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棠到了自己的房間，徑直走到床上坐下，穩固剛剛踏入練氣的修為。所幸她不是第一次踏入這種境界，不然剛剛在別墅裏，就會控制不住靈力外洩，顧琰也不會單純地以為她和韓少哲一樣走入了武學界的那個圈子。
白棠一修煉就修煉了一個晚上，早上天亮之後，睜開了眼緩緩吐了一口氣出來，只是臉上的表情并不見多好。這次入氣的結果比她預想的還要差，玉石布下的聚靈陣到後面根本不夠維持她吸收，如果不是她提前做多了一手準備，就要功虧一篑。
她走下床，一步一步走過去，逐漸讓自己的身體适應了煉氣期帶來的靈力變化。
沐浴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白棠蹙着眉沉思，這次入氣讓她更清楚地認識到了玉石再多也終究杯水車薪的現實。練氣十層再到大圓滿，恐怕給她一個玉石礦都不夠她練到築基，還是要找到一個擁有靈氣的地方才能維持她的修煉。
有靈氣的地方，她要哪裏去找？
白棠想着，越發覺得這具身體的年齡和身份是個麻煩，而有白爸和白楠在這裏，她也不能過于随心所欲地想幹什麽就離開去幹什麽。
看來，也只能等寒暑假這種長假了。白棠心裏無奈卻沒有辦法，除非她對白爸開誠布公，或者抛下白爸和白楠再也不管。後一種是絕對不可能的，可前一種，她的經歷對他們來說太過驚世駭俗，她也沒有想過要全盤托出。
“早上好，白棠小姐。”看到白棠下樓，程伯笑着和她道了聲早安，“你的身體看起來恢複得很好，以後要多注意啊，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盡早告訴程伯。”對于沒能第一個發現白棠的身體狀況，程伯認為是自己的失責。
“我會的，謝謝你，程伯。”打完招呼，程伯就把她的早餐親自端了出來，白棠低頭吃了幾口就沒有多少食欲了，但是程伯站在邊上用一幅關心她的表情看着她，只能把剩下的一一吃完。
過了半個小時，白楠和白楓走了下來。白楠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白棠驚訝地睜大了眼，想要馬上過去問候幾句，最終想到地方不對，忍住了心裏的沖動，快速地把早餐吃完，拉着白棠先走了出去。
“韓少哲告訴我你這樣的實力閉關幾天不吃東西都沒有關系，是真的嗎？”
“算是吧。”
白楠抗議了：“什麽叫算是啊，你到底練到什麽程度了，居然修煉了兩天才出來！”接觸到武學之後，他也知道修煉一個晚上不算什麽稀罕事，反而還會變得很精神，但他修為太低，一個晚上的修煉對他來說還是太高了一點，所以，不能想象在那裏一動不動坐兩天的畫面。
白棠輕輕一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昨天，韓少哲找你說了不少話吧？”
“是啊，他告訴了我挺多東西的，不過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什麽都沒和他說。”
“你真的認為自己什麽都沒說？”白楠挺直了背一臉肯定地看着她，白棠搖了搖頭，越過他走到了前面。“恐怕你的底早被他探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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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
“是不是，等下次見上了，你直接問他就知道結果了。”
白楠一聽她這話，原先的肯定就動搖起來了。可一回想，并沒有覺得昨天和韓少哲的聊天，說了什麽暴露白棠的話，也沒有把自己的事都告訴給對方知道。“等見了面，我會問他的。”
重新回到學校，白棠終于享受到了一次來自同學的關心，她笑着一一應答，最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還沒坐穩，前面的王瑜轉了過來：“馬上就要元旦晚會了，你有節目要出嗎？”
白棠搖頭，王瑜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便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沈亦瑤是班裏的文娛委員，你多注意一點吧。”從白棠轉學到現在，沈亦瑤一次都沒有出過手，以白沈兩家的嫌隙，就顯得太過平靜了。元旦過後就是期末再是放假，所以，如果要出手的話，自然是元旦晚會是最好的機會。
“謝謝。”王瑜能想到的事，白棠也能想到，不過，她和王瑜的想法不同，以沈亦瑤的性格，不會選在自己的責任範圍對她出手。這是一個看到有機會能夠得利才會出手的女孩。
周宸等到他們說完，才對白棠開了口：“你的身體不是又中招了吧？”
