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邪祟狡猾
大家都被‘戴安安’的尖叫給吓了一跳,全都轉頭瞪眼的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認識戴安安不是一天兩天,不管邪祟也好人也罷,印象中都是風風火火的幹練性子,嗓門兒大,但也沒到魔音穿耳的地步,而眼前這個,叫聲簡直比加擴音喇叭還恐怖。
不過被‘戴安安’這魔音一攪合,顧明遠跟穆洋也顧不上為杜航難過糾結了,都緊張的看着‘戴安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怎麽覺得……她很傷心?”半晌,直到‘戴安安’嘶吼得嗓子都劈了,穆洋才撞了一下顧明遠的肩膀。
其實顧明遠也有這種感覺。
應該不止他倆,七婆跟玄冥也感覺出來了。玄冥皺着眉沒反應,七婆卻嘆了口氣。
穆洋見狀立即湊到七婆身邊:“七婆,她到底在傷心什麽啊?”
顧明遠無語,伸手一把将穆洋扯回來:“你白癡啊,安安一直喜歡杜航,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穆洋茫然臉:“你說她是在為杜航傷心?可是,她不是邪祟嗎?”
“邪祟怎麽了?山野精怪還有七情六欲呢,聊齋你沒看過?”顧明遠說完想到玄冥,下意識的朝他看去,當即就跟對方來了個四目相對。
玄冥眼眸幽深,看得顧明遠莫名心慌,眼神抑制不住的閃爍。好在玄冥率先轉開了視線,朝七婆走了過去。
“七婆,這邪祟偷了我一樣東西,在你作法之前,我得先取出來。”玄冥看着嘶吼不止的’戴安安,對七婆說。
七婆沒有異議,點了點頭,就自行杵着拐杖退開了幾步。
玄冥也沒含糊,一掌拍在‘戴安安’胸口,卻忽然眉心一跳,當即臉色大變。
大家不知道玄冥這是在幹嘛,但都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顧明遠正要走過去,就見‘戴安安’突然停下嘶吼,面容詭谲猙獰的瞪着玄冥,眼角飛着三分笑,卻犀利詭異得很,看得人心髒止不住的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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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戴安安’咬牙切齒,随即猖狂大笑:“但是你要的東西沒在我身上,殺了我,就永遠別想拿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啊,來殺我啊!玄冥,枉你是受人敬仰的蛇鬼,這些年兜兜轉轉,不也一樣被我遛小狗一樣耍得團團轉嗎?”
顧明遠聽到這話挺吃驚,他其實一直好奇,玄冥身為蛇鬼,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那倆中巴車上,原來打從開始,或者更早,對方就跟着他們的。跟‘戴安安’做朋友好幾年,他們居然一次都沒見過玄冥!
顧明遠回過神來,擡頭再看,就見‘戴安安’被玄冥掐住了脖子。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玄冥掐着‘戴安安’脖子的手青筋凸起,顯然是用了力的。
“你殺啊!”‘戴安安’依舊态度強硬:“你可以讓我灰飛煙滅,但戴安安的魂魄現在正與我膠着狀态,我要死了,她也得魂飛魄散!玄冥,你真的要殺人嗎?”
“哼。”玄冥力道不減,勾着嘴角發出一聲冷笑,目光冷厲的看着手中冥頑不靈的邪祟:“杜航已經入邪成了鬼傀,我們都能給送去地府,你是哪來的底氣,這麽決斷下定論?自古以來,邪不勝正!”
“好一個邪不勝正,看來你是真不想要那東西了!”‘戴安安’亦是冷笑一聲,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好。”玄冥眼眸半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松開手,彎腰撿起地上的蛇骨,他也不說話,就那麽一晃一晃的在‘戴安安’眼前把玩兒。
‘戴安安’果然臉色大變的再次掙紮了起來:“啊!啊啊!啊!”
‘戴安安’這樣子太讓人頭皮發麻,穆洋忙拽住顧明遠後退開好幾步,總覺得這渾水真特麽邪乎。
顧明遠也看着玄冥,不知道他這是想幹嘛。看得出來他是在威脅‘戴安安’,但是,一截蛇骨而已,難道還有什麽玄機?
可是顧明遠想錯了,玄冥根本不是在拿蛇骨威脅‘戴安安’,而是分她神,趁她心神薄弱之際,出手如電,當即一巴掌就拍在了她天靈蓋上,五指曲張,似乎是在抓取着什麽。與此同時,七婆亦是反應敏捷,很快站定方位,開始燒符作法。
一瞬間,風雲變色,剛散開的黑霧又迅速彌漫開來,那些黑霧,一縷縷肉眼可見,全是從‘戴安安’七竅抽冒出來的。
不過眨眼,‘戴安安’就扛不住,凄厲的慘叫起來:“啊!你們,你們居然剝魂!玄冥!你真的不要你的東西了嗎?!啊啊啊!玄冥!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啊啊啊!”
這一次,不管‘戴安安’怎麽喊,玄冥跟七婆都不為所動。
很快,‘戴安安’的嘶吼就弱了下來,慢慢停止了掙紮。
七婆将渾身貼滿了符紙,然後就是一陣蹦蹦跳跳,一會兒撒香灰,一會兒撒水米。而玄冥也沒閑着,直接咬破了手指,就開始在‘戴安安’天靈蓋上寫寫畫畫,那潦草的鬼畫符,反正旁人是看不懂。
“封!”玄冥最後一筆落下,聲色俱厲的大喝兩聲:“破!”
