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電話一接通，韓少哲沒說多餘的話，對白棠直奔主題：“袁勳來s市的事，我下午找人查過了，他在前天就到了s市，但是來辦什麽事，我的人就沒有辦法了。袁家最近也沒有特別的動靜，我猜不準。”
“前天就到了？”白棠想到了趙仲塵，也把這想法告訴給了韓少哲，“你查查他在b市有沒有呆過，或許在b市的時候用的不是現在這個名字。”袁勳這種背景的人，和趙仲塵碰在一塊，怎麽看都不像是關系一般地偶遇在一起。也許，當年他們都被騙了，趙仲塵背後的那個人不是現在這位。
“我知道了。”韓少哲頓了一下，道，“袁勳這個人，如果是走尋常手段的話，對付起來會比較廢時間。他和我們不同，是宗門出身，在裏面很受重視，地位和繼承人差不多。”
也就是真要對付的話不成問題，不過，白棠從來沒有自虐的傾向，“真到了那個時候，走非常手段就是了。”能用便捷又快的方法解決問題，又何必非要走普通人的路子，以顯示自己的智高？
韓少哲聽到白棠說出這個回答時的自信和理所當然，莫名地有種通體舒暢的感覺。在以前，他想要對付一個人，通常需要布局來算計對方入套，一旦中間的哪一步出了意外，就要重新算計一番。雖然他對謀劃這種事并不感到厭煩，有時候還會相當投入，可是換成像她說的那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會有一種特別的爽。
學武的人，誰不想修煉出一身旁人望塵莫及的修為，他的那些算計最終也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從而獲取更多更好的資源，然後可以用修為去碾壓任何一個人，不用再顧忌別人的想法，被別人左右自己的決定。
登上武學界的頂峰，這才是他向往的目标。何況，在白棠的身上，他看到了比武學界更高的境界。
“查的時候，讓你的人小心點，不要被他們發現。”
“我會讓下面的人注意的。”
說完袁勳的事，韓少哲提及了白棠放假過來b市的打算：“對于這次來b市的目的，前輩能先給我透個底嗎？”知道了對方的真正打算，他才能知道怎麽安排适合。
白棠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點着，聽到他的話，勾起了唇角：“趙家。”他們不是對她這個醫師感興趣嗎？那她怎麽好意思不去拜訪一下，讓他們彼此之間有個更深更好的認識。
韓少哲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心中立刻盤算起了其中的利益變化，一邊将自己原先的打算說了出來：“前輩到時候方便的話，我想為前輩介紹幾個我們韓家的人。”
白棠沒有拒絕，她和韓少哲之間是有契約存在的，那麽，韓少哲身邊的勢利越大對她也就越有利，自然也要見見這些人給他壓壓場。于是，這次通話就這麽愉快地結束了。
三天的假期一結束，第一天上學，很多學生還沒從愉快的小型長假裏緩過神來。一部分精神懶洋洋地，一部分和朋友興奮地說着這三天的安排。到了白棠三人從車子裏下來，認識他們三個的學生們靜默了起來，接着，避開了幾人的目光，偷偷地和邊上的同學咬耳朵。
“蘇沫然的事你都聽說了吧？據說就是白楠把道具換了，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和我們就是不同，出了這麽大的事，還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來學校。這要是換了我們這種沒有背景的，肯定都在警局呆着了。”
“所以說圈子亂啊，都是一個媽出來的，這妹妹害完了姐姐和哥哥，這哥哥又反過來害妹妹了，而且手段更狠。幸好不是和我們一個班級的，不然和這樣的人呆在一個班級也太沒有安全感了。”
Advertisement
“就是說，搞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人得罪了，也給我們來記陰的。”
這樣隔着一段距離的話，白楓是聽不到的，白楠卻已經可以把兩個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地接收過來。白棠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沒有沖動，雖然臉色不太好看。
“你們來看看，這不是把妹妹捅進了醫院的白楠嗎？哎呀，太可怕了，我們學校居然出了一個殺人兇犯，真不知道學校為什麽還讓你來上學。”說話的是和白楠在入校第一天就扛上的李力，在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同班男生。
“李力，你把話說這麽直白，就不怕他也給你捅一刀嗎？”男生甲語帶惡意地起哄道。
男生乙附和地點頭，“這可和我們平時打架不一樣，人家可是真刀真槍地動真格，你哪裏比得上他。”
“警局的人都沒有說兇手是堂哥，你們在這裏胡說什麽！”白楓氣憤地大喊道，“想說我堂哥的壞話，就先把證據拿出來，拿不出，就少在這裏誤導別人。”
“你們是一家人當然是幫自家人說話，而且證據是什麽？”李力本來就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那天的事一直梗在心裏，這會有了機會，哪肯輕易放過。“白楠又不是傻的，難道還能真地留下個證據說他自己是殺人犯？要說他不是兇手，你們信嗎？”
男生甲乙當即哈哈笑了起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當然不信。”
“你們——”
因為李力的高調，這會很多學生都圍在邊上不走了，就看着他們這幾個在這裏對峙。白楓很少和人耍嘴皮子，又不擅長言語攻擊，面對李力三人的一唱兩和，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話回擊，只能轉頭看向白棠。
白棠沒有急着開口，她看着白楠，目光裏放出這件事要你自己解決的信號。
白楠被她教導了多次，很容易就懂了裏面傳遞出的信息，他轉回頭面向一臉不屑地看着他的李力，走上前幾步，開了口：“蘇沫然的事，我還想說是你做的呢。我轉來學校的第一天，你被她利用和我打了一架，心裏對我們兩個人懷恨在心。到了晚會那天，你就指示他們班級的人把道具換了，這樣，又可以報複到蘇沫然又可以嫁禍給我，多麽兩全其美的事不是嗎？”
