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官場五年有餘,蘇崇文早已不是當初那張心如白紙的農家郞,如今的他要心計有心計,要手段有手段,剛接了任命省通政的聖旨,就讓人将松州與烏拉州的一應大小官員全都聚集了起來。
松州城與烏拉州城原本與遼州城有同樣的地位,可由于最近五年的差距,這三座城有了天壤之別。
蘇崇文将松州與烏拉州的官員團體迅速打散,揉入到遼州的官制中去,又将那些在遼州幹了幾年的官員派入松州與烏拉州,幾乎将遼州的模式照搬了過去,舉松州與烏拉州之物産,豐盈遼州城,将遼州城作為北疆省的省城。
遼州的磚瓦等物品也全都集中供應向了松州與烏拉州,同時,蘇崇文還開放了松州與烏拉州的百姓戶籍遷移等政策,使得百姓再次向遼州集中,這張‘大扇’緩緩鋪開,同時,亦有商人看中了松州城與烏拉州城的未來,跑去松州城與烏拉州城經商。
松州多煤石,烏拉州多林木野物,二州各有長處,照搬遼州的發展模式有些不現實,蘇崇文給予了那些官員足夠的自由度,任由那些官員因地制宜,自由發展。
一大串的政令頒布下去,待得到初步落實并見到成效時,已經又是一年年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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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兄弟三人分了家,但每年過年都是在知州府上過的,如今六年過去,知州府倒是沒太大變化,也就是小厮略微多了些,大門上的匾額也有當初的‘知州府’換成了現如今的‘通政.府’。
每年除夕守歲的時候,全家人都會聚在府上,聽楊繡槐給唠叨唠叨。
雖說如今通政.府的當家女主人是葉桂枝,但楊繡槐說話,誰敢不聽?她只是撒手不管府上的大小俗事了而已。
楊繡槐看看張春芽,看看李大妮,再看看葉桂枝,抛出一個誅心的問題,“你們這三個妯娌,是商量好了不生娃兒,是不?原先說是怕委屈了咱家三朵金花,現在年紀最小的猴姑都長大了,你們還沒動靜?”
張春芽笑得有些忐忑,“娘,這不是一直都忙麽?那養貂廠裏的事兒都快讓我跑斷腿了,哪敢再要孩子?要一胎孩子就得毀一年,貂廠若是我一年不管,那得少賺多少銀子啊!”
李大妮深以為然,“大嫂說的對,我和崇水這做魚幹魚片的生意,更不能停啊!每一筆生意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要是誤一年不賺錢,那得少賺多少銀子?再說了,就算我們想停,你也得問問崇梅樂不樂意,崇梅那望海樓裏天天都要稀缺的海貨,尋常的魚蝦倒是天天都有,稀缺的海貨哪裏會天天有?我要是歇上個一年,崇梅還不急死?”
楊繡槐那‘誅仙’一般兇殘的眼神落在蘇崇梅身上,陰測測地問,“崇梅,是你望海樓的生意重要,還是你嫂子生娃重要?”
李大妮趕緊沖蘇崇梅擠眉弄眼,然而蘇崇梅哪敢順着李大妮的意思說?她怕自個兒一不留神觸了楊繡槐的黴頭,就被楊繡槐再祭出‘催婚’的狠招來。
蘇崇梅臉上的笑容顫了顫,“娘說的對,當然是嫂子生娃重要!不是我說你們,大嫂,二嫂,你們得趕緊生娃呀!你們兩家掙下的銀子都那麽多了,銀子哪能掙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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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蘇崇梅的臨陣叛變,張春芽和李大妮滿心無奈,其實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楊繡槐又看向葉桂枝,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桂枝,你呢?寶丫頭都這麽大了,你和崇文也是時候要一個了吧!你和你大嫂、二嫂不一樣,你不用經商,主要就是管一管府裏的事情,平時動動嘴皮子,遣個下人就能把事兒給做了,你沒什麽忙的吧!”
