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六回答的聲音毫無誠意:“好的,你加油
,綠的讓文涼琴幾乎是看一眼就難以抵抗這樣的顏色。
烏爾奇奧拉其實對這個世界上的景色并沒有多大的感觸,不管把他放在哪裏,他眸中都不會被這美景震撼到哪怕半分。誰知文涼琴感慨完接了下一句:“跟你眼睛一樣的顏色,但是沒你的眼睛好看。”
轉頭與他對視,眼中洋溢着一股得意,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寶物跟他這兒來炫耀。然而那彎彎的眉眼,閃爍着的光芒如同将陽光鎖入其中,這世間再沒有這樣耀眼的光澤了。
“其實這個小地方景色也不錯,對吧?”看着他還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文涼琴早已習慣,自顧自地就抛出了下個問題。
沒成想烏爾奇奧拉這次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其實我早已看過人世間最美的顏色,這世上再也沒有東西能入我的眼。
——江山如畫,不及你眼底那抹光。
然而文涼琴并不知他心底的話,聽到他贊同的那聲嗯,唇角的笑容擴大了些。不管把她扔在哪裏,人群裏笑起來這樣燦爛終究只有這一人罷了,就像是她黑色發間藏着的那縷火紅。
一直走到了山頂上,文涼琴的狀态都很興奮,眼角上揚的弧度就沒有落下來過。
“到了山頂了。”迎着山頂的清風,文涼琴輕聲吐出這句話,站在山頂上,有毅力上來的人極少,何況是這個時間段,幾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看着遠方,看了很久,眼裏透露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的訊息。良久之後,她回過頭,看着烏爾奇奧拉,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開口:“其實我有點怕。”
風兒沒有喧嚣,于其他人來說也許是微風拂面,但對于文涼琴而言,這風吹在她身上就跟藏了冷刀子一樣,疼且冷。
她不知道怎麽就搓了搓手臂,看着遠方,不肯轉頭去看就站在她旁邊的烏爾奇奧拉:“我有點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麽,也許是怕失去這個能力,也許是怕回去。沒有能力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強大了可以改變什麽,但是我萬一帶着這一身的力氣回去,發現我還是什麽都沒法改變,到時候我應該會更難過的吧……”
而且我萬一真的掉回去了,我要怎麽樣才能夠再見到你啊……
☆、想對你說的第四十六句話
眼前有些模糊,像是那種半睡不醒的感覺。陽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眼皮,刺地眼球一陣刺痛。許久沒有過這種需要用盡全身力氣去掙紮的感覺,她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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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久違的吵鬧聲音,在她印象中幾乎是很少有的情況。再次閉着眼睛,她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聽到耳邊一句:“小涼,你還不起來上課嗎?要遲到了哦。”
刷拉一下她就坐了起來,早晨身上并沒有太大的力氣,這麽一個激烈動作跟詐屍似得,把喊她的六妮給吓了一跳。“我的媽!你起床沒個準備動作的嗎?”
她眨巴了眼睛好幾下,盯着六妮出神了好久,歪了歪腦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混合着完全沒睡醒的鼻音:“什麽……課?”
也許是她的表現太過迷糊,六妮完全沒聽出她的驚訝,只是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古漢男神的課啊,你睡個午覺睡傻了?”
文涼琴總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忘了很重要的事情,起來收拾書包撿了兩本上課用的書和筆記,低頭悶悶地穿鞋。離開的時候随手扯了一件床邊的薄外套穿上就打算跟六妮去上課,沒成想六妮一副關懷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腦子沒毛病?今天外面兩度诶,婊砸。”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感知了一下溫度,自己都有點疑惑地點了點頭。“不冷。”
走在路上六妮看她完全就沒在狀态的樣子,順口調侃了一句:“你這是失戀了嗎?生無可戀的樣子。中午你們不是還一起吃飯嗎?吵架了?不能吧?”
