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憨态可掬的小熊讓寧暮歸想到了它被主人抛卻在一邊的孤寂，讓莫陌想到了被阿大推出危險地的廢墟……
“阿大……”莫陌抱着小熊委屈地看着林霄。
她說：“阿大，我做了一個噩夢。”
她說：“我夢見阿大不要陌陌了。”
她說：“我夢見阿大讓我好好活着。”
她說：“我叫阿大，可是阿大不理我。”
女孩兒說着越來越委屈，最後甚至委屈地哭了出來。
她好怕好怕，怕再也聽不到阿大無奈卻又寵溺的聲音，怕再也見不到阿大熟悉的面孔，怕再也不能……
她最怕的還是阿大從此消失無蹤，她第一次知道死亡如此接近。
惡魔“感動非常”，他輕輕擦着女孩兒的眼淚，直到“割地賠款”答應了女孩兒的一系列要求，才讓女孩兒重新破涕為笑。
寧暮歸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看着窗外的目光悠遠複雜，他的耳邊傳來兩人情意濃濃的對話，他的心髒一寸寸變得冰冷。
放開了思想包袱的莫陌怎麽可能會忘了她心心念念的寧哥哥，只是此時的二人早已沒有了久別重逢“相見歡”的感覺。
莫陌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面對着寧哥哥她那麽有一丢丢“心虛”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剛剛忽略了寧哥哥的原因嗎？
看着溫柔笑着的寧哥哥，又看看笑得縱容阿大，再看看抱在懷裏的心愛小熊，莫陌覺得自己的世界又圓滿了。
既然如此，她想那麽多幹嘛？
寧暮歸溫柔寵溺地看着拉着自己訴說着這幾個月經歷的小女孩兒，不，鼻翼間萦繞着的獨屬于少女的芬芳，他恍然，他的陌陌不再是小女孩兒了，他的陌陌似乎在這幾個月裏長大不少，她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女。
Advertisement
少女神采飛揚地說着離開宮殿發生的一切，或歡喜，或糾結……
他的陌陌獨一無二的美麗，他的陌陌嬌俏的小模樣，他的陌陌軟糯動聽的聲音……
他的陌陌眼裏是他從未見過的神采，他的陌陌不再因為心情的激動發病，他的陌陌從未有過的健康，他的陌陌這幾個月過得非常精彩……
可是，陌陌，我的少女，我親手養大的女孩兒，好想折斷你剛剛長出來的翅膀将你囚禁——只做我一個人的禁脔。
寧暮歸看着她的眼神越加溫柔，陌陌，只屬于他一個人的陌陌。
惡魔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略過他，笑得異常詭異，只是在場的兩人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人發現。
人類，就是要這樣，她是你的，你一個人的，所以千萬要守好，否則惡魔是會趁虛而入的。
果然，對付人類讓他們心甘情願獻出一切的最好辦法就是“情”之一字。
只是……
情？呵，就讓我這個惡魔來幫你們試試吧！
接下來病房迎來了兩個人——路森父女。
“莫丫頭，你可是沒事了？”路森伸手摸莫陌的頭，卻被寧暮歸不動聲色擋住。
“陌陌，這是你新認識的朋友麽？”他的手輕柔地順着她一頭及腰的發絲，即使病好了，她的發色依然沒有變化，雪花一樣的顏色讓人着迷。
路森不在意地笑笑，然後看向一旁似乎對此并不介意的林霄，最後才把視線停在這個看似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上。
一個不簡單的年輕人，這是路森第一次見到寧暮歸得出的結論，他有一種感覺，只要這個年輕人想，世界上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路一雪一直跟在父親身邊，不去刻意關注任何一個人，然而太過刻意反倒有了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路森把一切看在眼裏，在心裏搖頭，他的女兒他清楚，但是作為他的女兒注定不能得心所願。即使林霄不那麽感情用事，或許他會是女兒的一個好幫手，但仍然不會成為女兒的良人，只因為還有一個莫陌。
聽到寧暮歸的問話，莫陌沖着路森做了個調皮的動作：“寧哥哥，他是壞叔叔，欺負阿大的壞叔叔。”
