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六回答的聲音毫無誠意:“好的,你加油
現在了不遠處,并且離這裏越來越近。
她手中的靈力繩将虛巨大的身體捆的幾乎除了朝天怒吼不剩下任何掙紮的力氣了,邁步走到那只虛腦袋處的地方,她俯身看着那雙并沒有透露出任何理智眼睛,短的頭發落到臉側,擋住了一部分的視線,唔了一聲,微笑着問道:“打個商量,有死神要來殺你了诶,我放你走怎麽樣?”
充斥耳邊的只是完全不懂的嘶吼聲,不知怎麽的眼前浮現的竟然是那個時候和七六一起被丢到大虛之森的畫面,手中的靈力繩也不自覺地松開。
等到那個死神追過來的時候,靈壓探測器已經不再瘋狂作響,周圍也沒有任何虛的痕跡。
文涼琴拿着手機正在和別人打電話,餘光都沒有往那個死神的身上落一下。
“什麽?不行,我不同意。親你腦子有問題嗎?”提及心底最希望碰觸的話題,文涼琴非但沒有順從,反而是堅定的拒絕。
七六難得語氣有些強硬地說着理由,文涼琴在電話這頭沉默了好久,直到七六以為她根本沒在聽的時候重複的‘喂?喂喂,人呢!’之類的話,才讓她開了口。
“我就說最後一句吧,絕對、絕對不能在冬季大戰之前影響藍染的計劃。其他的,随便你好了,我今晚不回去了。”七六聽到她的話之後也沉默了好久,兩個人都身處那種不知未來怎麽走的茫然中,有的時候甚至想到以後的生活,就會舉棋不定。
到底,該怎麽走呢?
悄無一人的角落裏,黑腔猙獰的口子被打開,吞沒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邁步在安靜的連時間都感覺不到的死寂的世界裏,她看着腳下的靈子道路,再也不會像那個時候一樣崩壞了,從兜裏拿出手機,想要點開什麽東西看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機。
看着前方黑的看不到盡頭的道路,腦子裏不知道怎麽的想起的是接下來的劇情,烏爾奇奧拉把井上織姬帶去虛圈,後來黑崎一護闖入虛圈,藍染去到現世,把井上留在了虛圈。
他問過井上會不會害怕,那個女人的回答曾經一度讓文涼琴嗤之以鼻。
她仰着腦袋,眼前的黑暗讓她覺得自己睜眼和閉眼沒有什麽區別。
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殺死那個弱小的女人,可是我現在卻怕得要死,你知道嗎?
烏爾奇奧拉。
Advertisement
☆、想對你說的第五十三句話
黑腔的終點必然是虛圈。虛夜宮擁有對虛圈所有黑腔的監測能力,在她從黑腔邁入虛圈的那一步時,某種程度上就意味着她最終立場的選擇。
文涼琴一點都不想去到這個時候的虛夜宮。
她走到一半停了下來,腳下的靈子大道順着她的意願突兀地拐了個彎,完全不朝着黑腔預定的方向走去,轉而走進了斷界當中。
無邊無際的黑暗裏靈子大道是唯一的光源,腳下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身上除了手機是唯一的時間指示并且能夠用來打發時間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
斷界裏是沒有時間的,兩側的斷界亂流就像是什麽粘稠的液體一點點流淌,假如被這東西淹沒,将不會知道自己在何方。
文涼琴在之前,就已經深刻領悟了黑腔中靈子亂流和這斷界的威力,那個時候反而比現在要堅定地多,因為只想保他平安無事,所以不論自己遇到什麽,都覺得無所謂。
不似現在,反而開始害怕起來。沒有聲音的空間一片死寂,腳下的道路也因為自己漫無目的地亂拐現在不知通向何方,腦子裏亂糟糟的畫面擠在一起,最後定格在那次山頂上,烏爾奇奧拉看着自己,說出的那句“不要害怕,我在這裏。”
……可我已經不在那裏了呀。
文涼琴左右看了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既找不到去虛圈的路,也找不到回現世的路,也不知道順着斷界會走到哪個時間段,假使下一次踏出去,去到了一個連藍染時期的烏爾奇奧拉都看不到的地方該怎麽辦?
