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的、高高的一堆的魚刺,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這麽多魚,他剔了多久的刺?
“嗯?”他還沒怎麽吃,夾着菜不緊不慢地咀嚼着。
梁小琪咬了咬嘴唇,拿過松仁玉米盤子裏的勺子,舀了一勺魚肉湊到他嘴邊。他頭偏了偏,“給你的,我不吃。”見她手不動,仍舊固執地舉着勺子。蘇言側過頭來,張嘴吃了她舀上來的一勺魚肉,勺子甜甜的,混着辣湯,順手扯了張紙巾擦去剛剛蹭到臉上的辣湯,“趕緊吃你的。”
“嗯,嗯。”她又吃了幾口菜,然後連湯一起吃完了那碗魚肉。飽了。不,是撐了。她拿筷子戳着碗裏剩下的米飯。她吃飯習慣一邊吃米飯一邊就菜,所以蘇言開始給她盛了一碗米飯端過來,可是顯然他高估了梁小琪的飯量,也低估了自己這一桌子菜的分量。她一直忙着吃菜,飯還剩下半碗多。
蘇言餘光見她一臉苦惱地對着米飯,随口問:“吃不下了?”
“吃撐了。”她揉着小肚皮,“菜吃的有點多,沒肚子吃米飯了。”
“昨天還給你買了蛋糕呢。”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你吃飽了怎麽辦?”梁小琪兩眼放光,把碗遞到他手裏。林以南內心咆哮,說好的潔癖呢?為什麽我給你夾菜你都不吃,一臉嫌棄外加警告地給我夾回來,這會兒她吃的油乎乎的米飯你就吃。你們這樣對待一個失戀呃,八年的人真的好麽?
“蛋糕就吃一塊,還是能吃下的。”她兩只手托着下巴,趕緊賣乖。說完舔舔嘴唇,好像吃鹹了。
“蘇老師,你喝水麽?”她咬了咬嘴上起的皮,手撐着桌子想要去倒水喝,順便問問他需不需要。
“要喝水?”他把菜夾到米飯上,就見她開始咬死皮。放下筷子,兩個手指鉗住她下巴,分開她的下牙和嘴唇,“別咬。”說着起身要去給她倒水。
“哎,不是,我是說我給你倒水啊。”她推着桌子,跳下凳子,蹦着追他。怎麽就成他給自己倒水了呢?
見她蹦着追上來,蘇言放慢腳步,攙着她,“我都走過來了,你還有什麽好追的。”你過來了,我是端水還是扶你?梁小琪也反應過來,“那個,要不我先回去。”她說着就要往回蹦。蘇言一臉不贊同,“一塊兒去吧。正好我也渴了。”說着把她轉過來,領着去了廚房,兌好水給她。
她确實渴了,拿着杯子仰頭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喝着,他斜靠在臺子上,手淺淺地握着只有小半杯水的杯子,慢慢啜了兩口,見她喝夠了,才一口喝幹淨手裏的水,随手放在臺子上,把她領回去。
她喝完水才發現他其實不太渴,純粹是不放心她再往回蹦跶,于是不敢再找什麽事情了,也不鬧着要吃她心心念念的蛋糕,就坐在他旁邊安安靜靜地等着他吃飽飯才敢動彈。
蘇言做飯量從來都把握的很準,除了米飯有些剩下,菜都吃完了。一桌子的空盤子,場面甚為壯觀。梁小琪眨眨眼,還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盤子同時空了的情況,一般家裏只有過年或者來客人了,才會做這麽多的菜,每回吃到最後,都是每個盤子剩着一點,湯湯水水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好。
所以她對着空盤子都膜拜了一下,“蘇老師,你太厲害了!怎麽卡的這麽準的?”蘇言一邊收盤子一邊看了眼旁邊臉色菜青的林以南,做飯量卡的準是一回事,關鍵是有一個從來都見不得盤子裏剩下一口菜的林以南,他的強迫症逼迫着他,要麽剩半盤子以上,要麽全空。就剩最後一點兒,他看着心裏就不舒服。所以一定要把它們都吃幹淨,每個盤子都有那麽一點兒他看着不舒服的,積累下來,他吃得自然就是最多的。
見他也捂着肚子哼哼,蘇言端着盤子冷冷地丢下一句:“吃飽了起來活動活動。”然後牽着啥也不幹的梁小琪往廚房走。林以南不情不願地收了盤子,去廚房洗碗。于是晚飯後的十來分鐘,林以南在廚房裏苦大仇深地洗碗,梁小琪圍着桌子蹦跶着消食,蘇言擦桌子。