路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莫丫頭，怎麽這麽記仇，都說了不是欺負你的阿大了，叔叔那是在訓練他練功。”
莫陌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對着他吐了吐舌頭，然後頭一偏，才不信你呢！
正要介紹路一雪，穿着白大褂的楊炎走了進來：“路老爺子，您老來了怎麽不叫我一聲？”
“哦？”路森有些疑惑，楊炎雖是他的主治醫生，但他從不像其他人一樣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又怎麽會因為自己來了就匆匆趕來？
“寧師兄。”楊炎先是對着寧暮歸打了招呼，這才對着路森父女解釋，“想來大家都已經認識了……”
楊炎話還沒說完，路森倒是先開了口，他用無可奈何的語氣打趣道：“楊醫生來得可是剛剛湊巧，看來你也和這位先生認識，就有勞你幫忙給大家做個介紹，不然啊，我這個老頭子就要被莫丫頭給污蔑咯。”
楊炎聞言輕輕一笑，俊朗的面容給人一種和煦的感覺，他的視線略過路一雪有剎那的停留，路一雪對此面無表情。
楊炎心中苦笑，卻是對着路森鄭重介紹道：“路老爺子，這是我的師兄寧暮歸。”
路一雪皺眉有些不解，卻也知道楊炎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因此并無多言。
路森卻不一樣，“寧暮歸”這個名字讓他太熟悉了，十五年，不，是十六年前，那個被譽為“最年輕醫學之父”的年輕人曾一度是他的希望，只是待他找上門時，卻被告知寧暮歸出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也是因為如此，他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人，所以路一雪對“寧暮歸”三個字陌生也就說得通了。
“路老爺子，可能你還不知道，這位莫小姐給您的藥就是寧師兄研制的。”楊炎見他們沒反應，繼續解釋道。至于之前那藥的事，如果以前他不知道是誰的功勞，那麽在見到寧暮歸和莫陌的熟識後就明白了。
雖然那藥能暫時壓制住路老爺子漸漸損壞的心髒，但仍是不能根治，但如果寧師兄能幫忙，說不定真的就能成就史上唯一一種不用換心髒也能治好心髒病的辦法。
楊炎不是異想天開，寧暮歸創造出來的醫學奇跡太多太多，他就像神話一樣是他永生追求卻又無法企及的對象。
路森父女幾乎雙眼放光地看向寧暮歸，寧暮歸對此卻無甚反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心虛不已的少女：“陌陌，能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告訴寧哥哥嗎？”
莫陌支支吾吾地說了事情的經過，但和沒說也差不了多少，還是激動的路森開口替她補充完了，末了還感觸頗深地添了一句：“當初可真是謝謝莫丫頭了。”
寧暮歸丢給少女一個“等會兒再跟你算賬”的眼神，這才和路森等人交談起來。
莫陌吐了吐舌頭，她才不怕他的威脅，寧哥哥是紙老虎，早在宮殿裏她就知道了。
寧暮歸是天才，這毋庸置疑，但他并不恃才傲物，相反，在面對與莫陌無關的人和事，他向來都能心平氣和地處理。
雙方交談十分愉快，對于路森的情況，楊炎作為他的主治醫生十分了解，自然一字不漏地講給寧暮歸聽。
寧暮歸一只手摩擦着手心裏精致的藥瓶，這是他給他的陌陌準備的，可是……他的餘光瞧見和林霄擠眉弄眼、調皮搞怪的少女……
他的陌陌不需要了呢。
莫陌奇怪地看了眼路森父女，她對着阿大的方向無聲詢問：“阿大，他們都不關心你？”說着嘟起了嘴唇，真是壞人，都沒有人關心阿大。
雖然平日裏，莫陌對着路森總沒好臉色，但那只是覺得好玩，感覺欺負那個壞叔叔挺有趣的。可是她從心底裏接受了這個在他們困難時幫助了他們的人，對于這事阿大沒告訴她，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雖然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
看着阿大在認識到他們後漸漸變得開心，莫陌也覺得好高興。跟着阿大一路走來，她看得出來阿大也是希望被人關心的，所以她希望他們認識的人也能關心阿大。
可是壞叔叔他們怎麽都沒人關心阿大？