她不再刻意控制着自己的靈力,恣意釋放到最大,感覺到整個斷界空間的震顫,分明很少再感覺到疲憊的身體不知怎的只覺愈加沉重,又往前走了兩步之後,她停下了腳步。
拿出了手機,屏幕上的亮光打在她臉上,手機信號一點也不剩,來時滿當的電量現在只剩下一半,假如連這個都不剩了的話……這裏就真的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全身覺得一陣陣發冷,只有眼眶周圍的溫度在漸漸上升,她緩緩蹲下身,視線落在眼前的通道上,直到感覺臉上有些涼,伸手揩去濕潤,久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難過地哭了出來。
靈力在斷界的空間裏肆虐,文涼琴居然還有心思想着,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個在斷界裏迷路的人了。
這下就,再也不用去想到底該怎麽辦了,因為連能不能回去之前那個地方,都是一個謎。
說不定會在這個地方,一直到老,一直到死,都再也找不到路。
十二個小時之後。
原先世界的虛夜宮。
巨大的屏幕上的光亮映在薩爾阿波羅的鏡片上,他伸手推了下眼鏡,眼眸裏閃過幾分興味:“捕捉到七六的靈力波動,現世。捕捉到文涼琴的靈力波動……嗯?要來猜猜是哪嗎?”
他身後不遠處,一個筆挺的身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聞言只微微轉動了眼眸,将一直聚焦在屏幕上的視線移到說話者身上,然而卻沒有絲毫要搭話的意思,顯然是等着對方自己接下去。
“這種靈壓波動……”薩爾阿伯羅有些疑惑地往眼前的儀器裏輸入着指令,總覺得這兩個人類女人時時刻刻都能神展開啊。
烏爾奇奧拉已經判斷出了她所在的地方,靜靜地看着大屏幕上一行行飛快蹿過的數據,倏然眼神一暗,伸手拉開黑腔,擡腳往裏走去。
“這女人,不會是在斷界裏迷路了吧?”薩爾阿波羅終于得出了這個難以置信的結論之後,轉頭看向烏爾奇奧拉,試圖從他那兒得到肯定。然而轉過頭之後卻發現原地的主兒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站在那兒的是一臉大爺相卻難得走了正門的家夥。
發現薩爾阿波羅的視線放在自己身上,葛力姆喬不爽地啧了一聲,臉上寫滿了【老子很不想來這破地方,但是老子現在有求于你不得不來,可我也不想顯得我有求于你】的滾動字幕。
薩爾阿波羅用食指推了推眼鏡,眼中的趣味仍未消去,讓他的表情看上去總透出一股子變-态的意味。
葛力姆喬眉尖蹙得更緊了,所幸薩爾阿波羅對他的忍耐心也沒有報以太高的指望,只悠悠地将七六的所在地報出來,把靈壓指示器給他,複又低頭去鼓搗自己的新發明了。
文涼琴在黑腔裏看了看手機上殘餘的百分之二的電量,再停下腳步看着周圍仍然長得一模一樣的通道,看了看日期,這一回是真的打從心底期待這個世界的烏爾奇奧拉從斷界擄井上的時候……能不能……順路經過這裏QAQ?
剛這麽想着的時候,領域的探測範圍內突然感知到了一股靈壓波動!
文涼琴立刻轉過身去看,身後的道路上卻什麽都沒有,是錯覺嗎?在斷界裏待了這麽長時間,連幻覺都出現了嗎?
但她怎麽都挪不開腳步了,就一直愣愣地看向那個方向,為什麽……會感覺到烏爾奇奧拉的靈壓?
而且,是她最熟悉的那種靈壓濃度。
然而,直到她手機最後的百分之二燈光暗下去之後,她都沒能再感覺到有關那股靈壓的哪怕一丁點兒氣息。
并且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卻感受到了另外一個靈壓出現在不遠的地方。
又一次以為是幻覺,卻發現那靈壓離自己所在的方向越來越近——
她轉過身去看,發現那真真切切,是屬于這裏的,烏爾奇奧拉。屬于藍染時期的,那個說着假如發現自己站到了敵方陣營裏,再次相遇便不會如上次所見時的烏爾奇奧拉。
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良久之後,直到他走到離自己不遠的跟前站定,文涼琴才放棄了似的舒展了雙眉,漸漸牽起一個認命的笑容,低低地喊了一聲:“烏爾奇奧拉。”
這就是最終的答案了嗎?走到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時候,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轉圜的餘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選擇,只剩下自己不願意選的那個。
那麽,是選擇一個人等到死呢,還是跟着他走呢,文涼琴?
