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和緋聞一起傳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則流言，內容是蘇沫然是白家姐弟的妹妹。對于這則流言，去過宴會的人都知道有八十以上是真實的，而沒有去過的人自然将信将疑，不過，這出流言一出來，之前蘇沫然的作為就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于是，一班看向蘇沫然的目光都有了些不同的味道。在早操的事出來之前，這位在他們眼裏就是天之驕女，本身也足夠優秀，他們都喜歡和她交個朋友。而出事之後，對着面上溫溫柔柔又樂于幫助同學的這位，他們再難親近。等到身份徹底曝光，蘇沫然曾經天之驕女的身份在他們眼裏就成了一種笑話。
“蘇沫然，你要是還有點自知之明或者驕傲的話，”開口說話的是秦琳，自從知道小學裏的那幾件事都是蘇沫然刻意作為的時候，她和蘇沫然之間的關系就崩了。“就應該主動轉去其他班級。”
原本，在這個班級裏有秦琳的配合，蘇沫然隐隐在貴族這派裏有領頭人的趨勢，再有丁曉語在別的班級裏幫襯，她在一年級裏可謂是如魚得水。現在一次得罪兩個，由兩個人建立起的關系瞬間坍塌，只差沒有明着被排擠了。
“秦琳，誰沒有在年輕的事犯過幾件錯事呢？”從混合班出去？蘇沫然在心裏從來沒有過這念頭，哪怕現在在這個班級裏過得并不舒心，可人的一生誰會是順風順水的沒有個逆境？只要她把眼前的坎度過，她地位會變得更穩固，以後也沒人能在相同的事上讓她難堪。“當時我年紀小，看到你那麽優秀就産生了妒忌心，然後了做了那些不好的事。可是這些年裏，你扪心自問，除了這兩件事，我對你不夠真心嗎？ ”
一班有些同學在小學就認識了蘇沫然和秦琳，現在聽到這番話，對蘇沫然的态度軟和了一些。因為這幾年，蘇沫然對待秦琳确實很好，就算說她們是親姐妹都不過分。再說小學裏她們才多大，那個時候的秦琳也确實很優秀，會産生妒忌心也可以理解。年紀小嘛，總有不知分寸的時候。
秦琳注意到其他人的變化，看着對面這個被她認作可以互靠一輩子的“閨蜜”，心裏五味雜陳。因為嫉妒她的優秀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做出了背後捅刀的事，多好的理由。如果沒有那天和母親的長談，她或許就被蘇沫然說動搖了，誰不愛別人說自己優秀，被別人嫉妒呢？尤其這是個後來比你更優秀讓你覺得無法超越的人。
秦琳暗暗深吸了口氣，蘇沫然在這樣的處境下還能有這種手段，這些年她被騙得不冤。“如果一個人的優秀可以成為嫉妒心下攻擊的理由，是不是每一個被你嫉妒過出手過的人都要原諒你的‘無心’？蘇沫然，這幾年你對我确實夠掏心，但那樣只會讓我覺得你這個人更加可怕。你連假情都可以用真心去交換，這樣的城府，我沒有勇氣把你當朋友。”
聽到她的回複，蘇沫然心下一沉，那些原本被她的話所誘導的人，在這串回複下都變得對她警惕了起來。她有些想不通，秦琳的性格不應該這麽難對付，以她這幾年對她的了解，做不了朋友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敵視和防範她。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你想把我作為你可以回來的跳板，恐怕不能如你願了。”母親說的沒錯，就算她不去找蘇沫然算賬，蘇沫然也肯定會找機會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作為當事的人都能回心轉意，那麽，蘇沫然身上還會有什麽黑點？“你不願意也沒有關系，在我心裏，你已經不是這個班級的同學了。”
說完，秦琳神色平靜地從蘇沫然面前離開了。
“蘇沫然，外面都在傳你是兩個轉校生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啊？你媽媽也太厲害了吧。”就算是沈家的人又怎麽樣，竟然能從白家再嫁到蘇家，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是不是得到了你母親的真傳？難怪這麽厲害。”
留下沒走的人附和地笑了起來，“怪不得要這麽處心積慮地對付白家姐弟了，有這樣一個母親，換了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母親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蘇沫然抿着唇握緊了手裏的拳，這些話，她無可反駁，也不能有任何的反駁。反駁了，不過是徒惹笑話而已。
「當年的事我既然做了，就不可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抹消，而這些，我都走過來了。知道的人，除了你大嬸那樣的人，是不會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這些過往。」