惡魔沖她神秘一笑，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無聲張口：“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他們自然沒有人會關心他，他們早已忘記了昨天關于林霄的一切，并為之有了他們自己的解答。
莫陌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不解，但對于這種“擁有共同秘密”的游戲，她非常熱衷。于是緊緊捂住嘴巴，然後搖了搖頭表明一定不會說出去。
惡魔滿意地點頭，真是個乖女孩兒。
兩人自以為是的小動作卻沒有逃脫有心人的眼睛，寧暮歸握這藥瓶的手緊了緊，路一雪因為父親救治有望而激動的雙眸漸漸垂下。
把一切盡收眼底的惡魔更加滿意了，對，就是這樣，人類，快想辦法，想辦法把所有可能奪走女孩兒目光的人統統趕走，然後囚禁她，讓她做你一個人的禁脔。
寧暮歸仍舊和對面的人談笑風生，腦海裏卻在慢慢編制一個囚籠。然而囚住的并不是他的陌陌，因為他的陌陌永遠都會擁有無憂無慮的快樂，而對于快樂的人又怎麽能稱之為囚籠呢？
他的囚籠囚住的是所有想要靠近陌陌的人……
☆、回家
最終寧暮歸還是沒有把手裏的藥給出去，在他看來既然是屬于陌陌的東西，怎麽可以給別人呢？不過他倒是答應回去将之前的藥給改良一下，盡量讓路森損壞的心髒得以修複。
而這對于寧暮歸來說太過簡單，舉手之勞的事罷了，況且他還是一名醫生不是？
有些諷刺，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醫術似乎對于他的陌陌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不過沒關系，即使陌陌已經不需要他的醫術，他也有辦法讓他的陌陌離不開他。
其實寧暮歸還是有些感激路森等人的，如果沒有他們的插手，楊炎不會找到自己，那麽自己也不會順利地知道陌陌已經出了宮殿，甚至他還不知道他的陌陌已經快要逃離他身邊……
所以治好路森就當是給他們一個報酬了。
事情結束後，莫陌自然跟着寧暮歸回A市，不過林霄沒有跟上去，這讓寧暮歸滿意，讓莫陌有些小失望。
“陌陌，阿大還有事沒有辦完，你先跟着寧先生去A市，過不了幾天阿大就來接你。”惡魔笑着和莫陌道別。如果他跟去了，寧暮歸又怎麽能愉快地實行獨占計劃呢？
人類，我可是很好心的給你們留下了獨處的機會呢，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聞言，寧暮歸目光閃爍不定。
莫陌很是難過，在她看來，阿大難道還有比陌陌更重要的事嗎？
小姑娘脾氣一上來，小腦袋一揚，哼，才不理你呢。
去機場的路是楊炎開車送的，他有很多疑問想要得到解答，只是一上車他根本沒有機會開口，因為他的寧師兄正忙着哄那個別扭的小女孩兒。
嗯，在楊炎看來，莫陌這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對于他和寧暮歸這樣年齡超過三十五歲的人來說确實是小女孩兒。
“寧哥哥，阿大壞，陌陌不要喜歡他了。”嬌俏的少女還在生着氣，粉嫩的唇瓣輕輕嘟起，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而寧暮歸确實這樣做了。
通過後視鏡時不時觀察他的楊炎一個趔趄，汽車因此險險擦過橋上的護欄。
寧暮歸對着後視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讓楊炎無端發冷。
楊炎覺得有些事或許他不能問了，比如寧師兄突然沒有任何消息的十五年，比如關于他和這個女孩兒的關系，比如女孩兒明明在即将死亡的情況下突然變得健康無比這樣詭異的情況……
莫陌捂着嘴愣住了，好一會兒她茫然的思緒才漸漸回籠，清澈的眸子正對上一臉溫柔寵溺的寧暮歸，臉頰瞬間緋紅，她急忙轉頭對上車窗。
“咚咚咚”，她的心髒跳得好快，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想起那次在宮殿裏趁着寧哥哥昏迷吻上他嘴唇……
好奇怪好奇怪，寧哥哥為什麽要吻她？不對不對，是寧哥哥為什麽要吻她的嘴？
完了完了，她的心髒好像根本平靜不下來，怎麽辦？而且這和發病的感覺不一樣，她要不要告訴寧哥哥？
看着女孩兒明顯被吓到，寧暮歸滿意又不滿意。