烏爾奇奧拉靜靜地注視着她,似乎在判斷着她出現在這裏的理由,然而沒等他開口說話,又有幾股微弱的靈壓出現在了他們倆的探測範圍內。文涼琴頓時就反應了過來,果真是讓自己撞到了烏爾奇奧拉來擄走井上織姬的現場啊。
烏爾奇奧拉轉頭看了她一眼,響轉消失在了原地。
文涼琴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摸到,右手徒勞地落回身側,看着再次只剩自己的寬敞通道,手握成拳,朝着烏爾奇奧拉的方向,小小地邁出了一步。
與其說是邁出了一步,不如說是挪動,雖然只有一小步,然而幾乎算是代表了她做的決定。
正當她打算響轉跟上去時,身側驀然出現一股氣息,與此同時,右手手腕被一個力道穩穩地捉住,她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随即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冰涼的觸感仿佛透過皮膚浸入骨頭裏,可卻讓她覺得無比溫暖和眷戀。她轉頭看去,神情裏夾雜着不可置信、驚詫和狂喜,更多的卻是心頭無端湧上來的委屈。
分明與離去的那個家夥有着同樣的長相,一樣的蒼白面容,同樣的蜿蜒到下颌的深綠色淚痕,烏色緊抿的唇,高挺的鼻梁,還有白色假面下那雙翡翠色的豎瞳,然而那雙眼中透露出的與無機質的冷漠截然相反的溫和,卻讓文涼琴一瞬間覺得,終于尋回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她直接掙開了他的手,轉身緊緊抱住了他,直到這一刻才肯切實相信他居然真的來到這個世界,找到了自己。
烏爾奇奧拉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明明并沒有分開多長的時間,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讓他覺得煎熬,尤其是在發現她還能蠢到再次走進斷界的時候,莫名蹿上來的火氣此刻終于消下去幾分。
之前黑腔裏發生的事情顯然可以放到以後再計較,至于現在——他伸手撫上了她埋在自己肩上的腦袋,青年特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又哭了?”語氣裏夾雜着幾分無奈和詫異,仿佛對她到底經歷了什麽有些許好奇。
文涼琴在他肩膀處的衣料蹭了蹭,吸了吸鼻子,雙手把他的腰抱得更緊,既沒有應他的話,也沒有反駁,仿佛打算就這麽抱住不再松手了。
良久之後才悶悶地回了一句:“你再不來我就要去勾搭這個世界的你了,哼╭(╯^╰)╮”尾音毫無威脅力的上揚,比起威脅,聽起來更像是撒嬌。
烏爾奇奧拉眼眸沉了沉,不去接她的這句話,轉而問起另一件事:“右手怎麽了?”
文涼琴:Σ( ° △ °|||)︴“什、什麽怎麽了?”
烏爾奇奧拉不再重複自己剛才的問題,轉而順着她的胳膊重新摸到了剛才的右手腕處,還沒等他用力,文涼琴就立馬松開了抱着他的動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眨巴着深棕色的眼眸看着他:“輕點輕點!別用力QAQ”
☆、想對你說的第五十四句話
經過了幾年的相處,烏爾奇奧拉被文涼琴帶的,衣服也不再是原先那樣單一的藍染時期款式,現在出現的時候也是一樣,竟然是難得的休閑款式,若不是假面和虛洞彰顯着他的身份,會懷疑這不過是普通的現世大學生而已。
他順着文涼琴的手腕摸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有受傷的痕跡,手上的勁兒不輕不重,恰好是她沒法抽出的那種力道。
視線落在她有些心虛的表情上,烏爾奇奧拉抿着唇,目光中無聲捎上了一層壓迫,讓她更覺亞歷山大。
“呃,就、就是不小心弄傷的。”文涼琴實在是不想說這個,一方面是覺得太丢人了,另一方面就是不想去提這件傷心事。
但是烏爾奇奧拉那智商多高啊,何況猜不對別人的心理,文涼琴那眼神一瞄他還不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嗎?只攏了攏手指的力量,冰涼的指尖緩緩摩挲着她的手腕,一語道破:“被他折斷了還是捏碎了?”
