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南绛閉上了眼,心中微嘲,幻中有實,這點道理她竟是不懂麽。
算珠在空中翻騰後落了地,隐沒在雜草與泥土之中。
南绛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她距離猛虎已不足一米,那獸齒間有血色的碎肉,牙齒泛黃且尖銳,腥味撲面而來。
南绛不見驚慌,她側身避開了攻勢,沒有拿劍,只是堅定不移地向東走去。
燕衍墨色的眼瞳微縮,是巧合嗎?
幻術接近于陣法,陣法有陣眼,幻術也有一個薄弱之處。那就是修者最開始實施幻術之處,這裏幻象與現實交雜,最易破障。
南绛遇到襲擊的猛獸都只是閃躲,沒有做無用功,一直到她看到了粗糙的大石塊聳立在深林之中。
她停了下來,轉過了身,終于再次抽出了劍。
劍光無華色,看似平平無奇地一次揮劍,卻讓能眼前的古樹猛獸霎時間變得支離破碎。
以一力破萬千,管你虛實,都不敵過手下一劍。
燕衍壓下心中郁躁,心緒一動,又起幻境。
南绛見四周已經恢複了原樣,于是提着劍逼近燕衍,她前身微壓,閃到燕衍面前,擡手就往燕衍肚子上戳。
沒錯,她對道君有些性別歧視,覺得怎麽狠怎麽來,只要腦袋沒有被她摘下來,那她就不算闖禍。
南绛攻勢很快,燕衍這種脆皮的人不得不向後面略去,意圖拉開距離。只是南绛比他的速度更快,劍端直直沒入他的腰腹中。
南绛得手後便拔了出來,眉梢斜飛,帶着嗜血之色。她終于能打得人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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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衍神色痛苦地捂着腰部。
比試有規定不允許用法寶,自然也不允許吃丹藥。
燕衍只能忍着傷勢繼續比試。
只是燕衍捂着傷勢,竟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只見他緩緩松開了手,腰腹處衣服完好無損。
“道仙啊。”燕衍突然從原處消失,突然閃現在南绛身側,擡手便欲給南绛一掌。
南绛迎着他的掌心豎起了劍,燕衍便不得不收起了掌風。
而後場景又是一遍,人彷佛站在星河之中,無數流星閃着烈烈火光投射而來。
空中彷佛有人低喃道:“不知你還能不能看透這虛虛實實呢。”
唉,設幻術,解幻術,又設幻術,又解幻術,反反複複,實在無趣。南绛微微蹙眉地想。
她又收起了劍,雙手滿是算珠,急速向空中各個方位彈飛,她微微探尋了四個方位,便右手虛握,抓住了一條跳動的紅絲線,左手輕輕撥弄。
燕衍猛然皺眉,只覺渾身劇痛無比,卻找不出緣由,只是暗自咬牙,冷汗浸濕了裏衣。
這燕衍倒是能忍。若是她受命線波動的痛楚,只怕當場跪下求饒了。
南绛嘆了口氣,左手輕彈起紅線。
燕衍眼前一黑,幻術驟然解除,衆人便見他蜷縮在地上,全身顫抖。
南绛松了右手,不再為難他。她擡起了頭望向了判決師。
判決師道:“……南绛勝。”
“承讓了,燕道君。”南绛朝着燕衍躺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你……究竟使了什麽招數?”燕衍勉強支起身子道。
南绛上前向他伸出了手,并說道:“雕蟲小技,道君不必挂懷。我很少用的。”
當然少用,教習師傅可從來不會給她準備時間用這招數。
燕衍心中仍然對那觸及靈魂的疼痛心有戚戚。他見南绛放低姿态,卻也承情,搭上了那如玉光澤的手。
“既然道仙打敗了我,那就祝道仙能奪得英傑八席了。”燕衍借力站了起來道,“如此才不堕贏我。”
“借你吉言,待我登上魁首之位,就怕你會氣憤了。”南绛松了手虛張聲勢地叫嚣道。
“能者居優,技不如人,沒什麽好抱怨的。”燕衍清朗道。
第 4 章
比試逐漸接近尾聲,南绛憑劍一路斬将過關,大家都道南绛這幅好容貌真的太具有欺騙性了,萬萬想不到她的劍與那些個殺神差不多,一言不合就砍了過來。
南绛也挺驚奇的,她以為自己的渣渣戰力撐不了太久,還在思慮自己怕是連英傑之位都拿不到了。卻沒想到如同砍柴一樣,一劍下去有了結果。
晚間,她回了房間與南真君見面。
“此事事了,就到你該出去歷練的時候了。”南真君欣慰道,“穿白村你可聽過?”