好在蘇言沒有重色輕友得太過分,等他洗完碗了,才端了蛋糕出來。他買的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蛋糕,蛋糕上面架着一圈的白巧克力,打着蛋糕店的logo,還有他留的“祝小怪獸生日快樂”,蛋糕表面抹了一層藍莓醬,墜着幾顆藍莓,夾心的是奶油和葡萄幹。
蘇言從袋子裏拿出蠟燭,是她一直念叨的“二十”,兩個數字給她放到蛋糕上。點火的時候卻犯了難,蘇言不抽煙,家裏也沒有火柴,他推了推林以南,“你的打火機呢?”後者擺擺手,昨天晚上走的那麽急,也不知道拎了哪件外衣就穿上了,衣兜裏既沒有煙,也沒有打火機。蘇言平常跟他呆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讓他抽,他煙瘾也不大,所以一天下來還真是沒發現,這個家裏找不到打火機。
“不用點了。”她趕緊擺手,就只是兩根蠟燭而已,走了這麽個形式她就已經很開心了。蘇言皺皺眉,小心地把蠟燭從蛋糕上拿下來,去廚房擰開天然氣,梁小琪在客廳喊,“蘇言,你別燙着手。”顯然蘇言不像她,笨手笨腳的,很快就聽見他關上燃氣,舉着兩個蠟燭過來,重新放回蛋糕上。
林以南趕緊掏手機,蘇言第一次給別人過生日哎!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時刻,怎麽能不記錄下來。見她望着蛋糕上的蠟燭,蘇言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那個,生日歌我可不可以不唱?”他還真是,唱不出來那麽幼稚的歌。
她趕緊點頭。本來以為有這麽漂亮的蛋糕,還是蘇言給她買的,就夠了,結果他還那麽不嫌麻煩的點了蠟燭,什麽生日歌,講究那麽多幹什麽?!她踮起腳去夠蘇言的脖子,夠不到。他彎下腰來,梁小琪在他臉上叭地親了一口,自己先紅了臉,“謝謝。”
蘇言皺眉,臉也有點紅,“不用跟我說謝謝。生日快樂,小怪獸,昨天沒有給你過成。我道歉。”
“那你也不用道歉。因為這是我過得最好的一個生日。”蘇言親自下廚,做了那麽多好吃的,完勝外面的餐廳。還有蛋糕,還有一點也不肯落下的各種形式。就像林以南想的,完全都不像是蘇言幹出來的事情。
林以南在一旁偷偷地全程錄像。見兩個人膩歪完了,随手把手機戳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讓它繼續錄像。眯着眼笑的像只狐貍,對梁小琪說:“小壽星趕緊許願。”
梁小琪看了眼陪着自己的兩個人,閉上眼,許下心願。
睜開眼,蘇言遞了塑料刀給她,“切蛋糕吧。”
晚飯都吃的很飽,她就只切了三小塊,剩下的凍到了冰箱裏。
小怪獸(6)
一邊吃,還一邊在蘇言臉上抹了點奶油,美其名曰化妝。繼而深深地自卑了一下,人家那麽天生麗質的,還化什麽妝?!蘇言今天晚上心情破天荒得好,也沒追究她在自己臉上用奶油畫畫,一邊安靜地吃着自己手裏的那盤蛋糕,一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也沒什麽警告的意思,可是梁小琪瞬間就安生下來了,埋頭吃蛋糕。林以南在一旁感嘆,小怪獸你現在讓蘇言壓制得這麽狠,以後怎麽辦啊。
蘇言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問了問她們明天都沒有什麽事情,就讓她去約她的室友,明天吃頓飯,然後先上樓自己玩一會兒,林以南也上了樓。
這個點三只難得都在宿舍裏,梁小琪一個電話過去,就跟她們約好了時間。宿舍三只聚在一起,時間還挺早的,就開始夜談,八卦梁小琪與蘇老師的種種粉紅可能。然後摸摸最近吃的不錯的肚子,“好像小琪子談戀愛之後,我們的夥食也改善很多啊。”昨天是梁毅請吃了午飯,晚上她們去吃的烤肉,明天蘇言還說要請吃涮鍋。
胖球掐了一把滿手的肉,淚流滿面,“肉好像又多了?”
