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楊錦成的修為在青年眼裏就是一個剛踏入武道的小小武者，自然不會把他的這點攻擊力放在眼裏，只是看到楊錦成那幅誓死的決心，忍不住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情，便在門外和他游鬥了起來。
楊錦成除了和趙臻的對打，并沒有和其他武者真正地較量過，所以對敵的經驗很少。起初看到自己能在青年手裏還能反擊到對方，以為青年就是氣勢上看着恐怖，真正的實力和他的差距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大，可在他覺得有希望把人攔下的時候，對方又提高了攻擊的速度和力度，把局面又拉了回去。
反複幾次之後，楊錦成哪裏還不明白青年是在逗他玩，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起來，手上的攻擊跟着變得狠厲了起來。但這會，青年已經沒有和他玩鬧的心思，他在房間裏還感覺到了一個陌生的氣息。他對這個陌生的人比較感興趣。
于是，下一招楊錦成就被青年撂倒，并且還是撞到身後的門上和門一起倒飛了出去。
房間的門被破壞，趙臻赤-裸着上身躺在浴桶裏，背上插着幾根銀針的畫面随之映入眼簾，青年的視線定在了那個雙手施診的女生身上，從他進來的一刻，這個女生的氣息就沒有變過。這看起來有趣極了不是嗎？
“趙兄，你這是哪裏找來的小醫師？不會以為這麽個地方出來的小醫師能把你的暗傷治好吧？”嘴裏這麽說着，青年的眼神掃到浴桶裏面的藥浴眯起了眼，有些沉思。
“趙叔，是我太弱了，咳咳！”倒在地上的楊錦成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說完這句話就擡起身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最後那一掌，青年直接将內勁打入他的體內。這個時候，他才認識到曾經的自己有多天真，武學的世界又有多現實殘酷。
楊錦成下意識地轉過去看了一眼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的白棠，心裏明白昨天的挑釁，對方的回擊有多寬厚了，而他還在以原來世界的規則處事。這麽一想，楊錦成徹底收起了因為邁入武學世界而生出的驕傲和優越感。
不管哪一個世界，都是弱肉強食，只不過武學的世界，表現得更加得淋漓盡致。在他沒有能夠傲視其他人的實力之前，他什麽都不是，哪怕擁有過人的天賦，哪也要成長起來才能讓別人重視他和他平等對之。
趙臻睜開眼就看到楊錦成有所明悟地坐起來修煉的樣子，心頭一慰。因為內傷的緣故，他對自己的成就沒有多大期望，遇見楊錦成之後，就把所有希望都寄予在了他身上。大概是他的期望太重，把錦成的性格養的有些過于驕傲，就算他幾次叮囑他對白棠這個同學不能輕慢，要小心，他明着答應了下來，心裏卻不以為然，認為他把白棠的實力說得有些誇大其詞。如今，正好出了這麽一茬，把他的銳氣徹底戳破。
“韓少哲，你來做什麽！”雖然剛才那一樟讓楊錦成有所成長，但趙臻不會對這個人有一點感激。當年他們作為齊名的天才，互為競争對手，對彼此都看不順眼。而他會有現在的內傷，都是敗對方所賜。
青年也就是韓少哲勾唇笑了笑，目光一直鎖住白棠身上沒有離開，耳邊聽到趙臻的質問聲，信步走了過去，“聽說你這個‘天才’窩在S市不肯回來就過來看看你呗，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一個年級這麽小的醫師，你叫什麽？”
“專心運你的功。”感覺到趙臻因為韓少哲的出現開始分心，白棠開了口。
趙臻聽到她的話，不敢托大，重新收斂心神繼續剛才的修煉。
韓少哲看了，輕咦了一聲，右手一擡就要取下趙臻背上的銀針，但是白棠出手比他更快。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銀針，就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勁風逼得倒退了回去，眼裏的輕視頓時褪去，重新打量起了這個十幾歲的小女生。
他們武者之間自有一套辨別對手實力的手法，剛剛踏入這間房間的時候，白棠站在那裏不顯不山水的，沒有一絲武者的氣息流露，他以為是趙臻疾病亂投醫随便找來的一個小醫師，哪怕她能夠在他的氣勢下處驚不變。然而剛才那一瞬間的交手，他又變得狐疑了起來，又是醫師又是武者的身份雖然少見，可也是有那麽幾個的，可這個女孩實在太年輕了，漏的這一手實力也太過高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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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韓家韓少哲，不知道小醫師怎麽稱呼？”韓少哲可不是楊錦成這種愣頭青，相反，像他們這種下手果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人，越加懂得避害趨利。在沒有摸清對方的實力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地替自己樹敵。
白棠正到了施針的關鍵時刻，便對韓少哲的疑問聽而不聞，雙手握住不同的銀針幫助趙臻引導體內的能量修複之前兩股力量搏鬥導致破損的經脈。
