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羅朗和羅逡父子兩對話的時候, 劉荨正靠在司俊身上, 一邊吃着司俊喂到嘴裏的水果, 一邊嘴裏唠唠叨叨說個不停。
“我覺得啊,世家真是太可惡了,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啊,就被洗腦洗成小老頭了。”劉荨假惺惺的嘆了口氣。
司俊用匕首給劉荨切水果,送進嘴裏, 一邊還幫這個邊吃邊說, 一點吃相都沒有的人擦嘴。
“這也不算什麽洗腦,家族為了延續, 肯定需要選擇繼承人。羅朗既然接受了家裏資源的傾斜, 自然要為家族貢獻。”司俊道,“在現代社會也是如此。”
劉荨翻了個白眼, 道:“好吧好吧,話是這個理。怪不得羅逡在這個時代評價不高,因為他自私,更注重小家對吧?不過羅逡的做法更符合我這個現代人的胃口。”
司俊笑了笑,沒說話。
羅逡的确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羅逡的妻子也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羅逡和他妻子只有羅朗這一個孩子,他卻不願意娶妾,這在作風糜爛的世家中, 簡直是怪胎。羅逡的妻子也擔了許多嫉妒的惡名。
可羅逡這人年輕時候更加混不吝,誰說他妻子壞話,他就上前怼誰, 連女人都不放過,可謂給羅家丢盡了臉。
之後羅逡的妻子也一改世家婦的做法,不勸丈夫上進,不給丈夫主動納妾,在外面誰說她壞話她誰的面子都不給,直接針鋒相對。
這一對夫妻可謂是奇葩不已。
若不是羅逡夫妻兩還有羅朗這個好兒子,不知道被家族打發到哪裏去了。
不過為了羅朗,羅逡夫妻兩漸漸收斂。雖他們內在并無改變,但在外形象變得謙遜許多,再遇上有人冷嘲熱諷的時候,大多忍氣吞聲,實在不成,就不出門交際了。
思及羅逡夫妻兩早期的做法,和這近十年來的低調,以及史書中寥寥數語“性寬和能忍”這唯一的評價,司俊也不由有些羨慕羅朗。
別說古代,現代社會能為了兒子完全壓抑自己的才華和性情的父母又有多少?
不過自己前世父母還是不錯的,家庭也很溫馨。只是這一世的父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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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前世父母對我很好,不然我肯定羨慕死他。”司俊正在思索的時候,劉荨突然說到。
司俊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揉了一下劉荨頭上的亂毛,道:“你這世也不錯,系統裏的夥伴們多寵你?”
劉荨臉有點紅,嘴硬道:“都是同齡人,說什麽寵不寵,我還很寵你呢。”
司俊呵呵。
..............
羅朗第二日居然請了病假。
劉荨一問,羅朗還真的病了,還是憂思成疾。
劉荨驚訝,原來真的有憂思成疾這種病,難道是抑郁症?還是偏頭疼?或者是晚上誰不着結果第二天感冒了?
劉荨興致勃勃的要去探望這個憂思成疾的人,被司俊拽着衣袖攔住。
羅朗都憂思成疾了,你還去刺激他,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良心會痛嗎?
劉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表示還是要去。
良心在,不但不痛,還美滋滋的。
司俊強硬的拖着劉荨不準出門,劉荨扒着門框:“不,讓我去看看嘛,我就去看一樣,我就是好奇。”
路過的青礞忍不住道:“既然陛下想去,子傑就讓他去吧。陛下去探望,對羅家也是一種榮耀。”
司俊堅決不準:“別人看着是榮耀,我還不知道?小草就是想去欺負人。你手頭工作這麽多,羅朗要真被你氣出好歹,誰來工作?你還能再找出個人來嗎?”
劉荨扒着門框:“誰說我去欺負他了,我就是去安慰他而已。哎呀,你怎麽能這麽看待我。”
司俊道:“你能全程不笑?”