文涼琴感覺自己仿佛穿越了一個世界,迷茫地轉頭看着她,不知道的人以為她這是睡個午覺就穿越了的狀态。“吃飯?”文涼琴就跟個複讀機一樣又一次重複了她的話。
“woc你真是演員啊,你這是在跟我表演午覺起來失憶的段子嗎?你男票會哭的啊!XXX啊!你确定等會兒看到了也要這麽演給他看嗎?”六妮完全被驚吓到的樣子,肉呼呼的白爪子捂着自己的胸口,瞪大了一雙狗比之眼看着她。
文涼琴眉頭幾乎皺的跟包子褶一樣,眼中透露出一種幾乎是世界毀滅了的崩潰感。低聲将六妮剛才說的名字給重複了一遍,不自覺地換了個語種否定道:“不,不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文涼琴總覺得哪裏不對。她口中喃喃地念着:“男朋友……”甚至是這個詞都不是中文。六妮抽了抽嘴角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對于剛才這些聽不懂的語言做了個評價:“這個b裝的好,我給十分。”
進入到教室裏之後,她從包包裏開始找書本,不經意間看到自己那本綠色封皮的日記本,鬼使神差地在大家都開始認真聽課的時候,翻開了筆記,封面翻開之後,扉頁一片空白。
她伸手撫摸着空白一片的地方,就像是這裏曾經有過誰的影子一樣。
腦海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她伸手撐着腦袋,揉了揉太陽穴。
到底忘了什麽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心底角落悄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我的媽!睡個午覺而已發生了啥?這是古漢課嗎?難道我斷片兒了?!】
“啊?”在課上,文涼琴直接疑惑出聲,讓旁邊的六妮對她側目而視。在講臺上的男老師以為她沒聽懂,又盯着她的眼睛将剛才的內容重複了一遍,她只能愣愣地點頭,裝作懂了。
【等等剛才那個問題是我說的?卧槽這個世界怎麽了?我終于精分出了二人格?論一個午覺激發二人格的可能性。】心底那個聲音仿佛有些興奮,連帶着文涼琴聽課的眼神都莫名的亮了。
【你好我叫文涼琴,噢你應該也是這個名字。請叫我一號!來我自我介紹一下,目前我的身高168cm,體重44kg,喜歡美食和發呆還有寫文,然後有男票了,噢對了我們難道要男票共享嗎?!】那個聲音好像才是這個身體的正牌貨色,跟這個家夥比起來,文涼琴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鸠占鵲巢的家夥。
男票共享?那是什麽鬼?她下意識地有些抵觸情緒,皺着眉頭一下子心情失落了下來。
【話說你到底是因為我受了什麽刺激出來的?我既沒失戀也沒跟誰吵架啊,奇了怪了。哦對了我男票不能給你不過我有男神,來來來給你安利一發我男神,死神裏的烏爾奇奧拉!你要不仔細想想,我有記憶的哦~】那個聲音并沒有感覺到她的失落,只自顧自地興奮了下去。
死神……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
仿佛被塵封的記憶終于解鎖,久違的記憶片段洪水一樣滔天撲面,這個名字就像是打開了寶藏的鑰匙,讓文涼琴唇邊霎時間彎出一抹笑意。
周圍的人跟隔了一個世界一樣,分明是午後的陽光卻偏偏有一種蒼白的感覺,照耀在身上并沒有半點暖意。她轉頭看了一眼周圍,離她最近的舍友身上臉上逐漸只剩下黑白的顏色,以她為中心世界逐漸灰暗了下來,如同老舊的黑白電影,還是無聲的默片。
她張了張口,唇齒間洩出一句彈跳着暖意的話:“你好,我叫文涼琴。目前身高168cm,體重43kg,喜歡和虛夜宮的破面玩耍,去現世逛街,玩游戲。然後——我的男人是烏爾奇奧拉,很高興可以看到現在的你。”
【卧槽卧槽卧槽!你剛才說了啥?!你占了我男神!我不管我不服我不聽!我要男神QAQ給我男神!我也想女票男神!你一定是在騙我QAQ】身體的主人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吶喊出聲。