張春芽和李大妮趕緊給葉桂枝遞眼色示意,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要是突然叛變了,那另外兩個人可都沒好果子吃。
葉桂枝沖兩個嫂子笑了笑,手托在肚皮上,同楊繡槐說,“娘,已經懷上了,十月中懷上的,之前胎沒坐穩,一直不敢同家裏人說,請醫署的醫官過來把過脈,胎兒是雙心,好得很。”
“胎兒是雙心?雙心是什麽意思?一個娃長了兩個心?”楊繡槐沒明白。
葉桂枝想要開口解釋一下‘雙心’是什麽意思,蘇鯉就開口了,“奶,雙心的意思就是,娘肚子裏有了兩個小娃娃。”
楊繡槐一下子就被這驚喜砸暈了,她眼睛一亮,趕緊問蘇鯉,“你覺得你娘是要生弟弟還是生妹妹?”
蘇鯉哪知道這個啊,她又不是送子觀音,不過不想打擊楊繡槐,她就伸出手指比了個‘二’,然後說,“是弟弟,兩個都是弟弟。”
楊繡槐瞬間就安心了。
這下輪到張春芽和李大妮用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來看葉桂枝了。
楊繡槐不是那種非逼着三個兒媳婦都生出兒子來的人,她只是擔心老蘇家的香火斷掉,現在聽聞葉桂枝肚子裏已經揣了帶把兒的,也就不想當逼兒媳婦生崽兒的惡婆婆了,但她還是點了張春芽和李大妮幾句句。
“崇梅說的對,該要娃還是得要,銀子掙再多沒用,夠花就行,要是不生個帶把兒的,往後死了都沒人給墳頭栽樹,閨女也能養老,但有很多事情是閨女不能做的,明白麽?你們這一個個馬上就都奔三十了,雖說五十也能生娃,但年紀大了些之後,女人的體力、精力就都跟不上了,帶出來的娃也不及年輕人帶出來的娃看着精神可人,你們都上點心。”
蘇崇梅以為自個兒的危機渡過去了,沒想到楊繡槐轉頭就将炮筒對準了她。
楊繡槐摳着指甲問,“崇梅啊,你同娘說說呗,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這後半輩子就同銀子湊在一塊兒過了?你大嫂二嫂好歹還有個知冷知熱的閨女,你呢?打算啥時候出嫁呀!這都二十好幾的老閨女,要不是你三哥的威信大,怕是早就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說你是嫁不出去的老閨女了。”
蘇崇梅臉色一僵,“娘,大過年的,你說這些幹啥?”
楊繡槐心裏想起了葉桂枝當初同她說的話,就去問蘇鯉,“寶丫頭,你說你姑這到底能不能嫁出去?她一直待在你眼跟前,你煩不煩她?”
蘇鯉整天都在望海樓混吃混喝,除了親爹親娘以及疼她疼到心尖上的楊繡槐外,她最喜歡的人就是蘇崇梅這個姑,怎麽可能煩蘇崇梅?
“不煩,姑多好的人啊,奶,你放心,我姑這麽好,肯定不愁嫁,望海樓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我姑想要嫁出去,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兒。”
楊繡槐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揮揮手讓小厮趕緊上菜,放過了蘇崇梅以及張春芽、李大妮。
第二天蘇崇菊和葛天明帶着孩子會娘家,楊繡槐又催了蘇崇菊和葛天明一通,不過她這次沒催着蘇崇菊生兒子,她是催蘇崇菊生閨女了。
“崇菊,人活一輩子,不就圖個子女雙全?兒子縱使有千萬般好,那也不能有了兒子就不要閨女啊!娘不知道你們兄妹幾個都是怎麽着了,商量好了不生孩子麽?一家就這麽一個,趕緊生,趁年輕多生幾個!”
