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交易
“家裏有事。”季青硬着頭皮說。
“誰？你爸你媽還是你姥姥姥爺？”
季青愣了愣，回說：“我爸爸前年動過心髒搭橋手術，他的藥快吃完了，我準備領他去醫院複查一下，順便開藥。”
“是嗎？”
“當然。”
“你當真長進了，說謊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他冷笑。
“我說謊話怎麽了？難不成我還不能請假了？”季青惱怒地反駁。
“你當然能請假。”他從窗臺拿起盒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噴季青一臉的煙霧，“我想聽你說實話。”
“不想說，這是我的私事。”季青用手揮了揮煙霧，嗆得咳嗽了幾聲。
他聲色不露地睨了季青一會兒，波瀾不驚地說：“你出去吧，我準你的假了。”
季青怔在原地數秒後，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多謝葉總裁。”
“今天晚上陪我去健身。”他說。
“你知道我對健身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就站在邊上陪我。”
季青迅速權衡了一下，點點頭說：“好。”
“用不用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你說幾點鐘，我去吉之島門口等你。”
“7點鐘吧，你吃過晚飯再來。”
“我準時到。”
“你出去吧。”他拿起煙灰缸，掐滅了香煙。
吳昊如今藏在酒店裏，季青得小心謹慎，不要引起葉南城的懷疑才好。
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知道她請假後會大發雷霆，更不明白，他适才面對她為什麽會這麽平靜？
騷包男人城府一向深不可測，胡亂猜測下去只會浪費季青的腦細胞。
水晶宮的健身俱樂部以前陪葉昕來過幾次，環境和設施非常不錯，只是年費太貴了，不是普通白領階層能消費得起的。
葉南城去換衣服了，季青坐在大廳一隅的星巴克喝咖啡，一個身材健美的年輕帥哥走過來禮貌地問：“小姐，我能坐下來嗎？”
“哦，你請便吧。”季青無所謂的态度。
“小姐，您的氣質真好，是在大公司上班吧？”帥哥坐下後非常熱情地和季青搭話。
“小公司。”
“您的皮膚也不錯，經常做美容護理吧？”他目光如炬，往季青身上瞄了瞄，“您的身材也非常勻稱，如果經常健身或者是練瑜伽的話，會更接近黃金比例。”
“呵，是嗎？”
季青當然不會認為自個魅力非凡，随便往哪兒一坐，便有大把男人過來和她搭讪想認識她。
這年輕帥哥肯定是俱樂部的健身教練，跑過來拉業務的。
“當然，如果有一個優秀的健身教練肯一對一的指導你，您的身材保證很快向亞洲小姐看齊。”
他恭維的話讓季青忍俊不禁，于是說：“你說話太誇張了吧？咯，我覺得那位女士比較有希望成為你的客戶。”季青嘴巴往鄰座努了努。
鄰座坐着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神情憂悒目光渙散，腰腹略有贅肉，一看就是位寂寞的女人。
“她已經是我的客戶了。”他自若地笑道，半分沒有被揭穿的尴尬。
“你最好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這間健身俱樂部太高檔了，我實在是消費不起。”季青坦然地笑說。
“沒關系，你成不了我的客戶，我們還可以交個朋友嘛。”他仔細地端詳季青片刻，說道，“我研究過周易易經一類的書，對面相之術略懂一二，如果我沒有走眼的話，小姐以後一定是大富大貴之命。”
一個年輕的健身教練咬文嚼字，和她大談相術簡直滑稽極了，季青忍住笑問道：“除了看相你還會什麽？”
“掌紋也略有研究，小姐不妨把右手給我看看，看我能不能說中一二。”
“那你幫我看看。”季青大方地把右手伸給他。
季青純屬無聊，倒想看看這個健身教練如何忽悠人。
“小姐，你如果肯定遇到難事了。”他仔細看了看季青的手心說。
喲，喲，算命先生的套話啊，一般人哪個沒有一二樁心事？
“繼續說。”
“小姐，你命裏注定有兩次婚姻。”
“哦，我命裏有幾個孩子？”眼睛已經瞄到葉南城了，穿一套純黑的休閑運動裝，帥，太帥了。
季青旁邊這位年輕帥哥立馬被比下去了。
穿健身服還這麽貴氣淩人。那眼神，那氣勢，那身材，那臉孔，啧啧，不愧為海天國際中國大區的一號人物，上至八十歲老妪下至十三四的豆蔻少女，絕對通殺。
呵呵，她排除在外，她是個奇葩她是個異類。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來，看到季青時更冷了幾分。
“我朋友來了，我得走了。”季青聰明地把自個的手從帥哥手裏抽了出來。
“你朋友是我們健身俱樂部的常客，我經常見到他。”他随着季青的視線看過去。
摩卡是季青的最愛，季青端起咖啡杯準備再喝幾口。
葉南城已經走到跟前了，臉色陰沉沉的，堪比雷陣雨前的天。
“別喝了，跟我進去。”大手拽住季青的胳膊，把她拉起來就走。
“呃呃呃，我放杯子。”
他停下腳步，搶過季青手裏的咖啡杯，順手放在走過的侍者托盤裏。
他姿态優美地在跑步機上慢跑着，臉色依然沉沉，緊抿着嘴巴不說一句話。
季青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信步走到休息區，從書報架上抽了一本汽車雜志翻看。
“女士，您好，我可以和您聊幾句嗎？”
季青擡頭，又是一個年輕帥哥，穿着健身服胸前挂着俱樂部的工作牌。
呵呵，又是一個拉業務的。
難怪這間健身俱樂部會員這麽多，原來養了一批既養眼又能說會道的教練員。
“不好意思啊，我是陪我朋友來健身的，我在外地工作，不可能在這兒辦卡的。”季青直截了當地說。
“沒關系。”他依然笑容可掬，“女士，您的氣色不太好，應該适當地做一些有氧運動，比如說慢跑和瑜伽都非常适合您。”
季青可不想騷包男人的臉變成鍋底，于是說：“我朋友喊我了，再見啊。”
