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的攤子,或者是因為沒魚搭理她而不開心。她蹲累了,就坐在池子邊。她這邊魚總是不如蘇言那邊多,老是那麽幾條,吃飽了之後也就都散了,所以興致缺缺。蘇言那邊很快就喂完了一瓶,拿起她手裏的拿瓶看了看,“估計這瓶奶粉配的不好。”他總結道,“咱們先用這一瓶。”說着把她手裏那瓶放到一邊,把第三瓶放到她手裏。
她覺得蘇言說的很有道理,拿着滿滿的一瓶又塞進水裏。蘇言現在就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能把滿池子的魚都引過來。他手覆在她拿奶瓶的手上,把她圈在身下,“你奶瓶往下壓,這樣角度比較合适。”梁小琪覺得臉上有點熱,雖然知道他高,現在這樣擁着自己,其實身子離自己還有好遠,就只有胳膊緊緊挨着,可是背後他身上的清香是完完全全壓過來了,逸散在她周圍。
他吃豆腐吃的心安理得,因為那池子貪圖美色的魚漸漸圍攏過來,嘴巴一張一合争着要嘬奶嘴,好像也在說,她放奶瓶的角度就是不好,還是讓他這樣摟着她,它們才好吃奶。
于是一瓶奶喂完之後,她紅着臉把剛剛剩下的小半瓶奶塞到他手裏。這個世界太險惡了,連魚都看人下菜碟。蘇言沒豆腐吃,自然對這麽幼稚的事情不感興趣,“你過來,拉着我的手我就喂魚給你看。”他知道她就是想看魚吃奶,至于是誰喂的才不在意,一直舉着沒準她還嫌累呢。
他說的風輕雲淡,臉上卻是一臉傲嬌,右手拿着奶瓶,左手放在身側,說話的時候指尖微微向身體側不自在地收縮了一下。梁小琪看着他手動了,才确定剛剛确實是蘇言在跟她說話,臉繼續升溫,把右手塞到他放在褲線旁,半攏着的手裏,握緊他的手掌。蘇言不動聲色的,也握緊她肉乎乎的小手,然後履行承諾,喂魚給她看。
一旁的老板拿着瓜子,一邊嗑,一邊看這對兒小情侶喂個魚都能喂出這麽多花樣來。蘇言拉着她還奶瓶的時候,她神色已經恢複正常了,對于吃豆腐這件事情,其實是她一直熟練運用的,所以對于蘇言偶爾主動吃自己的,她也不那麽在意。不過臨走的時候,老板別有意味的目光,還是讓她脊梁骨一寒。他們有,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既然牽住了,兩個人都沒有再放開的意思。雖然蘇言平常也會牽她的手,不過一般都是怕她笨手笨腳出事,随手拉着她的。像現在這樣,鄭重的,有情調的,完完全全掌心相對,十指交叉,而且就是在走平路的時候,還是第一次。掌心處有些潮濕,也不知道是誰緊張,出了汗。
沿着路再往裏走,地方就有些偏僻了,人也漸漸少了起來。草地旁邊有一個鐵絲網圍起來的場子,地沒有硬化,破破舊舊的,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她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老板探出腦袋來,“四十一位,不限時間,來不來?”
“這裏面都有什麽?”她問。
“都是些練體能的。”老板人懶洋洋的,随手指了指。梁小琪看見裏面的蹦蹦床,激動起來,“裏面的蹦蹦床我也能玩麽?”
“能。”見她興趣這麽大,能做成生意當然好,老板滿口答應。有什麽不能的,本來這裏看上去不如別處光鮮亮麗,游客就少,蹦蹦床也不是那種特別軟特別有彈性的,不怕她蹦壞了。
她轉頭去看蘇言,征求他的意見。他見她确實想玩,遞了剛剛喂完魚找回來的八十過去,然後老板把門打開,把兩個人放進去。
她拉着他的手就往前沖,直接沖到蹦蹦床那裏。
“哇塞,你快看,兩個呢!”一個特別大的,一個小的是雙層的,有一個樓梯連通上下。蘇言眼角抽了抽,見她利落地脫下鞋子,露出裏面白色的襪子,“我在下面看着就好,你自己去蹦吧。”
開什麽玩笑,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讓她拉着去亂蹦跶?!
