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鬧劇
荼蘼有多賺錢,再沒有人比徐虎他們更清楚的了,這女人敗起家來也是不可小觑的,你可以不給妻子、姨太太買,但你還能不給家裏的老娘、姐妹買不成,只是一直小小的口紅就能賣出幾塊錢去,這其中的利潤就更不用提了。
這材料不難,但是配方卻是難上加難的,荼蘼能迅速的創下偌大的名聲,也正是因為它的效果好,花樣多。徐謹之這次興師動衆的來上海,跟人談生意固然是一方面,但是卻也是為了尋找人才,據說上海有幾個新留洋回來的化學家,學識十分豐厚,這不便急巴巴的來了。
對于這類人,薪水就不簡簡單單是一個數字了,別的先不用提,只要有真本事花園洋房、汽車、仆人,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畢竟荼蘼現在是聲名赫赫,但是為了保持下去确保秘方不外洩之外也得持續的研發新産品。
如果楚清黛手裏真有什麽秘方的話,徐家也就真的鹹魚翻身了。現在一個月百八十塊錢算得了什麽,連一個零頭都不夠。
雖然徐虎醉醺醺的,但是範江覺得還是有那麽幾分可信度,要知道楚清黛不過随手做出來的點心現在可都賣到柳記去了,徐虎從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混成現在這樣小有家資還準備添置些田地,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其實徐虎和範江為什麽能在一群人裏面脫穎而出而且又格外的受衆人的尊重,還不是手裏大方,如果扣扣索索的,什麽便宜都想占哪裏會讓底下人都服氣,範江是因為家底還算殷實,徐虎那可都是從無到有一點點兒賺來的。
不過兩個人現在都喝醉了,徐虎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啥,回到住處倒頭就睡,等到第二天早上範江來找他的時候還有些蒙。
其實範江昨天也喝大了,徐虎說的那些混話他早忘了個一幹二淨,但是徐虎說的自己媳婦兒有秘方啥的卻還記着,因為睡覺之前範江還想着,晚上做夢都是趴在金山上的。
徐謹之今天一早便出門拜訪了,劉子墨也出了門,留下他們幾個人在,其實這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如若不然徐虎他們也不能大晚上的出去玩樂。
徐虎跟範江坐在一起吃早飯,徐虎呼嚕嚕的兩碗粥下去感覺空落落的胃裏好受了不少,又舀了一碗粥才有興致說起這小菜絆的味兒不正,這粥熬得也不夠粘稠之類的閑話來。在家裏就算是一個小鹹菜,楚清黛也能做出花兒來,徐虎固然是不講究吃穿的,但是時間長了總歸是有那麽一點點兒差異。
範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想起徐虎說的荼蘼食堂裏的飯不好吃來,他們跟普通工人吃的還不一樣,普通工人不過是雜面餅子一碗炖菜,而他們每天還有炒菜,饅頭也管夠,徐虎吃的倒也不少,不過卻總是說不好吃。
食堂裏一個大鍋炒的當然跟家裏不能比,範江以前也沒在意,但是現在他們住的可是大飯店,就這徐虎還嫌不好,看來他平時在家裏吃的還真是講究。範江突然就覺得徐虎也許昨天晚上也不是全然在說大話,或許有那麽幾分真呢。
對,今天早上範江雖然還記得昨天徐虎說的一些話,但是卻也沒有全然當真,只覺得她是在吹牛,現在到真有幾分信了。
瞧着身邊正好沒人,範江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的說道:“虎子,你昨天晚上說的那是真的不,要不然等今天晚上二少回來了你去找他說說,如果是真的你就發了。”
“說的啥?”徐虎早把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忘得一幹二淨了,聽範江這麽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一些,不過大多都是自己吹噓他媳婦兒有多好的,話雖然是自己說的,徐虎看着範江的眼神卻有些危險,不管怎麽說他聽了那些話他就是覺得有些別扭。
範江絲毫沒注意到徐虎的眼神有多危險,其實徐虎完全不用介意,男人喝醉了誰還不誇誇自己媳婦兒的,他以前還把把自家的河東獅誇成仙女了呢,因此徐虎說的大實話理所應當的被範江當成了吹噓,全都抛到腦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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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啥,就是你媳婦兒手裏有秘方的事兒呗,你不知道二少這次來是為了啥啊,要是你媳婦兒手裏真有好東西,咱們還在上海待着幹啥,直接回北平了。”範江說道。
