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秀恩愛
自閱兵大典後,桓梓玉回到桓府便直奔桓公的書房,打開門也不管有無人在,立馬便央求道:“父親,這次你一定要答應女兒的請求。”
“三兒啊,什麽事又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桓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三寸短髭。
“父親,您是知道女兒心意的,那令狐嬌先被貶為妾侍,後來又是小産,聽說齊穆侯越發對她不待見,那個什麽齊姜夫人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異族人,憑什麽能做正室?”桓梓玉潛意識裏邊将齊姜忽略一邊,只要令狐嬌失寵便無可畏懼。她眉梢揚起,“而且齊穆侯那般冷性的人,先前都出手救過女兒性命,未必對女兒無意啊,您只需求陛下......”
“三兒!”桓衡撚須厲聲道,“蕭燼是個什麽人物,為父還不知道?你若嫁他,便是進了火坑!且不說如今齊穆侯功高震主,便是他那副容貌,你也敢嫁?!”
“那又如何?想嫁他的閨閣女子何其多,那令狐嬌至今不也活得好好的。齊穆侯比起那些個纨绔子弟不知強上多少倍?而女兒已經這般年歲了,再拖不起了,難道父親要耽誤女兒的一聲嗎?”
“若嫁不了他,女兒這輩子都不嫁了!”桓梓玉立刻放出狠話。
“你——”桓衡真想抽她一個耳光,但這是他唯一的嫡親女兒,他又怎麽舍得,只得暫時答應下來。
他一番深思,權衡利弊,又覺其中未必沒有好處。若三兒真能得了齊穆侯的寵愛,那便可借這股東風重振桓氏,一壓令狐氏的風頭。
不過陛下那兒未必會允準。
******
“桓梓玉指名一定要我去?”令狐嬌頓時蹙了蹙眉,上次賽馬她險些沒要了自己的命,這次她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她可不想赴這一場鴻門宴。更何況昨夜又是這樣一番慘狀,今日她連起身都有些困難。
昨夜裏侯爺要了次水,海棠哪裏能不知主子的好事,可那桓三竟還派人說若主子不去,便是膽小如鼠畏了她雲雲。
令狐嬌最是激不得,尤其是這個桓三。
她咬了咬牙,“去就去,還真怕她不成,看她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我如何?”頂多也就是嘲笑奚落一番罷了。
“主子,您的身子......”海棠擔憂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來。
“沒關系,我撐得住。”令狐嬌剛一起身,便是一陣腿軟,但她強忍着站直了身子,終還是慢慢邁着小步出了門。
此次邀約自然有齊姜。
當身着紅色盛裝的齊姜帶着一身素淡的令狐嬌一同現身桓府時,各路好奇的目光瞬間紛紛打量而來。
這些目光裏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同情惋惜,令狐嬌哪裏會瞧不出,心口雖是一悶,面上卻依舊要強顏歡笑。她畢竟令狐太傅的女兒,怎麽着也不能怯了場讓旁人瞧了笑話。
“咦,齊穆侯夫人來了?”當桓梓玉的聲音曼曼傳來的時候,令狐嬌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桓梓玉施施然走來,卻是先瞧了齊姜一眼:“夫人真是眼生的很,倒不似我□□漢族呢。”
齊姜瞥了她一眼,青霜面容未起半點波瀾:“自然。我乃回鹘塔塔族人。”
“聽說番邦的女子都無禮的很,看來今日,侯夫人可以好好學習一番吶。”桓梓玉微揚下巴,面帶傲色。
誰料齊姜竟是眼皮未掀便道:“我是塔塔族公主,當然不用對你這臣子之女有禮,便是無禮,你又能拿我如何?”
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人,桓梓玉登時被氣得一噎。
旁觀者紛紛掩唇輕笑起來,便是她身後的倆鐵杆兒跟班,宋瑜和蔣蓉兒也是憋了一臉笑。
哼。桓梓玉強壓下怒氣,嘴角一抽,卻是來到令狐嬌面前,瞧着她一臉憔悴的模樣,她才順了順氣。
“侯夫人,哦,不,是令狐氏,瞧我這記性,竟忘了你早已不是侯夫人了。”桓梓玉佯裝敲了敲腦袋,卻是面帶微笑,暗藏譏諷,得意地看了一眼令狐嬌,“那......是不是該見禮啊?”
令狐嬌氣得一噎,但在衆目睽睽之下卻又不得不對桓三行了半禮:“令狐氏見過桓三小姐。”不過低頭的瞬間,她卻貼近桓梓玉的耳畔匆匆道:“桓三你別太過分了,你指使宋瑜害我落馬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桓梓玉聞言卻是一愣,不由提高了聲音:“我什麽時候害你落馬了,你可別污蔑人!”