去了就是為了嘲笑羅朗這個弱雞的劉荨沉默。
青礞嘆口氣,不勸了。
陛下啊,既然你的确很想去,說謊不會嗎?就算你去了之後笑出聲來,司俊還能和你生氣嗎?
劉荨努力掙紮:“我就笑一聲,就一聲。”
司俊腦海裏浮現出劉荨趾高氣昂的走到羅朗病床前,然後“呵”的一聲,頓時腦門上黑線無比。
這時候因為羅朗請病假,特意來替他工作的孔瑾長驅直入,暢通無阻的來到州牧府後院,就看見扒着門框要往外走的皇帝陛下,和一臉無奈拉着皇帝陛下不讓他走的司公。
孔瑾:“……”這兩人又在幹什麽?
他駐足一邊聽了一會兒,終于聽明白皇帝陛下在和司公抗争什麽,頓時也黑線無比。
皇帝陛下你對羅嘉飨好一點成嗎?
最終劉荨還是被司俊塞給了孔瑾,沒能離開。
當羅朗終于想通病愈,休假歸來的時候,孔瑾談起了此次趣事,羅朗嘴角抽了抽,又想請病假了。
劉荨趴在桌子上道:“別那麽小氣嘛。何況朕不是沒來嗎?”
羅朗嘴角抽了抽。本來皇帝親自來探病,對臣子而言是一件榮幸之至的事,但他現在真的非常感謝司公。
若是皇帝陛下跑到他床頭哈哈哈大笑,他一定會再次氣病。
皇帝陛下你能對我好一點嗎!
羅朗心裏第一次生出委屈的情緒。
劉荨笑嘻嘻的塞給他一道聖旨,道:“別生氣啊,看看這個就不氣了。”
羅朗打開一看,這聖旨是給他父親的任命。
任命他父親為雍州牧?!
羅朗立刻擡起頭看着劉荨:“陛下,這是何意?”
劉荨道:“羌胡完蛋了,鮮卑胡肯定有所動作。荊州畢竟還是和羌胡的地盤隔着一塊地,任命雍州牧迫在眉睫,你父親适應益州的制度适應的非常快,益州上下對你父親交口稱贊。正好季闊對胡人十分熟悉,朕決定派他鎮守北疆。你和吳孚關系莫逆,你父親應該也能和你季闊合作不錯。”
羅朗心情複雜,道:“謝陛下厚愛。”
劉荨道:“朕說過,天下人小瞧了你爹。雍州地盤不大,但是位置十分重要。若守不好雍州,不說朕不能安心平定中原,可能整個中原都會遭受災難。朕将此重擔交給你父親,機會已經給他了,抓不住得住就看他自己了。”
羅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為何陛下不直接給家父下旨?”
劉荨道:“因為令尊不在乎這些虛禮,但你很在乎。所以這道聖旨是安你的心,你拿這聖旨回家,順便還能和家人一起樂一樂。你父親替朕鎮守邊疆,你待在朕身邊,這樣羅家已經有兩人在權力中樞了,只要好好幹,你就不用擔心羅家衰敗了吧?”
“朕說你啊,擔憂羅家其他人,不如把自己工作做好。只要你一日不倒下,羅家就不倒下;羅家的地位,就取決于你的地位。那《招賢令》會讓家中無能人,只靠着過往名聲的世家迅速衰落,但,這和你人才輩出的羅家有什麽關系?”
羅朗眼睛越來越亮,心中豁然開朗。
他鬥膽問了一句:“若羅家人才太多,又該如何?”
劉荨摸了摸下巴,道:“同部門肯定是不能一家人都任職的,但是地方官沒關系嘛。若你家能各個在殿試上脫穎而出,成為羅半朝又如何?終究是朕選的人,是天子門生。”
天子門生……羅朗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煙消雲散。
皇帝陛下的殿上取士,取中的人可不就是天子門生?!
