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條道路
下午放學之前, 雲飛鏡拿着王老師的批條,去後勤處領了她需要的東西。
後勤處的女老師仔細對過王老師的批條後,拿起一串嘩啦啦的鑰匙去開倉庫的門,的高跟鞋敲打在木質地板上嗒嗒作響。
她随口和雲飛鏡聊天, 說不上抱怨, 就是有點驚訝:“你時間趕得真巧, 再晚來一會兒我都要下班了。”
其實現在還不到學校規定的下班時間, 不過他們這些事務處的人不像老師,一般走得都早。
女老師給雲飛鏡點出一套被褥,兩套床罩被套, 一個熱水壺, 一個洗臉盆, 一塊洗臉香皂, 一袋洗衣粉還有一把衣服挂。
圍繞着那個裝着被子的大蛇皮包, 地板上很快就被堆得滿滿當當。
女老師猶疑地看了一眼雲飛鏡, 重點打量過她纖細的手臂和筆直的小腿, 問她:“你打算分幾波兒拿啊?”
雲飛鏡把肥皂、洗衣粉和衣架都塞進裝被子的蛇皮袋裏, 左手挂着暖壺再拿洗臉盆,嘗試着把東西一次帶走。
女老師剛剛都說了, 自己馬上就下班。雲飛鏡現在過來拿東西已經晚了, 別再耽誤人家。
這個女老師心腸比較好, 看雲飛鏡像個雜技藝人一樣大包小包地挂着, 還是走過來伸手對她示意了一下。
“東西我幫忙拎一點吧,我正好現在下班,路過你們女生宿舍樓那兒。”
她接過雲飛鏡的空暖壺和洗臉盆, 拿在手裏也不費什麽事。雲飛鏡雙手拎着那個蛇皮袋,立刻就輕松了很多。
女老師的高跟鞋被踩得噔噔作響。正好雲飛鏡對一中環境還不太熟, 跟着她還能找到女生宿舍。
“你是高三的學生?這都四月中了,馬上要高考了,怎麽才來住校啊?”
雲飛鏡和女老師解釋了一下,自己是高一才轉學過來的。
“轉過來?”女老師的聲音立刻就提了三度,“啊喲,你不是聯考第一的那個雲飛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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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這麽出名了?
雲飛鏡有點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我是。”
大概是“聯考第一”的名聲太響亮了,女老師看着雲飛鏡的表情立刻就換了一副模樣。
“那你不早說,你剛剛早說我再拿一套牙具給你。”女老師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自己的小高跟,“你這孩子也太獨立了,拿個東西也不找同學幫忙搬?看看這個小手啊,這是寫字的小手,都給勒紅了……”
雲飛鏡:“……”
女老師快手快腳地把雲飛鏡裝在蛇皮袋裏的洗衣粉、香皂和衣服架都單獨拿出來拎着,雲飛鏡根本搶不過她。
要不是雲飛鏡死死抓着蛇皮包的袋子,可能女老師把被褥都拿過去替她拎了。
路上聊天的時候,雲飛鏡才知道,女老師家孩子現在正上初三,想和她問問,考這麽高分,究竟是怎麽學的啊。
雲飛鏡真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以前她去火鍋店端盤子,或者去奶茶店搖奶茶的時候,那些店主也會這麽問她,還特意給她安排相對輕松的活兒。
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雲飛鏡熟門熟路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女老師一條條記在心裏,記得眉開眼笑。
有一件事,雲飛鏡感覺挺好奇的:“老師怎麽知道我轉學過來?”
女老師很不以為然:“一中一共才多大,這麽多老師,白天串門聊天就說到了。這回聯考一中成績第一,然後總分第一的學生也被挖過來了……正好你高一,那不就對上了嗎?”