真尼瑪準,你都這麽能猜我心思了還讓我自己說個ball!文涼琴撅了一下嘴感覺很郁悶,但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默認了,他于是伸出另一手,将她有些亂的短發簡單順了順,這才如她所願轉移了話題:“之前不是說不想剪短嗎?”
原先只是簡單地換個話題,并不是真的在意這個,但是烏爾奇奧拉仔細看了看卻發現問題不太對,将她拉近身邊,深綠色的眼瞳中黑色的瞳孔細長,只更讓人覺得他眼瞳中毫無人的氣息。
原先落在她頭頂的手順着側臉重新輕扣着她下巴,幾乎像是在觀察什麽數據一樣一絲不茍地看着她的臉。握着她右手腕的手卻是順着手臂往上摸,到肩膀的地方再往下,文涼琴瞬間一個激靈反手去捉他的手腕,擋住他的動作,“你幹嘛?不要這麽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好不好?”
人家容易老臉一紅。
烏爾奇奧拉輕哼了一聲,對她腦海裏那些限制級畫面不做評價,轉而将自己的猜測問出口:“這身體怎麽回事?”
卧槽你這是火眼金睛嗎?我自己都沒看出來差別有多大,除了發型,您老到底是從哪裏發現的啊?是膚質不一樣嗎?身為一個正常的破面你為什麽會注意到這種可怕的細節啊?!
“就是,醒來就發現,魂-穿到這個身體上了,感覺……應該沒問題的吧?”面對着烏爾奇奧拉越來越強的冷氣以及那淩厲的目光,文涼琴突然想起來一個久違的問題,那就是在落到這個世界之前,在黑腔裏發生的那一幕。
烏爾奇奧拉不會要和她算總賬吧?QAQ
“你說呢。”烏爾奇奧拉不鹹不淡地回了她一句,成功讓文涼琴的表情一秒慫得堪稱乖媳婦的模板。
然而她還不死心地決定做一下最後的掙紮,“沒問題!”一雙深棕近黑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亮閃閃的光。
烏爾奇奧拉已經在思索原因和解決對策了,只回了她一個音:“呵。”嘲諷意味不要太滿。
提問:在你的不遠處有個你男人的過去式,身邊有個現在時,同時得罪了兩個,該怎麽辦?
文涼琴真想選擇狗帶_(:з)∠)_
若是七六在這裏,肯定要對她開啓嘲諷模式,比如:“惹他生氣那麽能,咋到了降火的時候這麽熊呢?”
可是這次沒等到她賣個萌求原諒的時候,烏爾奇奧拉突兀地轉身看着某個方向,“打算跟他去虛夜宮?”
文涼琴快被他給吓得跪下了,他對她的心思可以說是一猜一個準,非常心虛地去扯扯他的衣服下擺,長長的睫毛撲閃着,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讨好的意思。
“我錯了……別生氣嘛,我好想你,非常非常想。”說着湊近他的面龐,像個小孩子一樣在他唇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着,雙手搭在他肩上,與他對視着。然而眼中透露出的委屈卻像是如果他還不搭理自己,下一秒就能夠哭出來一樣。
烏爾奇奧拉沉默了一會兒,右手撫上她的側臉,眼底有幾分無奈,漫應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說道:“以後再說。”
……這是判了個死緩?
文涼琴覺得烏爾奇奧拉這種男人簡直特麽太難搞定了!自己當初到底是拿出了多大的勇氣征服他的?簡直不亞于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難度了好嗎?
并不去在意這個世界的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執行着什麽計劃,烏爾奇奧拉幹脆利落地帶着文涼琴從斷界走上通往現世的道路,他對虛圈、屍魂界和現世的通道都異常敏銳,熟悉地仿佛是溶在靈魂裏的繼承。
走到現世之後,最先感受到的是沖天的靈壓,這邊因為文涼琴的領域原因,她和烏爾奇奧拉只被當做最普通的人,別想從他們周身找到任何靈壓的痕跡。
驚訝地看着他走進一家拉面店,跟在她後面的文涼琴一臉懵逼,“你餓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想想到底怎麽辦才好嗎?為什麽看起來填飽肚子才是當務之急?烏爾奇奧拉你也崇尚‘民以食為天’嗎?