這才是這科舉最後的殺招。
羅朗突然下定決心,拱手道:“若科舉開考,可否讓朗一試?”
劉荨似笑非笑的看了羅朗一會兒,道:“你知道嗎,你爹說了同樣的話。結果你兩雖然生疏近十年,父子仍舊不愧是父子,都夠狂妄。你們就不怕落榜被世人嘲笑?”
羅朗驚訝:“家父如何得知此事?”
劉荨嘆氣:“他愛子心切,你病倒之後,他就感覺不對,找上朕的門來。我說啊,你爹的脾氣夠暴躁的,這十年他是怎麽忍下一個寬和懦弱名聲的。”
羅朗略微有些尴尬。這還能怎麽忍?當然是為了他。
因為他爹曾經太嚣張,年少不懂事的他承受了巨大壓力之後,跑去跟他爹吵了一架,然後他爹的性子就變了。
其實現在想來,能和父親頂嘴的自己,和父親又有何區別?
劉荨收起笑容,淡然道:“既然你兩都想考,那就考吧。直接從會試開始考。不過你兩別同科考,讓你爹先考,免得落人話柄。朕期待你們父子雙探花。”
羅朗心中有些不服氣:“探花是殿試第三吧?為何是探花?”
羅朗覺得若進了殿試,得不到狀元,榜眼也可以期待一下吧?
劉荨眨了眨眼睛:“你聽這稱謂。探花探花,一聽就是三甲之中長得最好看的人。朕覺得除了子傑之外,就你父子二人最好看。子傑又不可能親自下場考試,若你們進了殿試,探花當然非你們莫屬。”
羅朗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皮了一下:“陛下請不要以貌取人,臣可不可以不要這個探花。”
劉荨擺手:“不成,這是原則性問題。”
顏控就是這麽過分。
羅朗瞠目結舌。這還原則了?陛下你的原則能不能別這麽奇怪?
羅朗心想,要不還是走走司公的路子,讓陛下以才取人,別以貌取人?
如果他明明有狀元之才,卻因為相貌屈居第三,他得嘔死。
劉荨表示,這事就算司俊來,也沒得商量。
其實三甲也就是個排名問題,待遇都是一致的。起點也是一致的。
所以,第一和第三有什麽關系嗎!探花一定要長得最好看的!
系統中小夥伴們有話要說。
武俠小說中有一個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家族,最後那家老爺子因為自家拿了三個探花沒有狀元氣死了。
劉小草啊,你是不是也想氣死個人才開心?求求你別皮了。
..............
羅朗被劉荨一席話開導,終于明白了只要自己給力,至少在他活着的時候羅家就仍舊強盛。而若他在世的時候好好培養家人,多考幾個進士,至少再過百年,羅家也沒問題後,他就徹底将心結放下了。
羅朗心想,其實《招賢令》很不錯的。有能力的世家越加強盛,而沒能力的世家就快點去死吧,別存在着丢人現眼,他也不屑于與他們為伍。
這心态轉變之快,讓劉荨瞠目結舌。
當他知道是羅逡的影響之後,劉荨不得不贊揚羅家老爺子讓羅逡遠離羅朗,去當洛陽令的英明決定。
這父子關系真是奇妙啊,羅逡對羅朗的影響太大了,若不讓羅逡遠離羅朗,任由羅家老爺子怎麽努力,羅朗最終還是會向羅逡靠攏。
畢竟羅朗三觀最初是由羅逡奠基的。
而且在這件事上,劉荨也添了一把柴火,澆了一瓢熱油。
若羅逡還和以前落魄下去,羅朗心高氣傲,就算天生和父親親近,也不會受羅逡影響太大。而劉荨天天在羅朗耳邊唠叨,你爹是個能人,是被衆人忽視的人才,朕看好他,比看好你還看好他,朕要重用他。嗯,朕已經中用了他。
羅朗就會想,我爹這麽厲害,學他沒錯。
于是羅家老爺子只能含恨九泉了。
不過羅家在羅逡羅朗父子在朝的時候,的确很顯赫。所以羅家老爺子或許也不會太生氣?
