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不上
其實這事兒哪裏用範江叮囑,徐虎比範江懂得還要多些,要知道他可是一路摸爬滾打的長大的,如果沒有個眉眼高低恐怕現在人都沒了,哪有現在的日子。
同樣的範江也叮囑了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一聲,二少為人雖然護短,但是如果他們惹了事兒,那後果也不是他們能承受的,畢竟這是上海不是北平。
這裏範江來的次數最多,一進來他就熟門熟路的點了酒,又點了幾個舞女過來,在這裏面舞女最多陪着跳跳舞喝喝酒,要想幹點兒什麽這就得是後面的事兒了。
範江幾個在北平尚且算不得什麽,在這裏更不能充什麽大爺了,因此不管是點的酒菜還是選的舞女都是中等水平。
不過這也并不妨礙幾個人的興致,徐虎一進來就四處打量,對這裏的繁華之處又有了更深的體會。
徐虎還忙着看舞臺上的伴舞揮舞着裙子跳舞,範江點的舞女便已經坐下了,還十分殷勤的給幾個人倒酒。做舞女這種營生的,名氣大些的不僅後臺硬,對于一些不喜歡的客人也是完全不用理會,但是一些普通些的全是靠了這些吃飯,就算是真的吃了些虧,也就只能忍了。
跟着範江和徐虎來的幾個小子年紀都不大,有兩個甚至都還沒有成家,不過一會兒那手就放到人腿上去了。
範江今天一直精神緊繃,現在也放松了下來,還要拉着人進舞池跳舞,雖然他就是一個大老粗,但是時間長了也能跳兩下。還對坐在徐虎旁邊給他殷勤倒酒的那個舞女說道:“莺莺也不請你們徐爺去跳個舞?”
那個叫莺莺的舞女聽範江這麽說臉上也挂起妩媚的笑容,嬌滴滴的對徐虎說道:“徐爺你聽範爺都這麽說了,你也不說請人家跳個舞。”
這幅嬌媚的樣子就算是心再硬的男人也會首先軟了三分,不過徐虎卻不以為意的說道:“跳啥舞,你當我是個娘們。”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他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說到底現在這些人在他們面前伏低做小為的也不過那點兒錢財罷了。
徐虎不愛這個,也懶得在裏面人擠人的扭捏,不過這酒倒是喝的。莺莺讨了個沒趣兒,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繼續笑盈盈的給徐虎到起酒來。
不一會兒範江跳完了回來,見就剩下徐虎一個人在這坐着喝酒,對莺莺的殷勤絲毫不以為意,便揮揮手連帶剛才陪自己跳舞的那人也打發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旁邊拿起酒杯跟徐虎碰了一下,然後說道:“咋了,這是看不上?”
然後神色有幾分古怪的看着徐虎道:“還是不敢,咋滴你家那位還是個河東獅?”不過這話說出來範江都有幾分不相信,徐虎那個媳婦兒她也見過好幾次,沒用的很,說話都細聲細氣兒的,也不像是個河東獅啊,就他們家那婆娘倒是有可能。
想當初他婆娘剛成婚的時候也曾有這樣嬌滴滴的時候,但是後來等二兒子出生了,為一點兒芝麻大小的事兒都能拿着菜刀把他從村這頭趕到那頭去,有時候範江想起那時候,還懷念的很。
徐虎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你知道個啥,老子可還沒生兒子呢,有勁兒不回去沖着自己媳婦兒使,哪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徐虎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雖說沒成家之前他也跟範江差不多,但是等真跟楚清黛成了家,就算是楚清黛十月懷胎那會兒都沒胡鬧過。
範江被徐虎這番言語驚的還沒待說話,徐虎便又說道:“再說了,那個莺莺長得實在是不咋地,臉上的粉都噗噗的掉,身上那味兒也刺鼻的很,還別着嗓子說話,說的人哪哪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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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吐嚕嚕的一通話,範江更是目瞪口呆,然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兄弟,你這,不過就是個樂子,以前你也不是這麽矯情的人,咋現在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徐虎歷來大咧咧的,以前吃的苦多,大魚大肉吃的香,粗糧餅子也能混個肚圓,範江怎麽也沒想到一個舞女卻引出他這麽多想法來。不過範江也看得出來徐虎這真的不是裝相,是真的看不上。
說實話那個莺莺還真不錯,身段兒好,長得也漂亮,說起話來嬌媚的不行,範江體諒徐虎第一次來,還專門把最好的留給了徐虎,哪知道人看不上。
徐虎其實心裏也想着呢,別看百樂門這麽大的地方,但是這人還真就一般,不過他也知道,也不是沒好的,只是他們這樣的人能有這樣的就已經十分不錯了。
範江不知道,徐虎純粹被養叼了,若論漂亮莺莺還真算不得絕色,身上用的化妝品也大多是廉價的,唯一吸引人的也就是那副嬌滴滴的媚态了。但是現在徐虎正是跟楚清黛熱乎的時候,喜歡的無非就是楚清黛那股子矯情勁兒。這起子上趕着的,到真看不上了。
下面幾個跳舞的小子接二連三的回來了,見範江跟徐虎兩人都坐着,也大多揮揮手把人打發了下去,以前沒來過的有賊心沒賊膽兒,至于來過的,見兩個頭兒不動作,就算有什麽小心思也得把那心思按下去了。因此幾個人酒是沒少喝,但是卻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範江跟徐虎勾肩搭背的,“虎子,今天你是真沒看上的,還是怕家裏鬧騰?”
