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地下室的門開開關關,流風搖曳牆上的燈火明滅不定,微弱的亮光映照在藍奎疲憊不堪的模樣。
上面鎖門的動靜也遠去,确定對方離開,她緊繃的神經的才得以片刻的放松。
受傷的地方纏繞繃帶,一旁還有食物,一直被關在地下室的藍奎,生物鐘都變得錯亂起來,錯亂起來的還有腦袋的思緒。
不會吧
不會真的自己失蹤的事情沒人知道吧。
明川難道沒有發現嗎?
靳修也是,自己家的“員工”丢了也不知道嗎?
還是說,曼斯把痕跡抹得一絲不留?
藍奎靠在牆壁上早就沒了力氣,看向一旁的白骨都覺得親切不少,雖然曼斯并沒有真的廢了自己的手腳,但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鐵牢依舊如故,不管她一開始如何折騰,鐵欄的空隙卻大不了多少。
曼斯的仆人譏諷她就算掰開這道鐵欄也打不開那扇大門。
她的呼吸深沉,慢慢擡起雙手抓緊鐵欄,視線也看到手上纏繞的紗布。
而後目光看向階梯對上去的大門,光亮透過縫隙照射進來,只是,那道縫隙幾乎可有可無。
藍奎試着用力,原本被血跡凝固的紗布因為她的動作再次滲出血跡,有點痛。
她繼續強忍傷口,手腳并用,試圖從中拉開鐵欄的距離。
起碼…
起碼要離開這個地下室也好啊!
昏暗的地下室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鐵器被彎曲而彈晃的聲音,半晌過後,鐵欄的空隙勉強能讓她擠出去,可她也沒了力氣,整個人躺在幹草上,大口呼吸來緩解用力過度導致肢體發顫。
手上的紗布在掰鐵欄的過程再次被摩擦掉,而傷口撞上鐵器一再刮傷,甚至鐵欄上都留着清晰可見的血跡和皮肉。
她撐着沒了知覺的手,站在那道扭彎的位置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太久了,才站一會就兩眼發黑,腳跟不穩。
她抓着那兩根扭彎的鐵條,不自覺一笑。
原來自己還是可以把它打開的,雖然吃飽喝足可能會更快打開,但曼斯下屬送來的明顯是隔夜馊了的飯菜,她才不要這麽低聲下氣。
如果能出去,首先就給那個老太婆兩腳才行。
藍奎嘴裏說着待會如果能出去之後的第一件事,一邊用力把身體從開了位置的空隙中擠出去,一邊忍着疼痛。
好不容易擠出來還差點一個踉跄踢翻地上的飯菜,動靜傳到外面,驚得她捂住嘴巴,确定外面沒有人過來,才松了口氣。
“這件使得順手。”藍奎站到那面挂滿刑具的牆,試了試那把尖刀,很是滿意。
而後踏上階梯,來到外鎖的大門,查看門外的機關,透過縫隙,門外能看到的視野非常局限,她皺眉回憶被拖過來的過程,好像門的上方也有鎖來着。
她側着試圖想要看到上面的鎖,卻因為外面的光線太暗,導致怎麽看都是黑乎乎的一坨。
她回頭看向那面牆的刑具,應該能打開這扇門,可風險就是會把他們吸引來。
而且現在究竟是什麽時間她都混亂了,外面的亮光一直都是燈光,這讓她更難判斷曼斯現在是否還在家中。
“真是有病的家夥!”
藍奎對着門踹上一腳,傷口讓她吃痛,疼的她半蹲下來捂着腿。
擡眸中,她的眼底泛着淚花,随後胡亂擦去疼痛的生理淚水。
曼斯會對她關起來的做法打從一開始就已經表露出來了,只是她不能理解曼斯變卦把放了的原因。
現在也是,雖然字裏行間沒有提及再次關她的理由,但怎麽想都知道是因為她跟蹤偷聽被發現了呗。
藍奎心想着緣由,便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下階梯,餘光中瞥了一眼上面的大門,便直接吹滅牆上的燈火。
屆時
緊縮的大門,開了。
曼斯借着身後的光,看到地上未動的飯菜,以及牆壁上熄滅的燈火,眉眼愈發緊蹙,而光束緊緊打到鐵欄的一半。
他每踏一步都在叫着藍奎的名字。
可地下室裏,卻只有他的回音。
“一直犟着不吃飯,也只是痛苦自己而已。”曼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黑暗處。
狹小的地下室一片漆黑死寂,曼斯走到一半便沒再往前,而黑暗處的藍奎卻不由得為此棘手起來。
原來現在是晚上嗎,這也太詭異了吧!
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餘裕,曼斯就進來,先前也沒見這麽快過來啊。
藍奎抓緊手中的尖刀,心裏後悔自己為什麽只拿這一把工具,那把長長的刑具對目前的情況來看,比這把短尖刀更合适啊!