滿意的是他的少女終究太小，根本不懂得男女之情，或許她對于林霄的依賴不過人之常情，想是任何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僅餘一個熟悉的人，自然是依賴的，而他的陌陌又太缺乏安全感。
不滿的是，她怎麽可以被吓到呢，他的陌陌應該熟悉自己的吻，熟悉自己的一切。
不過吓到他的陌陌可不是他的目的，他将一直背對着他不敢回頭的少女攬在懷裏。
他看着懷裏臉頰嫣紅的少女，低頭慢慢靠近，溫暖的氣息直撲少女的兩頰，他壞心眼地說：“嗯，陌陌在想什麽呢，臉這麽紅？”
莫陌在他懷裏不自在地扭來扭曲，聽到他的問話，眨眼，然後小嘴一癟，一頭紮進他的衣襟，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
“寧哥哥也壞，陌陌也不理你了。”獨屬于少女軟糯的聲音悶悶地從懷裏傳出。
寧暮歸笑了，不似以往的和煦陽光，他笑得妖嬈燦爛，俊美絕倫的臉上似牡丹花開。
他的少女知道害羞了呢，可是還不夠。
他問：“寧哥哥怎麽壞了？”
莫陌躲在他懷裏羞得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她只覺得此時的寧哥哥好陌生，讓她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沖動，而且心裏感覺有什麽東西慢慢破土而出，她覺得她和寧哥哥之間變得怪怪的。
寧暮歸會讓她逃麽？自然不會。他的陌陌還太小，他要讓她漸漸明白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
他繼續在她耳邊說：“陌陌，告訴寧哥哥，寧哥哥究竟哪裏壞了？”雙手捧起她的腦袋，強迫她擡起頭看着他。
面對着陌生而強硬的寧哥哥，少女委屈地哭了。
寧暮歸無奈，這還沒怎麽呢就哭了，他要是做些什麽她還不定要怎樣？終究舍不得看她哭泣，即使那可憐的小模樣讓他恨不得狠狠疼愛。
“真是小嬌氣包。”他親昵地刮着她的鼻子。
“寧哥哥欺負陌陌。”她吸着鼻子控訴他。
一直有心注意後座情況的楊炎有些汗顏，真沒看出來寧師兄好這一口。當然這并不是諷刺，說實在的他有些羨慕，羨慕寧師兄的大膽，羨慕寧師兄能得到愛人的撒嬌與依賴。
如果他能對一雪……
還是不想了，一雪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莫陌，他也不是寧師兄，他們之間隔着的何止是萬水千山？
寧暮歸餘光掃過楊炎的後腦，靜默片刻後，還是決定回家再跟他的陌陌好好交談，他可不想他的陌陌美麗的一面被不相幹的男人看到。
替她擦了臉上掉下來的金豆豆，笑着将她重新攬進懷裏，似乎這樣就隔絕外界對她的窺視。
他說：“乖，睡一覺，寧哥哥不欺負你了，我們回家。”“回家”二字從他嘴裏吐出，顯得缱绻而纏綿。
回家，回到只有我們的家。
他緊緊抱住了少女，溫柔的眸子裏閃過無數光華，最終化作一抹堅定。
陌陌啊，只屬于我寧暮歸的陌陌。
他曾經說：“沒有了寧暮歸的莫陌就如魚兒離開了水——無法呼吸。”
而他沒有告訴惡魔的是：沒有了莫陌的寧暮歸就如蒼鷹失去了藍天——即使擁有強健的體魄卻也只能在黑暗中悲鳴。
魚兒離開了水，是死，而蒼鷹即使失去藍天卻仍能活着。可是，誰能說活着就一定比死好？
與其一輩子活在黑暗中悲鳴，卻不如在離開水時的剎那而死亡。
至少——
魚兒到死也沒有離開水……
所以，為了不在黑暗中發出孤寂的悲鳴，他會一輩子牢牢守護他的藍天。
等回到A市天已經晚了，好在李叔之前得了他的囑咐，不僅準備了很多少女喜歡的東西，還很貼心地在寧暮歸卧室的旁邊準備了一個粉嫩嫩的公主房。
當李叔看到陌陌的那一刻頗有種欣慰的感覺，他對着寧暮歸了然道：“少爺，這大概就是小小姐吧！”
李叔很欣慰，真的很欣慰，他之前還擔心自家少爺連莫夕小姐那樣的好女孩兒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讓他抱抱小少爺和小小姐。誰曾想，少爺僅僅出趟門就領回了已經這麽大了的小小姐。
雖然還不知道少夫人在哪兒，但小小姐都有了，少夫人還會遠嗎？
老人家的心髒很強大，連自家少爺十幾年杳無音訊他都能淡然接受，更別提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小姐了。
嗯，小小姐長得精致可愛，一雙水漉漉清澈的眸子直看得人心軟，穿着雪白的裙子就跟小天使似的。
