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碗湯
05:先機
而顧家的這款香雪酒則是把普通大米換成了糯米,并且用成品黃酒取代了水,保留的糖分稍高一些,口味更為醇厚,入口鮮甜。
考慮到新品剛投放到市場,有一定的推廣和接受過程,顧家更是定制了大批的瓷瓶,瓶身短小,上面只印制了顧氏香雪酒五個字,每瓶酒含量剛好半斤,因為量少,價格便定在了200文,一般的人家都較容易接受。
顧東元看着宴賓樓幾日來都門庭若市的景象,有一絲心虛,前世這種口感更溫潤的香雪酒要在一年後才問世,那時爹爹剛過世,宴賓樓又屢屢出事,她心慌意亂之下,便沒有看清陸息的假仁假義,接受了陸氏酒樓的合作,開始售賣陸氏香雪酒,踏進了關曲兒與陸息的陷阱裏。
而這一世,她憑着前世的記憶先一步試煉出香雪酒,便與陸氏沒有任何瓜葛了。
不管是做什麽生意,最先推出新品的商家總是占盡了天時地利,即使同行仿造出類似的,依然難以與之相争,只是令顧東元沒有想到的是,她本意是賣給平常散客,不曾想訂貨最多的卻是一些不做酒水生意的商人世家,更有甚者,因其甜度較普通黃酒高些,還吸引了許多女人購買。
入夜,陸氏酒樓裏,首座上的人憤而揮臂,将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清脆的碎裂聲響開,座下的人都皺了皺眉,雖然這陸息乃是陸氏的東家,但他們這些入股的老夥計們,再不濟熬了這麽多年也是元老了,往日裏連陸大老爺也賣幾分薄面,又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少東家何須動氣,着幾個人去看一看這香雪酒是什麽滋味,咱們緊随其後,也推出個陸氏香雪酒不就成了。”
陸息瞧了一眼說話的人,是陸氏第七號酒樓的胡掌櫃,一個仗着資歷老,總是自作聰明的蠢材,平日裏經常在酒樓裏飲酒作樂,說不定就是這些個不成器的老匹夫走漏了風聲。
“各位叔伯可知道,自半年前我們陸氏花大價錢開始試煉新的酒種,已經初見成效,而且這酒的名字也已經命名為香雪酒,這件事我只跟在座的幾位提過,他們顧家一個門外漢,又怎麽會湊巧比我們先一步成功了。”
“陸賢侄自己也說了,是他們顧家占了先機,你如今說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對我們興師問罪來了?”
這次搭話的是陸氏第一號酒樓的朱掌櫃,算是這裏面最有威望的,和陸大老爺一起奮鬥了幾十年的人,他年紀大了,本想把女兒許配給陸息,沒曾想這小子不識擡舉,現在竟然對他甩臉色,這口氣又怎麽咽得下。
陸息冷着的一張臉馬上堆了幾絲笑意,他因為一時之憤,忘了還要糊弄着這群老家夥聽話些,畢竟陸大老爺逝去後,陸家雖然名義上掌權的是他,可這些個老家夥在陸家紮根多年,有些更是深受擁戴,若是貿然動作,只怕會損失一半的人力物力。
“朱伯伯言重了,陸息哪裏敢,這不是被顧家的這招釜底抽薪給氣昏頭了麽,我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所以才找列位來給侄兒拿個主意。”
一場聚會沒有任何收獲,反而險些得罪了這些個老匹夫,陸息好言好語的送走了各位掌櫃,恨不得把桌子也給砸了,他早晚要把這些老掌櫃給一鍋端了。
自宴賓樓漸漸在圈內有了名氣,他就知道這顧氏來者不善,也不知那顧家的草包少爺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竟然先一步釀出了香雪酒,陸氏晚了這一步,就是差了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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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亭內,陸息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子,脈脈含情的道:“小曲兒,那顧東元向來對你言聽計從,怎麽現在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們顧家現在開始着手酒水生意了,怕是不日就會打上我們陸家的主意,到時候我該拿什麽保護你?”
