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柱間醒來才發現自己抱着根木頭睡覺。
他習慣性想蹭蹭懷裏的彌托,臉頰傳來的觸感卻非常詭異,睜開眼盯了那截木頭半晌才猛地放開跳離被窩。
身為忍者的本能讓他腦袋從混沌到清明的費時極短,軟萌萌的妻子莫名變成硬梆梆的無生命物,他猜是彌托有事得離開可他抱得太緊,又不忍心吵醒他,只好用替身術。
愈想愈覺得自己真是機智,沒有連結起昨夜隐約察覺的異狀,以致柱間直到晚上吃飯發現餐桌邊少一人,才得知彌托出了族地。
「恩,她接任務出去了。」
桃華證實他的猜測,伸筷子夾走柱間原本的目标物,在他呆滞的動作中嚼嚼吞下。
「那、那多久回來?」
柱間問出口,突然不太敢聽答案,他的直覺告訴他時間一定不短。
「不知道,」接替彌托工作——分發任務——的桃華眯眼咬着筷尖回想任務內容,原來發任務這麽難,她認識全族族人沒錯,人在她面前得立刻找到适合的任務順帶推薦适合的隊友真考驗她的記憶力,一整天下來腦袋都成漿糊了,「護衛幽之國巫女前往祭祀地點,舉行完祭祀再送回國,最少也要一個月吧。」
「彌托就這樣走了,也沒跟我們告別,是……任務很急嗎?」
柱間眼巴巴地看着桃華,再度懷着微小的希望提問,沒注意到坐姿端正的弟弟瞄了自己一眼。
桃華看他那傻樣,有點不忍心告訴他離任務正式開始還差三天,千手族地到幽之國不過半天路程,從柱間的反應看來,彌托明顯是特意提早出發的,於是扒了幾口飯含糊應聲,拒絕正面回答。
「媽媽早上有來看我訓練。」
琉花補上讓柱間陷入消沉狀态的最後一刀,媽媽跟她談了很久,表示想藉着接任務出去散心,承諾只要想通了馬上就回來。
族長之女不是白當的,她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不用上戰場殺敵,不過國與國、族與族之間千絲萬縷的暧昧關系,每一次任務每一次戰争,彌托都有好好跟她解釋分析,一遍聽不懂就講兩遍三遍,任何古怪的問題都耐心解答,一時回答不上來也認真思考或者和她讨論,因此琉花保有着小孩子對世界的好奇,卻明白很多現實并不是檯面上看到如何就如何。
她知道自己能七歲才第一次被帶去見血,而非像其他叔叔那樣小小年紀就戰死,是爸爸一直以來努力的成果,這不代表她目睹柱間依斑所言自殺的畫面能沒有心理陰影,她面對着柱間總有不真實的彆扭感,琉花甚至有點懷疑柱間其實昨天真的死了,現在看到的人是她幻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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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花将臉藏在陰影中嘟嘴,這種爸爸衡量後,決定了陪她長大的重要性比不上世界和平,被選擇放棄的感覺,好讨厭。
扉間有些擔心琉花,她平常喜歡黏他,可他知道對琉花來說,爸爸的存在不一樣,而兄長昨天的行為……
把琉花喜歡的那盤菜朝她推近,好像只有兄長不知道彌托接了任務,他似乎猜到為什麽了。
琉花早上的訓練他負責,因此他也有見到彌托,她看起來面色如常,原來彌托維持表情不随心情改變的功力如此高深,他偶爾還會因為兄長的脫線舉動崩裂,該向彌托多學習才是。
柱間可憐兮兮地看看女兒,又看看面色不改——即使扉間永遠繃着臉,他還是能用強悍的直覺與只有本人承認的兄弟默契猜出扉間的心情——顯然知情的弟弟,再看看把他喜歡的菜都吃掉的桃華,低下頭一邊吃飯一邊長蘑菇。
果然昨天彌托的态度有問題,他該相信自己的判斷。
當晚,柱間覺得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被窩最冷的一夜。
第二晚,柱間推翻了第一晚的假設,他認為那天更冷。
……每一晚,千手族長都體會到比前一晚加倍孤寂的凄涼。
明明超過一半的人生是自己睡的,竟然完全适應不回孤枕入眠,想想,似乎婚後每晚都有彌托陪,即使琉花嬰兒期半夜會餓哭,他們也是一起的。
嗚嗚……彌托快回來啊!
彌托離家一個月只蒙他在鼓裏,一定是生氣了,他雖然不知道哪裏做錯了但他一定會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