梁小琪顯然有些失望,兩個人一起來,他在下面看着她那多沒勁。一起做個伴才有意思呢啊。
“真的不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放我們這麽大的人進來跳蹦蹦床的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她繼續勸他。蘇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她只好自己一個人蹬蹬蹬幾步走上臺階,到裏面去蹦,不像公園裏面兒童游樂場裏的有彈性,但是還是能蹦的老高,她特別滿意,繞着周圍的皮墊子蹦了幾圈,然後在裏面來回地走着,感受腳底下皮筋推着她的腳讓她走的一探一探的感覺。玩了半天玩累了,整個人放心地猛地往後一躺,身子在上面又彈了幾下。看着蹦蹦床上面的圓頂,爬到圍欄處,下巴支在手上透過縫隙看他,“你真的不上來試一試?”見她一個人實在玩的孤單,他皺眉,還是脫下鞋子走上來陪她。
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梁小琪就笑的陽光明媚的了,心情大好。爬起來在他周圍一個勁的蹦,越蹦越歡,看着他手足無措的,先是被她颠的一上一下,然後手指緊緊抓着下面的皮筋,臉上有些孩子氣的別扭,她心裏更是痛快,在他并攏着向前舒展的雙腿兩側蹦過來,再蹦過去,最後拉着他坐到蹦蹦床中央,威脅他,“別動啊,踢到你可不怪我。”然後繞着他開始跳,中間的皮筋縫隙小,他手指伸不進去,完全沒有着力點,讓她蹦了幾下之後人就翻了。
她一屁股就坐下來,見他這麽狼狽,哈哈大笑。蘇言臉染上一層淡粉色,耳根也不自覺的紅了,趁她坐在那裏幸災樂禍,他撐着身下的皮筋起身,梁小琪心叫不好,趕緊往起爬,可還是晚了一步。讓在一旁開始蹦的蘇言給震回去了,他身高腿長的,力氣又比她大,把坐着的她彈得老高,還往遠處滾去。她身子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的,自己笑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讓逆襲了的蘇某人跟彈小球一樣繞着圈的彈。最後實在是笑的受不了了,手四處亂抓,想讓自己穩當下來,可是沒有用。
“別,別。”她笑的氣都喘不過來了,好不容易才溢出這兩個字。
“還鬧不鬧了?”蹦了這麽半天,他也微微有些氣短,問她。
“不,不鬧了。”她趕緊下保證。
“誰不鬧了?”
“我。”她撐着想要站起來。
“不跟誰鬧了?”他又使了一下勁,她就又跌回去。
“我不跟你鬧了,不鬧了。”她求饒。
蘇言這才停下來,兩個人呈大字躺開,能聽見彼此喘息的聲音。他看着棚頂,半晌,釋然地笑了兩聲,是那種,由身體內一路向上發出的笑,一只手覆在眼上,只露出微微冒着汗的鼻尖,以及勾起好看的弧度的唇角。梁小琪翻了個身,頭枕在他胸口上,揉了揉自己笑疼了的肚子,“是不是特別放松?”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另一只手摸索兩下,揉着她毛茸茸的小腦袋。“這麽喜歡跳蹦蹦床?”
“是啊。我小時候離家不遠有一個公園,裏邊有一個兒童游樂場,挺小的,也就有兩個滑梯,一大一小兩個蹦蹦床,還有幾個動物形狀的秋千,門口是賣沙畫的。我哥每回晚上沒事了,就帶我進去玩,滑梯秋千什麽的雖然我也喜歡,可是總是搶不上,就只好在一群人裏面跳蹦蹦床,一開始人挺多,跳不開,蹦上兩三個小時之後,基本上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就特別自在地一個人在裏面想幹什麽幹什麽。結果長到十幾歲的時候,人家就不讓我進了,其實我覺得我從小學畢業之後就再沒長過個兒,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看出來我長大了,死活不讓我進,說是怕我欺負裏面的小朋友。”
他見她這麽乖順地躺在自己身上,心裏軟軟的,手繼續揉着她的小腦袋,“兩三個小時,你也不嫌累,不嫌無聊麽?”