……
羅朗這麽頑固的人都接受了《招賢令》,劉荨算是明白了陳文和翟陽這兩人所制定政策蜜裏藏毒,笑裏藏刀的厲害。
羅朗明明看到了《招賢令》總章中所說《招賢令》的目的,最後仍舊認為世家其實受到的打擊并不大,甚至對于真正有實力的世家反而有好處。何況那些并不知道劉荨真正目的的人?
而且,有一點陳文和翟陽這兩個制定政策的人都沒有想到。
嫡長子繼承制度本身,就是對世家的打擊。
劉荨提出這個論點的時候,連司俊都沒反應過來。
劉荨道:“打個比方吧。若皇帝是在整個宗室中選擇一個最有能耐的人擔任,肯定比優先皇帝親兒子當皇帝更好。這個沒問題吧?”
司俊瞬間就懂了:“世家原本是在整個嫡系甚至旁系中,選擇最有能力的人繼承家主的位置。因科舉制給了所有人機會,嫡長子确認繼承家主位置之後,世家的族長有可能就是庸人了?”
劉荨點頭:“雖說其他人有能耐,但一個家主所帶來的影響是很大的。哪怕有其他人撐着,家主若作死,這個家族也只能為其買單。而且,以前誰都知道,最有能耐的人才會成為家主,因此有才華之人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是嫡系還是旁系,在家族中待遇都不會差。”
司俊補充:“現在繼承家主的只會是嫡系,而科舉艱難,誰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靠這個出人頭地。何況,科舉漫長,其中能做手腳的地方多了去。有才之人,很可能在出人頭地之前被蹉跎,這樣就不會和家族同心。”
劉荨笑道:“而且,那些雖然能繼承族長位置,但自己能力不行的人,他們難道不會嫉妒家族中那些有才華的人嗎?只要嫉妒,他們就會做出不可思議之事,打壓欺辱還是小意思了。”
司俊道:“就算這些有才華之人和家族嫡系之間并無間隙,可有才之人多自傲,他們不會對自身沒本事,僅憑着出身就在家族地位中高他一頭的嫡系們有好感。”
劉荨忍不住拉着司俊的手,和自己擊了個掌:“沒錯!而且,當嫡長子已經确定能繼承家主之位,沒有競争對手,沒有壓力的時候,他們會成長成什麽樣子呢?就像是帝王為什麽越到後面越蠢?就是因為他們生來養尊處優,身居高位,心裏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沒有動力怎麽變聰明?”
司俊嘆了口氣:“我倒是沒想到這點。還是小草聰明。”
劉荨開玩笑:“我這麽聰明,有沒有小紅花呢?”
司俊道:“要什麽小紅花?我給你摘一朵?”
劉荨想了想,道:“一朵不夠,九十九朵紅玫瑰了解一下。”
司俊随口道:“好啊。”
劉荨傻眼。
“那、那個我是開玩笑的!”劉荨結結巴巴道,“我、我沒這個意思,真的沒有。”
司俊這才反應過來九十九朵紅玫瑰的意思。他本想說他只是随口一說,但見劉荨滿臉通紅的樣子,突然起了玩心。
“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司俊故意壓低聲音道。
劉荨:“……”
“砰”。
劉荨消失,橘貓出現。
這些輪到司俊:“……”
至于反應這麽大嗎?
司俊尴尬之餘,臉上也忍不住發燒。
看着司俊的臉漸漸泛紅,劉荨更加緊張,于是“砰”,橘貓消失,黑眼圈小貓出現。
司俊:“……”
司俊:“陛下,你是在變魔術嗎?”
