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發好人卡
易軒當然不喜歡在隔離間幹坐着熬大夜,但是顧傾那傻逼走後他感覺清淨了好多,再坐進來心态也不像剛剛那麽燥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隔離間也沒再來人,易軒維持着高冷恍惚地想着好多以為自己早已忘掉的事情,背後的鐘表闼闼闼地走個不停。
蘇景前半夜一直撐着沒睡,到後來實在熬不住了,渾身骨頭都開始疼,才試探着問易軒:“你能不能往那邊坐點兒?”
他尴尬地跟易軒解釋,“我想躺會兒,好困。”
易軒穩穩地靠坐着完全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你躺你的,我坐這兒礙着你什麽事了?”
“這不是兩排椅子呢嘛,”蘇景說,“你坐對面不行嗎?”
“對面椅子有點晃,坐着不舒服。”
蘇景咬牙,“我去對面。”
易軒把他按住,“跟你說了椅子晃,就你那睡相,睡那上面不如幹脆直接躺地上。”
“……我總不能躺你腿上吧?”蘇景無奈地問他。
“為什麽不能?”易軒反問。
蘇景皺了皺眉,苦不理解這位帥哥時厚時薄的臉皮是怎麽練出來的。
“你真的是直男嗎易軒?”蘇景忽然怪怪地問他。
“怎麽了?”易軒不明所以地問,“現在直男是得考個什麽證才能證明嗎?”
“我發現你這人很怪唉,”蘇景倒不是真懷疑他的性向,他只是不理解,“嘴上調戲一下都會臉紅,男人的身體看不得卻能摸得,也不介意身體接觸,我醉酒那會兒抱着你滿身劃拉親來摸去你跟沒當見似的,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幫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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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倒是夠清楚的,真不是故意接近我的嗎?”
蘇景:“……”
蘇景:“我是以為沾了陌生大帥哥的光才記得清楚,如果知道是你可能就直接吓斷篇兒了。”
“……”易軒抿了下嘴唇,撇開眼睛說,“我習慣了。”
蘇景:“啊?不是……您什麽工作啊?這種事兒還能習慣的?”
“你老是動手動腳的,我早習慣了。”易軒解釋道。
“……”蘇景定了定,詫異地問,“這習慣這麽強大的嗎?四年都沒戒掉的?”
易軒沒再搭理他,把外套脫下來鋪在椅子上,然後起身坐去了對面“有點晃”的連排膠椅上。
蘇景看着易軒價格昂貴的外套,怎麽都躺不下去了。
“你不睡嗎?”他記起易軒昨夜被他折騰得徹夜無眠,感覺很過意不去,“這生塑料椅子好硬的,你自己留着墊一下,我皮糙肉厚的沒關系。”
易軒也很累了,手肘撐在膝蓋上勾着頭将就着在休息,聞言撩起眼皮看了看他。
“再說一遍,你什麽?”他打了個哈欠,沒聽清似的問。
“我皮糙肉厚的,不嫌硌得慌,你拿回去吧。”蘇景說。
易軒勾了下唇角。
他擡了擡下巴,目光掃向蘇景的臉,揶揄地問,“拳風帶過去都能擦出血的臉,你管這叫皮糙肉厚?”
“……”蘇景卡了下,不願承認自己那麽水,小聲咕哝道,“顧傾是練過的,拿過市級武術亞軍的拳腳,力度肯定不是普通人扛得住的啊……”
易軒聽他誇那人莫名來氣,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哼。
“練過還脆成那樣,拿的怕不是幼兒園比賽的亞軍吧。”
“這我倒沒問過,”蘇景皺眉思索了下,“他很脆嗎?我看你明明就應付的很吃力啊?”
“你看錯了。”易軒強忍着火氣說。
“對了,”蘇景恍然想起什麽,問易軒,“剛只顧着犯困,都忘了問你傷得重不重啊?”
“不重!”易軒說。
說完覺察到不對,又更正道,“就沒傷!”
蘇景被他陡然轉涼的語氣吓懵了,不再說話,只是滿臉無奈地歪着頭看着易軒眉骨上的那道血口。
眼神裏赤裸裸地寫着:您管這叫沒傷?
易軒咬了咬牙,偏開臉掩過了那道傷,嘴上堅稱,“這是我自己磕到的。”
“哦,”他倆當時打得比土狗咬架還要混亂,蘇景倒真沒注意那傷是顧傾弄的還是易軒自己混亂中磕的,只覺得看着好疼的樣子,欠着身子視線追着去看,“看起來好嚴重啊,這得縫針吧?別破相了。”
說着眼睛還往易軒領口裏面去瞄,“還傷到了哪裏沒有?”