饒是葛天明已經在醫署中歷練了多年,他都經受不住楊繡槐這麽直白的話,當下就給鬧了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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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楊繡槐的話在上面壓着,縱然張春芽和李大妮再割舍不下賺銀子的事情,也得乖乖回家造人。
再說了,蘇崇山和蘇崇水哪個不想要個兒子?只不過慣着家裏的婆娘,見家裏的婆娘沉迷賺錢無法自拔,也就沒有催罷了。
如今張春芽和李大妮給楊繡槐按下了頭,蘇家兒女齊上陣……這一年,碩果頗豐。
葉桂枝是去年十月中懷上的,正好趕上八月十五這天發動,等圓圓的滿月升上中天時,兩只小崽子總算降世了。
都是帶把兒的,模樣看着與當初的蘇鯉有七八分相似,都是那圓圓糯糯的小餅臉,一生下來五官就端正得很,同李大妮那一胎生下的蘇猴姑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守在産房外的楊繡槐一聽葉桂枝生了兩個兒子,高興地當場就翻着白眼往後倒,得虧旁邊有婢子扶着,不然上了年紀的楊繡槐真可能會摔出個好歹來。
蘇崇文從衙門回到家中時,當天就給兩個兒子定了名字。
男娃就不随姑娘的名字往下排了,蘇崇文就給定了名字,先出生的那個孩子叫茂林,後出生的孩子叫修竹。
楊繡槐大字不識幾個,但一聽蘇崇文起的這名字,就直接開誇了。
同年十一月,李大妮也發動了,她在葉桂枝身上感受到了壓力,一心想着也生出個兒子來,往後就不用再挨楊繡槐的說了,她也好放心地去做生意賺大錢。
那娃兒生出來時,一聲粗嗓的嚎啕相當響亮,李大妮一聽,心裏美了,嗓子這麽粗,不是兒子還能是閨女?
她強打着精神,想讓産婆把孩子抱給她看看,結果就聽見産婆說,“恭喜太太喜得明珠!”
嗓子這麽粗的閨女?
李大妮一下子感覺全身的勁兒都被卸掉了,翻着白眼就暈了過去,足足睡了四個多鐘頭才醒。
等她醒來的時候,婢子就‘貼心’地同她說,“老爺回來了,給二小姐取了名字,說是随着大小姐的名字走,叫虎姑。”
李大妮:“……”她覺得自己還是再暈過去比較好。
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李大妮讓婢子把蘇崇水喊了進來,問,“你怎麽又給咱閨女起了這麽一個難聽的名字,就不怕閨女長大了和你鬧?”
蘇崇水振振有詞,“這名字難聽嗎?我覺得挺好的啊,你看咱家猴姑都這麽大了,也沒見她同我鬧呀!咱家小閨女嗓門大,聽下人說,咱閨女出生的時候,那嗓門亮得就好似是老虎在吼叫,不叫她虎姑叫啥?”
最氣人的不是家裏男人給閨女起了這麽一個愣頭愣腦的名字,而是家裏男人起了這麽一個難聽的名字之後,他還覺得一點都不難聽,甚至有點沾沾自喜……李大妮覺得家裏養的魚都比蘇崇水的腦子好,也有可能是蘇崇水天天出海下河的,腦子進水了。
再看張春芽,她懷上的這胎要比李大妮都稍微晚一些,聽說葉桂枝生了一對兒子之後,她對肚子裏這胎還是挺有信心的,她覺得葉桂枝給妯娌三個開了個好頭,可是聽到李大妮又生了一胎閨女之後,她心裏的那點蜜汁自信就沒了,整個人都變得患得患失了起來。
李大妮覺得自家小閨女這個名字難聽,壓着府裏的小厮下人不讓往外傳,還瞞了幾天。
可她能壓得住府裏的小厮下人,壓不住蘇崇水啊!更別提蘇崇水還覺得自個兒給自家閨女起的名字特別敞亮。
蘇崇山和蘇崇水兄弟倆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保持着三五日一小聚的傳統,聚的地點就在蘇崇梅的望海樓。
點上四五道菜,酒也給端上來,蘇崇水就向蘇崇山倒苦水了,“大哥,你說我家那婆娘是怎麽想的?我都給閨女起好名字了,她非說不行,非要改,可我覺得我起的那名字就挺好的啊!真是搞不明白這些女人家,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蘇崇山原本還想順着蘇崇水的話頭說幾句,可是他想到蘇崇水在起名上是有前科的,硬生生把打算勸的話咽回了肚子裏去,問,“你這次給你家閨女起了個啥名兒?”