學校當真是個奇妙的密閉小社會,在這個團體裏,任何風吹草動,實際上都被記錄在一張信息高度重疊交彙的人際網上。
而不同的學校就像是互相連接的島嶼,水域外的人對島嶼上的事不甚了解,然而島嶼之間,卻都能彼此互通消息。
有關這一點,在雲飛鏡搬進女寝時,更是感受得淋漓盡致。
因為就連樓下的那個宿管大媽都知道,她是那個“考第一”的雲飛鏡。
宿舍是六人寝。可能是王老師運作過,特意給她挑了人少的寝室,這間宿舍算上她一共才四個人。
高三的作息時間和普通學生不太一樣,如今宿舍裏只有雲飛鏡一個人。
寝室裏擺着三張高低床,從床上的被褥能看出來,三個原住民一人占了一個上鋪。
宿舍裏的另外兩個下鋪也放着一些書本和寝具,但另有一張床幹幹淨淨,什麽東西也沒放,像是被剛剛新擦過一遍。
那是專門為雲飛鏡留出來的。
看見這一幕,雲飛鏡松了口氣:會提前給中途插進來的室友空出位置的宿舍,總不會是特別難相處的地方。
她把自己的鋪蓋整理好,完全放松身體,平平地躺到了上面。
被褥很柔軟,剛接觸時涼絲絲的,托着腰背的感覺相當舒服。雲飛鏡橫過一條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自覺地傻笑了起來。
她真喜歡這裏,她真喜歡自己的新生活。
适逢圖書館內傳來一陣主動召喚的感覺,雲飛鏡就閉上眼睛,從善如流地進入了圖書館。
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積分竟然已經達到三萬了。
不久前的那次聯考,給了雲飛鏡相當豐厚的積分入賬。
聯考一共語數英理綜四科,每科成績均在及格線上,四科各增加基礎積分1000。
三科成績聯考第一,每科額外獎勵積分3000,語文成績聯考第五,額外獎勵積分1500。
數學成績滿分,滿分系數2.5,額外獎勵2500分。
只是一次聯考,雲飛鏡的積分就已經增加了整整一萬七千分!
再算上聯考前雲飛鏡積攢的3000積分,還有她這段時間通宵學習賺取的積分,以及來到一中後的幾次測驗,雲飛鏡的總分現在已經有三萬了。
這一次,圖書館主動示意雲飛鏡進來,也正是因為這個——
她原本由于積分不足,無法開啓的那扇代表着“系統商城”的大門,如今正從門縫裏流淌出誘人的金光。
雲飛鏡心中一動,緩緩走上前去,握住了黃銅鑄造的浮雕把手。
大門上緩緩浮現了一行小字。
[系統商城可開啓,請問是否花費三萬積分開啓系統商城?]
雲飛鏡斬釘截鐵地說:“開!”
她現在手握一打積分,卻完全沒有消費用武之地。系統商城就是她以後揮霍積分的重點對象,開不開還要想嗎?
[系統商城已開啓,系統溫馨提示,适度購物怡情,過度購物傷身,請您合理把握自己的積分支配。]
金色光芒從門縫後流瀉出來,鎖鏈和金屬門把特有的冰冷摩擦聲在門後響起,最後鎖簧咔噠一聲跳開,無需雲飛鏡施力,大門已經緩緩地向她敞開。
在乳白色的穹頂下,門裏安放着一個雕刻華麗的雞翅木架,上面整齊地陳列着商品,看起來很像一個多寶閣。
第一層放着三個盒子,每個盒子裏托着一顆藥丸。
其中一顆就是雲飛鏡曾經使用過的幸運丸,薄荷綠色,看起來就清新醒腦。
第二顆是幽幽的藍,标簽上寫着一行小字:[時效24小時,賦予您劈山拔鼎的力量。]
第三顆藥丸是盈盈的粉,同樣配着一張小小的标簽:[時效24小時,給予您令權貴傾倒的魅力。]
不過在雲飛鏡看來,标簽上的內容完全不是重點,重點的是……
這三顆藥丸,明碼标價,童叟無欺,一顆三萬。
和她剛剛開啓商城的價格一樣,足足價值兩次聯考第一。