良久之後她妥協了,【唉,同人不同命啊。好吧來告訴我,男神懷抱暖不暖,有木有幸福地飛起?以及,你這樣穿越了難道不會想爸媽咩?】
暖不暖?“冷死了,破面的身體沒有溫度,除非是義骸。幸福,你也要幸福。還有,我想爸媽了,但是,好像沒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了。”文涼琴只覺得這個應該算是異世界的自己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聲音裏含着淡淡的笑意。
【噢噢噢你要走了嗎?全家人都很好放心!麽麽噠代替我向男神說句麽麽艹!】
什麽鬼……文涼琴想抽抽嘴角,這種莫名的自家男人被調戲了的即視感。
“該起了。”耳邊驀然傳來一句捎着冷意的聲音,文涼琴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酒店的天花板,半天沒回過神來,轉頭看着烏爾奇奧拉,翻了個身面對着他。
閉上眼睛,感受到熟悉的靈力,她伸出雙手抱住烏爾奇奧拉的脖子,湊近在他肩上蹭了蹭,想到昨天下午的那一幕。
那個時候,自己說出那一番深藏在內心的不安,恐懼和害怕的話。烏爾奇奧拉用那種淡淡的目光看着自己,不冷,反而讓人覺得漸漸心安。
“果然還是這樣。”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半分驚訝都沒有。
這幾年以來,不管她表面上變得多麽自信,心底深處的不安其實半分都沒有減少,大多數時候并不表露出來,只在偶爾舉棋不定的時候,悄然暴露一點。自從實力跟着增長之後,這樣的猶豫更是幾乎找不到了。
烏爾奇奧拉深知這一點,在她又一次透出那種迷茫,揉着幾分擔心,但是更多的是對自己這種狀态的焦躁時,只靜靜地站在原地。
奇異的,文涼琴眨了眨眼睛,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并不妥當,正打算開口挽回的時候,烏爾奇奧拉不緊不慢地接了一句:“如果這麽說能讓你感覺到所謂的安全感,那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語調溫吞,仿佛大提琴一般低沉優雅又富有節奏,他輕啓薄唇,續道:“不要害怕,我在這裏。”
烏爾奇奧拉是鮮少會做出承諾的類型,而且平時的作風絕不和甜言蜜語搭邊。用七六的話說,大概全虛圈能從他話裏聽出情趣的也就只有文涼琴這樣腦補力突破天際的人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永遠用實力說話,奉行實際行動的家夥,有一天也會為了讓她安心,而選擇說出人類的那些空讓人覺得一時安慰空刷一時好感度然而實際并沒啥卵用的話。
當然了,正因為這樣一個從不開空頭支票的家夥,驀然說出這種話,那殺傷力比一般的情話都要大,以至于文涼琴老臉一紅。
“靈壓這麽亂,又是夢到什麽。”烏爾奇奧拉感覺到她周身幾乎是在亂竄的靈力,剛才她睡着的時候比這個還亂,而且領域的範圍差一點點就又把他隔絕在外。如果不是及時喊醒她,估計這個酒店還不知道要倒幾面牆。
文涼琴手上用了幾分力氣,抱他抱得更緊了些,鼻尖呼吸着冰涼的氣息,一本滿足道:“麽麽艹。”
“嗯?”烏爾奇奧拉的聲音低了一些。
她噗嗤一聲輕笑出來,趁着他現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埋首在他頸間,這才正兒八經地改口:“我愛你。”
我愛你,烏爾奇奧拉。
☆、想對你說的第四十七句話
文涼琴回到虛夜宮還沒來得及回第四十刃的行宮,就改道去了薩爾阿波羅那裏,當然,是被烏爾奇奧拉強制拉去的。
沒成想剛走到門口,就在另一條道路那邊感知到了七六的靈壓。文涼琴雙手環胸往牆邊一靠,等七六過來的時候,早已挂好了預料到一切的笑容:“喲,你也不正常啊?”
