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洞房花燭夜
令狐嬌憤憤地拆着自己的鳳冠和滿頭的釵釵環環,原本散亂的頭發更加淩亂不堪。
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哪裏親自動手卸過妝容,可人都他趕出去了,難道還要他動手不成?
她看着鏡子裏面無表情的蕭燼,越想越委屈。頭上一根發簪怎麽也拔不出來,令狐嬌氣急了,使勁一拔,連帶着逮落了好幾根發絲,疼得她眼淚星都冒出來了。
“果真嬌氣。”蕭燼面無表情,上前兩步,一把扯落了她剩餘的簪髻,那滿頭傾瀉而下的青絲頓時滑落在他的手心手背,帶來一絲異樣的觸感,他眉頭微皺。
随即令狐嬌驚恐地看着他解落了自己的霞帔和外衫,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過那突然掉出的東西是什麽?
蕭燼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精致點心,微微挑眉,目色莫名。
本是緊張的氣氛平添幾絲尴尬,令狐嬌幹笑了一聲。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咕哝了一句:“我餓了。”
那冷凝雙目瞧着她,半分未動。
令狐嬌大着膽子說道:“就算死刑犯斷頭前還有一頓飽飯呢,你不能不讓我吃飯!”
“......”
令狐嬌沒想到他還算有點人性,不一會兒,圓桌上便擺滿了八珍八味。之前餓過了勁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一看到滿桌的菜肴,令狐嬌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下來了。不過她還記得這是人家的地盤,小聲問道:“你要一起吃麽?”
蕭燼的手一滞,只是盯着她看,卻瞧得令狐嬌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見他不回,令狐嬌也就不客氣地拿起筷子便開始大快朵頤了,但她也沒忘偷偷擡眼瞧着蕭燼的動向,見他只是歪在榻上拿着一本不知名的卷冊翻閱着,沒了那壓迫人的視線,令狐嬌更是吃得毫無顧忌。
這樣的吃相,讓蕭燼不得不鄭重地打量起她,這真的是令狐賦的女兒?
若不是先前已派人暗查一番,他倒是要懷疑令狐嬌早被人掉包了。看來傳聞中的天真爛漫倒也屬實,大概是年齡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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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嬌吃得正歡,不料蕭燼卻淡淡道:“吃好了麽?”
她頓時便嗆住了喉嚨,咳出聲來,正想拿杯茶水,眼前那修長手骨已經遞來一杯。
令狐嬌顧不得感慨他的速度,一咕嚕喝了下去,頓時瞪大了雙眼!
這哪裏是茶,分明是酒!
令狐嬌咳得驚天動地,半晌“淚眼朦胧”地盯着他,眼神竟是在無比憤憤地控訴。
的确是酒,還是交杯酒,他不過是順手拿的。
若他不開口,難道她是要把滿桌全吃了?實在看不出就這小小身板,哪來這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撐了。
等她緩過勁來,蕭燼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繞着桌子走兩圈,本侯沒說停不許停。”
令狐嬌頓時傻眼了。
就她這樣的吃法,積食是肯定的。如今又是洞房之夜,也不好讓她出去散步,只有這個法子。
令狐嬌心裏暗暗咒罵着他,腳下卻不得不動,還以為這是他故意羞辱,面上委屈得不得了。
蕭燼沒有解釋,依舊坐在榻上,閑閑瞧他的書冊。
“侯爺可是明令說了不準來鬧洞房的。”
“你不是也來了,還說我——”
“噓——小聲點,小心別被侯爺發現了。”
“你個老韓頭,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費無介瞪了他一眼,低斥道。
韓青咧了咧嘴,也不理他,小心地透過窗紙望去:“咦?”
“怎麽?你看見什麽了?”費無介忙挨了上來,也想瞅一眼。但奈何地兒太窄,又怕被發現,只能湊着邊看。
“怪哉......費老粗,你成親的時候讓你婆娘圍着桌子轉圈圈麽?”