莫莫打開一個面膜,“我得先敷個面膜。”
丸子白莫莫一眼,“就去吃個飯,你敷什麽面膜,又不看你的臉。”
“你目光不能這麽短淺,萬一能在餐廳碰見一個優質男呢?”
“你不是兩個月以前剛剛談了個新的男朋友麽?”丸子覺得她的速度有點快。
“吹了。”她滿不在乎地把面膜貼好,想想丸子倒是提醒她了,“不對啊,人家交往了之後,請男女朋友的朋友吃飯,不都是要幫忙把關的麽?咱們就這麽随随便便地、恨不得倒貼着的把小琪子送出去了真的好麽?以後蘇老師要是欺負她怎麽辦?”
“我覺得蘇老師人挺好的啊,帶她去醫院看病,小琪跟她鬧別扭,那麽大雨沒有傘都跑過來找她,還有她那個二貨本質,他竟然也能受得了。最重要的是,你們見過小琪做飯麽?三食堂的小王師傅差點讓她吓得不敢來了,可是咱們問她的時候她怎麽說,那娃娃還一臉得意地說蘇老師每次都吃得幹幹淨淨的。完全都沒意識到自己菜的殺傷力啊。瞧瞧,讓蘇老師保護的多好啊。”胖球搖搖頭,怎麽看都是蘇老師受欺負啊。
“胖球說的對,而且,莫莫,你想想,蘇老師那個氣場,有誰敢拷問他、讓他下保證以後好好對小琪,那不都是他掃一眼過來,咱們就小琪子您打包帶走,然後恨不得遁了啊?我怎麽愈發覺得明天的飯我會吃的心驚膽戰呢?早知道就不選涮鍋了,随随便便選一些就好了。”丸子分析道。
莫莫……“我還是敷面膜吧。”
蘇言不準林以南進主卧,于是他就和梁小琪窩在客房裏。梁小琪什麽作業也沒帶,拿着筆和紙構思一下蘇言那天說的正式的情書,咬着筆尾半天,什麽也寫不出來,踱過去,坐到林以南旁邊,“林老師,你寫過情書麽?”
林以南指尖轉着的手機瞬間掉到了桌子上,手忙腳亂地撿起來,“當然寫過。”為了追鐘欣,他什麽沒有幹過?
梁小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的人有些不對,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吧。”
沒想到林以南倒是笑笑,把手機放到桌子上,“蘇言讓你給他寫情書?”
“嗯。我之前偷偷地給他寫過幾封,前幾天被室友拿給他看了,他說我寫的不好,讓我有空再寫一封給他,他一定會看。”
“不像是蘇言幹的事情,”林以南又說了一遍這樣的話,手指相交,看着梁小琪,“從小學到大學,多少女孩子追着給他遞情書,他接都不接,現在竟然會跟你要情書。”
“小怪獸,你別看蘇言這個人平常那麽清冷,疏疏淡淡,讓人看不出真假,一個眼神就能拒人千裏之外,你跟他說什麽他都看似不經心,總是批評你這兒不好那兒不對,你邀請他做事情他也是一臉勉強,但其實他要是真喜歡一個人了,是最在乎,最用心的。”
“我知道。”她手裏扯着那張塗塗改改的紙,“b大排行榜當年把你排到第一,說你待人彬彬有禮,說你這個人溫潤如玉,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便覺得其實你的性格随和,不過是圓滑處世,而他雖然總是看上去脾氣不好不耐煩,卻是有自己的堅守。”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能看清楚他的真心。而林以南虛虛實實,遮遮掩掩,反倒不容易相處。
林以南沒有反駁她,繼續說道,“我是星期二回來的,那時候他正在看你的課本,見我來了,每次都淡雅冷靜的一個人,還不自在地遮遮掩掩;大學畢業那年,鐘欣跟我分手,那時候我覺得生活實在是沒有什麽希望,于是抽煙喝酒,麻痹自己。”
“而他,好男人一個,從來不讓我在他面前抽煙。可是前幾天我住在他這兒,躲在後院抽煙,他過來,也不說話,拿起一根來,手伸伸縮縮,想了半天又放下了。我從來沒見他那麽頹廢過,在房間裏握着手機,不敢打電話,不敢發短信,就來來回回地翻你那些東西。”
“小怪獸,你知道麽,有些事情你不說,他這個人永遠也就不會問,什麽話都憋在心裏,就是怕說出來你不痛快。我跟他這麽多年的兄弟,他雖然嘴上不饒人,老是欺負我,看不慣我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對在乎的人,是掏心窩子的好,當年要不是我攔着,他肯定不會就那麽放過鐘家。”
“所以啊,小怪獸,你這性格最符合他,有什麽就說什麽,他想知道的,問不出口的,你都會告訴他,不會讓他在心裏擱置着,越攢越多,苦惱的還是他自己。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了,你可都別再把他一個人丢下了呀。有什麽話說開了就好了,你說是不是?”林以南有一種要嫁女兒的心情,拉着梁小琪絮絮叨叨一個勁的說。感動的小怪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林老師,你倆這可是真愛啊!”