雲飛鏡微微咂舌。
她算看出來了,之前她攢夠三千積分的時候,圖書館獎勵的那顆幸運丸,果然就是新人福利。
就這樣,三枚小丸子還是整個商城裏最便宜的物品。
再往上一層,多寶格就如同冰封一樣灰蒙蒙的,裏面陳列的物品也看不真切,更看不清價格。
雲飛鏡嘗試着趴在那層濃厚又無法穿過的霧氣上看,最後只看到讓她眼暈的一長串0000。
雲飛鏡:“……”
好貴。
縱觀整個商店,只有兩層多寶格被點亮,代表着允許購買。
一層就在最底下,是雲飛鏡曾經嘗試過的小藥丸。
另一層則在多寶閣的最上端。那裏用玉盒和金絲托起三顆水晶球一樣的氣團,氣團們正自顧自地散發着七彩的柔光。
可能是正好碰到商店搞活動,三顆氣團降價出售,每顆售價10萬元。
雲飛鏡踮起腳來,想看清那具體是什麽東西。她腳下的地板感知到了雲飛鏡的費力,非常善解人意地向上托起了一節階梯。
這回雲飛鏡把視線和最上層齊平,終于看清了值得被珍而重之放在這裏的寶物。
在看清标簽上被劃去的原價的瞬間,雲飛鏡就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溜掉。
氣團明碼标價,一個一億。新手限購期間,降價至千分之一,十萬的價格幾乎等于白送。
當然,這樣優惠的價格不會始終都有,這是個三選一的選擇。
雲飛鏡嘗試着伸手靠近其中一個氣團,卻像是碰到了無形的玻璃。但相應的,她腦海裏很快就浮現出了對照說明。
[物品名稱:大國重器
介紹: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以凡人的天賦與智慧,攀登永無止境的探索高峰。倘若一日您身臨絕頂,請記住,獨行者永不孤獨。
備注:購買該物品,将獲得部分商品和房間的開放權限。]
[物品名稱:商業巨子
介紹:門庭若市,日進鬥金。財富經由雙手像流水般彙入囊中。倘若一日您把資本玩弄于股掌之上,請記住,管轄您龐大的商業帝國,要如同統領一個國家。
備注:購買該物品,将獲得部分商品和房間的開放權限。]
[物品名稱:海倫之惑
介紹: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為了面紗被吹拂開那一刻的驚豔,我們願再打十年的仗。倘若一日您的美麗足以掀起禍世之罪,請記住,用美麗支付代價,和用權勢支付代價并無二樣。
備注:購買該物品,将獲得部分商品和房間的開放權限。]
雲飛鏡猛地撤回了自己的手,她的眼睛瞬間睜大。
她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三顆氣團,也不僅僅是權限開放器……
這是她最好深深考慮的,未來她可以選擇走上的三條路。
從那個近乎天價的積分來看,如果雲飛鏡選擇了一個,多半不會再有機會能買下第二個。
畢竟打開圖書館裏其餘的房門,或者購買商店開放的物品,也是要花費積分的。
人的生命是短暫而有限的,假如雲飛鏡已經把一條路走了大半,那時候即使她還能買下第二個氣團,但它也不再具有此刻的意義。
只有此時此刻,她面對三種可能,卻也是無限可能。
雲飛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緒間的震動仍然無法平靜。
——如果有一天,你面對着三個極致的選擇,你會想要千古留名,開啓科技狂潮,做全人類的救世主;還是用金錢鋪地,把産業同一個國家的命運深深聯系;抑或成為傾國傾城的美人,一颦一笑就足以令人把半生求得的一切雙膝跪地奉上?