白棠笑了起來：“你以為是個風水大師，就和我有過節嗎？”
周宸也就是随口一問，聽到她的回答之後，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小叔說你會看相，你能給我看看嗎？”盡管他們家一直和趙仲塵有來往，周宸個人卻不怎麽信這些，會開口問這麽一出，也是聽到了周霆和他爸爸之間的談話，說是這一切都被白棠這個小姑娘算到了。
“你不信這個，我就算替你看了，對你而言又有什麽意義？”
“正因為不信，所以想要聽聽你怎麽算。”
白棠已經把課桌整理好，周宸的話傳過來，她轉過去收斂了幾分笑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沒有義務去幫你證明什麽。”
周宸聽了也不覺得生氣，要是白棠答應了反而會讓他感到意外。接觸的這幾次，他就看出了這個女生的內在比他們都要驕傲。“這次的事，你可能不需要我這個學生的感激，但我是真心感謝你對我們周家的幫助。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這是我個人對你的一次承諾。”
白棠和他對視了幾秒，最後點點頭，算是接收了他的這份承諾。
到了中午，白棠去了很久沒有過的舊圖書館休息。結果，被楊錦成找到了這裏。
對于白棠，楊錦成的心裏其實有點複雜。一開始，白棠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身上帶着矛盾的有些讓他感興趣的女生，後來發現對方和他一樣還是個學武的人就起了試探的心裏，哪裏想到對方的修為可以秒殺他自己。
那個時候，因為白棠和他同齡，每次見了又都是一幅沒有危險的樣子，所以，他的內心始終對這個女生生不出敬畏的心理，直到韓少哲的出現，才終于意識到這個圈子的不同和現實。
“前輩。”這是趙臻囑咐楊錦成堆白棠的稱呼，哪怕白棠的年紀小，可一個醫師大手值得任何武者的尊敬，何況白棠的修為并不低，甚至連韓少哲那個人都需要警惕。
做了那麽多年的對手，韓少哲如今是什麽修為境界，趙臻不在B市也清楚。因為清楚，對白棠的實力就越敬畏。連半只腳快要邁入先天之境的楊錦成都不是她的對手，他還能對白棠敢不敬嗎？武學界的人，脾氣可都不是那麽好的。
楊錦成作為趙臻翻身的資本，這些天裏又被灌輸了很多武學界的知識，所以，現在面對白棠，更多的是一幅小心應對的态度。“趙叔讓我問您一句，您的藥液可以出售給他嗎？”
這是趙臻對白棠釋放出的友好結交的信息，事實上，早在白棠給他調配第一份藥浴還有送來的第一份藥液的時候，他就扣下了一點殘渣送給了一位相熟的醫師，想讓那位醫師朋友看看能不能從裏面研究出一點東西。
這樣的事，在武學界太正常了，趙臻原本可以不說的，反正白棠也肯定猜得到，但是為了長遠的利益，他選擇了以這種方式坦誠。而如果沒有一位相熟的醫師朋友，趙臻連扣下藥渣的事都不會去做。
“你回去告訴他，我只接受以物換物，”頓了一下，白棠又道，“我喜歡古玩，越是靈氣的越喜歡。”
放在別的地方，古玩的價值哪裏是幾貼藥液能夠相比的？可在武學界，古玩能頂個什麽用？“我會轉告趙叔的。”
白棠微微颔首，就不再搭理他，卻沒有料到楊錦成站在邊上不走了。過了幾分鐘，白棠的視線往上擡了幾分，“你還有別的事？”
楊錦成暗暗深吸了口氣，朝着白棠靠近一步，然後擺出了足夠的低姿态，低頭問道：“前輩，您身邊缺一個打雜的助手嗎？”
白棠有些意外地重新看了一眼楊錦成。韓少哲是選擇拜師，失敗之後，也是以利益捆綁讓他更好地留在她身邊。然而，這個前幾次還次次挑釁她的楊錦成，竟然直接放下身段要求給她打雜。
這兩個人的選擇，說不上誰更上乘誰更下乘，但是，不得不說她有些低谷了這個少年的決斷。“這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趙臻給你的建議？”
“是我自己的意願。”
白棠從他擡起的眼睛裏看到了肯定，“我不缺任何助手，你走吧。”
聞言，楊錦成沒有做任何糾纏，非常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這個舉動乍看好像顯得誠心不足，但是白棠知道，這個孩子不會輕易放棄。
事後證明了白棠的判斷，楊錦成從提出這個請求之後，放學後，守在校門外等白棠出來，接着，不遠不近地跟着白家的車一路護送到白家。到了早上，又會早早地等在白家外面等白棠出來護送她到學校。中午，也會在白棠休息的地方替她把風。
這樣異常的表現，所有人都認定了楊錦成在追求白棠，就連聽到緋聞的三班班主任都去找了楊錦成談話，白棠卻對這些聽之任之。
“需要我幫忙嗎？”三班班主任找楊錦成談心的消息傳回來，周宸好心地問道。
白棠正看着書上的解題步驟，聽到他的話，淡聲回道：“不用了，謝謝。”
回答的聲音是沒有被影響到一點的平靜，周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回頭繼續去做自己的作業。