“當然不嫌了。小時候多好打發啊,只要有人陪着,我就能一直玩下去。而且我記得那個地方,因為主要是晚上了才會有父母帶着孩子來,所以它頂上有一個燈,”她說着指了指亭子頂,“那個燈的距離我一直覺得特別神奇,你使勁蹦啊蹦,總是覺得其實就只差那麽一點點,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夠夠到它,所以我就一直樂此不疲地沖着那個燈努力。當然兩三個小時也就不嫌長了。不過每回蹦完之後,都好幾天喘不過氣來。就是那種,喘到一半還想繼續吸氣,但是怎麽也吸不上來,就覺得已經喘到底了的感覺。所以有一次玩的太過了,好幾天都滿屋子呼哧呼哧地喘粗氣,我媽還以為我出什麽事情了,帶我去醫院查了查胸腔。”
他照着她腦袋拍了一下,“瞎鬧,哪裏有去碰燈的。你使勁蹦上去,力道那麽大,真要是拍着燈了,漏電了怎麽辦?燙着手怎麽辦?”他有些後怕,幸虧在她童年時代,沒有碰着那個燈,否則真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今天兩個人就不會這樣在這裏躺着了。訓完她,自己才意識到,不自覺的,就對這份感情這麽上心了,一丁點的差錯也不允許有,哪怕是她之前的,小時候的。
她嘿嘿笑着,“知道了,其實每次真蹦高了我也怕,所以總是不自覺的偏過去一點,就只是希望看着手的高度能到了燈那個位置就好。”她見他這副緊張的樣子,頭在他胸膛上滾來滾去,開心地亂折騰。
“那現在呢?”他猶豫了一下,“喘得過氣來麽?”
“當然。咱們倆蹦了這麽一會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她一臉自豪。想她當年可是從頭玩到尾的人啊!
他哦了一聲,覺得底下的皮筋硌着不舒服,頭枕在手上,提議道:“去玩玩別的?”她一咕嚕爬起來,“好。”然後就走下去穿鞋。蘇言跟在她後邊,也穿上鞋。
蹦蹦床正前方就是走鋼絲的。上邊一個鋼絲是手抓着的,下面一根是走的,挺長的一段距離,底下是特別粗的麻繩,撐起一張網,要是掉下去了,就掉到網上。
她先邁上臺階,一開始走的挺輕松,覺得這沒什麽難度,可是越到中間,鋼絲晃得越厲害,她死死抓着上面的鋼絲,腳底下也越來越使勁,結果晃得幅度愈發的大,終于慘烈地掉到了網上,蘇言在起始的位置噙着笑看着她的糗樣,她哼了一聲,爬起來,重新上去走完下半段。然後回去照着他擂了一拳,“笑什麽笑,你行你上。”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小菜一碟。
兩步邁上臺階,又穩又快地就走過了中間最難走的那一段,然後還特地停下來,穩穩地站在那裏,回頭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咬牙切齒的,走上去到中間,使勁晃手上、腳下的鐵絲。蘇言壞壞地一笑,快步走完了剩下的一半路程,轉身,就看見她又慘烈地摔下來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臉上兩條寬面條淚。原路返回來,撲進他懷裏,“你太壞了。”蘇言不置可否。“以你這個平衡能力,我們還是去玩點別的吧。”于是一大只一小只繼續在這裏探索新世界。
玩夠了之後走出的時候,連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兩個這麽大人了,還能在他這裏玩得這麽盡興的人。說實在的,他這裏面就那麽幾個器材,來來回回一直玩,他自己都覺得厭了,兩個人竟然還這麽興致勃勃的。
尤其是一個跷跷板,男的就只是一蹬地,一壓位子,那邊的小女孩就樂的一直咯咯地笑。完全找不到笑點。最後兩個人跟傻瓜似的在跷跷板上一起笑。
戀愛中的人啊,沒道理可言。
蘇言看了看表,都快中午了,“你餓不餓?”他看着旁邊灰頭土臉的小姑娘,玩了這麽半天,他都有些餓了。
“唔,餓。”她點頭,“要出去麽?我還沒有玩夠啊。”見她玩得這麽開心,蘇言當然不舍得讓她離開,“這裏面應該有吃飯的地方,不用出去。”他下意識地牽住她的手,領着她繼續轉。
轉過這段偏僻的地方了,梁小琪樂呵了,“有肯德基哎。”蘇言不贊同,“垃圾食品。你想想之前報道的,肯德基的肉的問題。”
“可是我想吃。”她眨着眼睛開始撒嬌,“就一回麽。我媽說這東西不好,從我小學二年就給我斷了,蘇老師,你想一想,小學二年級啊,我現在都大二了。”她一邊晃他的胳膊一邊跳腳,“你就陪我嘛,我只吃一個漢堡,一份薯條好不好?”