這小小姐太惹人疼了，真不愧是少爺的孩子啊，長得就是好。
李叔心裏一陣得意，臉上的笑容愈發慈祥。
聽聞小小姐的稱呼，寧暮歸溫柔的笑容有片刻的龜裂，他皮笑肉不笑：“李叔，您叫她陌陌就可以了。對了，陌陌和我住一個房間，這些東西……”他指了指粉嫩嫩裝扮的房間，“您看是扔了還是送人都随您了。”說完拉着莫陌進了旁邊的房間。
李叔愣住了，這是神馬情況？
不是小小姐？和少爺住一個房間？
李叔的腦裏出現兩個大大的問號，這既然不是小小姐怎麽還能住一個房間？啊不對，就算是小小姐也不能和少爺住一個房間啊，陌陌小姐都這麽大了都……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李叔的腦裏一片漿糊，哎喲喂，我的少爺诶，這陌陌小姐到底是你的什麽人啊？
可憐李叔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為自家少爺操心，整整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由于太過匆忙，寧暮歸根本沒在自家準備莫陌的衣服，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研制出能治好陌陌的藥，然後去找葉晴雨那個女人作為媒介，通過她回到宮殿救出陌陌。可是沒想到陌陌也出了宮殿，這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準備好。
想是李叔最開始只是以為家裏要來嬌客，衣服什麽的私人物品對方肯定會自己帶上，也就只準備了一些洋娃娃之類的玩具。
寧暮歸有些洩氣，然而之後的一個想法又讓他有些沸騰。
沐浴後的莫陌穿着寧暮歸的銀白色絲質睡衣，長長的直拖到膝蓋處，只剩下赤着腳的小腿露在外面，即使如此也讓寧暮歸移不開眼睛。
他的陌陌真的長大了啊，他不得不感嘆。
莫陌對此毫無所覺，第一次穿寧哥哥的衣服讓她很是新奇，提了提寬松的領口，屬于少女剛剛發育的胸部若隐若現。
寧暮歸喉結滾動，他沙啞着聲音：“陌陌，過來。”
無知的少女喜滋滋地和以往在宮殿一樣調皮地将對方撲倒在床上：“寧哥哥，我們還是一起睡嗎？”
聞言，寧暮歸抱着她就勢在床上翻了個身将少女牢牢壓在身下，他盯着少女紅潤健康的小臉，慢慢貼近……
☆、一夜無眠
“難道陌陌不想和寧哥哥一起睡了嗎？”他的聲音暧昧而魅惑，溫熱的鼻息在她的鼻尖萦繞。
莫陌不自在地偏過頭，寧暮歸驀地眯起雙眼，危險的目光緊緊盯着她。
少女退無可退，幹脆直直地回看着他，清澈的雙眸無一絲污垢，她問：“寧哥哥你怎麽變得越來越奇怪了？”總是說些讓她臉紅心跳而又奇奇怪怪的話。
寧暮歸輕輕一笑，他舔了舔唇，湊到她的耳邊進一步誘惑：“是寧哥哥奇怪，還是陌陌奇怪？嗯……”
一個“嗯”字讓莫陌不禁感到酥麻，全身一顫，她吞了吞口水。
感覺到少女的變化，寧暮歸将頭枕在她的頸窩處低低笑出了聲。
莫陌惱羞成怒地拿過一旁的枕頭打向他，寧哥哥真是越來越壞了。滾燙的臉頰讓她羞怯無言，難道真的是自己奇怪？她不禁想着。
細細想來，好像寧哥哥做的那些事和說的那些話也算不得奇怪，以往在宮殿裏不是常常這樣嗎？
想了半天，莫陌得出的結論是：原來奇怪的是自己，寧哥哥之所以問她，是因為寧哥哥發現了自己的病症。
為了趕快治好自己奇怪的病因，莫陌老實交代：“寧哥哥，陌陌可能是真的病了，老是無緣無故臉紅和心跳加速。”
寧暮歸聞言有片刻的傻眼，不待這麽破壞氣氛的……
他無奈地抱住她，一把撈過被子将兩人蓋住，什麽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不僅如此，看來他還得給他的少女普及普及某些知識……
想到這兒，他突然問道：“陌陌，這幾個月寧哥哥沒在身邊，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莫陌一聽，以為對方是在問病因，老實地想了想，最後搖頭：“沒有，國王陛下讓陌陌離開宮殿後，不僅讓寧哥哥醒來了，還讓陌陌的身體變好了。”
寧暮歸突然擡頭看着她：“陌陌，你是不是還有很多事瞞着寧哥哥？”
莫陌眨眼，并沒有覺得事情有什麽不對，一字不漏地将宮殿裏的發生的事一一道來，末了還喜滋滋地抱住他：“我就知道寧哥哥會找到我的。”他們果然是童話裏的王子和公主，經歷了苦難終會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說道歷經苦難，這又讓莫陌想到了阿大，因為有阿大在，她好像什麽苦都沒有受呢。