直到在他對面坐下,看到他淡定地點了份招牌的拉面之後,文涼琴才得到答案:“斷界裏待了半天,不餓?”
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肚皮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了,愣愣地盯着他看,好半天才低聲‘嗯’了一下,算是對他的回答。
幾道沖天的靈壓離他們在的位置極近,只是坐在這樣一家普通的拉面館裏,卻仿若離那戰場極近。等到面條被端上來了之後,看着裏頭顆粒飽滿的玉米以及深綠色的海苔片,加上肉片和青菜,配上乳白色的底湯和韌勁十足的面條,文涼琴咽了咽口水,保持着最後的理智擡頭問他:“我沒帶錢,你帶了嗎?”
烏爾奇奧拉安靜了兩秒,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事。”
怎麽就沒事了?這家店是虛圈連鎖嗎?文涼琴眼神詭異地再看了他一眼,低頭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美食誘惑,心想着大不了打個電話喊七六過來,拿起筷子開始了填飽肚子的工程。
十分鐘之後——
伴随着一聲沖天的巨響,葛力姆喬的身體重重砸向了地面的一排商鋪,一時間只聽見轟隆聲不斷,待到他勉強支撐起腳步的時候,地面上已經出現了一排的斷壁殘垣。
文涼琴舉着筷子看了看四面空蕩蕩的大街上的建築物,再回頭看到自己這邊唯一完好無損的桌子和坐在對面依然沒什麽表情的烏爾奇奧拉,低頭瞅了瞅自己的空碗,啧了一聲開口問他:“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他們要打到這邊來吧?”
——感覺自己學會了什麽不得了的新技能,比如如何在這個世界吃到免費的食物什麽的。
店和人都沒了,她想給都沒地兒給錢去。
在旁邊觀戰的七六看到她舉着筷子坐在凳子上的呆愣樣,從上空中響轉出現在她的身邊,手搭上她的肩膀正打算說什麽時,才看到她領域範圍內的烏爾奇奧拉,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怎麽,被我吃完面之後霸氣側漏的模樣吓着了嗎?”文涼琴這下不着急了,還有閑心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側着腦袋看着七六,還有閑心調侃她。
七六眉頭跳了跳,也懶得去回她,知道她這是在嘚瑟着。幹脆也很有閑心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如果不是要用領域擋住烏爾奇奧拉的話,這張桌子和周圍的椅子可能就沒這個運氣完好無損了。
“所以,接下來打算腫麽破?”文涼琴眨巴着眼睛看烏爾奇奧拉,一般他在身邊她就自動放棄動腦,浪費腦細胞不說想的永遠都沒他周全。
七六覺得自己這好像又是無形當着電燈泡的節奏,她試圖做點別的來降低下自己的存在感,然而烏爾奇奧拉的目光就在這個時候落到了她身上,連帶着文涼琴的眼神也随着他的視線一起聚焦到了她那裏。
這個從來都十分經看的女生突然就顯得局促起來,她左右看了看,伸手拿過文涼琴面前的茶杯換了一邊喝了一口茶之後,半天才憋出一句:“要不,你們聊着,我先走了?”
文涼琴這時候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七六不習慣跟不太熟的人聊天她懂,她就不懂為什麽烏爾奇奧拉只有在戰鬥的時候話才那麽多,有的時候對上自己也是能不回答就不回答的節奏,這到底是懶還是真的惜字如金?
“他不是那個意思,你坐這沒事。”對七六懶洋洋地解釋了一句,文涼琴現在是吃飽了有點犯困的節奏,又看着對面的烏爾奇奧拉說道:“她不是黑腔裏頭掉過來的,就第六十刃的行宮那邊掉過來的……”
說到這裏,她有些好奇地轉頭去看七六,深棕色的眼眸裏帶着一絲探究:“難道你們床塌了嗎?不然你到底是怎麽掉過來的?”
七六陷入了一陣沉默。
文涼琴完全沒搞懂烏爾奇奧拉的腦回路,更一點都不想當他們倆之間對話的傳話筒,把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之後,她站起來慎重地看了看他們倆,提了個建議:“要不,你們聊着,我先走了?”