“我覺得你媽做的很對。我就沒吃過。”他嘴上這麽說,還是嘆了口氣,讓她拉進了裏面。因為是飯點,人很多,而且都是小孩子,叽叽喳喳,尖叫聲吵鬧聲,亂哄哄的。他揉揉眉心,四處找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剛剛走的位子,等着服務員來收拾了,兩人落座。
“說好了一個漢堡一份薯條?”他問她。
“能不能加一個甜筒?甜筒不好拿的話,聖代?”她得寸進尺。
“我記得上個月這會兒你說你快來例假了。”他說的很自然,顯然是否決了她的要求。梁小琪臉卻一紅,這都記得?!記得就記得呗,說這麽直白幹什麽?!
“要什麽漢堡?”他真是沒吃過。“勁脆雞腿堡,辣的。飲料總是能喝吧?”他點頭,“你在這兒等着。別亂跑。”
她點頭,“記得要發、票。”蘇言愣了愣,然後點頭去排隊。
排了好久才端着一個塑料盤子過來,一杯熱果汁,兩個漢堡,一大份薯條,鑒于她心心念念的甜筒沒吃到,給她加了一份上校雞塊,放到桌子上。然後把她要的發、票給她,“你要的發、票。”她滿足地接過來,開始刮,都沒中獎,她也不在乎,把發、票甩到一邊,拿了漢堡開始吃。
蘇言也拿起一個漢堡,打開包裝紙,皺皺眉,好像真的下一秒就能從裏面吃出蟲子來一樣。她噗地就笑了出來,好笑地看着他的樣子,“真沒吃過啊?”他點頭,猶豫地張嘴咬下去,好油。再也不要讓她吃這個了。
梁小琪吃飯的時候動作其實還是挺文雅的,不吧唧嘴,吃相也不算是醜,就是喜歡在飯桌上說話。蘇言一直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語的,她要是實在想說,他也不攔着,就聽着就好了。
吃了一口之後見到被她扔在一旁的發、票,問她:“我看沒有人要發、票。而且現在的營業稅并不是根據開多少發、票來收的。”
“我們原來學政治,老師給我們說,不管去什麽地方消費,都得記得要發、票。當時還給我們舉了個例子,說她原來去一個小飯館吃飯,吃了四十五塊錢,結賬的時候,老板說如果不要發、票,給她個小玩具,她果斷選擇要發、票,最後刮開一看,中了五十塊錢,相當于白吃了頓飯還賺了五塊錢。”她笑眯眯地給他講着。
他搖搖頭,繼續吃。一個漢堡吃完了,把紙折好,“那你去飯店吃飯,都要發、票了?”
她壞壞一笑,“不。給小禮物的,我就不要;不提給我小禮物這件事情的,就要發、票。不過現在好像都不說給禮物了。”蘇言看着她好像占了多大便宜的樣子,無奈地搖頭。
她吃着上校雞塊,指指他手裏的紙,“你吃漢堡倒是跟我一樣。”雖然是頭一次吃,兩個人動作倒是挺一致。說着給他看自己剛剛吃完的紙,也是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盤子一角。只不過梁小琪更甚,最後還得把一盤子的垃圾擺好,不小心滴到桌子上的一滴果汁擦幹淨。
“多此一舉。”他評價道。她嘿嘿一笑,“強迫症。”雖然平時自己東西堆得亂七八糟的,可就是偶爾間歇性的,看不慣擺的不整齊的東西。
出去之後,轉角一條小街,都是打氣球的攤子,“你會打氣球麽?”她原先不信邪試過一次,結果,一個都沒打中。
他點頭。軍區大院長大的,這點還是難不倒他。
“那我們去吧。”她一蹦三尺高,終于能夠一雪前恥了,呃,雖然不是她雪恥吧,但是是她的人對不對。蘇言不反對,她轉了一圈,指着一家,“這家吧。”
“想要哪個?”收回手,淺淺揣在褲袋裏,問她。
“那個大大的羊駝!”雪白雪白的,長脖子,多可愛啊。
老板把羊駝往外推了推,“這是店裏最大的玩偶,全打中才能拿走,打中九個是這些。”說着指了指羊駝旁邊的一堆阿貍。蘇言掏錢,打了一槍,沒打中。梁小琪有些失望,沒戲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槍,準星不準。偏過角度,于是剩下的全都中了,老板眼瞅着梁小琪挑挑揀揀,拿了一個粉色的阿貍。
他掃了一眼一旁眼巴巴盯着羊駝的梁小琪,把阿貍随手塞給她,又掏了一次錢,這回梁小琪捂着耳朵,就見他俯身,目光銳利地盯着眼前的一排氣球,好像都不用瞄準一樣,速度極快的打過去,全中!天,她揪着手裏阿貍的耳朵,她男人打槍時候的樣子帥爆了!蘇言放下槍,拿過那只最大的羊駝轉身給她,然後擡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吓傻了?”
