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倒黴的萬
從見到舒哲開始, 宋嬌嬌和萬母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宋嬌嬌是覺得周海樓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同時,她想起舒哲在學校裏對待自己的樣子,也覺得舒哲值得信賴。
像舒哲這種體貼而善解人意, 長得帥又會說話, 甚至是學校裏不少女生暗戀對象的男生, 宋嬌嬌幾乎挑不出他任何缺點。
哦, 還是有缺點的,舒哲的家世比較差。
而且宋嬌嬌心裏還有種隐秘的、不能為人言的念頭。
在她看來,這個念頭只被舒哲和自己知道, 盡管他們兩個誰都不說, 但隐隐約約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她覺得舒哲是暗戀自己的。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驗證, 宋嬌嬌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并不是空穴來風。
她從舒哲每次看向自己時格外溫柔的眼神、從他對待自己時格外縱容的态度、甚至從他有時候為宋嬌嬌着想到甚至比宋嬌嬌自己都早考慮一步等等行動……
宋嬌嬌覺得, 舒哲大概是很喜歡自己的。
不然沒有什麽能解釋, 為什麽舒哲對待她總是這麽體貼入微, 又為什麽他單獨地給自己起一個“小公主”的綽號。
這個綽號多麽的寵溺, 帶着不為人知的深深情愫。
有時候嚴铮青會被舒哲拐跑, 順着舒哲的叫法也這麽叫她兩句。但是很少。
周海樓就更是從沒有這麽叫過。
——這是一個專屬于她和舒哲之間的稱呼。
而且除此之外,舒哲雖然交了很多女朋友, 可從來沒有一個女朋友的地位重過宋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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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宋嬌嬌心情不好, 周海樓又不在身邊。她只是給舒哲打了一個電話, 舒哲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就迅速趕到了!
舒哲陪她去游樂園, 又帶她訂了餐廳吃飯。
吃到中途的時候,學校裏的一個女孩突然找了過來。宋嬌嬌也是思索了一會兒,才知道她是舒哲的現任女朋友。
——原來舒哲剛剛在和他的女朋友約會!
但他一接到宋嬌嬌的電話, 甚至宋嬌嬌都沒有像對周海樓那樣哭鬧,只是對他撒了兩句嬌, 他就二話不說,放了女朋友的個子,一心一意地奔着宋嬌嬌來了。
那一刻,宋嬌嬌震驚異常。
那一刻,宋嬌嬌飄飄欲仙。
特別是,當舒哲還當着她的面,慢條斯理地對他的女朋友笑了一下,說出:“你對嬌嬌不尊重,咱們這個戀愛沒必要談下去了。”的時候,宋嬌嬌的自尊心完全膨脹成了一個氣球,被推到了人生以來的最巅峰!
那一刻宋嬌嬌臉上一定展開了一個奇異的笑意,那是被寵愛的、底氣十足的女孩兒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的矜貴。
也是同時坐擁一個完美哥哥,和一個對她愛慕到甚至不敢言諸于口的女孩子應有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舒哲的女朋友……不,前女友,她看着宋嬌嬌,臉上露出了一種恨不得把宋嬌嬌撕爛的仇恨表情。
但這讓宋嬌嬌感覺更好了:她知道,這個女生絕對不敢碰自己一個手指頭。
宋嬌嬌的人生裏,還從來沒有品嘗過這樣高漲、這樣甜美、這樣令人輕盈的美妙滋味。
那是第一次,宋嬌嬌意識到,自己這個身份能做的很多、非常多……
當然,通過這次突發事件,宋嬌嬌對舒哲的心思略知一二。
也是在這次突發事件以後,宋嬌嬌對舒哲起了一定的占有欲。
她把舒哲劃入自己的領地之中,和周海樓一樣,有一段時間內甚至不許舒哲交女朋友。
當然,她沒有那麽鮮明地表現出來。她只是在舒哲交一個女朋友的時候,就去攪黃一個。
小公主有那麽多理由支使舒哲:想吃冰、今天不開心、和哥哥吵架了、想要坐摩天輪……
舒哲一一對她的條件給予滿足。
即使那一個月裏,他整整談黃了七段戀情。
最後結束這一切的是宋嬌嬌發現舒哲對自己的感情好像有點越界。
她覺得如果再這麽下去,舒哲一定會讓忍不住和自己告白的!
