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燦的話說完,白楠就炸了,剛要回擊過去,被白棠扯住并用眼神示意不要開口,只能朝小姑娘瞪過去一眼,耳邊卻聽到了白棠笑眯眯的聲音響起:“你就是小姑的女兒吧?小姑把你教的可真好。”
陳燦聽了她的話,小臉一變,松開了抱着顧琰的胳膊,幾步跑回了自己母親身邊。
白景秋的臉色也不好看,白棠的話直接暗示了女兒的話是她教出來這樣說的,随即對着白爸笑了起來,“二哥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守着自己以前說的,不會再回白家了呢。這是我那侄子和侄女吧,果然長得脾性也像。”
白景秋的話裏有話,在場除了對什麽都一無所知的白楠,其他人都明白這個長得像的人指的不是白爸。白爸像是沒有聽懂一般,點頭附和道:“到底是自家孩子,總會像得多一點。”接着,目光轉向一直不出聲由着他們先鬧的白老爺子,聲音變得軟和,“爸,我回來了。”
白老爺子的目光微微擡了一下,從白棠的位置看過去,老爺子臉上流露出的溫情很少。事實上,白老爺子對自己的子女也是看重他們的能力大過血緣親情,當年因為白爸的能力出衆,就對白爸比較偏疼。
所以,白棠原來是不懂白爸為什麽要回來,後來才隐約看懂了一些。
“回來了就安心留下。”語氣一頓,白老爺子又道,“你的腿,我會找人看看還有沒有辦法。”
“謝謝爸。”論起對老爺子的了解,自然是白爸這個做人兒子的更清楚。“棠棠,小楠。”
白棠和白楠雙雙領悟,對老爺子和白景秋認真地叫了一聲“爺爺”和“小姑”。
白老爺子的視線率先落在了白楠身上,看到他和白棠的手握在一起,皺了下眉。又看向白棠,小姑娘和他對視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地膽怯,坦坦蕩蕩的倒是有幾分不同的氣勢,不由意外地多注意了一分。“你們過來。”
白楠小弧度地看了一眼白棠,白棠捏了捏他手,兩個人一起走到了老爺子面前。老爺子摸出兩個紅包塞到他們手上,“第一次見面,爺爺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這個就當見面禮了。”
姐弟倆又同聲道了聲“謝謝爺爺”,白棠卻知道老爺子對他們姐弟并沒有多待見,只是對方做慣了凡是留一線,即便他們的出身不讨他喜歡,只要她和白楠有誰可以對白家有用,身份之見随時可以抛開。這也是她當年能在白家折騰起來的原因。
白楠沒她想的多,拿到厚厚一疊紅包,也不緊張了,還在考慮可以用來買什麽收藏品。
“白叔,二哥他們剛回來應該累了,我先送他們上樓休息。”
“等等,”白景秋叫住了顧琰的動作,她回頭看向白老爺子,“爸,二哥再住原來的房間恐怕不太合适,不如就住在底樓,這樣有什麽事通知程伯起來也方便一些。”
白家別墅的一樓是給管家和其他傭人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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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的眼裏泛起了一絲冷光,顧琰比她先開了口,聲音裏有着少見的冷意:“二哥的房間就在我對面,真有什麽事,也有我在。”
白景秋不看他,對老爺子繼續道:“我也是為了二哥着想,怕他再出什麽意外。”
“外公,別墅裏沒有電梯,二舅舅要怎麽上樓呀?”
白楠重新去瞪陳燦,白棠沒有阻止小孩的怒氣。隔了一世,這些人在她眼裏都是些小輩,她想因為別人的一句話生氣,情緒上也出不來,但是對這位小姑,她可不想聽聽就算了。
白景秋作為老爺子唯一的女兒,從小心高氣傲,也認為女兒和兒子一樣可以繼承白家,哪怕她是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
不過,白景秋在婚姻上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地找了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男人。婚後,夫妻倆的感情一直不錯,卻一直沒能懷孕。最後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陳燦,白景秋拿她當寶貝一樣地疼,并且經常帶着女兒回來白家時不時地小住一段時間,好讓老爺子和女兒培養出一點爺孫情。
“三姐,如果你覺得樓上住的不方便,也可以下來住。”顧琰是在老爺子四十多歲帶回白家的,對外宣稱是一個老友的兒子,因為遭了意外而幫忙撫養。但在外人眼裏,覺得顧琰九成九是老爺子的私生子,老友什麽的就是一個讓其他子女放心接納的借口。
偏偏老爺子對這些流言毫無反應,反而處處偏疼顧琰,讓這個流言更加坐實。于是,白景炀和白景秋也信了顧琰是私生子的傳聞,對他十分排斥,暗裏又防着他來争家産。
白爸則是兄弟裏唯一接納并真心照顧顧琰的,那時候白爸又比顧琰大了十幾歲,對顧琰的照顧差不多都跟照顧個兒子一樣的感覺了。幾年下來,顧琰自然跟白爸的感情最為親厚。
“我要是腿不方便,當然會選擇住在樓下。”白景秋早就習慣了這兩個人同一站線的立場,聽到顧琰的話也只在心裏惱了一下,“燦燦,你作業還沒做完呢,上樓去寫作業。”
“那我去寫作業了,外公。”陳燦和白老爺子告別後,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打了聲招呼才上樓。
“我現在這樣子,樓上樓下都一樣。”
“我還沒老呢,房間的事我自有安排。”白老爺子這才出聲:“老程,你送二少上樓。”
“好的,老爺。”