“還不是因為我那個愛和我作對的妹妹,她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上次那小子前腳把我趕出了宴賓樓,後腳就把她給迎進去了,你們男人啊,總是喜新厭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忘了舊人,開始對着新人信誓旦旦。”
關曲兒想起那日她見妹妹神色不對,就多留了個心眼,吩咐小環觀望一二,果然就發現了顧東元與關辛兒似有糾葛,只是那個傻丫頭以為男人是那麽好搶的嗎,從前顧東元對她殷勤時,就常惹爹爹不喜,這一次她倒要看看那個不中用的顧少爺該怎麽做。
關家,關其正只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兒似已心有所屬,他婉拒了上門提親的陸家二公子陸庭,也沒有顧大女兒的好言相勸,他自高中以來,就有了時間來關心兩個女兒的成長,時間久了就發現小女兒要心思單純些,像她娘。
只是這大女兒,也不知是不是随了他自己,心思重了些,這幾日裏又極盡對陸家二公子的贊賞,若不是那陸庭說是心悅關家二小姐,他甚至以為是自家大女兒心裏有人家了呢。
年輕人啊,做事情就是瞻前不顧後,只想着達到自己的目的,忘了掩飾自己的行徑,看來他要囑托夫人多關注一下這兩姐妹的感情了,不要姐妹間生出了嫌隙。
依照夫君的囑托,開始留意起兩個女兒婚事的關母,很不湊巧的發現,似乎兩個女兒都已經有了心上人,這讓一向恪守婦道,認為兒女婚嫁應該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決定的她有些難以接受。
最讓人擔心的不止如此,而是在她的旁敲側擊之下,竟然發現兩個女兒似乎中意的是同一個人,聽小環話裏的意思是,那人是城東顧家的獨子,也不知為人秉性怎麽樣,是否是個良配?
關家早些年是貧寒之家,後來關其正做了縣令,家境卻沒有改變多少,因為他為官清正廉明。記得剛上任時,那些個來送禮的鄉紳幾乎數不清,只可惜都被他一一謝絕了,這其中就有陸家,來送禮的據說還是他們的少東家。
所以在大女兒懂事之後,就買了個小丫鬟照應着,取名小環。而小女兒則由她自己照看着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小女兒的性子就像她較多些。
當晚,關府飯桌上,關其正先一步離開,關夫人就試探着開了口:“曲兒和辛兒都長大了,娘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出嫁了,來跟我說說,你們倆都想找什麽樣的人家呀?”
關辛兒聞言看了眼姐姐,一個對視間,她被對方的眼神吓得打了個寒噤,莫名的有一種被餓狼盯上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人一口吞掉。
關曲兒早料到這幾日母親會聊這件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她微笑着瞟了一眼身邊的關辛兒,然後看向關母:“女兒全聽娘親的。”
關母滿意的看了眼語笑嫣然的大女兒,然後才看向低頭不語的小女兒,這丫頭真是一點心事也藏不住呀:“辛兒可是有了意中人,不妨說給娘聽聽。”
“娘,女兒是有了意中人,可是他無意與我,所以我還是多陪陪你和爹爹吧。”關辛兒挽住了關母的胳膊,像小時候一樣搖晃着。
“你呀,是不是人家願意娶你,你就不要娘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公子,竟然看不上我們辛兒。”關母看着好似總也長不大的小女兒,眼裏一片慈愛。
大女兒懂事的早,幾乎不和他們夫妻親近,也怪他們早年只顧着關其正科舉事大,所以對過早懂事的大女兒,她的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內疚的。
“對呀,不知道妹妹心儀哪家的公子,姐姐也好幫你相看相看。”關曲兒将自己的好奇和對妹妹的關切表現的恰到好處,她要多為以後謀劃,日子過到最後還是自己的,況且爹娘對妹妹一向偏愛,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關辛兒咬了咬唇,想起心裏的人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頭更低了,她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呢喃道:“是顧東元顧大哥。”
“原來是他啊,妹妹你還小,這婚姻大事還是讓娘親做主吧,莫要被小人騙了。”關曲兒言辭懇切,做足了一個長姐應有的關心和對妹妹的擔憂。
關母幾不可察的輕皺了下眉頭,眼前的情況似有些微妙,她正了正神色,看向大女兒:“曲兒識得這顧東元是何人?不知其人如何?”
“娘,這顧東元呀,一直對女兒極盡殷勤,我瞧着他心術不端,就沒有理睬過,妹妹還年幼,怕是識人不清,她的親事還是您拿主意吧。”語氣嬌嗔着說完這些話,關曲兒就松了口氣,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這顧家休想借着妹妹攀上她們關家。
“不是的,顧大哥不是這種人,而且…而且他并不心儀與我……”語氣說到最後漸漸弱了下去,關辛兒又慢慢低下了頭,她不知為何覺得自己有些羞愧,甚至有點不敢面對此時的姐姐和娘親,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讓她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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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更新了~
此刻想說一句:“豎子敢爾!”
(致群裏天天催我更新、要寄刀片的黑天使,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