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荊子晉,我們的恩怨仇恨涉及到別人,怕是不妥吧。”潇娘握緊了手裏的蛇鞭,裝作不屑地說道。
“這位小少爺不是別人。”荊子晉心态平和,微微笑了笑,沒有回望潇娘,“将來,他與你可是共侍于我的關系。”
南绛心頭有些震驚。
“做你的白日夢!”潇娘氣急,“不過區區五塊靈石,你以為丹田被破就是廢人了嗎?”
“你就是一個廢人啊。”荊子晉終于轉了轉身,桃花眼裏似乎覆着層淺薄的痛惜。
潇娘死死地撺緊拳,瞪大了雙眸。
就在此時,忽然有陣強風呼嘯而過,南绛只覺腰間一緊,便被一根泛着金光的繩子扯住了往外騰飛。
胃酸都要被勒出來了。又餓又痛,南绛淚眼汪汪。
金繩的速度非常的迅速,幾個呼吸過後就到達目的地停了下來。
周圍樹蔭濃密,樹葉嘩嘩得相撞。
衡寧白指尖掐着繁複的法訣,待見到南绛時便換了手勢,金繩驀然消失。
南绛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很快地穩住了疲憊的身體。
這人也還算是良心未泯懂得挽救一下。
衡寧白把雙手攏在袖子裏,踱步繞了南绛一圈,上下打量半天,而後站在南绛面前右手掌心向上平舉着。
南绛裝傻,右手搭了上去,拉着衡寧白便想向樹林外走去。
“走,中午了,我們兩去面館吃個午飯。”南绛假裝感受不到右手傳來巨大的阻力,一味地扯着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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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左手蓋着袖子我就看不到了嗎?”鐵公雞衡寧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南绛也沒有昧下靈石的意思,只是覺得逗弄他好玩罷了,于是她扮作無辜狀,單純地反問道:“你在說什麽呢?”
衡寧白明顯不想過多跟南绛糾纏,只是唾棄她一句便去捉南绛的左手。
南绛順從地随着他的力道張開了原本攢成拳頭的五指,赫然發現空無一物。
早在衡寧白要捉她的左手時,她已經将右手背去後腰上了。
衡寧白又去捉她的右手,如此反複兩下,都沒有将靈石拿回。
“求我呀。”南绛彎眸笑道。
衡寧白觑了眼南绛。
樹林裏的空氣依舊是彌漫着大量的灰塵,讓本應該十分靈氣的樹木都掩蓋了成了單調乏味的空洞之景。眼前的少年卻沒有被抹上死氣沉沉的氣息。
容貌整麗,神态生動鮮豔,雖是言語間時有冒犯之話,卻不顯得輕佻浮躁,只覺得少年人比之松竹少了些規整、多了些顏色。
跟他相處,難得讓南绛想起了上輩子無憂無慮的打打鬧鬧。這個認知讓她松快了許多。
“還你了。”南绛哈哈一笑,将靈石抛給了他。
衡寧白急忙接住收好,跟上已經往前走的南绛。
“你的手背是怎麽回事?”衡寧白早已發現她的桃花印記,鼻尖也似乎萦繞着桃花的香氣,于是好奇地追問道。
在那人言靈下,她的手背似乎是從肉裏長出的一個桃花一般,她也不知怎麽解決。過去的二十年裏,她對外界并沒有太多的接觸。
“求娶的聘禮。”南绛滿口胡話。
“?”衡寧白有些瞠目結舌。
這進展未免太快了,而且原來男人跟男人也是可以結為道侶的嗎。
這次南绛沒有等他再次追問,直接跟他說了來龍去脈。
“你說我要不要多管一次閑事?看那女子也未免太可憐了。”南绛遲疑地詢問道。
“我可管不了你。你愛怎麽樣怎麽樣。”衡寧白挑了挑眉,問道。
“那我需要你的幫助。”南绛擰着他的衣袖道。
衡寧白沒出聲,揚了揚頭裝作沒聽見,眼睛卻往下飄着。
第 9 章
南绛已經習慣了他的‘口是心非’,誠懇做人對于他來說,似乎是件很難的事情。
“你知道四方臺有對于弟子的保護條例嗎?”南绛已經自動自覺将他歸入了小幫手的角色裏,非常自然地問道。
“四方臺可沒有什麽保護條例。”衡寧白有些冷淡地說道,“優勝劣汰。”
“完美。”南绛頗有些勝券在握的自信,放下狂言。
在穿白村,四方臺無疑是權力中樞,如蜘蛛網一般籠罩與疏通着各方。四方臺的擁護者們享受着權力帶來的階層利益,同時也漫不經心地維護着穿白村基本的秩序。
穿白村的每個人都能活得下去,區別只是在于體不體面。它的占地及其廣闊,資源不說豐富卻也無憂,人類的居住地不過是其中的十分之一。就算以東西南北中五區加以辨別,也只不過是給人以大致方位的印象。
一個人能夠勉強生活下去,那發生集體動亂的可能性就會無限降低,除非有一個精神領袖站了出來,促使他們形成一個烏合之衆。于是管理者們疏于為群衆謀利而重于打壓有苗頭的出衆者,并投其所好以重利‘招安’。
既然不能引發規模過大的鬥争從而被四方臺的‘獵犬’們有所察覺,那麽他們完全可以從利的方面下手幹一票,讓他有苦難言,只能迫于周圍壓力之下妥協。
那麽他們要如何用利去引誘,而不會讓被引誘之人生出歹心,轉而向他們下手呢?