“當然聽過了。父親是想讓我去穿白村?”南绛道。
穿白村,這是一個村外世界所避諱的名字。傳言為上界于皎天女親自命名并賜下,又有人言其意取自‘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南绛可不覺得這是于皎天女落下的恩名,因為這界五大權力中樞不會允許它堕成此番模樣,可惜了這俏皮的名安在了一個醜聲遠播的罪人落腳地。
“神谕已降。”南真君道。
南绛驚訝道:“神谕與我們相關?”
“神谕言,需選五位繼承人進入穿白村,你是南家唯一的繼承人。”南真君解釋道。
指明了要繼承人?
“為何上界要降下這種神谕?”南绛不解道。
“神谕有言,時機到了,自會明了。”南真君道。
南绛道:“既然神谕有此傳言,那必定不是什麽小事。”
“我以為你并不喜歡繼承人這份擔子。”南真君低笑道,“難得你會跟我說這種話。”
他放緩了聲音道:“你也知我們已經許久不通上界了,這次好不容易有上界的消息。”
“我們這界已經有千年沒有人飛升了,大家都想窺得一絲飛升的機緣。”
擂臺比試完畢之後,有一日空閑時間,聽聞船上有小集市,南绛閑着,便想去小集市上走走。
南绛走到露天的大平臺上,雲霧被風吹得微微拂過仙船的結界。上界仙人所居住的地方是否也是雲霧缭繞的呢。
南绛并不是這裏的土著,她帶着生前的意識降生于此界,度過了無聊的嬰兒生活後,就開始了地獄一般的修煉,磨得她的三觀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如今除了有前世的記憶,她覺得自己跟這裏的土著沒什麽區別了。
同樣是心懷大道,也跟修真者一般下手毫不留情。
現在的她不怕見血,也不再沉迷往日的生活。
“你是南绛嗎?”身旁有人輕聲問道。
南绛收回了思緒,側身看了看,發現一書生打扮的少女彎着眼眸看着她。原來是俞晚。
“我是南绛。”南绛有些疑惑道,“俞道仙有什麽要與我說的嗎?”
“我想和你結伴逛逛集市。”俞晚頓了頓,又加上了一句,“可以嗎?”
南绛見個頭比她還要矮一寸的書生少女如此請求,不忍拒絕地回道:“當然可以,能與俞道仙同游,三生有幸。”
俞晚背着手‘噗嗤’一笑,她說道:“我原以為你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沒想到你也會說這些體面話。”
南绛含蓄地笑了笑。
她可不是一個直來直往的人。
一路交談中,她們已經到了小集市的入口,集市內修真者們盤坐在地上,随意地鋪個布料墊在在地上,便将所售物品放在上面開始擺攤。
“你直接稱呼我名字吧。”俞晚沒有将視線放在攤位上,而是側臉看着她道,“我可以叫你南绛嗎?”
南绛點了點頭當做應答。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俞晚歡悅地挽起了南绛的手臂道。
……這位書生看來非常擅長打直球,而且還是很難拒絕的類型。
“我有個喜愛打扮的妹妹,她被父親選中了去穿白村。”俞晚松開了手蹲下身,拿起一個白玉石摩挲着道,“她因為年齡尚小,沒有來,說起來她的年齡應該是同南南一樣大的呢。”
比試的年齡限制是一百五十歲,只要未超過都可以參加,所以許多人五十歲以下的子弟選擇下一次再來。
南绛是特殊的,僅僅二十歲就被拉着來了這裏。
南真君從未同外界公布過南绛的消息,大家都以為南家繼承人是通過層層考慮,才在二十年前定下來的。可實際情況是,那時南绛剛剛出生,過了二十年,她一路從練氣至築基到鑄成金丹,如同坐了火箭筒一般。
若是被外人知曉,定然會無比驚駭。因為這幾百年來,被譽為萬年一遇的天才燕方文也只是在三十歲才成了金丹。
南绛太聽到‘南南’兩個字不自覺抖了抖肩膀,也陪着她蹲下了身道:“你的意思……是?”
“我妹妹被父親選中要去穿白村。”俞晚道,“若是此行你能保我妹妹性命無憂,那對你南家有利無害。”
傳聞中,俞晚與她妹妹俞素和是俞家家主的原道侶所生,但是就在十年之前,她們的母親壽命已盡隕落了。
南绛有些明白了,衆所周知南家只有她一個候選人,那麽南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