“……再往裏就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了。”易軒淡淡地對他說。
蘇景目光觸及到易軒勃頸處裸露在外的半個牙印兒,紅着臉尴尬地“啊”了聲,悻悻地收回了視線。
“不是困了嗎?快睡吧。”易軒收斂了脾氣,輕聲對他說。
兩個大男人的,也确實沒必要讓來讓去的那麽矯情,蘇景枕着易軒的衣服躺下去。
衣服上有易軒身上淡淡的香味,蘇景本來是覺得很困很困了,躺下之後卻忽然間完全沒了睡意,側身看着易軒難受的睡姿,不覺嘆了口氣。
“別再想那渣男了,”易軒咬了咬嘴唇,沒看蘇景,垂着頭說,“養足精神出去跟他把話說清楚,敢犯傻原諒他老子把他雞*巴擰斷讓你下半輩子跟太*監過。”
“喂,”蘇景被他蠻橫的語氣氣笑了,“這位校草哥哥,仗着長得帥就可以這麽霸道嗎?”
他無奈地轉開眼睛,“我不是在想他,我是想不明白你這是在鬧什麽,明明都出去了,怎麽還折返回來找罪受……”
“我以為你不會問呢。”易軒轉了轉脖子,那椅子确實晃,人坐着必須靠脊柱的力量掌着平衡懸在上面,他難受地皺眉,直起身子靠上了背後的牆壁,半耷着眼眸平淡地說了下自己對顧傾的印象,“那男的看上去很敏感的樣子,我總覺得他有暴力傾向,被駁了面子會暴躁不受控,擔心誤會解不開他對你動手。”
蘇景聞言扁了扁嘴。
不得不說,易軒看人的眼光确實比自己強不少。
顧傾真的是那樣的個性,對外看起來和煦如風的,被駁了面子在外尚能勉強維持住體面,忍到回家關起門來一秒垮臉,有時候會忍不住撕文件砸東西,狂躁得吓人。
只是他的火氣從來不針對蘇景,也從來沒對蘇景動過手,蘇景不确定這樣算不算得上暴力傾向,不想诋毀他就沒接這話。
易軒看他沉默得不徹底,像是在強壓着争辯的欲望似的,揣起了手語調涼涼地問,“我說他你不爽啊。”
“沒,”蘇景沉默了下,“只是沒想到你會替我考慮這麽多。”
他眨巴着眼睛望着易軒真情實感地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好啊學長。被我那麽騷擾都沒見你發過脾氣,還願意好心幫我收拾爛攤子。”
易軒聞言張開了眼睛,受傷的眉尾壓下來,看傻逼似的看着他。
蘇景保持着一臉感恩的表情跟易軒對望。
對視了會兒,易軒敗下陣來,嘆了口氣半跪到蘇景身邊單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閉嘴睡覺,再罵人當心我揍你。”
蘇景愣了愣,被遮住了眼睛卻沒止住笑。
他唇角彎彎地感嘆,“你們直男對‘好人’這個詞是真的很抵觸啊……”
“知道就好。”
易軒退開身子坐了回去,沒再說什麽。
醉酒的後勁兒還沒完全消退,蘇景又咕哝了幾句閑話,終于還是睡了。
易軒撇開眼睛望向窗外,腦子裏過着跟蘇景的對話,眉心越擰越緊。
他總結出了現在自己在蘇景眼裏的形象。
一個不酷不撩的、話很密的、打架打不過的……爛好人。
真的是毫無魅力可言……
昔日風光無限的校草哥哥仰起頭暗暗嘆了口氣,一時間有點懷疑人生。
蘇景睡夢中翻了個身,難受地皺眉。
“顧傾……”
他苦澀地喊。
易軒被這聲呢喃鬧得一剎那間斷掉了思緒,壓下眉毛瞪着蘇景。
“傾傾傾!都出軌了還他媽傾!”
嘴上這麽說着,卻還是無奈地起身到了蘇景身邊。
他半跪到蘇景身前,伸過手臂輕輕搭在蘇景身上。
蘇景蹭了下他的手,然後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藏進了懷裏,臉貼着椅背的方向睡熟了。
隔了會兒,他不再難受地翻騰,呼吸安穩下來。
想起從前課堂上,蘇景也這樣挨着易軒的手臂睡去又醒來。
他說自己有兩個助眠法寶,一是那個老眼昏花到總把他看成女生的老教授講課的聲音,二是易軒的手臂。
“抱着你的手臂就會睡得很安心,不知道為什麽。”
蘇景說這話的時候剛剛睡醒,頭發被壓塌了一半,拱得亂七八糟的,眼底還沾染着些小迷糊,下巴墊在易軒胳膊上,軟糯可愛的像只沒足月的小奶狗。
易軒望着蘇景的後腦勺,怕再次吵醒他,不敢活動手臂,只好無奈地挨在蘇景身邊的地板上坐下來。
“是誰習慣強大到戒不掉啊。”他輕嘆。
作者有話說:
軒軒去考直男證,挂科之後拿着成績單恍然大悟:啊,原來我彎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