但是不行啊,舒哲的告白,她怎麽可能答應?舒哲的身份不太好,何況她還喜歡周海樓啊!
所以宋嬌嬌終于不甘不願地把舒哲放了出去,不再出手摻和他的感情。
然而,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舒哲的眼神、表情、對她獨特的寵溺都在說明,只要她一句話,舒哲就一定還會回來。
因為她是舒哲的小公主,因為舒哲深愛她。
所以這一回,她毫不猶豫地就上了舒哲的車。
萬母剛開始是對舒哲有一些疑慮的。
但畢竟,把她們托付給舒哲是周海樓的安排,萬母覺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周海樓一定信得過。
除此之外,在和宋嬌嬌一起上了舒哲安排的車以後,宋嬌嬌又小聲告訴她,舒哲喜歡自己的事實。
萬母驚喜異常,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麽有出息!
她原本懸起來的心,登時就往下落了大半。
——這段對話被包廂裏吃早茶的舒哲聽到,差點一口粥噴出來。
他在車子裏安放了時事竊聽器,不過他能搞到的東西,當然不會是什麽軍工産品。
這東西效果遠沒有電視電影裏那麽神奇,其實也就相當一個加強功率的無線電波單向對講機。
舒哲按這個東西的本來意圖,是想聽聽周海樓會不會藏個心眼,除了他以外,又給這對母女倆留下一筆錢。
結果沒想到錢的事沒聽到,倒聽到個這麽個東西!
這是看他吃飯吃得不香,特意說段相聲給他找樂兒呢。
舒哲啼笑皆非地把勺子扔進粥碗裏,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近似于似笑非笑的神色。
接聽器的另一頭,萬母和宋嬌嬌的對話還在繼續:
萬母正煞有其事地叮囑自己的女兒:“你不要那麽傻,男孩子說幾句好話就跟人家走,被人家迷昏了頭。你海樓哥哥對你多好啊,你明不明白?”
宋嬌嬌有點不高興,她覺得這些自己本來就心裏有數。何況她歡天喜地地和萬母分享消息,也不是為了讓她訓斥自己的。
她拖長了強調說:“我知道,我是要嫁給海樓哥哥的。”
萬母欣慰地說:“你明白就好。”
舒哲再也忍不住笑了,他哈哈哈地大笑了一頓,笑到肚子痛,直接趴到了桌面上。
他總算知道為什麽周海樓不聰明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時間跟這對母女倆待在一起,誰他媽聰明得起來啊。
他最開始對宋嬌嬌百依百順,有求必應,是因為那時候他剛剛搭上周海樓。
想要和這位大少關系再近一步,他當然得找一個合适的突破口進行擊破。
宋嬌嬌顯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不止是因為她是周海樓最疼愛的妹妹,更因為舒哲這輩子就沒見過她這麽好對付的人。
後來借宋嬌嬌做跳板,實現了和周海樓關系升級後,舒哲對宋嬌嬌依然不錯。
不過這回就純粹因為她是周海樓的妹妹了。
他是有意給過宋嬌嬌類似的暧昧暗示。
但沒想到都這麽久了,他女朋友都快像雲飛鏡說的那樣,一周一個換了六七打了,宋嬌嬌居然還覺得自己喜歡她!