韓少哲一眼瞧出了其中的關鍵，他又看了看神色一松一緊變幻的趙臻，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再出手。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被他拉遠了幾年，就算他的內傷能夠被治好，也追不上來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再是對手的人去觸怒可能的醫師大手。
這是韓少哲對白棠的定位，他和趙臻一樣了解如今的藥浴是個什麽價值，更了解由他弄出的內傷有多難治，所以，看出趙臻有治愈的趨勢，他對這個小醫師不敢有任何的小觑之心。武者和普通人不同，醫師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尤其是那些擁有獨門秘方可以輔助他們提升實力或者根治內傷的醫師。
如果這個小醫師真能利用藥浴治愈趙臻的內傷的話，在醫術上的造詣絕對驚人，他沒有理由放過這麽一個上好的資源。
韓少哲便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這場治療的結果。
幾分鐘之後，白棠收起了所有的銀針，對趙臻說了最後一句囑咐：“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停下來出來。”轉過身，韓少哲沒有掩飾眼裏的熱切迎了過來。
“小醫師，我們出去聊聊？”這次的藥浴哪怕不能徹底治愈趙臻的內傷，韓少哲也從裏面看出了對趙臻的好處。“趙臻能夠拿出來的，我可以加倍給你。”
白棠一笑，“好啊。”
兩個人就并肩來到了客廳，坐下後，韓少哲再次對白棠作了自我介紹。白棠自然回了自己的名字給他。韓少哲聽了她的名字，輕微的皺了下眉，白姓的醫師或者武者他都沒有聽過。“不知白小姐是哪家哪派的傳人？”
白棠一轉眼，給了一個再真實不過的答案：“師從青雲宗。”
青雲宗？韓少哲開始回憶起腦海裏的資料有沒有哪個不出世的隐世門派叫青雲宗的。但是搜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資料，“能夠教導出白小姐這麽厲害的醫者，貴派一定很厲害。”
白棠輕輕一笑，神色間流轉出一份自傲，對這句話的認同不言而喻。貴為正道的三大派之一，自然不會不厲害。
韓少哲心下怔然，門派這種底氣造出的傲然不是随便可以弄出個氣勢來騙人的，但是他搜集到的資料從來沒有聽過有青雲宗這麽個門派。“在下一直對傳聞中的隐世大派心神神往，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去見識一番？”
“若有那個機會的話。”
韓少哲一喜，“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白小姐，不知白小姐對藥浴的研究有多深？”
白棠的視線微微上擡了幾分，目光落在韓少哲身上，後者頓時有一種如芒背刺的感覺，下意識暗中戒備了起來。白棠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變化，淡聲說道：“以你這個年紀達到現在的修為，恐怕年輕一輩裏還沒有人能夠超越你。”
面對白棠老氣橫秋的口吻，韓少哲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違和，就好像這個人本該就是這種上位者的說話方式。不過，對于白棠能夠一眼就看出他的修為，他還是有些心驚，也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對方。“白小姐過獎了。”
韓少哲說這句話其實沒有任何謙虛的意思，甚至還有一部分的自傲，白棠挺滿意他這份坦誠的，“你想再進一階，不是不可能。”韓少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體也有點坐不住地瞅着白棠，“藥浴确實也可以幫你達到這個目的。”
“你有什麽條件？”韓少哲在這瞬有過要不要請家裏的長輩出手，把眼前的小醫師帶回去為他們韓家所用，但在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睛時，他有一種直覺，如果真的這麽做的話，會為他們韓家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
他的直覺救過他很多次，所以，他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
白棠沉默了幾秒，吐字說道：“玉石。”她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這裏沒有靈石，玉石總有。就算不是每一塊都有靈力在裏面，總能湊到可以讓她布下一個聚靈陣的玉石量。
“玉石？”韓少哲有些不解，但他明智地沒有多問，“你需要多少？”只是玉石的話，他倒是可以不用驚動太多的人就可以搞定。
“你能拿出多少？”
韓少哲算是明白了白棠對玉石真的很有需求，“玉石可以先給你一部分當做定金，等我看到成果了，你需要多少，我就供你多少。”
白棠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她之所以沒有選擇趙臻作為交易玉石的人選，是因為清楚趙臻這樣性格偏正的武者是做不到把他們之間的交易限定在彼此兩個人之間，到後面肯定會牽扯到背後的勢力，到時候，趙臻絕對不會因為她幫他治好內傷就站到她這邊。