劉荨在司俊開口的時候,渾身毛都炸了起來。他撒開四只爪子,飛快的從窗戶撞了出去,把紙糊的窗戶“啪”的一聲撞了個大洞,然後“喵嗷”一聲慘叫。
司俊馬上追了出去,發現從窗戶飛出去的劉荨撞到了院子裏茂密的竹竿上,整只貓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司俊立刻把貓抱起來,劉荨被司俊抱住的時候又炸毛,使勁掙紮,從司俊懷抱裏掙脫出去,一溜煙的跑掉了。
目測可能是去找青礞去了。
司俊:“……”心裏微微有些酸澀,他有這麽可怕嗎?不就是一個關于紅玫瑰的玩笑嘛?
司俊嘆氣,心想劉荨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正常,沒想到當晚黑眼圈小貓就扭扭捏捏拱到他被窩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着睡覺。
雖然尴尬是尴尬的,但是陪睡還是得陪睡的。
劉荨悲催的想。
他覺得,自己一定被群裏那群基佬傳染了,突然覺得小夥伴司俊還是不錯的。
兩輩子為人了,怎麽就在一個古代的小屁孩身上栽了呢?他這算是老牛吃嫩草嗎?他見到司俊的時候,司俊還是個小孩子啊。
雖然司俊現在已經二十多了。
他這算玩養成嗎?養成小丈夫?
劉荨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肚子裏的毛毛裏,覺得沒臉見人了。感謝貓身子的柔韌度,讓他能做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不過劉荨是個多麽灑脫的人啊。他覺得自己作為兩世為人的成熟人士,必須要為撩了年輕人負責。只撩不娶那是渣男所為,就算現在是在封建的古代,他也必須要負起責任,給司俊一個答複。
于是司俊以為半夜鑽他被窩的劉荨已經從白天開的玩笑中緩過來的時候,第二天早上,變回人的劉荨頂着一頭亂毛對他嚴肅道:“好吧,我覺得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司俊:“???”
劉荨:“我接受你的追求。”
司俊:“!!!”
司俊扶額:“這個……我覺得我需要解釋一下。”
劉荨阻止道:“不用解釋。我不是只撩不娶的人,撩了你,我就要負起責任。你以前說過你不願意結婚成家生子對吧?”
司俊道:“我的确是已經在思索過繼的人選,但是……”
劉荨道:“正好,我對古代的妹子也不感興趣。我也擔心什麽外戚什麽的。将來我本來就準備過繼,雖然我不能給你後位,但是我可以保證除了你之外,我不會有其他人。"
劉荨拍着胸脯道:“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作為一個現代人,我一直是一夫一妻制的忠實擁護者,向往的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如果不想繼續這段關系了就說一聲,我不勉強你,畢竟這事是我不對,我沒有給你樹立正确的引導。不過你如果想維持這段關系,我一定會嚴肅認真的對待你。”
劉荨說完之後,給了正在呆滞狀态的司俊臉上一個大大的、響亮的麽麽噠。
司俊:“……”不,你聽我解釋啊!
然而劉荨剖析完心情,羞澀的他又變成貓,一溜煙跑掉了。
司俊:“……”總覺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得馬上回系統中找夥伴們出出主意。
然而,夥伴們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楚銘:啊,你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肖晟:沒錯。
蕭悅:你想只撩不娶嗎?
樂正元:禽獸。
宿誼:你要好好對待小草啊,不要欺負他,要愛護他一輩子,小草是個好孩子。
慕晏:就是。
司俊:我不是我沒有,你們聽我解釋,我其實沒有對小草有非分之想!
蕭悅:你是不是彎的?
司俊:是……
楚銘:你是不是和他睡過了?
司俊:那是很單純的睡覺……
宿誼:你居然還不負責!禽獸!