這時候範江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還說過這些話來,楚清黛的确喜歡自己做胭脂水粉用,他給她買回去的荼蘼也只是被她擺在桌子上留着觀賞,平時是從不用在臉上的。楚清黛平時臉上圖的,身上抹的,甚至是護理頭發用的頭油全都出自她自己之手。
徐虎記得有一次楚清黛還嫌棄他手上的繭子太厚磨得她後背疼非得給他用些東西,那時候她還說這可是好東西,還要給他往臉上塗些,不過徐虎一個大男人抹這些像個什麽樣子,當然最後也就沒有成形。
徐虎這麽一想心裏便有了幾分肯定,但是雖然他性子直但卻也不是個莽撞的人,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到還罷了,如果楚清黛并沒有什麽秘方純粹是喜歡自己瞎折騰,他這麽急巴巴的去告訴了二少那像個什麽樣子,因此徐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等回去了,我去跟他打聽清楚再說吧,那些女人的東西我還真不懂。你也別大嘴巴的就到二少面前說去,要是萬一二少看不上那多難看。”
範江一想也的确是這麽個理,他剛才只顧着高興了,完全把這事兒抛到了腦後,當下便說道:“還是兄弟你想的周到,不過要是屬實,可不能少了哥哥我一碗酒喝。”
範江雖然着急忙慌的,但是說實在的,這事兒還真和他沒多大的關系,就算是楚清黛手裏真有什麽秘方那也是徐虎兩口子受益,只不過徐虎跟他是鐵哥們,這心裏難免就激動了幾分,現在被徐虎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
“哈哈,少了誰也少不了你的。”徐虎一笑,對着範江說道。
楚清黛可不知道遠在上海的徐虎打起了她秘方的主意,她現在十分煩躁,在屋子裏一圈圈的轉着,如果不是院子裏太過燥熱恐怕早去院子裏了。
楚清黛今天穿着一件天水碧顏色的短襖,下面是紗質的白淩子裙,顯得十分清麗,因為天氣實在是太過炎熱她下面也只穿了薄薄的綢褲,短襖的袖子也用的是時下的樣式,袖子十分寬松,一擡胳膊便能露出大半的手腕子來。
這幅打扮在楚清黛看來是極出閣的了,但是在現在還真算是平常,那些摩登的洋裝露大半個膀子的也不是沒有,就是最普通的學生裝,還露半截小腿呢。
楚清黛煩躁也不是為別的,全都是因為白岩,也許是那天被楚清黛罵懵了,當天楚清黛回來以後他沒有什麽動靜,但是等到第二天卻急吼吼的找上了門來。楚清黛既然認定了白岩人品次,就絕對不會跟他再有什麽往來,幹脆就讓許媽去回了他說人不在。
豈料白岩那人也是個執拗的就算聽說楚清黛不在家卻也不肯走,一定要等着楚清黛回來。許媽推說主人不在家不能讓他進門,他就一直在門口巴巴的等着。
楚清黛當然不會搭理他,他願意等就在門口等着去吧,反正中暑了也跟她沒有絲毫的關系,又不是她讓他等的。等上一會兒子吃夠了苦,他自己就走了。
不過楚清黛卻真是低估了白岩的毅力,足足等到晚上也沒見楚清黛回來,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哪裏是不在家,純粹是不願意見他呢,第二天他又來了,還跟許媽說如果見不到人他是不會走的。
一個人就那麽大喇喇的在門口站着,絲毫不顧酷暑的驕陽,楚清黛十分敏感的感覺到許媽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好像她做了什麽事兒似的。
等到第三天更過分,不僅是白岩來了,連帶着夏萱和文姝都來了,夏萱顯得很是氣憤,不停的在門口大放厥詞,還說楚清黛太過殘忍,白岩大熱天足足等了他兩天現在都已經中暑了,如果她還有人性就不要再躲避雲雲。
本來四方鄰居對于一直在門口徘徊的白岩就有些側目,被夏萱這麽一鬧更是好奇不已,不一會兒門口就圍了不少人。聽許媽回來說的時候楚清黛頓時失手砸了一個琉璃杯,這是一整套,從茶壺到茶杯上面一個瑕疵都沒有,楚清黛平時寶貝的很,現在卻摔了個粉碎。
楚清黛恨得不行,本來就十分讨厭白岩了,現在見他更帶着人在自家門口敗壞自己的名聲,恨恨地罵了好幾聲,但是到底卻不好出去,但是卻也不能再讓他們鬧下去了,要知道一個女人的名聲有時候簡直比性命還重要。現在楚清黛後悔的不行,當時怎麽就覺得白岩十分令人敬佩了,現在看起來簡直跟個潑皮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