程伯推着白爸來到了原本的儲物間,然後一座改建的升降梯出現在了衆人面前。白爸轉頭往客廳的方向看去,白景秋正挽着老爺子在說什麽。
“原來爺爺早就準備好了。”白楠終于露出了笑容,他偷偷對白棠說道,“看來爺爺還是挺疼爸的。”
白棠笑了笑,白爸的腿是不行了,可白爸的頭腦還在呢。“進去吧。”
這套別墅一共四層,白爸的房間在三樓,白棠和白楠的房間被安排在白爸和顧琰旁邊各一間。等白爸安排妥當了,姐弟倆也把傭人帶上來的行李帶回自己的房間去收拾了。
白棠的房間就在白爸隔壁,裏面的布置和她以前入住的一樣,還是充滿了女生氣息的小清新。那時候看到這樣不會太過粉紅又很符合少女心的布置,白棠覺得這個陌生的爺爺對他們是用了心的,以為是個不錯的爺爺。
年紀小就是看什麽都太甜。白棠拿出行李箱內的衣服一一挂到衣櫥,不多時,白楠敲了她的門。一進來就和他興奮地講着房間的布置,白棠很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他們原來住的房間,裏面的家具陳設十幾年基本沒有換過,而且也不如白家處處透着精致。
“我覺得爺爺和那個程伯都還不錯,就是那個小姑和她的女兒我不喜歡,說話總是帶着刺,還嘲笑爸爸。”停了對房間的贊美,白楠把話題轉到了白家的幾個人身上。“對了,她們不會也住這裏吧?”小孩露出了一幅如果是就很難受的表情。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其他人,我和你一樣都是今天第一次來白家。”
白楠就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就是不喜歡他們,你說爸在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呢?”白楠私下裏也問過白爸,可白爸愣是把話題轉得讓他問不到半個字。
“總會知道的。”這時,門又被敲響了,來的人是顧琰。
“如果房間的布置有哪裏不習慣的,可以告訴我或者程伯。”姐弟倆表示都挺好的不用改,顧琰又道,“三姐的事,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她也不常住這裏。”
白楠立馬喜形于色,顧琰去看白棠,還是那幅不在意的平靜的表情,不由閃過白景炀在醫院說起白棠的那句“和二弟一個性子”的話。
這個女孩,和二哥的性子并不像。顧琰收起心中的念頭,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錦盒給他們姐弟,“這是二叔應該在第一次見面就給你們的見面禮。”
“謝謝小叔。”白楠一點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就打開看了,裏面是一尊小巧的玉觀音,而玉的質地連白楠這種完全外行的人都知道是塊極好的玉。
白棠是經歷過一次了,對此并不意外。玉能養人,她的是一尊玉佛。然而,将玉佛拿在手裏的一刻,她在裏面感受到了一股能量上的波動,下意識地去摸了一下白楠的玉觀音,什麽能量都沒有,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好玉。
下一刻,元魂劇烈地波動了起來,像是有什麽要從裏面出來。白棠臉色微變,找了借口把白楠和顧琰請了出去,坐到床上開始查探自己的元魂。
結果,錦盒裏的玉佛突然浮到了半空,白棠沒來得及去感受玉佛的異常,只覺得元魂一個刺痛,一件東西從裏面飛了出來,赫然是那把害她挂了的殘劍。
白棠暗恨地瞅着這把晦氣的殘劍,就見殘劍和玉佛糾纏到了一起,散發出一層層光暈把它們裹在裏面。白棠試過元魂,依然看不到裏面的變化,等到能夠看的時候,外面的光暈也散了,而裏面的殘劍和玉佛都不見了,留下來的是一面古樸到不能再古樸的鏡子和一些玉的碎渣。
白棠盯着落到手裏的鏡子,表情糾結。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這把殘劍跟着她的元魂一起過來的話,哪怕是損耗一半的魂力她都要把這個罪魁禍首煉成渣渣。
現在……白棠走下床去拿了一把刀。
鮮紅的血滴在鏡面上,幾乎将整個鏡面染紅,卻還是沒有任何被吸收的趨勢。白棠不得不結束手裏的自殘。暗暗想了一會,在處理完傷口後,轉而用元魂開始祭煉這面鏡子。
沒有靈力可用的身體,元魂的祭煉進行地比原來又慢了一倍不止,這還是因為殘劍之前在元魂裏呆久了的緣故。不然,白棠可能把魂力耗完都煉化不了。終于讓鏡子認主,白棠耗掉了一半多的魂力。
重新端詳起這面鏡子,白棠驀然想起,她在穿去修真界前遭遇的那場意外時,正好将顧琰送的玉佛扯在手裏。後來出了意外,好像有血流在上面。
她原來以為自己比別人運氣好,挂了還能去修真界活一遭,現在想來多半是因為這塊玉佛。
但是讓白棠吐血的是,這面鏡子還是殘缺的,所以,她對這面鏡子的來歷和具體功能依舊知之不詳,更不清楚玉佛裏那股力量是什麽。唯一得到的信息,這面鏡子是一對,可以跨界溝通,甚至找到另一面鏡子還可以跨界傳輸能量。
聽起來特別牛逼,然而對白棠雞肋到不行,一個她沒有玉石或者靈力來維持這面鏡子每次開啓的能量,另一個,仙知道跨界是跨的哪兩界,另一面鏡子又在誰的手裏。再者,鏡子也沒告訴她,需要補完整還差什麽材料或者能量。
白棠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又是一幅虛脫了的模樣,頓時心塞得不行。浪費了一半多的魂力以為可以借助這件仙器重新修煉,結果,她就是沒那個命。
正這麽想着,白棠看到鏡面上的自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着有點眼熟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