寧暮歸發現了陌陌的走神，漆黑的眸子裏神色晦暗不明。
“寧哥哥，陌陌到底什麽病啊？很難治嗎？”莫陌見寧暮歸遲遲不說話，有些擔憂地問道。
眼神閃了閃，寧暮歸問道：“這幾個月裏，寧哥哥沒在身邊，陌陌身上可有哪裏出血？”
莫陌堅定搖頭表明自己是健康的寶寶，這反倒讓寧暮歸驚訝了。
按說陌陌已經十六歲了，怎麽還沒來初潮？
若剛開始寧暮歸只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那麽此刻他反倒是擔心她的身體了。
他不相信惡魔會那麽好心幫陌陌治好身體，否則早十幾年前就幫了，更何況他不是一直以此利誘自己交出身體和靈魂嗎？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幫陌陌治好？
顧不上現在是深夜，寧暮歸一把抱起莫陌就往實驗室走去，但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可是在這麽一個擁有惡魔的世界，他能相信科學的檢查結果嗎？
惡魔，惡魔……
寬闊的實驗室和幽綠的琉璃宮燈不停地在他腦裏出現，該死的，誰也不能奪走他的陌陌。
即使是惡魔……
夜深，寒星閃爍。
昏黃的路燈下，交叉的十字路口，稀疏的車輛穿梭在其間。高大的背影蕭瑟孤寂，黑色的風衣無風微動……
茫茫天地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冷漠孤寂的身影與暗夜幾乎融為一體，他是黑暗的王者，獨屬于黑暗。
一輛暫新的豪華跑車從他身邊駛過，上面坐着一個染着黃頭發的不良青年，在路過他時還沖他吹了個近乎挑釁的口哨。
垂眸，腥紅的眸子閃動着詭異的光芒，又一目标出現了。
随着青年的跑車的方向，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頭攝像頭的攝像範圍內。
面對着眼露恐懼的青年，惡魔邪魅一笑，一個眼神，青年突然被一股力量扔出了車外。
惡魔滿意地點頭，他聞到了惡靈的味道，他的手拿到退無可退的青年頭上，瞬間，青年的臉變得扭曲。
“等等。”突然一只手伸出來打斷了惡魔的進一步動作。
他轉過頭看着來人，腥紅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卻露出了讓人膽寒笑容。
“你是在阻攔我嗎？”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葉晴雨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她深刻地知道此時的主人有多麽危險，但是她卻又不能不阻止。
“主人，你不能就這樣随便收取人類的靈魂。”她低垂着頭不敢看他，“否則一旦人類警方介入，我們會很麻煩。”
惡魔一聲嗤笑，然後當着葉晴雨的面硬生生将青年的靈魂抽了出來，他享受着被惡靈包圍的感覺。
“麻煩嗎？可惜你已經來晚了。”他有些惡劣地說道，“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用同樣的方法抽取了好幾個人的靈魂了。”
看着這一幕，葉晴雨的臉霎時變得慘白，雖然她的存在就是為主人收集惡靈，但她所收取的每一個惡靈都是在他們快要死亡的時候。
而那些被她收取靈魂的人，要麽是在她設計下死亡的惡人，要麽是他們自然死亡的惡人，她從來沒有像主人一樣硬生生從活人身體裏抽出靈魂的經歷。
面對着主人享受一般的表情，她突然覺得有些反胃。
惡魔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怎麽？嫌惡心？”
兩人的臉貼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和他人一樣危險而冰冷的氣息。
“沒有。”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低垂着的眸子不敢看他，“只是主人這樣做讓我很為難。”
惡魔松開她，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撫上左眼眼角那一滴漸漸清晰的紅點，這些惡靈總算有一點用處了不是？