林以南反應半秒之後,“蘇言!小怪獸欺負我!”什麽真愛,真愛個毛毛,小怪獸你這個思想真是簡直了。
他奔下樓去之後,梁小琪倒是挺安靜,不論怎麽樣,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他發脾氣,再以要走威脅他了。嗯,就這麽定了。
林以南在樓下沒呆多久,就讓家裏的電話給召回去了,好在還有那麽點良心,派了車來接他,他就差揮舞一個小手絹了,“梁小琪,再見啊。”
于是梁小琪送走他之後就坐在了餐桌旁邊,看着蘇言工作。他聚精會神地注視着電腦,覺察到她的目光,向後靠在椅子背上,揉揉眉心,露出一些倦色,“無聊了?”也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麽,好像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裏,挺無聊的。
“沒有。”她趕緊搖頭,“我就想看看你。”
看我,蘇言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有什麽好看的?
他把椅子往後挪了挪,朝她招手,“小琪過來,我抱抱。”她莫名地就想起下午的那個綿長的吻。眨眨眼睛,還是坐過去了。他把她放到腿上,摟住她的腰,頭埋在她肩窩處,淡淡地問,“平常你們在宿舍都幹什麽呢?”
“寫作業,看書,聊天,上網,吃零食。”好像也就這麽多了。他嗯了一聲,手慢慢在她腰間揉着,“腰還疼不疼?”
“不疼了。”這倒是實話,她活動活動筋骨,就扭回去了。
蘇言閉着眼,聽見她說不疼了,也就放下心來,頭離開她,“想跟我呆着就坐旁邊吧。”他得出差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來跟他膩歪了,心裏也舍不得。說着,就要把她放回座位上,梁小琪趕緊抓住他的腰,“你累不累?”他昨天還生着病,今天就一直忙做飯,忙工作,忙到現在。
“嗯,有點。”他點點頭,“一會兒早點睡吧。”他揉揉她的頭發。
“要不,你靠我身上再歇會……”她閉着眼說,“挺舒服的,不會無聊的。”好自負的說法,她後悔地心想:他工作那麽忙,哪裏有空陪你。
蘇言看她皺成包子了的小臉,心裏暖暖的,有點想笑。梁小琪半天也沒聽見回應,剛想睜眼說算了,他就慢慢靠了過來,把頭繼續埋在她肩窩處,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那就麻煩小怪獸了。”磁性的語氣輕輕淺淺的,順着他的臉頰,沿着被他枕着的鎖骨,傳遍她全身。
他身子從來都比她的暖和,不論是靠近她,還是抱着她的時候,舒适的溫度,淡淡的清香,結實的肩膀,寬闊的胸膛,總是特別讓她有安全感。這會兒他手墊在她後背上,讓她倚着桌子,身前是他結實溫暖的身軀。他整個人都放松的枕在她懷裏,梁小琪頭一次覺得,原來彼此相互靠近,擁抱,是這麽舒服,這麽安心的事情。
蘇言在她懷裏歇了半天,下巴支在她肩上,“我過兩天會出趟差,時間可能會比較久,周二周五的中午,不能陪你吃飯了,周末也不能把你接到公司了,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一天三個,怎麽樣?我都空出時間來。”她擡起手來摸着他軟軟的頭發,心裏雖然舍不得,但是也明白這是他的工作。梁毅還天天滿世界的跑,他能在這裏一天不落的陪自己這麽多天,說實在她已經挺滿足的了,可是情緒難免還是有些低落,一時沒說話。
見她不說話,他把她推開,看着她的小臉,“或者我給你打,我這裏有你的課程表。早中晚,各一個?”