“虎姑,我覺得這個名兒不錯啊!”
蘇崇山剛咂摸了一口酒,結果當場就噴了出去,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蘇崇水,把蘇崇水都沒看得懵了。
“大哥,咋了,難不成我給我閨女起的這名兒真的很難聽?”
蘇崇山一言難盡地點頭,“确實挺難聽的。不是有句話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麽?你家原來有個猴姑,現在再來個虎姑,聽着倒像是姐妹,可你難道就不怕倆閨女長大之後掐起來?”
蘇崇水一拍腦門,“我還真沒想過這個。”
兄弟倆小聚散場,蘇崇山微醺着回了家,見到挺着個肚子的張春芽,沒忍住就把自家兄弟給親閨女取的名字說出來了,“春芽,你知道崇水給她閨女起了個什麽名兒不?”
張春芽最近特喜歡吃酸的東西,她面前擺着一疊兒洗淨的酸棗,邊吃邊問,“啥名兒?”
“虎姑,老虎的虎。你說崇水的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她閨女取這麽一個名兒,往後不就坐實了母老虎之名嗎?這還能嫁出去?”
張春芽先是呆了一下,然後便拍桌狂笑,她已經能夠腦補出李大妮的表情了,然而她笑了沒幾下,就感覺肚子猛地往下一沉,小腹上隐隐傳來了墜痛,她又不是沒生過孩子,這熟悉的感覺傳來,怎麽會不知道發生了啥?
張春芽自個兒扶着肚子挪到床邊躺下,忍着痛吩咐道:“崇山,趕緊喊人來,我要生了。”
蘇崇文:“???”身上那點微醺的勁兒直接沒影兒了。
張春芽做事利索,生娃也利索,穩婆還沒到,僅僅是有幾個婢女幫襯着,她就把娃給生下來了,穩婆到了之後,純粹就是幫忙做收尾工作的。
穩婆用溫熱的棉布把小娃娃身上擦幹淨,用暖和的被子把小娃娃給包起來,納悶道:“這小娃子怎麽不哭呢?”
張春芽睜着眼指揮,“屁.股上掐一下,看他哭不哭!”她現在看不到孩子,也不知道是個男娃女娃。
那穩婆哪敢掐啊,她輕輕拍了一下,小娃子終于有了反應,開始細聲細氣地哭。
一聽這哭聲,張春芽心裏涼了。
又是一個閨女……
怎會想到那穩婆卻說,“太太,還是讓人去醫署找一個精通小兒科的大夫來看看吧,這小娃兒是個男娃,但哭聲卻不夠宏亮,擔心是胎裏帶了……哎,還是找個小兒科的大夫看看比較穩妥。”
聽說自個兒生的是男娃,張春芽心裏直接美得升上了雲端,然後就有聽到穩婆說這孩子哭聲不夠宏亮,擔心是胎裏帶了毛病出來……張春芽這心情可謂是忽上忽下,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趕緊差人去醫署請醫官,蘇崇山點名要醫署的大醫官葛天明來,葛天明哪敢不賣自家大舅哥這個面子?