她把東西一股腦塞給他,然後踮腳,手搭在他肩上,蹦着去親他,蹦了兩下沒夠到,“你低下點啊。”她小聲說,蘇言不自在地彎腰,讓她親了兩口,“這麽多人呢。”
“管他們呢!蘇老師你知道麽,你帥爆了!我挑人的眼光怎麽就這麽準呢?!你說你有什麽不會的?!你簡直就是我這二十年以來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她激動的圍着他轉,毫不吝惜贊美他的詞彙。
“走了。”周圍的人都在往這邊看呢。
“不是,”她拉住他,低頭,腳尖在地上畫圈圈,“那個,阿貍我就挑了一只母的,你能不能再換一個公的?我想給你。擺到家裏是一對兒,多好看。”她聲音軟軟的,跟他商量。
他側臉看了一眼旁邊臉色不太好的老板,摸摸她的頭,“好。”餘光就見老板身子一顫,心想這人是來砸場子的吧?
“咱們換一個攤。”他摟着她的肩四處看了看,把她推離這個攤,“反正這個狐貍多的很,你換一個地方拿。”
“是阿貍。”她糾正道,哪個女孩兒會在男朋友家放一只狐貍?!她本來準備交換一下,母阿貍放他房間裏,公阿貍她帶回宿舍,想他的時候就看一看的,讓他一說,必須的,再打一圈,挑一只公的阿貍放他房間裏。不過,公的狐貍,啊不對,阿貍也不成啊。她突然糾結起來,為什麽是阿貍呢?!內心咆哮。
蘇言顯然沒看出來她已經神游天外了,幾聲槍響之後,推推她,“挑一只吧。”這家的老板一個勁地把阿貍往外推,“挑吧。”趕緊挑完趕緊走,千萬別再打了。她低頭挑了一只。抱在懷裏。
約會(2)
見她手裏一下拿了這麽多,他扶額,通通接過來替她抱着,“應該臨走的時候再打的。”
“對呀對呀。”她繼續神游天外,思慮着到底該怎麽處置這兩只狐貍的事情,好糾結啊!蘇老師親手贏回來的,現在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就在她百轉千回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之時,空氣中傳來了一股幽香的味道,這味道她太熟悉了,想當初她就是在這種味道的引、誘之下,一個沖動,不計後果地追上蘇言,由此開始了這段孽緣的。
抽抽鼻子,她怎麽覺得剛剛吃飽了的肚子好像又餓了啊?扯扯四處張望尋找下一個目标的蘇言的袖子,咽下剛剛泛上來的口水,“蘇老師,我餓了。”
蘇言抱着三只玩偶的手收緊,“你不是十幾分鐘以前剛剛吃了飯麽?”吃的還比他多。梁小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問:“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臺灣烤腸麽?當初,就是它,指引着我尋找到了我的真愛,哦,也就是您。如今,它就在我的身邊,不遠也不近的,不疾也不徐的召喚着我暢敘這幾日的歡愉。上香了還有還願的呢,你難道不覺得我應該報答一下它的恩情,感謝它給了我追求這份感情的勇氣麽?”