七六以前只覺得她偶爾嘴賤,自從她跟烏爾奇奧拉在一起之後,基本甭想聽到她這張嘴裏吐出什麽好東西來。
尤其這噴毒還就瞄準自己一百年不改變。
“不不不,從頭到尾不正常的人只有你而已。”七六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對她翻了個白眼,随手将擋住視線的發絲挽到耳後,露出她精致的臉龐。自從有了靈力的滋潤之後,她整個人更是跟出水芙蓉一樣,走到哪裏都是吸引人心神的存在。
文涼琴挑了挑眉毛,跟着她往前面走去,一邊伸手一邊說:“噢,我有一樣是正常的,眼光。”
……還真特麽沒法反駁。七六都不用轉頭就感受到了烏爾奇奧拉的靈壓,這要是敢反駁,簡直是嫌自己活膩了。雖說烏爾奇奧拉并不會拿她怎麽樣,但每次看到就放冷氣也是受不了啊。
“別伸手了,我能力不穩定,你小心喝着喝着牛奶突然變硫酸。”七六‘啪’地一聲拍開她伸出來的手,毫不猶豫地拒絕。
噢好藍過。文涼琴覺得每天早上起來沒有豆漿或者牛奶的日子簡直不幸福,非常非常不幸福。
薩爾阿波羅對她們倆的體質還是一如既往地感興趣,若不是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每次都在一旁盯着,早八百年就把她倆裏裏外外解剖幾十次了。
吓得文涼琴從第一次來之後每次領域都開的妥妥的,生怕呼吸到一口這裏的空氣。
而檢測出來的結果并沒有什麽變化,薩爾阿波羅推了推眼鏡,眼底是一片看到極好實驗材料的笑意,開口贊嘆道:“果然不是普通的力量啊。依我看,說不定涉及到次元法則,你們這是開始被世界排斥了吧?”
烏爾奇奧拉的猜測也是如此,文涼琴見并檢查不出所以然來,領域的外圍結界輕微震動,抖落邊緣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去的幾乎看不見的蟲子。
“大概。”文涼琴聳了聳肩,見檢查不出所以然來,伸手打了個哈欠,轉頭去看烏爾奇奧拉,開口道:“走吧。”
言語間并沒有太多對這件事的擔憂,可見确确實實是放下了心。倒是七六雖然沒說什麽,周身的氣壓卻是有些許的改變。
文涼琴與她熟悉了這麽久,基本上往她身邊一站就知道她的心情變化,有些不放心地回頭去看葛力姆喬。葛爺難得受到這種特殊待遇,下意識就是一蹙眉,眼角的藍綠色眼影将他的視線殺傷力無線延展,湛藍的眼眸裏滿是一貫的狂傲。
沒等他說什麽,就注意到七六走神了,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好幾步,而且看樣子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葛力姆喬沒跟上。
文涼琴想了想,領域的範圍無端擴大,将葛力姆喬籠罩在其中,屏蔽了內部的聲音,這才開口說道:“放心好了,就算回去了,我也會照顧她的。”
“嘁。”葛力姆喬對她的所謂照顧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倆女人都并沒有比對方靠譜到哪裏去,甚至隐隐覺得文涼琴比七六要蠢。
诶嘿葛爺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拽哦?文涼琴撇了撇嘴,感覺自己再說多少都會被這大爺當成放屁。
“沒必要。”葛力姆喬一副‘麻煩極了完全不想理你,但是不得不給你個回答’的表情,看都不看文涼琴,視線就停在七六走遠了的背影上。
七六這個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葛力姆喬好像一直都停在原來的地方并沒動,轉頭去看他,正好看到葛力姆喬擡腳走出文涼琴的領域範圍。
——沒有必要,我的女人,我自己會找回來。
也不知道那天葛爺有沒有跟七六說什麽,反正文涼琴是覺得七六的狀态并沒有什麽改變。
當然,文涼琴也已經沒有什麽時間可以感慨了。
整整一個月,她和七六都折騰出了各種各樣的幺蛾子,七六偶爾下意識地用能力之後發生了好幾起慘絕虛寰的事情,比如某次給一個虛安利現世的吃的,拿錯了直接變成了毒-藥一樣的東西,差點那只亞丘卡斯就退化成了基力安。
另外例如把水瓶放在地上,結果水質變化導致第六十刃行宮的地板腐蝕了一個五米左右的深坑這種事,屢見不鮮。
直到——
能力徹底消失的那天。
文涼琴和烏爾奇奧拉走在黑腔裏頭,只聽到‘喀嚓’地細小聲音,回頭看去,腳下的靈子道路正從盡頭開始崩裂。她轉頭去看烏爾奇奧拉,烏爾奇奧拉對她伸出手,她身上的領域範圍突然暴漲,眼看着就要将旁邊的烏爾奇奧拉給彈出他自己的那條路,文涼琴下意識就是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一腳踩空。
她從來都很怕黑,就算是這次也一樣。黑腔裏果然是個适合恐怖故事發生的地方,她如此想着。然後看着烏爾奇奧拉睜大的眼睛,不由得就是一個極燦爛的笑容,就像每次轉頭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沒有連累到你,真是太好了。