顧明遠原本看得入神,結果玄冥一聲破,話音未落,他忽然喉嚨一頂,張嘴噗地就噴出一口鮮血了,就算穆洋反應及時,都沒架住他,直接跟着一起摔跪在地。
“明遠!”穆洋眼看着顧明遠吐血不止臉色灰敗,吓得魂兒都飛了:“玄冥七婆!不好了!明遠,明遠不好了!”
變故來得突然,玄冥跟七婆都吓了一跳,當即顧不上管戴安安,忙掉頭沖到兩人身邊,玄冥更是伸手就把顧明遠接了過去。
“明遠?明遠你……”玄冥猛地意識到什麽,當即轉頭看向祭臺上的‘戴安安’臉色鐵青怒不可遏。
可就在這時,顧明遠忽然一聲慘叫,沒等大家反應,一個什麽東西從他嘴裏沖去,轉瞬就蹿了個沒影兒,那速度快的,都沒能看清形狀,就感覺被什麽東西晃了下眼。
“不好!”七婆猛地站起身:“讓那孽障跑了!”
沒錯,剛才從顧明遠嘴裏沖出逃竄的,正是邪祟殘魂。誰也沒有預料到,這邪祟回來這麽一手,居然早有準備,趁着混亂,将魂魄分離,藏在了顧明遠身體裏。
顧明遠之前撞邪走魂兒,魂魄本來就不穩,這下遭遇邪祟重創,直接陷入了昏迷。玄冥眼下也顧不上別的了,将剩下的交給七婆,打橫抱起顧明遠就大步朝屋裏走去。
穆洋傻呆呆的悶了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忙跟着跑進屋去。
玄冥沒有抱顧明遠去卧房,直接就把人平放在了地鋪上,随即跪在旁邊,伸手覆上顧明遠的天靈感,良久才松了口氣。
“怎麽樣怎麽樣?明遠他沒事吧?”穆洋跑進來正好看到玄冥收手,忙問。
“沒事,只是魂魄受到了一些波動,沒有損傷。”玄冥想了想,随即起身去卧房的衣櫃裏抱了床薄被出來給顧明遠蓋上。
穆洋聽說顧明遠沒事,懸着的心髒當即就落了回去,雙手合十忙說阿彌陀佛,完了再比着胸口畫個十字,道一聲阿門。菩薩保佑,還好顧明遠沒事,不然他們五折掉四,可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了,哦不對,不是折掉四,肖雲那個混蛋是自己跑掉的。
想到肖雲,穆洋忍不住小小的郁悶了下。
顧明遠這一昏睡就是兩天兩晚,第三天早上才醒。
這期間,一直是玄冥衣不解帶的在照顧,等人醒來,竟然還親自下廚熬粥,粥是瘦肉粥,裏面還加了好幾味安神補氣的中藥材。按理說應該充滿藥味兒才對,但顧明遠吃進嘴裏,卻嘗到一股濃郁的土腥和血腥味兒,那味道特別的沖,他這喝了沒兩口,就怎麽都下不去嘴了。
“這是我第一次下廚,我知道不好吃。”玄冥一臉委屈:“可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你這麽嫌棄,我會很難過的。”
顧明遠一臉為難,他當然知道這是玄冥的心意,也不想辜負,可是,真的很難以下咽啊!
最終,顧明遠還是沒拗過玄冥,咬牙憋氣囫囵着把一碗粥給咽了。吃完本來想喝掉清水漱口,結果七婆還給端來一碗符水,顧明遠那叫一個欲哭無淚,不過還是給英勇就義的灌了。
這一碗又一碗的下去,顧明遠就覺得全頂在了嗓子眼,一股氣一股氣的往上沖,壓都壓不住,推開玄冥就爬起來沖出門去,還沒沖進廁所就穩不住了。然而彎腰幹嘔了半天,卻什麽都沒吐出來,被滿嘴的血腥氣嗆得生理淚直流。
玄冥跟穆洋都緊随着跟了出來,一見他這樣,忙上前幫忙拍背。
“好點了嗎?”玄冥一邊拍一邊問。
“明遠,你還好吧?你可別吓我啊,不是說醒過來就沒事的嗎?”穆洋這會兒聲音都哽咽了,好像顧明遠這不是幹嘔,而是馬上要咽氣似的。
顧明遠搖了搖頭,經過這一番幹嘔,雖然什麽都沒吐出來,但那種頂嗓子眼的感覺倒是沒了,就是嘴巴裏腥氣沖得直流清口水,特別難受。正難受着,玄冥忽然遞過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果子個頭不大,就比櫻桃大一些,但是紅得特別豔麗特別透。
“這是什麽?”顧明遠狐疑的接過來,打量着沒急着吃。
“野山楂,開胃又壓味兒。”玄冥推推顧明遠捏着果子的手:“不是難受嗎?那趕緊給吃了。”
顧明遠沒猶豫,當即就扔進嘴裏,別說,那味兒酸酸甜甜,的确把嘴裏的血腥和土腥味兒沖散了不少。
“對了,邪祟怎麽樣了?”顧明遠一邊接過穆洋遞來的紙巾擦嘴,一邊問。
玄冥臉色變得不大好看:“戴安安體內的邪祟魂魄已經被打散,不過邪祟狡猾,居然臨危分離一縷殘魂殘魄藏你身體裏,我們沒能及時察覺,讓它給跑了,應該就是女鬼接近你的時候搞的鬼,眼下邪祟重創而逃,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人會慘遭毒手,當務之急,咱們必須盡快離開蛇村。”
“你要跟我們一起走?”顧明遠聽完驚訝的問。
“嗯。”玄冥點點頭:“你昏迷的時候我們都商量好了,等你醒來就走,現在你醒了,那休息半天,咱們下午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