蘇言聽着她義正辭嚴的措辭,覺得好像不讓她去見給兩個人牽線的香腸紅娘實在是難逃忘恩負義之罵名,“你知道在哪兒麽?”他一邊說一邊側過身子,示意她掏錢包,“別走丢了。”
“我聞着味兒就能找着。”她拿出錢包來,在他眼前轉了一圈,“等我回來啊。”
“哎,我跟你一塊兒去吧。”他上前想拉住她,奈何手裏全是東西,她怕他跟着去把大羊駝弄髒了又跑的實在太歡快,只能在她身後喊:“你記着點路。”
她遠遠的嗯嗯應着,順着味道就跑走了。我都二十的人了好麽,她心想,買個東西都能走丢的事情三歲小孩子才幹的出來。
蘇言站在原地抱着三個玩偶接受數家攤位老板的毫不掩飾的,嫌棄之情,有些尴尬,但是也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只能來來回回地轉圈,實在是呆的忒有嫌疑了還伸出手來摳了摳旁邊大樹的皮。
說好了聞見味道了呢!什麽味道能傳這麽遠?不應該很近的麽?誰說自個兒不會丢的。
倒了一下手,把東西卡在一只胳膊裏,摸手機給她打電話,五秒鐘之後,蘇言覺得自己一直淩駕于爾爾衆生之上的智商遭到了碾壓,梁小琪那娃子什麽時候把她手機揣在他兜裏的?!他看了看表,臉一下子就黑了,很好,都快二十分鐘了。
然後無奈地,抽着鼻子,到處聞烤腸的味道,三分鐘以後真的找到了烤腸,就三分鐘的路!梁小琪手裏攥着錢包和礦泉水,可憐巴巴地、頑強地舉着一根烤腸,四處張望。見他大步流星地往這邊走,眼睛一亮,臉上欣喜的神色立刻就浮現出來,跟條受了氣的小狗一樣嗷嗚着就跑過來紮進他懷裏了。烤腸的油又一次蹭了他一身。
蘇言把她推開,“誰說自己不會丢的?梁小琪,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她嘟着嘴,眼睛濕漉漉的,舌尖在烤腸上打轉,打轉,打量着他的臉色,然後嗷嗚一口咬下去。他嘆了口氣,接過她手裏的錢包,“說說吧,怎麽丢的。”
“我就是想給你買瓶水。”她讨好地舉起另一只手裏的礦泉水,“小賣部裏人太多,我從前門進的,在後門被擠出去了。偏偏景色還都一樣,我就越走越遠,發現不對了趕緊回來,就忘了路是什麽了。”來的時候是聞着味兒來的,回去的時候總不能聽着槍響回去吧。
出息。蘇言擡擡下巴,點向她手裏的那瓶水,梁小琪把腸塞進嘴裏叼着,極其有眼力見的擰開蓋子,湊到他嘴邊就要喂。蘇言憑借着對她慘不忍睹的動手能力的了解,任由她這麽少女心泛濫給自己喂水,結局只能是這瓶水全灑在自己衣服上,于是果斷地把水接過來,喝了一口,“回去研究研究,給你手機上裝個GPS,你務必随身攜帶着,以便我能找到你。”
“啊?”梁小琪皺眉,那不都是老年人怕走丢了才弄個這個麽。
“以後不要把腸叼在嘴裏,會紮着舌頭。”他又喝了一口水。
擰上瓶蓋,總結道:“外面的腸不幹淨,盡量少吃,我回頭給你做。”
梁小琪徹底石化。兩口水的功夫之內,蘇言否定了她的識路能力,否定了她吃了十幾年的烤腸。
“絮叨。”她嘀咕,這個人怎麽跟着她比她媽管得還寬,不讓這不讓那,她粗枝大葉的二十年不也這麽活過來了麽。
“你說什麽?”蘇言眉毛一挑,語氣危險。
“沒啊,我說蘇老師你真是關心我,無微不至,母儀天下。啊呸。”她自覺說漏了嘴。
還能不能好好約會了。他嘴角抽抽,決定不跟她那句母儀天下計較,輕咳兩聲,“我們去那邊吧。”說着大長腿邁着就往前走,梁小琪幾口解決掉剩下的一小截腸,趕緊追過去。
“那邊有什麽啊?”她問。
蘇言不說話。
“蘇大大,你生氣了?”她好奇,不就是說了他一句壞話麽。
等走過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蘇言為什麽不說話了。咽咽口水,“蘇老師,你的意思是,咱倆要拍大頭貼?”