她趕緊搖頭,“沒課的早上千萬別給我打電話,我要睡懶覺;有課的早上更別給我打電話,我肯定着急忙慌地在往教室趕。”總之就是早上那個電話打不得。他看着她皺着小眉頭仔細思考的樣子,可愛極了,低落的情緒也有所緩解,于是往椅子背上靠了靠,摟着她的腰,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那中午呢?”
“中午,中午我一般十二點去食堂,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二十就能吃完飯,但是有可能是一宿舍人一起吃,所以十二點四十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她看自己前提這麽多,而他出差去肯定比在這裏還忙,還要惦記着她的時間,想想就累,倒不如她老老實實給他打電話。
他點點頭,“晚上呢?”
“晚上啊,晚上我六點之後都空着,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她想想每天能跟他打兩個電話,還是挺好的,臉上漸漸浮起了笑容。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他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臉蛋,确實跟想象中的一樣,軟軟的。
她想了想,“不要吧,還是我給你打,七點一個,十點半一個好不好?要是你給我打來,我估計一晚上什麽事情都幹不下去,光舉着手機等着你了。”她都能想象到到時候自己跟個空閨怨婦似的日日舉着手機等他的電話,關鍵是,肯定還得讓莫莫丸子胖球她們嘲笑。啊,現在就是一天三個電話了。好開心。
見她傻乎乎地笑,他心裏也放松不少,“好。”一口應下來,“等我回來了,給你帶禮物。”
剛剛定下關系來,他就一走走這麽久,她心再寬,再不計較,心裏說一點不開心都沒有肯定是不可能。本來準備明天送她回去的時候,再告訴她周一要去出差的事情,她晚點知道,思念也就可以晚點再蔓延。可是一想臨走了再告訴她,她心裏的委屈也就說不出來了,就像她曾經說的,都定好了,還要她說什麽,所以還是決定現在說出來,這樣她的失落,他都可以安撫。
于是晚上她就順理成章的在她旁邊,花癡了一晚上蘇老師的側顏。好棒的感覺。見她一個勁的眼皮打架,蘇言扶額,白天她不是睡了那麽久麽?
拍拍她,“小怪獸?”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困了就上樓睡覺吧。”他摸着她眯了會兒眼,手就冰冰涼,要是真在樓底下這麽睡了,肯定着涼。
“那你呢?”她打了個哈欠,抓着他的手取暖。
“我就差一點了,馬上就睡。”
“就差一點了我就等你好了。”她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還沒撐夠三分鐘,眼睛又閉上了。
确實就差一點了,可是看樣子她是實在熬不住了。蘇言手支在她臉頰處,不讓她接觸到冰涼的桌面,另一只手去關了電腦。“好了,起來,上樓去刷牙。”他把她提溜起來,抱着上了樓,然後跟立小木頭樁子一樣放到衛生間門口,推推她的後背,“去刷牙。”
她轉了個身,身子搖搖晃晃的,在他懷裏亂蹭。嘴裏嗚嗚的,“明天再刷麽。”
“不行,你晚上吃了那麽多甜的。是不是還想再補一顆牙?”他不容置疑地把她推進衛生間,放了溫水,擠好牙膏把牙刷遞到她手裏。
“你怎麽知道我補過牙?”她接過牙刷,每次不刷牙就是因為嫌倒水擠牙膏麻煩,現在有人替她幹了,她倒也不那麽堅持。
“研究過。”下午的時候仔仔細細地研究完了她二十八顆小牙齒。
梁小琪也想起來他是怎麽知道了,臉又紅了,一邊刷牙一邊轉過身子去。蘇言倒了水,在她身後刷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倒是挺和諧。她先刷完,漱了口之後在一旁等他,手裏揪着他的睡衣,有一下沒一下地拽着。
等他刷完牙,把她塞進被子裏捂嚴實,邊角都掖好,“晚上別踢被子了。晚安。”
“晚安,蘇老師。”她近乎呢喃地跟他道了晚安,閉上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一臉迷茫地下樓,蘇言正在做早餐,見她下來,示意她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她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我是想問,我的衣服呢?”