掉入黑腔的靈子亂流裏會發生什麽呢?文涼琴腦海裏只有個大概的概念,盯着烏爾奇奧拉的眼眸一下都不敢眨,就怕一閉眼就不知多久以後才能再看一眼。
烏爾奇奧拉眼眸一沉,周身的靈壓逐步提升,看着文涼琴瞬間被亂流吞噬不見,眼底的墨綠漸漸透徹,淡綠色的靈力道路周圍的靈子收到他靈壓的影響開始動蕩不安。
從兜裏伸出手來,捏碎了禁锢在他周圍的淡金色結界痕跡,碎片化作星星點點的粉末落在他腳邊,他閉了閉眼,重又睜開,這才重新踏步走向虛夜宮。
膽子越來越大了,女人。眼底沉着幾乎可以說是生氣的情緒,以至于剛一回到虛夜宮,第四十刃的靈壓幾乎讓整座宮殿顫抖。
文涼琴最後只記得自己周圍圍繞着一股極為可怕的,幾乎可以把她壓成齑粉的壓力,她無意識地運用起周身所有的力量與之對抗,耳邊回蕩着的全是結界像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
臉上被什麽東西籠罩着,暖暖的,像是攏了一層輕紗。
她驀然就想到了之前做的那個夢,心底有個不好的預感,心想着我特麽可不想滾回去再上一遍古漢,強烈的沖動迫使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完成了睜眼擡頭起身的一系列動作之後——
“這位同學,你對我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站在講臺上,黑板上寫着一串英文的老師推了推自個兒的眼鏡,十分不悅地問道。
沃日,古漢瞬間變英語?這老師誰啊,她的記憶裏高中以來都沒上過男老師教的英語課啊。
這特麽又上演的哪一出啊?
她腦子都還沒轉過彎來,下意識就是英語回了一句:“對不起,沒問題。”然後自動自覺拉凳子坐好,低頭看書假裝認真聽課實則轉動大腦。
這老師的口音怪怪的。文涼琴摸着教科書的紙質邊角,分了個神去感慨這紙質不錯之後,終于回過神最先感覺自己的靈力——還在。
但是暫時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驀然短片的情況,她不打算動用。可以動用靈力,就說明還是在二次元的世界裏,她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來了一半。
甚至有閑心看看自己現在的讀書狀态是怎麽回事,思考的時候習慣性伸手去捋頭發,這一摸發現自己的頭發啥時候成了短發,梳理到一半就沒毛了讓她覺得好不順手。
桌上攤開的除了英語書,還有一個筆袋,裏頭看樣子除了筆……還有一面鏡子。粉色的,圓圓的鏡子。
——我到底穿到了一個怎麽樣的奇葩身上?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不由地收入耳中,幾句奇怪的英語裏頭還夾雜了熟練的日語。咦,等等,日語?
她轉頭去看他們,發現都是一堆不認識的臉之後又郁悶地轉回頭,拿起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臉。
然後她吓得鏡子都掉了。
然後她就被那個看着就一臉‘全世界欠我五百萬’的老師給勒令下課去他辦公室。
這事兒不怪她,真的。聽她狡辯,任誰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一副被化妝品覆蓋地連自己媽都認不出來的樣子,都會産生這麽悲戚的心情。
我特麽好不容易把自己養的白白嫩嫩,純天然無污染的樣子,一朝就成了這卵樣兒,更氣人的是,自己看了二十來年的臉,就算是這幅狗啃的模樣,也能看出這确實和本人的臉是差不多的啊。
這身體的主人還真是……愛好奇葩啊哈哈哈哈。
#堅決不承認這家夥是我系列#
一沒打算好好聽課,二就算好好聽了下課還是要去辦公室喝茶,她自動自覺放棄治療。低頭去翻書,原來大本的英語書下還放着一本草稿本,本子是用來做什麽的先不說,我們來看這個本子大大的核心标題——
空座市第一高中。
呵呵。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這就是文涼琴此刻的心情。
☆、想對你說的第四十八句話
下課鈴響了。
文涼琴還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就已經有同學過來提醒她去辦公室了。總覺得臉很重,這一定不是錯覺,而是化妝品太厚了的原因。
腦海中有細碎的記憶片段,她從包裏拿出了卸妝的東西去到洗手間,花了五分鐘卸妝兩分鐘洗臉之後,抹上唇膏,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原先以為這個身體主人是為了擋住臉上的什麽瑕疵,這麽一看,還是挺清秀的。
不愧長了跟我差不多的臉,沒糟蹋。如此愉悅地想了想,她走出了廁所。
……話說,老師辦公室在哪?