——她從小到大是多缺男人追啊。
舒哲慢悠悠地挑了一碟腸粉吃,一邊吃一邊聽着這對母女倆暢所欲言的蠢話,認為能在身邊養她們兩個這麽久的周大少絕非常人也。
等吃飽喝足,他也就慢悠悠地原路返回。
臨到上車前,舒哲一抹臉,登時就變成了焦急的模樣:“阿姨,嬌嬌,我回來了。報案都報了,立案也立了,但是那一段地下通道沒有監控,附近的監控又壞了,警察說是會查,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去。”
萬母登時變色,她“啊?”地叫了一聲。
“還有排水溝的首飾。”舒哲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那一段水流太大,許多首飾都被沖走了,只有這一條陷進淤泥裏了,所以沉在底下。”
他把手上最小,最破,最不值錢的一條鏈子遞給兩人:“要是想一直翻開排水溝查看,我得去找人活動活動城市規劃建設局那邊。”
萬母手足無措地在膝蓋上擦了擦手:“那,那都麻煩你了。”
“沒事。”舒哲堅定地說,“能幫嬌嬌辦點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嬌嬌,如果實在找不回來,那我就重新給你買。”
有他這句承諾放在這裏,別管是真是假,萬母和宋嬌嬌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她們自以為隐晦地對視一眼:“你看,我就說他喜歡我”/“哎呀,這個小夥子真的還挺喜歡你的”。
這一切都被舒哲看在眼中。他臉上不露聲色,實際上已經藏了一肚子的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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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時候,舒哲把他們帶到自己校外的住宅。
當然,他的話是說得很漂亮的:“已經給你們找好了房子,現在正在派人收拾呢。等過兩天收拾利落了,就帶阿姨和嬌嬌過去。”
萬母和宋嬌嬌都覺得舒哲非常有心。
她們當然就沒聽出舒哲話裏的潛在含義。
——什麽時候周海樓走,什麽時候舒哲給她們精選的房子就“收拾完了”。
當天晚上的時候,萬母為了試探,還和舒哲聊了聊宋嬌嬌和雲飛鏡的情況。
舒哲特別善解人意,他對宋嬌嬌表示出一萬倍的體貼和理解!
萬母說:“唉,其實我們嬌嬌一直都挺善良的,她性格這麽軟,好多時候都是給別人欺負。”
舒哲笑着說對對對。
萬母又暗示他:“我這輩子什麽都不圖了,就想把嬌嬌的終身大事安排好了,那我死也瞑目了。”
她還讨好舒哲般地說着:“我覺得啊,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對她好就行。”
結合之前車上那段話來聽,這就很有意思了。
舒哲顯然也覺得有趣。他笑着說好好好。
萬母錯把他的表情當成了鼓勵。
聊得多了,她就忍不住放下了心防,不由自主地吐露了一些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忍不住和舒哲抱怨:“你說,我們嬌嬌好好的女孩子,怎麽就遇上了這種事呢。不小心就得罪周總的女兒……問題是雲飛鏡也不說一聲,她不說,我們哪知道雲飛鏡是周總家的千金啊。”
舒哲含笑點頭。
萬母停了停,自己也感覺這句話有點不妥,連忙補充了一句。
“更何況,一開始也不是我們嬌嬌先惹人家的。小舒你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整個事情難道都是我們嬌嬌的錯嗎?”
萬母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你最知道,我們嬌嬌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她要是真的飛揚跋扈,那怎麽就不欺負別人,專門就欺負這個雲飛鏡呢?”
“還不是那個女生的錯……唉,人家是周總家的千金,有什麽問題我們也不敢說啊。”
舒哲一直連連點頭,從沒說過一個不字。
然而他心裏一直在含笑對這些愚蠢的語言做出評價:能說出這種話,這娘倆要不是一直生活在周宅,只怕都活不長啊。
……
第二天周海樓出發前往他的新學校,臨走之前挨個打電話和舒哲,萬母,宋嬌嬌告別。
舒哲幾乎就差拍着胸脯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母女的。”
周海樓想了想自己打給舒哲的那筆錢,心裏也覺得很放心。
——有這麽多錢,別說照顧一對母女,就是照顧十對母女也都夠了吧。
夠了,當然夠了。
為了這麽多年照顧小公主的情誼,舒哲特意給宋嬌嬌精心挑選了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房子。
……
周海樓當天上午離開,舒哲當天中午就帶着母女兩人喬遷新居。
他給宋嬌嬌找到的新住所是一個高級公寓,這裏環境大方典雅,綠化面積足夠,小區的湖水裏甚至還養了天鵝。
等舒哲親自帶兩個人轉了一圈後,母女兩人就更滿意了。
住房面積一百多平,足夠生活所用,房子兩面向陽,光線非常好,一年到頭都亮亮堂堂的。
小區的物業很省心,園中綠化都是剛剛修剪過的模樣。
而且這裏的交通也十分的方便,四通八達,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母女兩人對着舒哲千恩萬謝,舒哲對着她們連連說哪裏哪裏。
看着兩個人對此處萬分滿意的樣子,舒哲就問她們,這裏的租金短租是押三付一,長租壓二付六。
但因為房主年紀已經大了,不想要每年專門從國外回來檢修房子,所以如果要是買房的話,價格反而非常地便宜,差不多只是六年半的租金就能拿下!