看來想回到原先的世界還真是非常難呢。
烏爾奇奧拉、七六:“……”
☆、想對你說的第五十五句話
井上織姬因為手上戴着烏爾奇奧拉給的手環的緣故,不論是走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還是人煙稀少的巷道裏,無論如何都沒有人能夠看到她。商店的玻璃櫥窗倒映出她的模樣,她伸出手去,觸碰到冰涼的玻璃展覽窗,看着自己的倒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文涼琴因為領域的原因,只要她不願意,沒人能夠發現她。
她一直不遠不近墜在井上的身後,因為自家那位過來的時候身上穿着的是隔絕靈壓的衣服,只要他不在這些人跟前露出樣貌,沒人能發現他的身份。所以文涼琴還就真的把他和七六扔下了,自己跑來看戲。
無聊的跟-蹤把戲竟然維持了一天,文涼琴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對着井上的臉這麽長時間還不覺厭倦,一邊糾結一邊看戲看的非常爽。
夜幕漸漸浸染了整片天空,夕陽依依不舍地慢慢藏到地平線下,就連地面都失去了原本的溫度變得冰涼起來。
她看着井上織姬走過學校,在街上不小心撞見了人想道歉對方卻看不見她,在房間裏開着暖色的臺燈寫着東西,最後——走到了黑崎一護家樓下。
文涼琴在樓下歪着腦袋打量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要那麽欠揍去偷看人家哭的辣麽傷心的場景比較好。
道路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估摸着她要在上頭磨蹭好一會兒,文涼琴低頭看着腳下的水泥道路,一如既往糾結着接下來怎麽辦的問題。
黑色的短發并不比剛來的時候長多少,她思索問題時用手指卷着發尾的習慣也改了不少,畢竟伸手堪堪摸到發尾的感覺并不讓人覺得愉快,尤其是對于有卷發情結的人而言。
她忽然回過神,轉頭看向身後,街角傳來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如果不是她對那位的步伐節奏太過熟悉。幾乎是有些驚訝又有些無奈地在那個人影出現時開口道:“你怎麽……”話脫口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到的事情他何嘗會忽略,于是便将餘下的內容盡數噤于唇間。
電光火石間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我最近退步了還是薩爾阿波羅真發明出什麽東西?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扭過頭很認真地打量着烏爾奇奧拉,她微微皺着眉有些不滿的樣子,雙唇也撅起些許,深棕色的眼中寫着滿滿的郁悶。
烏爾奇奧拉翡翠般的眼眸稍微一瞥,看了她一眼,又轉回目光看向她剛才盯着的黑崎診所二樓,半晌之後開口卻是說起她這個身體的問題以及幾套解決方案。
文涼琴盯着他的側臉,聽着他口中有條不紊的敘述,不時點點頭。等到他話音落下許久之後,烏爾奇奧拉覺得有幾分不對勁,這一次轉過頭與她的視線對視,察覺到她的眼神很奇怪,沒等他表達出疑惑,文涼琴就幽幽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盯着井上織姬在的地方看?其實你剛才找到我不是因為知道我在這吧,是因為她在這吧?”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簡直細思恐極啊!
烏爾奇奧拉又一次領略了自家女人的腦洞究竟可以大到何種地步,他的視線靜靜地放在她身上,并不打算回答她這些出格甚至離譜的腦補內容。
“你怎麽不說話?”文涼琴目光灼灼就算和他對視也絲毫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反倒見他不搭話愈加來勁。
烏爾奇奧拉發現井上織姬簡直是他們倆之間難以形容的死結,只要井上和他都出現在一個地方,文涼琴就要開啓這種好奇寶寶的吃醋模式。
話語裏倒是沒幾分酸味兒,然而那內容卻在消耗他向來很足的耐心。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哦,西法先生。比如,井上被綁-架到虛夜宮之後吃的東西是誰給她做的?她伸手打你的時候再驚訝你也可以躲開的吧畢竟本能啊對吧?後來她沒用了藍染把她和虛夜宮一起留下,就算黑崎一護來搶你也可以完全不打就把她還回去的,咦這麽一說……”她頓了頓,瞅着烏爾奇奧拉的眼神有點兒詭異。
幾秒之後自言自語一樣接下去:“跟黑崎一護戰鬥的時候廢話格外多,還愛打擊他的志氣和身心,特意跑去虛夜宮控制室查看他們侵-入的軌跡,為此還和不太喜歡的市丸銀搭話——你不會其實喜歡黑崎一護吧?”