文涼琴環顧了一圈周圍,感覺并不熟悉這個教學樓,打算愉快地翹翹課,順便去找找七六有沒可能也掉來這裏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聽見幾個女生在角落對她的一些評價,似乎對她心血來潮卸妝感到奇怪,但也沒人上前來問什麽。也許這人在學校的人緣并不好。
拿了包準備走的時候,腦海裏出現了幾個關于剛才在角落議論她的女生的記憶片段,她伸舌舔了舔下唇,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拎着包就打算堂而皇之地出教室時——
“吼————!!!”窗外乍然響起的一聲嘶吼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轉頭看去,一只體型龐大的虛正在不遠處仰頭咆哮。緊接着在空氣中左右晃動了一下腦袋,終于鎖定了那股美味的靈魂方向,轉頭看向這邊,伸出腿向這個方向沖來。
“看,她又假裝能看到什麽靈的樣子。”角落裏一個女生的聲音傳到了文涼琴的耳中。
“是啊,又開始了,真是讓人惡心,用這種方法吸引人注意不成,就開始濃妝豔抹,醜死了。”另一個女生随聲附和,長頭發遮住了她看向文涼琴的厭惡眼神。
她伸手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邁開步子,往教室外走去。一反平常指着窗外驚叫的模樣,她慵懶的表情就好像剛才只是判斷這個晴朗的日子适合用來逃課。
低級虛而已,聞到的絕不可能是她的味道。
沒打算動手,也不知道這個時間段到底是什麽劇情,文涼琴翻牆出了校門就開始漫無目的地瞎逛。那個虛在跑來的路上就被黑色衣服的死神滅掉了。靈壓探測的範圍開的一如既往地大,但是并沒有多餘的發現。
道路并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與之前自己和七六來現世玩的時候差不多。文涼琴一路走到了那個森林公園,虧得上次走過一次,所以不需要地圖也能到,不然不知道又要迷路到哪個地方。
拍了拍身上的百褶裙,将黑色的包包扔到草坪上,找了棵大樹,坐在包包上。交疊雙腿,靠着樹幹,陽光從落葉的縫隙間,落在她眼皮上。睫毛微微抖動,微風撫摸綠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正好給她助眠。
睡神的步伐悄然來臨,她被一雙手拉入夢魔的黑色深淵,堪堪要沉到底的時候,一聲巨響将她從夢裏猛然驚醒。
那一瞬間文涼琴的心情是哔了狗的。
然而在感知到熟悉的靈壓時,她的第一反應是跑。因為她的選擇性失憶告訴她在黑腔裏,阻止烏爾奇奧拉行動這件事,這筆賬絕對可以好好算。
轉念一想也不對啊,烏爾奇奧拉找她的速度這麽快?他啥時候有了任意穿梭時空的功能?文涼琴決定冷靜下來看看情況。
下一秒,空氣中萬千無靈力的魂魄被吸向一個方向,擡頭看去就跟流星一樣,無數白色的靈魂往一個地方彙聚而去。
烏爾奇奧拉很少這樣釋放靈壓,似乎在昭示着什麽訊息,巴不得別人找上門來似的。文涼琴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挑釁’這兩個字,嘿這事兒倒是稀奇,自她認識烏爾奇奧拉以來,這家夥基本就沒幹過這事兒。
運用響轉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就到達了現場,牙密吃完了周圍人的魂魄之後還啐了一口,抱怨道:“真難吃。”
“那當然,只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類靈魂罷了,你不這麽做也行,他們看不到我們。”烏爾奇奧拉站在他旁邊,淡淡地接口道。對他而言,此次任務的目标只有黑崎一護這一個,其他的都是沒必要殺的存在。
他們身上一水兒的白色服飾,藍染統治時虛圈的典型特色。文涼琴坐在樹幹上,伸手又打了個哈欠,一邊困一邊又想看戲,思維偶爾卡機。