“我洗了。”他手裏握着勺子,輕描淡寫地說,絲毫沒有在意她緊張的臉色。
“那我怎麽出門?”蘇言看了一眼她緊張的神色,好笑道:“你緊張什麽,屋裏這麽暖和,衣服早就幹了。”
“哦……那就好。”還以為要讓她穿着睡衣出門。
安安心心地就着白米粥吃完蛋糕,蘇言領她上樓,抱給她一摞衣服,她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這從小內衣襪子到保暖秋衣到毛衫到外套一應俱全的是什麽情況。蘇言挑挑眉,“生日禮物,穿上我看看。”
她弱弱地問了一句:“你是看成品,還是看過程。”
……蘇言沒理她,果斷出門,在門口撂下一句:“看到沒穿外套的就好。”
她抖着手,脫下睡衣,拿起小內衣……好合适……比她自己買的大小都合适。“蘇老師,這是你買的麽?”
“嗯。”他在外面,臉也有點紅。
他一個大男的,到底是怎麽買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她開始穿秋衣,穿毛衫,等等。
看一眼,外加抱了幾回就了解的差不多了。但他沒說話,靠着門等她。她穿一件,自己看半天,都好好看,是他的喜好,但是也很貼合她的穿衣品味。
衣服買回來之後他應該是洗過了,透着跟他一樣的清香。他也不催,就在外面耐心地等。終于,她穿好了,手拉着門把手,“我出去了啊。”蘇言讓開門,看她走出來。滿意地笑笑,他的品味還是不錯的,小怪獸穿上去就是好看。
“不錯。”他沒有吝惜誇獎之詞,“外套穿上我看看。”梁小琪把外套又穿上,轉了一圈,他徹底滿足了,摸摸她的頭,“走了。”到了門口,她剛想要穿自己的鞋,蘇言已經把一雙新鞋放到她面前了。梁小琪頭一回覺得這個人還真是,有時候讓人實在沒話說啊,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全套的啊。哪裏有人送這種生日禮物的。
梁小琪想跟他多賴一會兒,所以約的是晚飯。莫莫夾起一大筷子羊肉剛想要往梁小琪碗裏放,在空中就和蘇言的筷子打了架。她嘴裏含着一口羊肉,茫然地擡頭。
太幸福了。
然後蘇言和莫莫面上一哂,都一副你請的表情,兩個人同時收了手。梁小琪……你們為什麽不能同時把肉給我?!
蘇言把四個人送回學校,那三只趕緊拉拉扯扯地走了,留下兩個人再說會兒話。
梁小琪這會兒也是想到這一轉身,就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于是開始絮叨:“你出去千萬要注意身體啊,別天天忙到那麽晚。”
他看着她,點頭。黑亮的眼底似乎閃着細碎的光芒。
“要是應酬的話少喝點酒,別喝醉了幹對不起我的事情。”
他……“怎麽會。”
“要是再頭痛失眠了,給我打電話,我手機就放在枕頭底下,一震我就能知道。別自己忍着,別擰着勁不抹藥不吃藥。”
繼續點頭。
“我每天給你打電話,你記住時間,盡量空出來啊,雖然如果你到時候沒空接我的電話,我也不會跟你鬧,但是心裏肯定還是會不開心的。”她得再把唯一的緩解思念的方式确定好了。
依舊點頭。
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還有……唔。”
蘇言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的嘴唇。許久之後,他有些許喑啞的嗓音,“等我回來。”她擡頭看他亮晶晶的眼眸,眼底有着點點笑意,溫暖人心。
瞬間一肚子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憋出來一個字,“好。”然後目不轉睛,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了的,使勁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刻進心裏一樣。蘇言掂一掂她的書包,那一厚摞的書都給她背回來了,挺沉的。
“走吧,我看着你上樓。”他推推她,總是要分別的。
她看着他,倒着往回走,見他不贊同地看着她,就一步一回頭,
直到進了宿舍樓的門,徹底看不見他了,才一路狂奔上六樓,推開窗戶,朝他招手再見。蘇言淺淺笑着,跟她再見。
