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死的下場
當令狐嬌被封為寧安郡主的旨意傳出的時候,宮宴上的衆人表情不一,各懷心思。
陛下居然認她作了義妹?衆人汗顏,這齊穆侯還真是......霸道得可以。這是徹底絕了陛下的心思啊。
旨意剛到,齊穆侯便攜着令狐嬌姍姍來了。
自然是好一陣行禮恭維。但齊穆侯一來,場上的氣氛登時壓抑緊張了起來,全然沒了先前的閑散。
令狐嬌走在蕭燼身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副低眉順眼溫柔寧靜的姿态,倒讓一衆驚了眼,這還是令狐太傅那個驕縱的千金麽?
各府的女眷對這位名譽各州的齊穆侯好奇已久,坊間傳聞紛纭,她們都想一窺其廬山正面目,是否如傳聞中的面如鬼怪,醜陋不堪。
不一會兒她們便懊喪地垂下了頭,這齊穆侯鐵甲覆面,全然看不清底下容貌,倒是身姿拔碩,氣度雍容,渾身散發的魅力無可匹敵,讓人渾不覺看得呆了去。
桓梓玉本來以為可以好好奚落令狐嬌一番,卻沒想到齊穆侯竟是這樣一個人物,看得她也不禁為之側目,竟無比好奇那一張鐵面下究竟是何等面貌。
在座的多是峨冠博帶的文臣儒士,自以淵學姿儀為傲,哪裏瞧得上面目醜陋又是一介莽夫的蕭燼。
縱然他大權在握,為東越打下半壁江山,數年穩守西北門戶,在重文輕武的東越高門士族眼裏也不過是屠夫一個,哪裏及得上他們百年氏族的門第底蘊。
但饒是如此,齊穆侯只淡淡地一睨,那通身的威勢氣度登時便攝住了這一幫子只會帥嘴皮子的文臣。
不過還真有那自诩為忠義耿介不怕死的清流跳出來了,那些穩坐釣魚臺的士人們當然不會放過這麽一個看好戲的機會。
“曾聞齊穆侯對待降俘一律坑殺,連老幼婦孺都不放過,如此行徑,和北齊蠻人又有何異,又會有誰膽敢投效我東越大國?”那人極是年輕,長相英俊,一臉義正言辭,指着蕭燼怒斥道。
在座的都為張子楚捏了把冷汗。
蕭燼瞥了他一眼,居然淡淡地笑了。
這一笑,讓坐在他身邊的令狐嬌瞬間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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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很同情他們?”他微一挑眉,片刻擊了擊掌,門外頓時有士兵擡進來一個巨大無比的木籠。
衆人好奇地看去,只見木籠裏面竟然裝着一個衣衫褴褛的老婦和一個幼童。
齊穆侯的葫蘆裏賣什麽藥?
“把他丢進去。”蕭燼面無表情道。
張子楚瞬間變了臉色,大喊道:“你想幹什麽?”
蕭燼眉梢輕斜,也不去看他,只是手執酒盞,慢慢飲着:“你既然認為老幼婦孺無辜,又何必害怕?”
“放開我!放開我!”當上鎖的聲音一響,衆人也随之繃緊了心弦。
張子楚面色慘白,背靠着木籠,警惕地看着角落裏的那名婦女和幼童。
“這本是給陛下助興的節目,倒是便宜了你。如此也好,讓諸位開開眼吧。莫掃了大家的興。”蕭燼輕描淡寫,眼卻是斜了斜令狐嬌的方向。
令狐嬌吃得正歡,不妨一陣寒光射來,驚愕地轉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見蕭燼仍是看着自己,令狐嬌想了想,直覺他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這塊點心,于是手速極快地塞進了他的嘴巴。
這個舉動看得在座所有的人一驚,紛紛為她捏了把冷汗。
蕭燼:“......”
“好吃吧,這可是牛禦廚的拿手絕活千層酥,平常難得見到呢。”令狐嬌彎了彎眉眼,沖他樂呵一笑。
對旁的都不在意,倒是對吃的這般上心,真是沒心沒肺。
于是蕭燼對方才席上張子楚對令狐嬌投來的愛慕目光釋疑了。
動了動嘴巴,本不喜甜食的他,竟還覺得味道不錯,于是本想敲她腦門的手,半道改為了撫了撫她的發頂。
桓梓玉雖坐在下邊,但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向上首瞟着。看見那個動作,眼梢不禁一斜。
不是說齊穆侯不喜歡令狐嬌麽,怎麽的還對她這般親昵?
令狐嬌受寵若驚。不料一聲慘叫驚破了耳膜,她吓得差點沒卡住喉嚨。
只見那木籠裏已是血肉橫飛,模糊一片。上一秒還侃侃而談的年輕男子,這一刻卻蓬頭垢面,衣衫盡裂,身上的血肉一塊一塊地被人啃了下來。
令狐嬌立馬便捂嘴吐了。
其他人也是面色蒼白。他們久在朝廷,哪裏親眼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
誰能想到這一對看似柔弱的老幼竟然這般兇殘。
桓梓玉本也直犯惡心,但一瞧張子楚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和上首意氣風發的齊穆侯一比,簡直像坨扶不上牆的爛泥,竟全然不覺齊穆侯的手段如何殘忍,反倒心弦驀地一悸,蕩漾開來。
“夫人救我......救我......”裴子楚忽然大聲呼救道,“我是一頁鴻書......”
他已是被駭破了膽,也顧不得什麽臉面,急着向上首的人求救,不過卻是繞過了蕭燼,直接求了令狐嬌。
這一怪異舉動引得人紛紛猜疑。
雖說令狐嬌如今已是齊穆侯夫人,但也沒見她有多得齊穆侯歡心,向她求救未必管用。
海棠登時色變,俯耳輕聲道:“小姐,是那個‘一頁道盡千家事,萬般情由我書來’,當年匿名送過小姐不少墨寶呢,才能讓小姐在詩文會壓下桓梓玉拔了頭籌......”
令狐嬌登時感到頭疼起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他也算是自個兒的大恩人了,難道見死不救?
“侯......侯爺,放過他吧......”令狐嬌鼓起勇氣,弱弱地拉了拉蕭燼的衣袖。
“一頁鴻書是什麽玩意兒?”蕭燼的聲音忽而冰冷三分,“你跟他有關系?”
“我我......我......”令狐嬌咬了咬牙道,“他曾幫過我。”
“放了他,我有什麽好處?”蕭燼嗤笑一聲,睨了一眼。
令狐嬌傻眼了。
“夫人忘了,你還欠本侯一個洞房。”蕭燼忽然靠近,在她耳邊輕語,那濕熱的鼻息瞬間讓她紅了臉。
令狐嬌聽着底下一陣陣的慘叫,哪還想那麽多,只得胡亂地點了點頭。
蕭燼颔首:“很好,本侯不喜這般聒噪的人,那便去了他一條舌頭吧。”
令狐嬌眼角微抽,只得默默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