“嗯。”他淡定地嗯了一聲,其實心裏早就不淡定了。這是楊助教他的,宣誓主權,照片往錢包手機裏一放,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別人一看有主了,桃花自然就少。上次跟莫莫她們吃飯,聽聞梁小琪這小姑娘竟然還有那麽多追求者,他心裏登時拉響了呃,最低級警報。不是說蘇大人對小琪子不重視,關鍵是太放心了,她對感情的事情說一不二,絕對不拖泥帶水,而且從小就開始幫梁毅趕桃花,她知道什麽事情該避,什麽事情該躲。做了會引起誤會的事情,臉上挂着笑,三言兩語,語氣還挺熱絡的就把人打發走了。
讓人放心的小姑娘。他如是想。
蘇言自然不會擺什麽姿勢,于是梁小琪就撒了歡,兔耳朵、刮鼻子、捏臉、親臉頰,蘇言龇牙咧嘴地讓她利用了個徹底,照片出來之後,她挑了張蘇言緊皺眉頭一臉苦相無可奈何地讓她親臉蛋的圖片放進了他的錢包。并聲稱這樣才能體現兩個人之間的地位關系。
他拿着自己的錢包,左看右看,首先肯定是不敢把照片拿出來,畢竟是他帶着小怪獸來拍的,臨時逃脫,怎麽也不是個樣子;但是擺着這麽醜的一張照片在自己的錢包裏,他心裏又實在是別扭,雖然只有自己和梁小琪才能看見這錢包裏的照片吧,但是哪個人願意一打開錢包,就是自己這副任人蹂、躏的慘樣子?
梁小琪歪着腦袋看他臉紅了白白了紅的,心情大爽。踮腳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趕明我就去你公司,跟楊助一樣,把咱倆的大頭貼也貼到你辦公室的電腦上,這樣什麽鐘欣啊,前臺小姐啊,也就不會對你心存幻想了。”她嘎嘎地笑着,其實心裏也沒抱多大希望,反正手裏還是有一兩張正常的,他要是換,她也沒得說,哪想到蘇言沉默半晌,還是紅着臉,合上了錢夾。
她倒是有些愣怔,“不換了?”
“不換了。”他咬着牙,下了好大決心似的,“就這張了。”出醜就出醜吧,反正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滿足一下她的惡趣味。梁小琪一下子樂的蹦起來,圍着他轉了兩圈之後,拉着他就走了。
十二月份的天氣,雖然天晴亮晴亮的,大太陽高高懸在頭頂上,可是空氣裏寒冷的風卻活躍着,卷着掉下來的葉片在地上打着轉地跑。她蹦蹦跳跳的,一股股白氣偶爾從嘴旁冒出來,四處張望還有什麽好玩的,蘇言手揣在褲兜裏,邁着長腿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特定的角度下看,他整個人就好像被一天中最強烈的日光包裹着一樣,光芒落在他眉間,眼角,亮一下一閃而過,視線中都是透着七彩的斑斓。
好久沒這麽惬意過了呢。他心想。
這邊梁小琪發現了新大陸,指着旁邊的旱冰場,“你會滑旱冰麽?”他遲疑了一下,點頭。
“那我們可以去麽?”她探頭張望了一下,大人小孩都有,應該進去不會顯得太突兀。
蘇言搖頭。她臉上有些失望。
“我是說,我不滑,但是可以陪着你去。”他緩緩開口解釋,倒不是說他放不下身段,純粹就是想看着她滑冰。梁小琪一聽,思量一下,也可以,反正她滑旱冰的技術也就那樣,他在一旁守着,也能防止她出什麽岔子。
于是高高興興地拉着他去租鞋。蘇言把三個玩偶都塞進換鞋的櫃子裏,梁小琪小小地心疼了一下大羊駝幾乎被攔脖斬斷的身子,讪讪地換上拖鞋,為了我的開心玩耍,就勞煩您老人家委屈一下了。她在心裏默默對羊駝君說着。
還是小時候,有一陣子她特別迷滑旱冰的,現在算上去好多年都不滑了,穿上鞋之後起身,沒掌握好,輪子一滑,她不由一個踉跄,蘇言在她身後,穩穩地扶了她一把,然後彎腰把她換下來的鞋放進櫃子裏。
繼而撒手,“滑出去吧。”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手,什麽時候,該把他的小姑娘圈在身旁。她試了兩下,找到感覺,蘇言也就收起了圈在她身旁完完全全的保護姿勢。
外面是那種滑起來很輕松的石磚,有幾個欄杆供初學者抓着學習或者是固定身子,有的地方還有一些很緩的坡,慢慢地從上面滑下來,既能體驗風呼呼吹過耳邊的快感,又不會出事故,只要腳跟往下一壓,身子就能停下來。
他站在欄杆旁邊,身子站的筆直,看她在廣闊的場地上自由地滑着,偶爾跟別人差點撞上了,就兩手架在身前,像是要推開別人一樣,嘴裏叽叽咕咕念念有詞,兩個人都手忙腳亂地剎住車。停下來之後,她會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掖到耳後,大大咧咧地笑笑,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