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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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外面的喧嚣似是被隔絕開去,房間裏的兩人像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時間的紛紛擾擾,只有這一張床,床上的紗帳和棉被,還有彼此。
“阿越,今日後,我該如何喚你。”宋曦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意,她沒有錯過齊越悄悄變紅的耳朵,見到平日裏正經的人有如此難得的一面,便忍不住存了調笑的心思。
“曦兒随意即可,府裏沒有什麽規矩,日後這府裏也都由你來管着了。”齊越馬上就領會了宋曦的意思,只是自己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思及此,她身子前傾,雙臂向下便把長公主圈在懷裏按倒在床上。
“啊~阿越。”宋曦輕呼一聲,面紅耳赤的看着半匍在自己身上的人,此時無聲勝有聲,看着方才近似耳朵泛紅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紅透了整張臉,她頓時也覺得臉頰有些發燙,怕是此刻自己的臉也不遑多讓。
齊越看着身下面若桃李的長公主,跨在床上的腿不受控的有點發麻,甚至有點癢,喉嚨動了動,幹涸的嗓子咽了一下口水,她不受控的傾身向下,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主子,趙副将來賀。”
老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已經着了火的齊越,頓覺一桶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她慌忙從床上起來,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逃也似的出來門。
她邊走邊怕,自己方才是怎麽了,竟有種想與身下人融為一體的沖動,明明是兩個女子,雖然她現在是大将軍,也應該與長公主琴瑟和鳴,自己似乎也有些期待,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反而不敢了。
腦海裏閃過浴血的大将軍,心裏那幾簇不甘寂寞的小火苗終是熄了個幹淨,遙遠的地方似傳來一聲長嘆,她疑惑的擡頭看了看天,好像聽到了什麽?
奈何橋邊,孟婆揮了揮手,眼前的幻象便散了去,鍋裏的湯又煮好了,她默默的給自己盛了一碗,細細品嘗完才放下碗,自言自語道:“她想要的一直都那麽簡單,你從前怎麽就能狠得下心不給呢?”
須臾,将軍府外吃的正盡性的衆人停下了筷子,原因是這喜宴的主人出來了,這些平常極少有機會看到大将軍的人頓時都睜大了眼睛。
都說這個女将軍是戰場上的煞神,誰知道竟是個如此好看的人,頭發高高束起給她添了幾分英氣,大紅喜袍更映襯的她唇紅齒白,勝過那些閨閣中的許多人。
趙桉上前行禮,低下頭去的雙眸裏隐隐有幾絲暴戾之氣閃過,他想不通,自己是士族第一大家的趙家嫡子,連皇帝都要禮讓他們家族三分,自己飽讀詩書,更何況又在軍中歷練一番,可以說是文武雙全,為何?為何她的眼裏就沒有自己?
“末将恭賀将軍大喜,特備薄禮來讨一杯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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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副将無需多禮,快快就坐。”
齊越沒有把人引進府裏的意思,她絲毫不介意的找了個空位坐下,也不準備吃什麽,只想喝幾杯酒以盡地主之誼。
然而有些人總是那麽不識趣,趙桉站在原地未動,他挺直身子面向齊越道:“末将聽聞将軍夫人才貌雙絕,也不知有沒有榮幸見上一見。”
齊越皺了皺眉,還不待自己說話,一旁的老管家就忙回道:“趙小将軍怕是見得少了,這新婦進了洞房是不能見外人的。”
趙桉不為所動,眼神淩厲的瞥了一眼老管家,他冷哼一聲:“我在跟你家主子說話,什麽洞房不洞房的,将軍既然娶得了妻,還管那些俗禮作什麽。”
老管家這下知道自己多嘴了,因為這個趙副将分明是來找茬的,他再插話難免于理不合,便眯上眼睛站在齊越身後,權當看不見。
“齊叔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趙副将日理萬機還是請回吧。”
齊越言語間盡是對老管家的維護,将軍府的人哪能被外人欺了去,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想不通這個趙桉是吃了什麽迷魂藥,事已至此還要糾纏,徒惹不快。
趙桉大笑一聲,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喝了個痛快,他喝的急了忍不住咳了一聲才抱拳高聲道:“哈哈,如此,末将在這裏祝将軍早生貴子,告辭。”