「寶貝，你是我的孩子，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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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敢讓媽媽失望！蘇沫然慢慢讓自己恢複冷靜，幾句話的冷嘲熱諷罷了，等時間一久，有了共同的利益，誰還會在乎對方的一點微不足道的過去。她現在只有熬時間，再抓住出現在身邊任何可以借用的機會。
至于白家的那兩個人，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磨。
三年（1）班，白棠剛剛應付完王瑜和淩佳樂的調侃，隔壁就響起周宸的聲音：“你和楊錦成認識？”他和楊錦成之間，一直被對方單方面地認作對手，但是上次的事，他不得不承認對楊錦成是有幾分感激的。如果不是他鬧的那一出，他到現在還沒有從家裏的變故中走出來，也不會産生現在的決心。
“見過幾次。”
周宸立刻想起了那天白棠也是在場的一員，不再多言。如果見識過楊錦成是什麽樣的為人還要靠過去，他又何必攔着不讓她過去。“小叔讓我問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和他見個面？”
“可以。”因為趙臻的出現，白棠對周霆就沒有之前那麽看重，畢竟兩個不同的世界能夠擁有的實力差太多了。“你讓他直接打我電話定時間吧。”
周宸點點頭，把目光轉了回去。昨天的宴會他雖然沒有出席，但是這個圈子的八卦從來藏不住，何況還有流言的加持，他想不知道白棠和蘇沫然的關系都難。但是看白棠的表現，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換了他自己，恐怕很難在這樣的事上榮辱不驚。
這個女生，值得小叔那麽看重。
周宸有了這個肯定之後，對自己小叔和白棠之間的秘密再沒了一探到底的念頭。
到了第二天中午，楊錦成過來告訴白棠第一份清單已經全部采辦好，第二份清單他們會想辦法幫她采辦。
白棠對他們的效率很滿意，于是，放了學和白楠交代了一聲，去了趙臻名下的一處産業。到了住處，趙臻先帶白棠去了放置藥材的儲藏室。
看着和清單上一分不差的藥材，白棠的眼裏多了幾分能笑意，“浴室在哪裏？”
聞言，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愣住了，原來白棠之前說的讓他們準備的浴桶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浴桶做什麽？”
趙臻作為曾經的天才，接觸到的層面遠不是楊錦成所能想象的，只是先前他并沒有想到這上面去，這會看到白棠的一言一行，克制住了內心的激動和震驚，極力平靜地确認道：“你會調制藥浴？”藥浴啊，他曾經聽過長老們提過，在武學盛行的年代，那些手段高明的醫師可以憑借一幅藥浴就讓人脫胎換骨。這裏面盡管有些誇大的成分，但足以說明那個年代的醫師如何了得。而現在，雖然醫師們也會有各自的獨門藥浴，卻是徒有其表，只是祛除他們在打根基時用力過猛造成的暗傷和一些疲勞罷了。
用藥浴治療內傷，趙臻從來沒有聽過現任的那位醫師可以做到。“你有把握嗎？”
白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趙臻馬上回道：“我帶你過去。”
趙臻帶白棠去的浴室是今天早上才改建好的，有半個卧室那麽大，但裏面擺放的只有一個浴桶。白棠掃了一圈，道：“另外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白棠點了點頭，“把東西都拿到這間浴室來，再拿一份的藥材過來。”
趙臻兩人沒有任何異議地照着她說的都把東西搬了過來，然後默契地退出了浴室把門關上。
坐到客廳裏，楊錦成有些焦躁地來回走着，時不時往浴室的方向看上幾眼。“趙叔，藥浴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的話，她現在才多大，能行嗎？”
“她能有現在的修為，我信。”左右不過是空歡喜一場，他趙臻都廢了這麽多年，還怕賭不起一個藥浴？“錦成，這個世界比你想得更大，雖然武學一途沒落了，但是留下來的幾家，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底牌。何況還有那些隐世不出的高人，也許有誰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境界，只是我們都無法感覺到而已。”