因為力量少許的恢複，惡魔心情顯得很不錯，他對着他的使者大人有些惡劣地說道：“為難麽？那你繼續為難吧。對了，我很快就要去看我的乖女孩兒了，你要一起嗎？”
想到另外一具和他契合無比的身體，惡魔更高興了，人類，你準備好了迎接我的到來了嗎？
“陌陌，困了嗎？”寧暮歸将少女重新放回到床上。
莫陌搖頭，她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問道：“寧哥哥，陌陌沒病嗎？”
“沒病。”寧暮歸溫柔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笑着對她說，“我的陌陌沒病，以後也不會有病。”他的陌陌會一直健健康康地活到老。
莫陌瞪着眼睛看着他，明顯的不信，她的症狀明明很嚴重，怎麽可能沒生病？她該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想到自己得了絕症，莫陌明亮的大眼睛頓時水霧彌漫，怎麽辦？她就要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寧哥哥，再也見不到阿大了……
寧暮歸最是心疼她的眼淚，知道她又想岔了，用食指輕輕在她額上彈了一下，用着半是憐愛半是責怪的語氣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你沒病，你難道還不相信寧哥哥？”
莫陌含着淚搖頭不語，書上都說了，有的人得了絕症由于家人怕他們難過，都統統不告訴他們，寧哥哥一定也是這樣。
見此寧暮歸只得解釋道：“陌陌沒生病，剛剛你說的那些反映只是證明了我的陌陌長大了，那只是人長大後對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有的反映。”想到她之前神思不屬的狀态，寧暮歸的眼底深處一道暗芒劃過。
“真的？”還沒掉下來的金豆豆一下子又縮了回去。
“寧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寧暮歸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
“可是陌陌面對阿大就不會這樣啊。”少女嘟起小嘴反駁，寧哥哥當初在宮殿還騙她國王陛下不要見自己呢。
寧暮歸一頓，又是阿大。
“陌陌喜歡阿大？”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問。
莫陌疑惑地看着他，她不可以喜歡阿大嗎？
“比喜歡寧哥哥還喜歡？”寧暮歸一副難過的模樣，“寧哥哥記得陌陌說要做寧哥哥最重要的人，卻原來寧哥哥不是陌陌最喜歡的人啊。”
莫陌急忙搖頭：“才不是呢，寧哥哥永遠是陌陌最喜歡的人。”想到當初的自己固執地要做寧哥哥最重要的人時的心情，莫陌覺得自己應該理解寧哥哥才對，更何況寧哥哥确實是她最重要的人嘛。
少女忘了當初的她可不僅僅是想做他最重要的人，她想要的是唯一，是只疼她、愛她的唯一。
寧暮歸做到了，所以他又怎麽會滿意少女的“最重要”三個字，他要的也只是“唯一”二字。
“那阿大呢？”寧暮歸有些幼稚地想得到少女的答案。
莫陌聞言認真想了想，寧暮歸神色随之暗了暗。
好一會兒，少女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指頭：“陌陌第二喜歡阿大好不好？”
“好。”怎麽會不好呢？第二啊，還是消失得好呢！
寧暮歸笑得溫柔，他攬着少女躺在床上，他問：“陌陌這幾個月都是一個人睡的嗎？”不要給他肯定的答案，否則他會想要殺人的。
還好……
莫陌搖了搖頭，然後她又突然坐了起來。
“怎麽了？”寧暮歸笑着看着她。
“阿大說陌陌現在長大了，不能和男子睡在一起。”少女有些怏怏地說道。可是她沒告訴阿大，其實她怕黑，其實她一直想要人陪着睡的。
可事實上莫陌的這些小習慣阿大怎麽可能不知道，但他要趁着機會教會陌陌獨立，他不知道寧暮歸對于陌陌是什麽心态，那時的陌陌都十五歲了，寧暮歸卻始終沒有提出兩人分開睡。
而莫陌不知道的是，每晚等她睡着後他都默默守着她，直到天亮。
☆、寧氏崛起
寧暮歸輕蹙眉峰，随即展開。
阿大啊，怎麽哪裏都有你呢？果然還是消失得好啊。
阿大知道莫陌的小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