将那小娃娃的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葛天明道:“娃兒沒什麽問題,就是這月份不夠足,需要小心養着,稍有不慎,就可能夭了。起碼得小心養夠五六個月,等這小娃娃同一般娃兒一樣健全了,才不需要特別叮囑。”
蘇崇山和張春芽趕緊記下。
葛天明又給張春芽把了脈,叮囑了張春芽一大堆注意的東西。
看着自家娃兒那孱弱的樣子,張春芽就開始抹眼淚,一會兒怪自己在懷孕的時候沒好好吃,一會兒怪自己沒當心注意,一會兒又怪蘇崇山整天待在貂廠裏不沾家,蘇崇山感覺自個兒比窦娥還冤。
“春芽,不是你每天天不亮就攆着我去貂廠的嗎?之前兩個人的活兒都壓到我一個人身上來做,你現在還怪我待在貂廠裏不沾家?我倒是想沾家,可我有那個時間嗎?你知道今年有多少商戶來買貂皮?我都快忙瘋了。”
張春芽就是随口抱怨幾句,聽到蘇崇山的苦水,她心就軟了,“等來年,我細致地把孩子帶到六個月大,然後就讓婢子看着些,到時候我同你一起經營貂廠。對了,崇山,給咱兒子起一個賤一點的名字,賤名兒好養活。”
蘇崇文悶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憋出一個名字來,“咱老家那邊的賤名兒倒挺多,要不就叫狗子?還是叫狗生?”
張春芽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這倆名字,頓時面如土色,“明明是我生的,怎麽就變成狗生了?蘇崇山,你什麽意思?”
“那咱老家那邊叫狗生的人還少嗎?哪個不是人生的?這不是起個賤名兒,為了咱家娃好養活麽?”
哪怕心裏明白這個道理,張春芽都無法接受這個名兒,她道:“就叫狗子了,蘇狗子,這名字念起來也挺順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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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崇山派小厮去通政.府上報喜,不僅告訴了楊繡槐自家兒子的名字,還将蘇崇水家小閨女的名字也給報過去了。
楊繡槐聽到‘蘇狗子’和‘蘇虎姑’這倆明兒,足足恍神了半刻鐘,最後才擺手說,“既然他們夫妻都決定了的名字,那就不用改了,好名聽着好,賤名也差不到什麽地方去,就叫這個名兒吧。”
葉桂枝從楊繡槐嘴裏得知了自家新出生的一侄女一侄子的名字後,同樣一臉複雜,她旁敲側擊地提醒,“娘,這孩子的名兒可不能亂起,男娃子之後長大了,萬一打算參加科舉,你說卷子上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填個‘蘇狗子’?萬一這娃兒考中了,上榜了,別人一看蘇狗子,那還讓人把牙都給笑掉了?”
“閨女倒是不參加科舉,可往後鐵定會說親嫁人,猴姑這個名兒喊了這麽多年,我就不說啥了,虎姑這名兒是在是拿不出手啊,別人一聽就覺得我們家有個母老虎,這閨女還要不要嫁了?你得同大哥二哥說說這回事,小名兒可以随便些,但大名兒的話,我建議還是慎重點好。”
葉桂枝要是不這麽說,楊繡槐還真想不到這一茬,現在經過葉桂枝這麽一提點,楊繡槐坐不住了,可憐老太太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大冷天裏,頂着遼州城漫天紛飛的大雪,乘了一架馬車就匆匆出了門。
目送老太太乘着車馬出了門,葉桂枝問下人,“寶丫頭呢?”
那下人讪讪地說,“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裏鼓搗來一堆煉金術士煉不老仙丹的家夥事,現在正把自己關在偏院子裏煉長生不老藥呢!”
葉桂枝皺眉,“盯着她一些,可不敢讓她瞎吃東西,萬一把人吃壞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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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皇帝看着新呈上來的密報,眉頭一跳,端到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密報中寫到:“北疆省下轄松州區域發現巨大成片煤石礦,只是那煤石中蘊含不明毒物,以致數百名礦工暈厥不醒,北疆省省通政蘇崇文連夜出發,已前往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