聽到傳說中的境界幾個字，楊錦成的眼神有一種濃郁到幾近實質的炙熱。遇上趙叔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看到的世界太小了，所以，周宸也是他對原來圈子的一個決斷，以後，他們之間的世界不會再有交集。“趙叔，你能感覺到她現在是什麽境界嗎？”
楊錦成還記得昨天去找趙叔，趙叔知道白棠僅僅是一拍就讓他修為倒退一個境界時的驚駭。那麽，到底會是什麽樣的修為，連趙叔都會吃驚到失态。
趙臻輕輕搖了搖頭，“恐怕長老們才能看出來。”但在他的心裏還有一個十分荒謬的猜測，可是以對方的年紀來說，如果真的達到他猜想的那個境界，那她的天資也太可怕了，或者說她背後的勢力太過恐怖。
“趙臻，你可以進來了。”
趙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動作的幅度有些大。楊錦成這才察覺到趙叔不是不緊張，只是把這份緊張掩藏得很深，他走過去擡頭，“趙叔，你會痊愈的。”
趙臻緊繃着臉重重點頭，“錦成，沒有我的吩咐，切記不可闖進來。”
“我知道的，趙叔。”
回到浴室的門口，趙臻握上門把深深地呼了口氣，才慢慢打開門。一走進去，一股讓他全身細胞都歡暢的藥香味飄進了鼻間，還沒等他仔細地去感受，就聽到白棠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把上衣脫了，躺進去。”
趙臻前邁的腳步一個急停，老臉有些微微的尴尬，“非脫不可？”
“你要是不介意我把銀針紮錯地方，我也不介意你穿着衣服進去。”
趙臻妥協了，他還沒聽過有誰可以隔着衣服用銀針刺準穴位的，就算有，被銀針刺的人也不敢試啊。于是，只能別開視線老老實實地把上衣脫了。
白棠壓根沒有瞧他一眼，等趙臻躺進了浴桶，拿出一盒銀針，沉聲道：“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運行你的心法修煉，在我沒有說停之前，就算覺得撐不過去也不能停。”
白棠鄭重的叮囑讓趙臻端正了心态，“你放心，我會是一個非常配合的患者。”說完，沒有任何猶豫地在白棠面前修煉起了自己的武功心法。
過了一段時間，白棠終于取出了第一根銀針。
一開始，趙臻還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等白棠下了幾根銀針之後，體內運行的內力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同時好像還有另外一股力量進到他體內開始橫沖直撞。
很快地，趙臻的臉上出滿了汗，并且臉上身上青筋不時凸現，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楚。
白棠對此視若無睹，繼續下銀針。等到她收手，趙臻的身體已經在小弧度內痙攣顫抖。可是記着白棠的囑咐，仍舊堅持地在運行心法和體內那股多出的力量搏鬥。
白棠默默地看了一會，去客廳讓楊錦成給她泡了壺茶。
楊錦成沒有料到她會中途出來，有心想要說她幾句不夠專心，又想到趙叔的內傷還握在對方手裏，只能悻悻地去了廚房搗鼓泡茶。
然而，楊錦成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哪裏會泡什麽茶，而且趙臻也不是什麽嗜茶的人，存放的茶葉都是市面上随處可見的大衆茶葉。
楊錦成花了大半的時間終于折騰出一壺茶，端出去一看，客廳哪裏還有人，分明是他被耍了。恨恨地把茶壺放到茶幾上，轉身準備去浴室看看。
“誰！”剛走出客廳，楊錦成就感覺到一股不屬于熟人的氣息，尤其氣息的主人像在故意讓他查到一般，肆無忌憚地外放自己的氣勢。
“呵呵，你就是被趙臻寄予希望的楊家小子？”人未到笑聲先到，楊錦成拿出了十成的戒備，因為出聲的人明顯是和趙叔一個輩分的人。“資質倒是不錯，可惜年紀有些大了。”
話音落下，從窗外躍進來了一個比趙臻看着年輕一兩歲的青年。看到青年的第一眼，楊錦成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長相自帶一股風流的男人從頭到尾都給他一種危險到極點的威脅。“趙叔不在，你想找他的話可以明天再來，或者留下你的聯系方式，我會轉告趙叔的。”
“他不就在前面那間房間裏嗎？”青年走上前，手掌放到楊錦成肩膀上低下頭，“小小年紀就學人說謊，趙臻教給你的就是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嗎？”一說完，不給楊錦成半點出手的機會，人輕飄飄地出現到了浴室的門口。
楊錦成心裏大駭，顧不得待會發出的動靜會不會影響裏面的治療。就沖對方表現出來對趙叔的敵意，他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進去破壞趙叔的治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