雲飛鏡瞳孔裏倒映着三顆水晶氣團的影子。面對着如此豐厚的饋贈,一半由于激動,一半由于震撼,她纖弱的身軀正微微地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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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分再慢慢攢到十萬還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雲飛鏡還有足夠的時間來用于思考。
她退出自己神秘的圖書館空間,手腳還因為剛剛受到的強烈震撼而微微發軟。
整理好自己的宿舍後,雲飛鏡就重新跑回教學樓上課。
一中放學時間比盛華長兩個小時,要直到八點才能放學。
但一中食堂每天會開三次,早中晚都開。早晨是高三住校的學生吃飯,中午晚上則供給全校。
一中下午下課,放同學去吃晚飯的時間,正好就是盛華放學的時候。
雲飛鏡晚飯時收到一條短信,問她過得怎麽樣,今天晚上放學的時候能不能過去看她。
那個手機號在雲飛鏡拿到新手機時,就已經被存在手機裏面。
發來信息的人當然是羅泓。
雲飛鏡把自己的課表拍給他看,告訴他自己八點放學,又問他今晚有沒有時間。
羅泓的回答非常迅速:“有時間,順路,他現在居住的地方就在一中附近。”
雲飛鏡有點驚訝地挑了挑眉。
……
放學的時候,她果然在校門口看到了羅泓。
羅泓扶着自己的山地車,把手上還挂着他的書包,看起來是從盛華放學,騎行到一中後就一直等在門外,甚至沒有回家放一趟東西。
他特意站得離校門遠了一些,避開了接學生的家長人潮。
遠在人群之外,他挺拔的身姿如一杆勁竹,視線正落在擠出人群的雲飛鏡身上,雙眼燦燦發亮。
還不等雲飛鏡向他走來,羅泓已經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只是一個照面的工夫,由于心裏難辨原因的緊張,他手下的車把很快就被汗津津的掌心打濕,被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讓那塊黑色的膠皮看起來被擦得锃亮。
“今天過得還好嗎?”羅泓仔細地看了看雲飛鏡的氣色,又擔憂地小聲問她,“你的書包呢?”
“王老師給我在學校裏批了宿舍。”雲飛鏡微笑着回答他,“我過得很好,一中特別好,我非常習慣。”
羅泓真心實意為雲飛鏡高興,他對着雲飛鏡微笑了一會兒,然後像是突然驚醒一樣,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傻。
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羅泓伸手去勾車簍裏的袋子:“你吃過飯了嗎?我帶了三明治。聽說一中食堂七點後就不開了,你每天都學到那麽晚……”
就在雲飛鏡馬上就要接過袋子的時候,一道不帶任何感情、腔調被拉長得九曲回環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哇——哦——”
兩人齊齊回頭,表情顯然都寫滿了意外。
“怎麽是你?”
雲飛鏡和羅泓異口同聲說出一個問題,接下來又朝着彼此的方向轉過臉,神色更顯愕然。
雲飛鏡:“你也認識他?”
羅泓:“你們認識?”
這個在他們身後突然出聲的男孩,當然就是隔壁三中的林恒。
他雙手懶洋洋地插在兜裏,身上連個書包也沒有背。
三中和一中一樣校規森嚴,對校服的穿着也有固定要求,但林桓現在卻是一身便裝,看起來簡直是出來遛彎的。
林桓沖他們兩個聳了聳肩,目光着重落在羅泓身上。
“我剛剛就在想,盛華這種根本不用穿校服的學校,居然還堅持穿學校定制的短袖襯衫,除了特別死心眼的人外不做他人想。”
他似嘲似諷地落下一句話,然後右手展示什麽地擡起一個彩色的小袋子,在雲飛鏡眼前晃了晃。
“只有小女生才喝的奶茶,紅茶配冰激淩,甜度半糖不長胖——你看我會點吧?”
雲飛鏡有點無語地接過他炫耀似地擡高的袋子,說了聲謝謝。
羅泓詢問性地低頭看了雲飛鏡一下,給她遞了一個“你怎麽認識他,他怎麽在這兒”的眼神。
雲飛鏡回以兩道“一會兒和你說”的目光。
林桓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然後像是感覺很有趣似地笑起來。
“你們兩個有話可以當着我的面問嘛,你看我就根本不問你們為什麽認識——在盛華讀了一年書,你們不認識才奇怪。”
相比雲飛鏡,羅泓顯然和林桓更熟悉些,非常了解這個人貓一樣的脾氣。
他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問:“好吧,你為什麽在這兒?”
