾好桌子,過去給他端水拿藥。
“爺爺,動手術吧。”奕景宸蹲到他的面前,小聲勸道。
“動什麽動,我不喜歡刀子割在身上。”他擰眉,一副厭惡的神情,“你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早點把妻子娶回來,讓我高興高興就行了。”
“她?”他扭頭看季沫,她正關冰箱門,粉色的小耳朵立得高高的,明顯又在偷聽。
“就是她,我的眼光不會錯的,又乖,又孝順,還開朗。你身邊有這麽個丫頭陪着你,我現在閉眼睛也放心。”他拉住奕景宸的手,輕輕地說:“不然我真不放心離開,你回到家,冷冰冰的一屋子,只有蘭花……”
“不是還有嫂子和小晨嗎?”他眸子裏閃過一絲痛苦,小聲說:“爺爺不要再說了,聽我安排,去醫院做手術。”
“好啊,你結婚,我就去動手術。”老太爺一咧嘴,朝季沫呶嘴。
“這丫頭是怎麽把您給迷住的?”奕景宸啞然。
“是因為她把你迷住了,她有這個本事,所以我才喜歡她,你不要本末倒置。”老太爺拍拍
“爺爺成語用錯了。”奕景宸笑着說。
“那該怎麽用,你的中文會比我好嗎?你給我說幾個成語試試。”老太爺激動地說道。
“行,您贏了。”奕景宸搖頭,無奈地嘆道:“您真是固執了一輩子。”
“知道固執不過我這老頭子,你就要聽我的。”老太爺揉了揉肝,往靠背上靠,小聲說:“好了,我看你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推我出去轉轉。小晨今天要陪那些小朋友們打籃球,還要去林子裏玩探險奪寶游戲,我要去看着他。”
“管完大的管小的,老爺子您還是坐在湖畔釣釣魚就好了。”季沫走過來,小聲說道。
“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