要知道,市面上的大多數房子,價格都在十年租金到十二年租金左右的。
更何況日子久了,租金也會漲。
所以只要有錢,買房子總是劃算的。
一聽到這棟房子昂貴的租金,萬母就有些踟躇。
她這回從周家出來,根本沒多少時間收拾行李。一想到她那白白丢失掉的首飾,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
何況首飾這種東西,往外一當就要先折個四分的價。
她這些年倒是攢下了一筆現金,但都得小心的花。
萬母心想,自己帶着嬌嬌這一住,非得住到周海樓能繼承家業的大小,才有機會能回周家。
這麽一看,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房子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她一個女人,也不知道什麽理財,什麽投資的。能買個房子做硬資産,還是很抗風險的。
而且,舒哲還在一旁貌若無意,卻說了一句足以左右萬母觀點的重要的話。
他說:“何況嬌嬌總得有個地方出嫁啊。”
對啊!萬母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宋嬌嬌是周海樓的童養媳,那宋嬌嬌也不能就那麽從周家出嫁,這多丢人啊。
遮羞布還是得有的,至少得給嬌嬌辦個嫁妝。
念在舒哲這麽快就找到這麽宜居的房子的份上,萬母覺得舒哲是個能人。
他牽線找到的房子,她信得過。
何況她那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腐朽理論,本來就說明了她是一個習慣于聽從別人意見,意志不堅的女人。
舒哲還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催她。
說什麽“房東現在就在樓下等着呢。至少今天得把房子租了,有租客都約了明天看房了。”
還有什麽“哎呀,租了其實也不保險。萬姨你不知道,這個房源是我好不容易搶出來的。要是有別人相中想買,房主寧願配違約金,也要把房賣出啊。”
“哎呀,這個精裝真是好。比我的小屋子好多了。要不是需要住房的人是嬌嬌,我肯定就自己留着了。”
在舒哲的有意撺掇之下,萬母最開始看這個房子只是一般的好,但她現在越看越好,越看越好!
一想到這麽好的房子可能租都租不住,她的心就像是被抛到了油鍋上煎一樣。
特別是,房東上來和萬母見了一面後,萬母就更動心了。
房東是個外表非常儒雅的老人,據稱會說四國外語。他不但彬彬有禮,善解人意,而且還頗具紳士風度。
他說看在萬母和宋嬌嬌孤兒寡女的份兒上,他願意在原價的基礎上再減一成!
萬母一聽,只覺得買彩票都不一定有這麽高的彩頭賺!
她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頭腦猛地一熱,她一拍板咬牙就買了,當場把全款付清,為此幾乎清空了自己的大半存款。
舒哲特意找了人,所有流程在一個下午之內加急跑完。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拿錢的拿錢,得房的得房,錢貨兩訖,各不相幹。
萬母雖然心痛花出去的一大筆錢,可是想想自己有了房,頓時覺得賺大發了。
此時的萬母說什麽都沒想到,舒哲這個中人在她買完房子後,第一件事就是跟房主抽了足足兩成的抽成!
她也根本就沒想過,這麽好的房子,豈是舒哲這種背景想找到就找到的?
他能這麽快這麽準地找到這個房子……當然是因為,房子本身就有問題。
當天夜裏,萬母和宋嬌嬌分別宿在房子的主卧和客卧。
她們這段時間擔驚受怕猶如驚弓之鳥,現在終于有個地方能放心地歇着,而且白天還做了一筆劃算的大買賣。
兩個人都覺得心滿意足,幾乎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然後才到半夜,巨大的、震天響的電鋸聲、鑿子聲,突然把她們從夢中吵醒!
令人驚異地是,那聲音竟然仿佛是從床底下發出來的!
萬母和宋嬌嬌光着腳跑到了客廳裏,彼此臉上都殘留着剛剛從美夢中驚醒的驚悸。
“地震了嗎?”她們感覺腳下的地板好像都在顫!