一衆人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得忘了動筷子,原本喧鬧的喜宴,這會安靜的過分,老管家也忍不住黑了臉,這趙副将就是專門來找不痛快的吧,索性他一聲見慣了大風大浪,愣了下神便長笑兩聲,大笑道:“來來,諸位能來,是将軍府之幸,老夫敬諸位一杯,好酒好菜不醉不歸。”
大家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會傻到去尋不痛快,于是迎合幾句,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齊越不痛不癢的客氣了幾句就回了府,到書房裏拿出前日的那張圖紙,對照着着探子所記得地勢以及自己記憶中的情形反複又推演了幾遍,确認此計可行才細心收好。
太陽西垂,外面的喧鬧也接近了尾聲,齊越遣人去自己房間飯菜,然後自己在書房簡單用過就去沐浴更衣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受長公主的影響,不知不覺間,這一身繁重的喜袍竟也穿了一天才換下。夜色逐漸垂了下來,本該回洞房的人卻去了外面。
尋到老管家,不由分說就拉着一起喝了幾杯酒,齊越似是太過興奮,直接拿起酒壺喝個不停。
“主子慢些,主子別喝了,老奴也高興,主子你該回房了。”
這可愁壞了老管家,想去擋着又不知道該怎麽擋,只剩一雙手在風中無處安放,于是齊越就在他面前成功的把自己灌醉了。
看着趴在桌上的人,他索性端起酒杯自己也喝了個痛快:“老奴看不懂,主子長大了,老奴也看不懂了呀。”
當晚,聽不見動靜後,下人們進來一看,兩個人不知何時醉得一塌糊塗,最終還是丫鬟們費勁的把老管家和齊越各自擡回了房。
宋曦緊張忐忑又期待的等了半天,最後推門進來的卻不是齊越一個人,之間兩個丫鬟擡着一個爛醉如泥的人放到床上,聽完下人的描述,她才哭笑不得照顧了小半個時辰,又是寬衣又是解帶的,直到床上的人睡舒服了才罷。
這一頓忙碌下來,身上又出了一層薄汗,她站起來又去沐浴了一番才回房,小心的越過熟睡的人,用手描摹了一遍齊越的臉龐,宋曦心如撞鹿的睡去。
半柱香過後,亦或是一柱香過後,确認身邊的人睡着了,齊越才睜開了眼睛,雙眸清明完全不像喝醉的人,她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發現被長公主抱得太緊了,努力了一會因為怕把人驚醒,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看着被夜晚籠罩的房間,過了許久才勉強在夜色中辨認出一些家具的輪廓,輕輕的嘆出一口氣,齊越在自己的新婚之夜發起了呆。
明日是否可以宿在營裏呢,還是再找齊叔喝上一頓呢,都怪熱心的老管家,在前一夜裏,也不知去哪裏請了個精通房事的嬷嬷來。
她本來還報着長公主不谙此事的念頭,可以混水摸魚的糊弄一下,這下可好,把這事當成課給兩人好好的講了出來,想躲也躲不掉了。
可是長公主愛慕的是大将軍呀,自己到底是冒名頂替的,哪怕是得了大将軍的首肯和囑托,哪怕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但真的可以嗎?她不知道!
翌日一早,齊越聽到第一聲雞鳴就醒了過來,看着身邊的人暫時還沒有轉醒的跡象,她小心翼翼的起床穿衣,匆匆吃過早飯就離了府。
不多會,宋曦也醒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往身邊一看,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吃早飯時也是自己一個人,她忍不住問了句:“阿越人呢?”
老管家的胡子抽了抽,定了下神道:“主子讓老奴跟夫人說一聲她去兵營了,午飯大約也不回來了。”後面這句話自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不過看着齊越一早逃掉的樣子,怕是要躲一天了,這年輕人啊,就是臉皮薄。
宋曦正在夾菜的手頓了頓,若是吩咐下來,為何要等自己問了才說,這明顯就是在給那人找借口,若是昨夜她們發生什麽了,還可以理解一下女兒家面薄。可她們昨晚明明什麽都每發生,難道是自己剛進門就厭了?還是說她喝醉了,糊塗的以為已成好事,這才不好意思相見?是這樣嗎?
她雖然不曾見過別的新婚夫婦是如何相處的,但應該不會避而不見吧,更何況這借口呀太随便了,不是都請了休沐了嗎,一大早又怎會去兵營呢?
齊越确實沒有去兵營,倒不是圖清閑,而是想起那個趙桉就頭痛,到時候少不得又要陰陽怪氣的說上幾句,幹脆眼見為淨。
所以在新婚第二天,齊越就一個人在城外的河邊坐了一天,期間因為肚子餓了甚至想捉幾條魚烤來吃,怎奈何能力有限只得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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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