匆忙回到跑步機前，葉南城的臉色比剛才緩和了一些，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揶揄說：“你還蠻招人的嘛。”
什麽話啊，季青沒好氣地回說：“地球人都知道這些健身教練是拉業務的。”
“肚子餓了沒有？去吃宵夜。”
“我想回家了。”季青想回酒店，她想陪吳昊。
“才8點多，你急什麽。”他雲淡風輕地說。
“我——我想早點回去陪爸媽。”
他走下跑步機，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臉色和眸光驟然變冷：“如果你喜歡交易，我也不反對。”
季青的心突突直跳，定了定神問道：“我聽不懂你的話。”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做筆交易嗎？”他緩緩說，“季青，我成全你。”
季青的心跳得更快了，急急地問：“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放過吳昊？”
他不再理會季青，徑直往外走去。
季青跺了跺腳，小跑着跟了上去。
“葉總，您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我沒有聽錯吧？”
他兀自走着，不回頭也不理季青。
“葉總，您的條件呢？您的條件是什麽？”季青亦步亦趨地緊跟他。
他走進了更衣室，季青趕快剎住腳，忐忑不安地等在外面。
葉南城為什麽會突然對她說這話？他真的會放過吳昊嗎？
答案只有他才知道，所以季青心急火燎地站在更衣室外面等。
季青眼巴巴地等了一個來小時，卻也沒有等到葉南城。
隐隐覺得不對頭，于是上前去攔住一位從更衣室走出的男子問道：“麻煩問一下，更衣室是不是有後門？”
“沖涼房出口有電梯直接到停車場。”
暈倒！葉南城金蟬脫殼，早乘沖涼房出口的電梯走了。
季青還傻傻地一直等在更衣室門口。
季青一面往俱樂部門口走一面給他打電話，幾次都是響了一聲後掐斷了。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話說一半為什麽自個偷偷溜了？
垂頭喪氣地站在馬路邊等出租車，無意間一轉眸，看到對面停着一輛銀灰色的C70。
季青趕緊跑過去，從車窗往裏一看，葉南城半躺在座椅上抽煙，袅袅的青煙從他指尖升起，他面無表情，目光凝注在季青臉上，眼神很惘然，嘴裏喃喃說：“你真是個蠢女人，非喜歡作踐自個。”
季青無心探究他這話的意思，只是急迫地問：“葉總，你剛才在俱樂部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忽地一笑，答非所問：“吳昊下周一的航班飛美國，他走之前你不準再去酒店見他。”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季青驚慌失措。
“你為什麽要請假？昨天你又去哪兒？晚上和誰睡在一個房間裏？”
“你跟蹤我？”
“我沒有跟蹤你，吳昊住的客房我一個月之前已經嚴密監控起來了，他的一舉一動我了如指掌。”
“你早知道他的下落？”季青瞪大了眼。
“季青，我答應你的交換條件，那份材料已經被我束之高閣，我不會再向美國總部揭發他，你如願以償了，他安全了，不會坐牢也不會名譽掃地。”他緩緩說。
太突然了，季青難以置信地追問：“葉南城，你說的是真的？的确不是我聽錯了，你說你放過吳昊？”
他閉了閉眼，面容疲憊不堪，淡淡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近日來壓在心中的千斤巨石仿佛卸下了，季青的心情随之輕松，可仍有疑問，他說吳昊下周一的航班飛美國，可簽證下來至少也得一個月的時間，難道說他早就在運作這件事？
一個月前，季青和他正在泰國芭提雅。
“葉總，吳昊他知不知道？”按理說，吳昊應該不知道葉南城已經決定放過他了，否則他也不會那麽失魂落魄。
“難道他還有別的選擇嗎？”他冷冷一笑。
“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見他了。”季青輕聲說。
他長時間的沉默，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煙。
季青忍受着煙霧的侵襲，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生怕一不小心會激怒他，令他忽然改變主意。
“你和吳昊沒有關系，對吧？”他很突兀地問。
季青不知所雲，數秒後才領悟到他話裏的含義，紅着臉嗫嚅說：“沒有。”
他不再說話，調直座椅後發動了引擎，轉過臉下巴向季青揚了揚，季青立即領悟地饒過車頭，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送你回宿舍還是回家？”他問。
“宿舍。”
“你把手機卡換了，以後不準再和他聯系了。”
“小區門口的小店有手機卡賣，我回去就換。”
“你的閨蜜葉昕那兒，你想好怎麽和她說沒有？”他又問。
“我今晚回宿舍好好想一下。”季青懂葉南城的意思，這件事關系重大，對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
“你不用想了，我會派人給吳昊交待清楚，你只對她說，你什麽也不知道就行了。”
“嗯，我明白了。”瞞着葉昕，季青只怕她會擔心，可葉南城這樣要求她不能拒絕，他深謀遠慮，怕是不想留下後患。
車停在宿舍樓下，他打開車鎖，語音平靜地說：“你不用去買手機卡了，我會給你一個新手機，你不是請了一周的事假嗎？一周後你再回集團上班吧。”
“好。”季青答應着去推車門，衣領驀然被他從後面攥住，季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往後仰倒在他的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