李力沒有想到隔了一段時間，白楠的嘴上功夫這麽厲害，他用餘光一掃，竟然真的有幾個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不由一惱，冷笑道：“你這是為了給自己脫身在強詞奪理。我李力是什麽人？有什麽恩怨都是正大光明地出招解決，像這種陰暗的手段，我還不屑。”
“你越是不會做，做了之後，你被懷疑的幾率就越小。”和季明謙還有韓少哲接觸多了，白楠對人對事的處理方式上越來越有條理，“就像現在這樣，當着同學們的面潑我一身髒水，誰會把你看成會耍心機人？我看你們兩個要防備的不是我這種和你們沒有一點恩怨的人，而是李力這種明明心機深沉，卻偏要在你們面前做出一幅頭腦簡單的樣子。每天和這樣對你們沒有任何交心的人相處，你們不覺得這才可怕嗎？”
白楓聽得雙眼亮晶晶的，在白楠做出高姿态的模樣回來後，伸出手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三個人若無其事地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白棠，你覺得我剛才回擊得怎麽樣？”走出人群一段時間之後，對比白楓剛才露出的崇拜，白楠忍不住向白棠求表揚。
白棠看他那幅等着她表揚的模樣，笑了起來，口中沒有吝啬地給予了肯定：“做事越來越可靠了。”不能說回擊得完美無缺，但确實看到了這孩子的成長。“但是，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你回擊得再好，在別人眼裏也還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人。”
“這個我知道。”白楠心裏清楚，剛才那番反擊也就是逞一時之快而已，對他的嫌疑沒有任何幫助。別人不會真的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把懷疑的目光轉嫁到李力身上，也許還有的人把他的反擊當成了欲蓋彌彰。
“我會讓我們班的同學相信這件事不是堂哥你做的。”
白楠一笑，“那就先謝謝你了，白楓。”
“堂哥和我客氣什麽。”
進了教室，白棠聽到了他們班級的學生也在讨論這件事，看到她進來，表情各異。王瑜在她路過的時候，伸出手在她身上輕輕地拍了拍，“你弟弟這幾天還好吧？”
白棠點點頭。王瑜又道：“他們說的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但凡和自己扯不上關系的事，有些人就是喜歡惡意揣測。”
“我沒事，之前的流言不也一樣嗎？”
王瑜想了想，以白棠的性格确實不需要她來擔心。
白棠走到位置上坐下，周宸也出了聲：“警局那邊沒有進展？”
“沒有。”
周宸皺了下眉，“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呢？出事的人是你弟弟，你看上去好像并沒有多緊張。”他可以肯定這件事不會是白棠的弟弟做的，可現在所有人都把懷疑的目光指向白楠，白棠這個姐姐的表情卻太過淡定了些。他原本以為，白棠為了蒙冤的弟弟會弄出點動靜出來，結果什麽都沒有。
“那你呢？這麽說是想幫我？”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白棠把下面一節課的課本拿了出來，耳邊傳來周宸極為肯定的答複，拿出筆回道：“我相信白楠，而且，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周宸聽到話中的言外之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扯。“上次借你的參考書，你看得怎麽樣？有哪裏不清楚的地方嗎？”
“你寫的那些筆記很清楚。”周宸的那本參考書，于倩也看過，并給了一個很不錯的評價。“謝謝。”
周宸客氣了一句，忽然對白棠發出了周家的邀請：“周五晚上你有空嗎？我爸想請你去家裏吃頓飯感謝你對我們周家的幫助，你也可以帶上伯父和白楠。”私下裏，周宸并不贊成把白爸一起請過去，雖然個別人都知道這場對弈中，白家二少和周家聯合到了一起，但把他們一家三口都請到家裏吃飯，放出去的信息又會顯得不同，他不想給白棠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只是周霆告訴周宸，白棠不會多想，便把後面一句加了上來。
周五的話，今天是周二，白棠考慮了幾秒，“可以，不過我爸和白楠就不去了。我爸的腿你也知道，不太方便出門走動，白楠的話，他最近忙着蘇沫然的事，也不方便。”
這樣的結果正是周宸想要的，“就你一個人去的話，我家就不弄請帖了，到時候放學了，你和我一起走。”
白棠應了下來，沒多久，早自習的鈴聲響了起來。
這一天的啓明中學，到處都在傳蘇沫然被捅進醫院的事，之後就有了各種所謂真相的版本，而被接受最多的一個版本就是白家姐弟一起合謀了這件事，而行動者是白楠這個相對和蘇沫然矛盾少一點的弟弟。
于是，到了下午，混合班的人對白棠都有了不同的微妙态度。
“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你那表妹自導自演？”畢竟蘇沫然看起來不是一個善茬，徐菁菁對沈亦瑤說道，“你看現在流言傳的，誰還會把她當初設計的心機放在心上，都在擠兌白家姐弟呢。”
沈亦瑤似不經意地往白棠的方向瞥了一眼，這個謠言中的當事人正面色無波地看着一本英語書，她把視線轉回來，回道：“蘇沫然的性格做得出這樣的事，可這件事我覺得不像是她做的。”
“直覺嗎？”
沈亦瑤把手裏的輔導書放到了她桌上，“只是覺得她不會在那樣的場合下選擇這種洗白的方法。”但是，她也可以肯定，她這表妹知道事後的發展，絕對會不會放過利用的大好機會。
“那你覺得白棠和他弟弟能在多長時間內把身上的嫌疑洗清？”
“這就要看幕後那個人想要達到什麽目的了。”
而白棠對周宸說的很快就會有結果，果然很快被應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