難怪剛才覺得烏爾奇奧拉的靈壓跟自己印象中的強度有點不同,原來這是趕劇情來了。
除了虛洞之外,白色的衣服将他包裹地嚴嚴實實,除了臉沒有露出多餘的皮膚,他眼眸中半點情緒都無,如同一個理智的機器。
牙密發現了人群中擁有一點靈力的有澤龍貴,正打算解決的時候,井上織姬和茶渡泰虎趕了過來。一切都是設定好了的劇本,在她眼前有條不紊地上映。
“烏爾奇奧拉,這個女人的能力好像很有趣的樣子,這也是垃圾嗎?”牙密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盯着井上的同時不忘了去問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雙手插兜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聽到牙密的回答,只是輕輕閉了閉眼,睜開的同時淡淡回答道:“啊,垃圾。殺了她,牙密。”
文涼琴正在想着什麽時候出去或者幹脆就不出去的時候,又感知到了一個熟悉的靈壓朝着烏爾奇奧拉走去:“咦,烏爾奇奧拉你怎麽在這?那個小……”話還沒說完就被響轉過去的文涼琴往旁邊拉遠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什麽情況?”七六茫然地轉頭看了看穿了一身奇怪校服的文涼琴,又轉頭看了看不造啥時候有複古愛好一身白的烏爾奇奧拉。
文涼琴看着那兩個家夥,換上了中文回答:“掉到之前的時間段了,這是破面篇劇情剛開始的地方,這群家夥都是原裝貨,不認識我們倆的那種。先離遠點吧,等會兒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還會來呢。”
正當時,牙密轉眼看到那兩個移動速度飛快的女生閃到了一旁,有些不爽地皺眉。才剛打算殺一個,怎麽轉眼又冒出來倆?
“烏爾奇奧拉!是這兩個女人嗎?”他盯着文涼琴和七六,頭也不回地繼續問。
“不要用能力。”文涼琴用中文飛速叮囑完了之後,先烏爾奇奧拉一步去回答他的問題:“不,牙密。向右看,你們的目标黑崎一護就在那裏,對沒錯就是那個橘色頭發的死神。”她伸手一指某個方向,趕來的黑崎一護發現戰局稍緩,先去關注了茶渡的傷勢。被文涼琴這麽一指,他下意識就抽了下嘴角,注意到文涼琴身上空座高中的校服,搜索了半天記憶找不出對這個同學的印象。
“黑崎同學,加油,我看好你喲~”她笑眯眯地看着黑崎一護,拉着七六又往旁邊退了退。烏爾奇奧拉冰冷的目光落在她們倆的身上,像是一把手術刀,試圖割開表層的皮膚,看看裏頭究竟是什麽。
文涼琴看了他一眼,迅速移開了目光,烏爾奇奧拉從來都聰明至極,對人心的掌控更是一把好手,再看下去還指不定會被他發現什麽。但那目光太淩冽,仿佛不看透她們便不罷休。
就在七六往文涼琴身後閃了閃,避開烏爾奇奧拉的目光時,他毫無預兆地轉過頭,淡淡地看向黑崎一護的方向,應道:“那個女人說的沒錯,牙密,這次的目标是他。”
“我們不出手嗎?話說你這身打扮是咋回事?裝嫩?”七六肩上挎着一個包,上身是一件大衣,下面是休閑褲,腳上是有着幾道白紋的黑色運動鞋,長發被風一吹就在空中飛揚起漂亮的弧度。斜睨了文涼琴一眼,唇角劃出一個好看的笑容,與銀色的耳環上鑲着的碎鑽一樣耀眼。
文涼琴早已習慣了她的美貌,與七六平靜的氣質相比,稍稍透出些許張揚。聞言只是哼笑一聲:“不,第四十刃對我可不會手軟,只要我們露出能力搞不好就要搶女主風頭了。這身貌似是穿越了,我也不知道這女的誰,長的跟我一樣。倒是你,咋過來的?”
她們倆從來都這樣,能夠同時聊好幾個話題也不覺突兀。
牙密也感覺到了黑崎一護的靈壓顯然比那邊兩個女人更厲害,立時也就轉移了注意力。烏爾奇奧拉看似視線在黑崎一護的身上,但是到底有沒有分神繼續注意她們倆的動向,也不好說。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