而韓少哲這個人，對楊錦成的作為，讓她知道這是一個心性狠辣的人。這樣的人，一旦受到利益的好處，不但不會讓她和背後的勢力對上，還會想着法把她的事瞞下來。事實也證明她猜對了，眼前這個男人有足夠的野心。
“可以，這個周末你把玉石送到這個地址。”
韓少哲記下地址後，又和白棠交換了聯系方式，然後十分潇灑地走了。在他走後，白棠看了會新聞等浴室裏的兩個人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重新沐浴過的趙臻單獨走了出來。看到坐在客廳裏的只有白棠一個人，并沒有意外，他走上前向白棠做了一個武者的行禮，“這份恩情，白棠小姐随時可以來找我兌現。”只是一次藥浴，就讓其他醫師束手無策的內傷有了根治的趨勢，單憑這份手段，他就不能再拿之前的态度來對待對這個小女生。
“過三天我會再來替你針第二次，這段時間你就不要修煉了。”
“是。”
其他的，白棠沒有什麽好囑咐的，讓趙臻開車把她送回了白家。
回到家，白棠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接着，去了白爸的房間敲了敲門。
白爸也是剛回來不久，聽到門外出聲的人是白棠，就讓她進來了，心裏對女兒的到來卻是有幾分疑惑。因為白棠現在很少會來找他商量事情。很多事，等他知道的時候，女兒都已經處理好了。這讓他又是欣慰女兒的能力又是心疼女兒的早熟。
“爸爸。”要找白爸說的事，白棠還是有些臉臊的，奈何她實力不夠，只能借助白爸的資源。“你在S市有自己的房産嗎？”有了韓少哲這一茬，再去借用周霆的別墅就不是那麽合适了，如果再找到合适的玉石，她可舍不得把陣法布在別人的地盤上。
白爸一愣，沒有想到女兒來找他是關于房産的事。盡管心裏面有很多疑惑，面上卻溫柔地笑了，“當然有了，你想要？”
白棠搖頭，“我想借用一套位置越偏僻越好的房子。”
“要偏僻的？”白爸沉吟了一會，緩聲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有你說的這麽一套，等會我去查下，明天再把地址告訴你。”既然女兒想要一處偏僻的房子，自然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白爸只說給她地址，沒有提出帶她去看的話。
白棠自然感覺到白爸的用心，走過去彎下腰抱了一下白爸，“謝謝你，爸爸，等有一天，我會把這些事都告訴你知道的。”
“傻孩子，這是做爸爸應該給你的，就算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系。爸爸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告訴你和小楠知道的，不是嗎？”
白棠收緊了抱住白爸的手，“嗯。”
第二天，白棠就拿到了白爸口中的那套房子的鑰匙和地址。她在隔天帶着白楠一起去了這套房子參觀，是一棟兩層的小別墅。環境比起周霆的那棟更加幽靜，附近隔了幾百米才有第二戶人家。白棠對此滿意得不行，卻不知道白爸在把鑰匙交到她手裏的時候，已經将這棟小別墅過戶到她名下了。
“以後我們每個星期都來這裏修煉了？”白楠也對這棟別墅很滿意，畢竟住別人的房子哪有住自己家的舒服。
白棠點點頭，看着白楠開心的樣子，也是一笑。
這幾天的啓明中學已經漸漸淡了那些流言，随着天氣變冷，這個學期也到了末尾階段，不管是貴族學生還是平民學生，都把大半的注意力轉回到了學習上。
期間，白棠又去了一次趙臻的住所給他療傷。楊錦成也還是全程陪同，但對白棠的态度有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對着她客客氣氣的，也很敬重。
白棠替趙臻療完這次之後，表示他的傷不用再藥浴配合了。
趙臻已經從藥浴裏體驗到了足夠的好處，一聽不會再有藥浴，都來不及掩飾臉上的失落，失态地追問：“可是我覺得我的內傷還有大半都沒有好全，這不用藥浴了，會不會不夠徹底？”
白棠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趙臻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穿，也不掩飾了。“是藥就有三分毒，以你的內傷兩次就夠了，再多就是過猶不及了。”
趙臻只能抛下這個念頭，“那我的傷剩下的那部分要怎麽治療？”
“我會給你調配幾服藥液，你喝下去的時候，記得運功将裏面的藥效吸收就可以了。大概半個月的療程，你的內傷就會痊愈。”
“真的？”其實到現在，趙臻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多年無法根治的內傷就要痊愈了。“謝謝你，白棠小姐。”
白棠沒有拒絕趙臻的感激，原本剩下的那部分，在韓少哲沒有出現之前，她是打算讓趙臻去找其他的藥師治療。但是韓少哲的出現，她的很多安排都要變動，自然不能再讓趙臻回去背後的勢力引些節外生枝出來。
她現在最迫切的是要知道韓少哲帶來的玉石會是什麽樣的質地，其中擁有靈力的概率會有多少。清楚這些，她才能做出後面的安排。
而在這之前，白棠抽空和周霆見了一面。周霆約她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
周霆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二十幾分鐘，等看到白棠如約出現在包間門口，笑着走過去把她帶到座位上。“這一次，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