徐虎也喝醉了,說話就有些犯渾,“我跟你說,那莺莺算個啥,連我媳婦兒的頭發絲兒都比不上,我那媳婦兒雖然沒用了點兒,但是,”說道這裏徐虎神秘一笑,“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我那媳婦兒才真真是呢,皮子白又水當當的,身上也香。我這兒勁兒恨不得全使在她身上。”
不過徐虎沒說的是楚清黛那性子也真真不是什麽好的,當初他不過跟對門的大閨女說了幾句閑話,就惹得楚清黛足足生了半個月的氣,要不是他攔得快非得把給他置辦的衣裳鞋襪全都給剪了不成。他可是足足賠了半個多月的小心又是指天又是發誓的這才得了一個以觀後效的結論。
今天徐虎看不上固然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萬一傳了個什麽信兒到楚清黛耳朵裏她再跟他鬧騰,那個叫什麽白岩的他可還記着呢。雖然那小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是他看楚清黛的眼神兒都冒光,徐虎可不相信那人沒按着什麽壞心。
這種混話徐虎以前是從不會跟外人說的,但是誰讓他現在喝醉了呢,這話禿嚕就說出來了。不過好在範江現在腦子也不是那麽清醒,聽徐虎把他媳婦兒吹的跟朵花似的,便說道:“你拉倒吧,再好能好得到哪裏去,你媳婦兒我又不是沒見過。”
範江對楚清黛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次徐虎受傷他帶着人把徐虎送回去的時候,那楚清黛有些胖,皮膚也沒徐虎說的那麽好,後來生了孩子他倒是覺得漂亮了些,但是他總不能一直盯着人家別人媳婦兒看,所以後來對楚清黛的印象還真不是很清晰。
他們都是窮苦出身,據範江所知,徐虎媳婦兒家裏也并不好過,更不是被嬌養長大的,他們這樣的人家再水靈能誰水靈到哪裏去。就說她媳婦兒當初也是十裏八鄉一朵花,現在還不是手也粗了,腰也粗了。
百樂門的舞女雖然不是全都貌美如花,但也個頂個的水靈,實在是沒有徐虎說的那麽差。
其實徐虎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他剛跟楚清黛結婚的時候記得她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那時候的她還是大餅臉水桶腰,臉上油滋滋的不說還黑黃黑黃的,也不知道打什麽時候開始就跟剝了一層皮兒似的,一點一點的漂亮了起來。
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那變化更是巨大,現在說她是沒出門子的大姑娘也是有人信的。按如果是個心細的人當然會放在心上了,不過徐虎心粗,媳婦兒變好看了那是好事兒哪還會刨根問底,不過現在範江不信,他少不得要編出些理由來說服他。
“我媳婦兒祖上那可是做過高官的,以前是家裏窮沒那個條件,現在條件好了那些東西可不就又拿起來了。別的不提,就說她身上抹得臉上塗的那都是講究的不行,調理一段時間可不就好了,你要是不信趕明兒我把她那瓶瓶罐罐的給你媳婦兒也帶些回去,那效果你也就知道了。”
“你媳婦兒那還是神仙藥了不成,難不成比咱們荼蘼還好?那咱們還專門千裏迢迢的來一趟上海幹啥,幹脆把你媳婦兒聘到公司去,以後那錢還不是想怎麽賺怎麽賺。”範江醉醺醺的說道。
徐虎聽範江這麽說,也覺得有理,便說道:“你這個主意真不錯,我回去就跟二少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