“你說楊錦成真的看上白棠了嗎？”徐菁菁對楊錦成沒有那麽多的了解，可也多少知道那是一個表面上可以和你談笑，內裏不知道多高傲的男生。這樣一個男生，對白棠一個轉校生突然表現出極大的熱情，裏面的真心能有多少呢。
“不知道。”沈亦瑤是真的摸不準楊錦成和白棠之間是什麽關系了，“也許在那天的晚宴上就喜歡上了。”
“如果楊大少不是玩玩的話，那白棠可是要在圈子裏站穩腳跟了。”有楊錦成帶着，那些想要搭上楊家的人也會對白棠多幾分重視，時間一久，只要兩個人不是以鬧掰的方式分手，白棠穩固下來的地位也不會受到動搖了。“她這運氣也是真不錯。”
流言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笑話，結果，被蘇沫然自己打臉了。這會，又有楊錦成高調的保駕護航，短期裏是不會有人想不開要對這位起什麽心思了。
“那就看看她這運氣能保持多久吧。”
“那元旦的事，就這麽放過她了？”
沈亦瑤對好友點點頭，“那種手段本來就不高明，一個搞不好弄巧成拙，丢的是我們的面子。”而她還有一種直覺，就算成功設計到了白棠，對方也不會按照他們預想的結果走下去。
“那就看看楊家大少的熱情能堅持多久吧。”徐菁菁還是不太能相信楊錦成能有多少真心。
放了學，楊錦成在很多人的注視下，依舊直挺挺地在校門口等白棠出來。
白楠是和白棠一起出來的，老遠就看到了人群中十分顯眼的楊錦成，側過頭看了看白棠，随即嘆氣地收回了視線，想要從白棠的臉上看出點什麽，難度太高啊。“他這樣是什麽意思？”別人不清楚楊錦成的底細，白楠還能不了解，也就不會把那些緋聞放在心裏。要是楊錦成真有那個色心，他姐一掌就能把人拍牆上去。
“你猜猜？”
“又猜？”白楠說是這麽說，還是按照白棠的意思去思考了。只是，他雖然從韓少哲那裏聽了不少武學界的常識，可對實力為尊弱肉強食這一點，并沒有一個清楚的認識，也完全不知道白棠的實力對韓少哲這些人來說，意味着什麽，還有那些藥浴的價值。所以，想了很久，都猜不到這裏面真正的原因。唯一能夠猜到的也就是一個表面，“他想和你搞好關系？可是有必要這麽大的陣仗嗎？”
“那他為什麽想和我搞好關系？”
“你實力比他們高啊。”
“所以，按你說的，為什麽要這麽大的陣仗？”
白楠答不上了，就算白棠的實力比他們都高，可他們不怕這樣的陣仗惹出白棠的反感嗎？那麽，會是就算讓白棠反感也要在她面前刷足存在感？“這裏面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嗎？”
“你不是有韓少哲的聯系方式嗎？晚上你就可以打給他請教。”白棠很快就想到了韓少哲可以附帶的一個小作用，可以幫她鍛煉白楠。相信對方會有很多适合白楠的方法，讓白楠知道一些他該懂的東西。
“打給他沒有關系？”白楠狐疑地問，因為昨天白棠的反應還是一種讓他提防的态度，怎麽一轉眼都可以去向人請教問題了。
白棠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以後你有什麽不懂的，只管打過去問他，他會教你的。”
白棠說了這句話，白楠就徹底放心了，能讓白棠說出這樣的話，那肯定又是白棠和韓少哲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交易存在。“那我們就讓他這樣跟着？”
白棠停下了腳步，楊錦成就站在校門口一米之外的位置，對上她看過去的視線，微微下移了目光避開了和她的直接對視。“先這樣吧。”楊錦成這兩天的行為，倒是讓她确信了上次說的話，沒有和趙臻商量過，不然，做不出這麽生澀的耍賴方式。
“白棠姐，那個楊錦成真的在追你嗎？”進了後座，比他們早到一步的白楓問出了壓在心裏一天的疑問。“你有沒有接受？”
白楠比白棠先有了反應，一巴掌放在白楓的頭上把他的一頭短發亂搓，“我姐怎麽看得上他，你別跟着其他人一起瞎起哄。”
“原來白棠姐不喜歡他啊。”白楓“哦”了一聲，擡起手想要把頭上作亂的手拿下來，被白楠又揉了一把才松開。“那他這樣總是跟着，也太讨厭了。”
“他願意跟就讓他跟呗，反正路不是我們家開的，想擋也擋不住他的車。”面對白楓這個小他一歲的堂弟，白楠很有做哥哥的成就感，小堂弟乖啊聽話啊。
果然，白楓聽他說完就沒有再說楊錦成的事了。
晚上，白棠被白爸叫去了書房。白棠進去的時候，白爸正在看擺放在桌上的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看到這一幕，她關門的動作更輕了。“爸爸。”
白爸慢了半拍擡起頭，看到她進來笑了一下，“一晃眼，你和小楠都長這麽大了。”
白棠走了過去，就站在白爸旁邊沒有在對面的位置坐下。過了一會，白爸的聲音再度響起：“棠棠，爸爸很久沒有和你聊過天了，今天，我們父女倆就來聊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