禍水東引或者狐假虎威。
南绛暗暗起了笑意。
首先,他們要與潇娘達成合作。這個機會不出所料很快就來臨了。
早出晚歸的讨生者們以光線的強弱作為時間的信號。黃昏的光暈罩下時,人們自發地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收拾完都準備歸家了。
南绛與衡寧白兩者合力之下,因靈力者的體質優勢,屋子也已經初見模型,按照這個進度,南绛很快就能搬出衡寧白的屋子。
這也是衡寧白十分有動力幫助南绛的原因之一。
伴着殘陽的餘光,南绛坐在地上享受着今日份晚餐。倏然,她的鼻尖聳動了幾下,似是聞到了濃重的鐵鏽味,她停下了碗筷,将注意力放在了屋外。
而坐在小凳子上的衡寧白事不關己地在進食。
“鐵甲也是不要命了啊,這樣也只能說是咎由自取了。”有些粗狂的聲音由遠及近。
“哈,也虧得場主仁慈,讓我們将他擡回去。”
“場主也只是不想讓他占了地,畢竟半死不活還要提供吃食呢。”
“也是。”
緊接着下一刻,響起了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幾下似是痛極了的沉悶哼哼。
繼而有人大力地敲了敲門,喊道:“嫂子,鐵甲哥給你送來了,我們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回應直接離去了。
鬥場向來不是一個仁慈的卷錢場所,對于鐵甲身負的壓力,他們不會憐憫,更不用說施以援手了。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耗費了他們的僅有的善心。
鐵甲別無他法,只能增加上場的次數,以期五日內能夠拿全靈石去‘贖’潇娘。雖然荊子晉會不會信守承諾也是兩說,但好歹有一個能夠追逐的方向,讓他不至于太過于絕望。
對于他們這些人,生活真的需要拼盡全力來維持。
可是,對于一個普通的凡人,大小小的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養護,且體力流失得厲害的條件下,連續上場無疑是一個非常大的負擔。
沒有任何意外,鐵甲的心急讓他吃到了苦果。倒在臺上的那一刻,他放空了思緒,眼前似是看到了舊時的小橋流水,耳邊隐約有桃花村中稚童的笑語,與萦繞在鼻尖的桃花糕香氣。
南绛起身蒙了臉,扯了扯衡寧白的袖子,示意他跟上。
衡寧白一臉不情願地系上面巾,走了幾步又有些戀戀不舍,回頭瞧了幾下,而後被南绛硬是拖着出了門。
與此同時,鄰居家的門也被打開了。
潇娘扶着門框,視線微微向下移,便看到了丈夫的毫無知覺地躺倒在地。她的胸口起起伏伏,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忽然,她似是反應了過來,急忙地欲上前扶起丈夫,腿卻軟得無法支撐住她的重量,剛邁出步子便跌落在地。
等南绛他們走近前來,便看到潇娘神情怔怔地坐在髒污的地上。
南绛示意衡寧白背起倒在地上面色潮紅的男人,自己則用力扶起潇娘,朝着屋內走去。
潇娘見了他們的裝扮,也認出了南绛是早上的入室者,并沒有抗拒。
他們待到潇娘為男人清理好傷口後,南绛便開口商談:“潇娘,你們的狀況已經不容樂觀了,你有想過五日後怎麽辦嗎?”
雖然之前她們有過沖突,可是在潇娘孤立無援時,難得有人扶她一把。如今她們也算是有共同的敵人了。
“最差不過是與他為奴了。”潇娘尋了把椅子坐下自嘲道,“如今又有什麽萬全之策呢?況且他受傷那麽嚴重,把我自己賣給荊子晉,也還能有個傷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