“多稀奇啊,我居然長了兩條可以跑的腿。”林桓戲谑地挨個拍過自己的大腿,“真讓人驚訝,我竟然是活的,能位移,能從一個省份跑到另一個省份,是不是?”
“……”
羅泓不理他,低頭和雲飛鏡解釋:“我以前在京城讀書的時候,參加全國的科技發明創新競賽,和他碰過面。”
“我們兩個分別作為組長帶領一個團隊,競争中學組的第三名……”
林桓連聲糾正他:“只有是你在競争第三名,而我則在獲得第一名的途中——除了第一名,那個獎根本沒有價值值得我去争。”
羅泓連個眼神都不分給他,依舊專注地看着雲飛鏡:“最後一個競賽環節要求團隊在限定時間內,摘下不同分值的題卡,依次予以解答。由于答題時間太短,現場的氣氛是非常緊張的。”
說到這裏,羅泓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他想孤注一擲,壓我,或者說壓當時的一二名一頭,就跳起來摘題卡。結果落地時不慎崴了腳,心髒病發,當場暈倒,他們小組因此受到很大影響出局。”
雲飛鏡:“……”
雲飛鏡微妙地看了林桓一眼,心想這個故事,我好像下午那會兒曾經聽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不過這人這麽容易暈嗎?
還真是……不愧姓林啊……
作為林妹妹的本家,林弟弟之名只怕他非常當得。
林桓聞言不悅地吊起了眉梢:“我是出局了,但你就拿到第三名了嗎?在場那麽多評委,還有攝像頭拍着,就你多事?誰讓你搶着在我身上翻硝酸甘油的?”
說到這裏時,他沖着雲飛鏡居高臨下地一點下巴:“這兒有個我認證過的聰明人,你問她管不管這個閑事?”
“管啊。”雲飛鏡毫無遲疑地說,“心髒病黃金搶救時間只有四分鐘,我确定我掌握着完整的急救技巧。二百六十秒時間過一秒少一秒,比賽再緊急再重要,得分拿獎之前至少得先做人吧。”
“……”林桓噎了一下,硬邦邦地表揚雲飛鏡,“你真是好樣的。”
雲飛鏡從善如流地感謝他:“謝謝誇獎,擔待得起。”
林桓:“……”
羅泓低聲和雲飛鏡解釋了一下:“比賽之前他吃了藥,我看清他把藥瓶放在哪兒了。而且當時我們一起跑在最前面去摘那個題卡挂牌,離他最近的就是我。”
“你們兩個……”林桓丢給他們一個看着某個不可救藥存在的眼神,留着讓他們自己慢慢體會,自己則轉頭就走。
雲飛鏡看了一眼一眼林桓的背影,覺得這個人的行為模式非常好解讀。
她沒刻意壓聲調,平平常常地和羅泓說:“他不好意思了。”
沒等心裏默數三秒,林桓果然瞪着眼睛轉過頭,轉到一半又覺得哪裏不對,飛快把頭扭了回去。
雲飛鏡和羅泓對視一眼,努力壓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明顯。
羅泓揚聲重新問了一遍那個問題:“你為什麽會來這兒讀書?”
林桓咬牙切齒地冷笑道:“我猜,要是把你英勇翻找硝酸甘油的高光影像,反複在全市的中學間作為傳說贊頌,你想必會很樂意繼續留在京城了。”
雲飛鏡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當然她克制着自己,沒有笑得太大聲。
畢竟林桓的臉皮比較薄,都能因為比賽暈倒跑到外省來讀書。
林桓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雲飛鏡卻看他比當時隔着栅欄見面時更順眼了。
她快走了幾步,擡手拍了拍林桓的後背。
“你請我喝奶茶,我和羅泓請你吃串串吧?”雲飛鏡邀請他,“難得三個人都這麽熟。”
“誰和你們熟。”林桓小聲嘀咕着,但還是轉過了身。
沒人知道,後來每次盤點年輕代大佬必然出鏡的三位……原來是在學校附近的串串店裏結下奇妙的友誼,也初步形成了“鐵三角”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