兩個人沒頭沒腦地玩命向下跑,電梯不敢坐,鞋子顧不得穿,身上還都穿着睡衣。
母女兩個非常狼狽地跑到樓下,卻發現大地沒有顫動,而且深夜裏的小區靜悄悄的,除了她們之外就沒有別人。
這是,怎麽回事……?
她們兩個重新返回樓上,才發現原來不是地震,好像只是樓下的房子在裝修。
“太沒有公德了!”萬母猛地變了臉色,“誰家大半夜的裝修,作喪啊!”
她匆匆地穿好衣服,氣勢洶洶地跑去敲樓下的大門。
門開的倒是很快,然而在裏面人影露出來的瞬間,萬母登時吓得像一只鹌鹑!
她看到滿地都是鋸碎的石膏沫子,屋子裏至少有一、二、三、四、五個青壯年男人!
他們有的拿着錘頭,有的雙手夾着電鋸,還有人拿着斧子和小鋸子。屋裏散落着幾十個石膏模型的大頭,看起來無比的滲人。
給她開門的那個男人叼着煙,兩個胳膊足有少女大腿粗,胳膊上纏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身。
他眉眼間都是被打斷的不耐煩,非常兇橫地問萬母:“你什麽事?”
“沒……沒事……”
萬母感覺自己腿都軟了,連講話都發出的是氣音。
“沒事你敲什麽門?”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呸地把煙頭吐了,怒目圓睜地罵道:“你神經病啊!”
門板乓地一聲貼着萬母的鼻子甩上,萬母長長呼了一口氣,摸一把感覺自己額頭上都是冷汗。
……
很快萬母就發現,整棟公寓裏的鄰居都相當的……令人發指。
就在她們的樓上,住着一對中年夫婦。萬母在小區裏散步時曾經和他們同路過一回,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她總覺得那個男人的眼神不太正常。
……事實證明,對方就是不太正常。
第二天一早,萬母發現自己的陽臺上被砸進來一個花盆,還以為是樓上風大,不小心扣進來的。
她拿了掃帚和簸箕把碎土和花盆碎片收起來,還在想到哪裏雇一個鐘點工——她已經很久都十指不沾陽春水了。
但萬萬沒想到,兩三個小時之後,樓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就過來哐哐猛鑿家裏的門,萬母通過貓眼去看,發現他的眼神偏執到可怕!
他嘴裏喃喃地念着一堆:“都是你們要害我”、“你們是不是要監視我”、“你們是外星球派來殺我的”之類詞不達意的話,手裏竟然還拎着一把尖刀!
這是個得了被害妄想的精神病啊!
萬母吓得大叫起來,她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然而在警察到來之前,樓上的中年女人就過來把中年男人領走了。
後來警車開進小區,例行調查問話,一聽到萬母居然報警,中年女人頓時就變了臉色。
她是帶着自己妹妹來的,兩個人一唱一和。
女人的妹妹說:“什麽,你們竟然報警?”
女人說:“我家那口子做錯了什麽,值得你們這麽對他?他是稍微有點病,可日常生活還是好好的,你問問周圍鄰居,我愛人是不是始終挺好的,擾民了嗎?”
她還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我還想問你怎麽惹着我愛人了呢,怎麽周圍那麽多人家他都不找,就找你啊。沒你們刺激能這樣嗎?”
萬母從來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潑婦,當場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結果對方還不依不饒地向前大跨一步;“搞什麽事搞事,也不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還敢報警,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那種人,我還沒怪你刺激我家人發病了呢!”
她唾沫星子已經快噴到萬母的臉上了,萬母實在受不了她離這麽近,忍不住推了一把。
女人立刻大叫起來:“啊,打人了,打人啦!哎呀,我病發了,高血壓心髒病高血糖腦血栓……”
她下一秒就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硬邦邦僵直直,一動不動了!
萬母目瞪口呆!
女人的妹妹劈手就揪住了萬母的衣襟,她不依不饒地大喊:“打人啦,打死人啦,當着警察的面動手,還有沒有王法啊……”
萬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講理……”
民警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架起來這個又要管着那個,別提有多為難了。
“賠錢!”女人的妹妹瞪大了眼睛,“這一架就是吵到法院我都不虛的,監控錄像走廊裏擺着呢,這老娘們打我姐姐,把人都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