她在心裏吐槽自己,而曼斯依舊在那裏一動不動。
“別動!”藍奎的厲聲出現在曼斯耳旁,尖刀直指致命點。
“再動試試看。”藍奎抓着曼斯的動作,不準他回頭看。
曼斯斜睨脖子上的短刀,笑道:“你好像沒有看清自己的能力。”
“閉嘴!出去!”藍奎微微擡手,那道刺痛感讓曼斯蹙眉。
在藍奎的動作,他被挾持走出地下室,而外面太過刺眼的明亮讓藍奎倍感不适,等她眨巴眼睛适應亮光時,才發現偌大的客廳裏站男一排又一排侍衛。
“……”
“……”
死寂的氣氛在這陣亮刀聲中,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我說了,你沒有看清自己的能力。”曼斯捕捉到藍奎愣怔的間隙,奪過那把短刀,人質身份的再次互換讓藍奎愣怔的眸子空洞起來。
藍奎沒有反抗曼斯的動作,她質問曼斯,既然這麽想把她留在身邊,當初離開的原因又是什麽,還有隐瞞外界有關自己父母失蹤的原因。
既然知道自己父母失蹤還要選擇隐瞞,那想必也知道他們失蹤的情況吧。
藍奎放棄抵抗的表情質問他,曼斯卻沒有回答他。
他反問藍奎,既然自己和他是站在同一個位置的人,怎麽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還是說你被那些事情的打擊太大,選擇性失憶了。”曼斯的反問,讓她的心跳驟停。
什麽意思?
我也知道父母失蹤的原因?
怎麽可能!
如果我知道為什麽我想……不起來…
藍奎否認的激動情緒在腦海裏閃過的那個盒子時,突然沒了聲音。
見藍奎沒了聲音,曼斯的表情太過複雜,得逞中又夾雜着幾分不甘,到底是誰的不甘,無人知曉。
藍奎漸漸暗下眸子,問曼斯有關月小染的事情。
月小染作為他的未婚妻,竟然能容忍他把前未婚妻關在身邊,不知道外界知道這件事,會如何看待他這個“好好專情人設”的情種呢。
曼斯突然用力,扣着藍奎的脖子,藍奎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扣的呼吸困難,就連咳嗽都沒了聲音。
沒一會,她的表情瞬間難看,甚至被恐怖和恐懼覆蓋。
“你!”藍奎試圖掙脫的動作被曼斯束縛在牆壁上,感受到那只手在身上游走的藍奎,瞬間炸開。
“人渣!死開!給我死開啊!唔唔”
藍藍的嘴巴被封住,曼斯拿着短刀的手對準她的臉,直到劃出血跡斑斑,藍奎才沒了動作,瑟瑟發抖被按在牆上。
“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喜歡她,我都沒有管她睡了幾個小夥子,她又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曼斯看着懷裏人沒有動作,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随後直接松開手,任由藍奎貼牆倒地無動于衷。
藍奎捂着火辣辣發疼的臉,嗚咽聲痛楚,太痛了!
曼斯丢掉手中的短刀,短刀落地時碰撞聲太過刺耳。
而曼斯的神情也只剩下陌生。
“我知道你不是她。”
“……”
曼斯的脫口而出,讓藍奎痛苦的表情一怔,霎時間,外面的爆破聲響起,巨大的沖擊感震撼裏面的人,塌陷的地表埋葬一半的慌亂出逃的人。
所有人都紛紛看向外面,慘叫連天的哀嚎聲在塵霧彌漫中傳來。
“誰!”
“……”
明川徒手撥開塵霧彌漫,一只手掐着掙紮幾下便沒了氣息的人,血腥的眸子在人群裏搜尋藍奎的身影。
熟悉的血跡味很重,空氣中摻雜着太過惡心的味道,而被惡心味道包圍的藍奎的味道,就在其中。
而他的出現也将這場爆破的壓迫感拉到最高值,與他們而言,明川就是消失多年再次對他們進行殺戮的暴戾鲛人。
曼斯看清來人時,心一咯噔。
鲛人族首領?
不,不對,他不是早就成了教授的實驗體嗎!
等等!
明川?!
曼斯突然想起來,而他臉上也是被震驚代替的後怕,原來……明川當初逃脫的小鲛人!
明川随手一甩咽氣的屍體,對站在裏面的曼斯怒目而視。
他沖進裏面,阻攔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抹了脖子,甚至爆血的頃刻間才反應過來。
曼斯與他交手卻只能躲避那一記記的暴力進攻,當明川看到牆角上渾身血跡斑斑,捂着臉痛苦嗚咽的藍奎時,僅存的理智也崩斷了。
爆炸聲連續不斷,整座花園也被血水覆蓋,面目猙獰的明川死死掐着曼斯的脖子,鋒利的爪子在他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我忍你很久了,早知道當初就弄死你了!”明川表情愈發詭異,抓着曼斯愈發動彈的腳。
“咔嚓——”一聲,被撕裂的慘痛讓他失聲,汗雨如下的身體青筋暴起。
而藍奎欲要逃離這座搖搖欲墜的房子,外面是曼斯的慘叫聲。
她剛跑幾步就被那個老太婆抓住。
“給我,松開!”藍奎抓起地上的鋼筋,奮力一棍。
飛濺的猩紅落在她臉上,她顧不得這些,踢開老太婆緊抓不放的手,踉跄沖出外面。
“明川!小心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