宿舍裏那三只……這才剛分開啊,就這麽樣。
一步到位
蘇言前後總共出去了一個月,用莫莫的話來說,她瞬間成了怨婦,日日拿着手機苦等。中午晚上吃完飯回到宿舍就正襟危坐,一臉鄭重地拿着手機等他的電話,熄燈了之後,夜談會也被推遲,等着蘇言跟他說晚安。
中間蘇言見她語氣實在太可憐,趁着半天空閑回來了一趟,沒有時間做飯,就拉着她去外面吃了一頓,再走的時候有些晚了,她紅着眼眶卻語氣輕松地跟他說再見。然後這一次學乖了不敢再回頭,一路跑回了宿舍,在陽臺的窗簾後面躲着看他,他像是知道她在哪兒一樣,沖着窗簾後面的小腦袋揮了揮手,又趕去機場。
有什麽東西在漸漸改變。原來拉着行李說走就走,天南海北都不會有牽挂,可是現在,好像真正有了歸屬的地方,有了家。飛機上的時間,工作時松懈下來的當口,應酬上觥籌交錯後短暫的停歇,這些時間都被思念填滿。不自主的就會想起她。想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猜她現在在做什麽。
楊助可謂是盡職盡責,這幾個時間點都給他空出來,就算是在應酬,也要英勇地站出來,給老板一個安靜的環境打電話。白天她也不敢打太長時間,聽聽他的聲音講一講自己幹的糗事、吃的好吃的,就自覺地挂了電話。晚上,持續了一年的夜談會漸漸消失。因為她要打電話,所以幾個人就得等着她打完了再聊。但顯然,這邊她聽着蘇言溫柔又富有磁性的聲音,一會兒就睡着了,那邊幾個人不說話,一會兒也就睡着了。整個宿舍的作息時間莫名的規律起來。
一個月。他料理完分公司的事情,趕着回來了。梁小琪星期五剛上完課,就接到他的電話。
“你怎麽現在打來了?不忙了?”她一邊往宿舍走一邊好奇。
“我回來了。”他的聲音隐隐帶着笑意。然後就聽見一陣亂響,以及她的驚叫,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重新傳過來,“呃,你說什麽?我剛手機掉到地上了。”
他就知道。楊助一邊開車,一邊見老板嘴角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重複了一遍:“我回來了。”
這回她沒有再掉手機,一個勁的嘟囔,冷靜,冷靜。把手機拿開,看了眼,确實是蘇言,再确定,他說他回來了?回來了?
蘇言從窗戶向外看:“到你學校門口了,出來吧。”于是楊助辛辛苦苦開過來車,卻被趕了下去。梁小琪過來的時候,就見他扒着車門,可憐巴巴的。
“楊助,你這是什麽情況?”她沒來得及往車裏看,就見他死命地扒着車門。蘇言心裏很不爽。分開一個月,他這麽急着回來,小怪獸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關心楊助做什麽。
“老板娘,你快跟老板求求情,你這裏不好打車啊,好歹帶我到了大路上再把我扔下來啊。”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也沒老板你這麽明目張膽不加掩飾的啊。
“那你上來吧。”這邊卻是不好打車,離大路還有很遠的一段路,他們兩個風塵仆仆剛回來,怎麽也不忍心讓楊助一個人拎着那麽大包的行李走到大路上去啊。
楊助內心對老板娘的崇敬已經無以複加了,這麽通情達理平易近人的老板娘去哪裏找?趁着老板還沒發話,他趕緊拉開後車門自顧自地坐進去。
梁小琪也拉開副駕駛的門,還沒說話,蘇言一踩油門就開車了。她覺得車裏氣壓有些低,搞什麽,明明剛才跟她打電話的時候,語氣裏還挺激動,挺溫柔的,這會兒好不容易見到了,為什麽又不理她?
“你們工作不順利?”她轉頭問楊助。
“沒有啊。”楊助戰戰兢兢地說,畢竟兩個人的二人世界就這麽被自己小小地打斷了,而且,而且,他竟然讓老板開車送他了!他現在寧願自己走過來啊。
到了大路上,他拎着行李連滾帶爬地就下了車。梁小琪搖下車窗讓他注意安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老板娘你千萬別理我了,趕緊哄哄老板去啊。
蘇言瞥了她一眼,不滿地轉過頭來,裝作認真開車。梁小琪由于自己的駕駛恐懼症,從來不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