司俊:……
樂正元諷刺:你這話跟異性戀說,自己和女人只是脫光了蓋着被子純聊天不需要負責一樣渣。
司俊:沒有脫光……
肖晟嘆氣搖頭:沒想到你道德有問題。
司俊:我覺得沒有……
慕晏:你若對小草沒意思,你還這麽縱容他,系統給他,皇位給他,還幫他收拾爛攤子?
司俊:當、當兒子養不成嗎?
衆人:呵呵,禽獸。
于是司俊敗退,退出系統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劉荨有意思。
然後他扶額,如果不把劉荨當孩子,他的動作是不是真的有點暧昧?
所以他需不需要跟劉荨說清楚,其實自己其實對他沒意思?
但說清楚的話……老實話,雖然即使或許現在自己真的沒意思,但若在這個世界要有個伴,這個伴只可能是劉荨,沒別人了。
他所有的生活和心思都圍繞着劉荨,再沒精力分給別人。
所、所以,就這麽陰差陽錯認下了?
司俊陷入沉思。
他覺得他的良心受到了譴責。雖然劉荨如今的年齡在古代不但可以結婚甚至兒女都可能有了,但他畢竟是個現代人,現在是不是太早?
要不先養着,等劉荨再長兩歲?
司俊扶額。
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禽獸了。
所幸這尴尬沒有持續多久。以一部分羅家為首的江東貴族糾集一幫人馬攻擊了已經投靠劉荨的揚州城池。
司俊立刻親自領兵跑去讨伐了。
他覺得這時候他還是先和劉荨分別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一下比較好。
不過因為劉荨離了他睡不着,所以除了有作戰任務,每天他會按時上系統,拉着劉荨睡覺。
……所以這樣分別到底和沒分別有區別嗎?!
對劉荨來說,當然是有的。
雖然進入系統之後,他能在司俊的陪伴下睡着。但他的身體一直緊繃并沒有進入深度睡眠。
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上一次司俊出征南蠻好了許多,劉荨至少不會因為身體反應中途驚醒,白天也不會像夢游似的,黑眼圈堪比他養的大滾小滾。
現在他只是白天精神不怎麽好,偶爾哈欠,中午必須小憩一會兒。
雖然小憩肯定睡不着,但眯一會兒,精神也會好上許多。
不過劉荨還是覺得自己好苦啊,心裏跟吃了黃連一樣苦。
剛剛跟基友定情,就被迫分別什麽的,心裏實在是太苦了。
不過思及基友那羞澀(司俊:真沒有……)的樣子,劉荨覺得分開一段時間也好。基友還是個年輕人,純情得很,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的回應,心裏肯定很激動,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己。
他能明白。
劉荨甜蜜的嘆了一口氣。
這麽想,自己還真是好渣啊,拖了基友這麽久,享受了基友這麽久的奉獻才答應。
渣,真是太渣了。
這就是成年人的渣啊。
劉荨托着下巴,又美滋滋的嘆了口氣。
羅朗看着劉荨一臉蕩漾,心裏了然。
這是思索哪家姑娘了?
皇帝陛下這年紀,也該成婚了。不知道哪家有幸能入住後位。
不過,司公還在前線打仗,皇帝陛下卻滿腦子相思之情,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
不過這打仗的對象,有羅家的一份。羅朗實在是有些不好開口。
待他離開之後,羅家本來被他安撫得好好的,不知道受了誰的挑撥,主戰的一派居然将主和的一派關了起來,高舉反抗皇帝陛下的大旗,要占據揚州。
羅朗留下的人都被關着,暫時還沒消息傳出來。
但羅朗斷定自己留下的人本應該能占據優勢,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關起來,肯定有外力介入。
說不定有其他人帶兵幫忙。
羅朗本以為自己會很慌張,但他心中居然有一絲慶幸。
慶幸父母和自己已經離開羅家,現在父親已經啓程去雍州,主掌一州大權。雖說雍州艱苦了些,但立功的機會也非常大。
以陛下的心性,羅家的叛亂影響不到他們一家。
劉荨又在蕩漾的嘆氣,把羅朗的思緒拉回現實。
羅朗嘴角抽了抽,覺得還是稍稍提醒皇帝陛下。不然皇帝陛下對外人也露出這種表情,說不得會有人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言。
大軍在外,戰事正酣,實在不是陛下思及兒女私情的好時機。待大軍得勝,陛下再思立後之事,未嘗不可。
羅朗組織了一下語言,委婉問道:“陛下可是在思念誰?”