假如烏爾奇奧拉此刻是人類的身體,他一定會深呼吸一口氣保持冷靜。
眼見着她這腦洞不堵住是要突破天際的發展,他側過身伸手繞到她背後,手掌撫在她背上,稍一用力就将她整個人攬向自己的方向,随後湊近覆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再不讓她短時間內有開口的機會。
她驚詫地睜大了眼睛,一點兒也沒想到他會來這招,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失去了主動權。
那邊井上已經做完了去虛圈之前最後的一件事,順着黑崎一護家的陽臺往下爬,烏爾奇奧拉背對着她的方向,即便是察覺到了那個動靜也絲毫不予理會。而文涼琴正好能夠感覺到井上往約定地點走去的動靜,就算她完全看不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她也下意識想去推開他,沒成想烏爾奇奧拉抱住她手收了幾分力,她立刻就感覺到喘不上氣。
直到唇上的力氣離開,她也沒能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哪想到他另一手食指按上了她濕潤的下唇唇瓣,力氣并不算大卻給她一種随時會探入齒間的危險感,她直接張口咬住他的食指。
烏爾奇奧拉略微挑了挑眉,轉回了之前的話題:“你選哪個?”并不急着從她齒間解救出自己的手指。
她松口之後将他的手拉下來,與自己的五指相扣,認真回憶了一下剛才他說的話,微笑着回答他:“我選擇胸大的……嗷別敲我頭會變笨的!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選那個看起來很麻煩但是好歹算做好事的選項。”
烏爾奇奧拉對她的選擇毫不意外,聞言只緩聲幫她做了個選擇:“虛夜宮就不用去了。”
啊?!怎麽可以?!我還有天大的一場戲要看啊!
文涼琴想抗議,但是在對上他那雙平靜如水在月光下映成翠綠色的眼眸之後,那些話自然就在想要出口的瞬間消散了。
不論他之前做過什麽,可他答應過我的事情都一件不落的做到了,他曾經說過就算我們隔了一個世界,他也會找到我,現在他做到了。
想到這裏,她唇畔弧度忍不住上揚,看向他的眼神裏怎麽都藏不住溫柔。她是個很缺安全感的人,但是她現在終于再也找不到理由讓自己害怕,因為自從和烏爾奇奧拉在一起的那一天,他就在一點點填滿她的生命,用一種她未曾察覺到的方式。
帶着他回到自己那個類似臨時住所的家,文涼琴打開燈之後感覺到空無一人的屋子,愣了好幾秒種,露出了個意料之外的表情,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輕笑着小聲吐槽道:“哼,平時還一副不稀罕喜歡葛力姆喬的樣子,現在還不是跑的飛快。”
可她的眉眼卻是笑意盈盈的。
自從七六被自己連累到這個世界,文涼琴就一直在想假如她沒有任何留下來的理由最後決定找遍一切方法回去,那自己也不會攔着她,但七六沒有。其實她們來了之後就不再是以前那樣了,就算兩個人都還是跟以前一樣相處,但是有些話題是不能再談起了。
比如家裏最近又來了什麽奇1葩的親戚,比如她的父親又總是幻想着自己的女兒變成一個非常獨立的女強人卻不連大學都不準她報外地的。
更多的時候,她們倆之間談遍與這世界,與死神劇情有關的話題,亦或者是最近的一餐是好吃還是難吃,她們之間變得難以容下沉默。
沉默就意味着留有無限的想象空間,對于很少長時間離開家的七六來說,那太容易将她的思維引向那個無能為力的方向。
更多的時候,文涼琴會選擇在葛力姆喬在周圍的時候跟七六笑鬧,因為七六總是會被自己氣走,因為文涼琴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也許這就是她們将近十年的友誼培養出來的默契,七六來到這邊之後總是很容易被她激怒選擇轉身離開,大概也是怕她說出什麽雙方都沒法承受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