令狐嬌吓了一跳,沒想到她竟如此理直氣壯。周圍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
卻見那宋瑜和蔣蓉兒竟是面色一白,身子竟顫抖起來。
桓梓玉也不是蠢的,瞧這二人異樣,哪有不明白的,也不與令狐嬌再多争辯,忙轉身拉了二人便離去了。
令狐嬌心下訝異,怎麽,竟不是桓三的主意?
“嬌嬌!”
乍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叫喚,令狐嬌難得喜上眉梢。
虞雁卿聽下人來報說令狐嬌也來了,便忙不疊地從後院趕來,卻是見到方才那一幕,不由拉着她的手道,“你是不知道,桓公先前給桓梓玉說了一門親事,男方是比她小三歲的吏部侍郎的嫡次子。這樣的門第雖說配桓三是委屈了些,但是她那年紀擺在那兒呢。但這婚事對宋瑜和蔣蓉兒來說,那可是可遇不可求啊。她倆依附桓三多年,卻什麽也沒撈着,怎能不動心思?”
令狐嬌頓時便明白了,桓三竟是被她倆聯手給誣了,就等着自己向齊穆侯告狀呢。
想想桓三雖與自己不大對付,卻也從未做過什麽傷人害人的過分事兒。她本就覺得此事疑點甚多,如今倒是豁然了。
“怎的閱兵大典那日竟沒見你?”令狐嬌奇怪道。
不料虞雁卿聞言卻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腦袋:“你怎麽就不長點心?可瞧見今日我的裝束了?”
方才沒顧得上,這一瞧之下,她頓時吃了一驚:“你怎麽作了婦人打扮?”
“你呀,我與曹表哥成親時下了請柬給你,你那侯府偏說你得了重病不能出門,這下病可好了?”虞雁卿不滿道。
“請柬?”令狐嬌一陣迷茫,半晌才記起那幾日不正是自己出逃在外的時候麽?她頓時幹笑了幾聲。
“怎麽?齊穆侯竟沒同你說?”虞雁卿瞧她的神色有異,不禁疑惑道。
“不不不,那時我确實是病得厲害,不能見人的。”令狐嬌心虛道。
虞雁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道:“确實是憔悴了不少,看你這眼底的青黑,昨晚定是沒睡好吧。”
令狐嬌驟然被問起,頓時小臉一紅。
虞雁卿如今也已成親,見她這嬌羞模樣哪有不明白的,頓時捂嘴笑道:“看來,你和齊穆侯頗是恩愛吶。”随即她又似想到什麽,臉色不豫,“可他怎麽好端端地将你貶成了妾,讓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做了正室?”
“這......”令狐嬌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虞雁卿正欲找個地方歇息,牽着令狐嬌走了幾步路便覺不對。她這腿腳走得甚是別扭,竟似帶了傷在身的。
她心下一驚,捋了她袖子一瞧,手腕上竟有一層淤青。
令狐嬌的肌膚柔嫩,本就易留淤痕。這手腕上一圈正是昨夜蕭燼的大力捏的。
“他......”虞雁卿忽的吶吶道,“可是那事上太過剛猛了?”
“......”令狐嬌登時一陣淩亂,卿卿怎麽嫁人之後變得這般不羁了?
令狐嬌才幽幽道:“想來是我開罪了他,他不高興便将我貶作了妾侍,然後又這般折磨于我。”
“折磨?”虞雁卿大吃一驚,“他竟打罵你了?”
令狐嬌愣了愣:“......不曾。”
“那他怎麽折磨你了?”虞雁卿急切道。
令狐嬌揚了揚手腕,又給她瞧了瞧領子下的青紫痕跡:“就是你看到的。”
虞雁卿臉一熱,啐了她一口:“這哪是折磨,分明是恩愛!你這是特地秀給我看的吧。”
“恩愛?”令狐嬌迷糊了,“可是他昨夜......”她臉愈發紅了起來,吶吶道,“真的很疼......”
虞雁卿也愈發不好意思起來。雖然她才過門沒多久,但這方面卻是比令狐嬌開竅得多:“這個麽......你越疼,說明齊穆侯越寵愛你呀。”
“元彰表哥起先也還不是對我若即若離的,可他禁不住我日日耐心地磨,被我拿下後還不跟換了個人似的,白日裏斯文敦雅,一到夜裏,卻總也要不夠似的......”想到甜蜜處,虞雁卿臉紅得放佛能滴出血來,整個人溫柔極了。
“啊?”令狐嬌頓時懵了。
虞雁卿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半晌才紅着臉輕聲道:“你想啊,若是......若是他也同別的女子也這般,你可會高興?”
令狐嬌登時心裏硌得慌。
“你可明白了?”虞雁卿見她神色,不由笑道,“你呀,也該主動點才是啊。”
令狐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若要她們疼,還不如你一人疼呢。”虞雁卿捂着嘴笑道。
令狐嬌心裏一抖。
可若真他同別的女子那般......一想到那個畫面,令狐嬌竟有些不淡定了。
那就......讓她替她們疼好了。
此真乃善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