劉荨想也沒想,直接答道:“是啊,想子傑呢。”
羅朗:“!!!!!!”
對不起,讓他緩緩。陛下說的是誰?子傑?哪個子傑?陛下這模樣不是情窦初開嗎?思念誰?
“對手又不強,子傑怎麽走了五日了,都還沒回來?”劉荨抱怨。
雖說該給司俊一些空間,讓他快點習慣兩人改變的關系。但關系挑明之後,劉荨就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實在是難熬。
羅朗壓抑住心中驚恐,道:“揚州路遙,要穿過荊州地界。司公如今可能還沒有到。”
劉荨眨了眨眼,然後表情迅速變得非常低落:“對哦,現在沒有汽車沒有飛機,就騎馬加步行的速度,現在出益州地界沒有都是個問題。”
汽車是什麽?飛雞又是什麽雞?
不過陛下真的在思念司公?不是借口?
羅朗覺得自己猜到了一件要命的事。
羅朗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嗎?可是陛下和司公……這、這實在是……
劉荨敏銳的發覺羅朗有些不對勁,他狐疑道:“你怎麽了?突然顯得很害怕的樣子?”
羅朗勉強鎮定下來,他思考了一會兒,心一橫,跪下道:“陛下,斷袖之情,難上大雅之堂!”
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若是因此被皇帝怪罪,他也好另找投靠之處。
這萬萬不可!
劉荨眨了眨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讓羅朗猜到了什麽。
但他心裏一點都不慌,穩得一逼。
劉荨擺擺手:“起來吧,朕還以為你在怕什麽呢。原來是這事。”
羅朗沒有起身,繼續道:“陛下……”
劉荨打斷道:“在這個世界,的确并非主流。但在我們那裏很正常啊。”
羅朗傻眼:“啊?”
劉荨道:“性別對我們而言無意義。”
羅朗呆愣:“什麽?”
劉荨道:“起來吧,坐下慢慢說,多大點事,需要你跪着說?”
羅朗傻乎乎的站起來,傻乎乎的坐下。
這還算多大點事?
劉荨見羅朗坐下,道:“你看出來了就看出來了吧,藏在心底就是。我和子傑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在這個世界來說離經叛道,在我那個世界确實稀松平常,性別沒有意義。”
劉荨本來的意思是,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同性婚姻早已經合法,而且若是不喜歡自己的性別,變性也不是多大的手術。
但羅朗耳中,當然不會發散到未來社會。他腦海裏立刻想到之前孔瑾的猜測,皇帝陛下和司公并非此方世界之人,他們可能是天生仙人,只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的黎民蒼生,才下凡托生在凡人之家。
所以……仙人是不是對性別并不在意,甚至根本沒有性別?
羅朗想了想神話傳說中那些仙人的故事,仙人都是可男可女,性別自由變換。就算是西方傳來的佛教中,男女變化也十分常見,比如那觀世音菩薩原本是男性,後來也變成了一位女子。
何況,皇帝陛下和司公只是下凡投胎,原本是什麽樣子他們也無從得知。
而且仙人也不一定需要子嗣,需要傳宗接代吧?
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是,下凡之前,他和司公就是一對?所以才會他兩一塊兒下凡?他們兩下凡前并不是都是男性,或者他們若希望,可以随時其中一人變成女性?或者幹脆神仙地界同性異性不拘?
總而言之,用凡間的事套仙人的事,純粹吃飽了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