費無介聽得一愣一愣的,圍桌轉?
這點動靜哪裏逃得過蕭燼的耳。他微微挑眉,捏起一枚果仁,稍一翻腕,那果仁便穿透了窗紙正好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腦袋。
“哎呀,老韓——”
令狐嬌被這一聲吓得不輕,連忙轉向窗外,只見兩道人影匆忙竄走,驚得連桌子都忘了轉了。
但蕭燼只睨了她一眼,令狐嬌頓時又垂着腦袋轉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的腦袋都開始閃冒金星了,才聽到那一聲如同赦令的“停”。
令狐嬌扶着額趴在了桌上。
“起來。”蕭燼如同鬼魅般來到身邊,吓得令狐嬌咽了口唾沫,“時辰不早了。”
聽見這五個字,令狐嬌的腿更軟了,她寧願轉圈圈到天亮。
磨磨蹭蹭地站起來,令狐嬌根本不敢看他的臉。
一想到那張鐵面之下可能是一張鬼怪般的臉,她便抖得厲害。
“為本侯寬衣。”那聲音不辨喜怒,末了還添了兩字,“夫人。”
這倆字就像一道催命符,令狐嬌的手抽筋似的,再次顫抖起來。
手剛攥住那條雲紋腰帶,不知怎的,手腕一個顫抖,竟一把将那腰帶扯了下來,令狐嬌張大了嘴巴。
“看來夫人已經等不及了。”令狐嬌只看到那鐵面覆蓋下的眸子流光詭谲,下一刻便被懸空抱起,抛向了那張鋪着百子千孫被的豔麗婚床。
“你——”令狐嬌摔得七暈八素,還來不及睜開眼睛,便覺得身上一涼。
初穿嫁衣時,令狐嬌只覺得衣裙裏三層外三層繁複之極,沒想到穿上冗沉,脫起來竟這樣簡單?還是他動作太快根本沒看清?令狐嬌張大了嘴巴,轉眼只剩下了一件小衣。
她便如剝了殼的雞蛋,青絲散肩,滿面羞紅,瑩白如玉的身軀只着一件水紅鴛鴦的小衣,更顯人面桃花,明眸善睐,然這雙水潤的眸子正瞪着自己,微張的朱唇似是不可置信,他的眸子忽地一黯。
眼見那張寒光鐵面在眼前放大,令狐嬌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甘松混着男子體息,她的臉噌地又紅了,話都撸不清了。
“你......你別過來!”
蕭燼少與這般閨閣千金打交道,耐性有限,卻是不怒反笑:“不過去怎麽洞房?”幽冷眸子掃了她一眼,低沉道:“還是你過來?”
“等等.....等我一下。”令狐嬌一發憷說話便打結得厲害。
蕭燼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究竟要幹什麽,倒是生出些許興味,反正在自己眼皮底下,量她也作不了怪。
令狐嬌深深吸了口氣,麻利地躺了下來,雙腿緊閉,雙臂垂放在身側,渾身緊繃,然後趕緊閉上了眼睛,就像一具死屍般一動不動。半晌才聽她顫聲道:“你可以放馬過來了......”
令狐夫人前一晚上再三交代她一定要順從夫君,對方讓她做什麽最好不好頂嘴反抗,切不可耍小性子惹惱對方,不能在家裏時這般驕縱,不然吃虧的可是她自己。
她深以為然,所以幹脆兩眼一閉,好好躺着,随便他幹什麽,自己不吭氣就是了。
蕭燼見她這般慷慨赴義的模樣,啞然失笑。
又不是兩軍對壘,這麽嚴陣以待,全然不似從前那些服侍他的女子溫柔妩媚,可可依人,還真是......嬌慣。
他能聽到那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斷斷續續,像憋了氣後又敞開來吸氣般,胸脯兩團玲珑玉包也随之上下起伏,曲線動人。他看得雙目微熱,心頭一蕩,修長而粗粝的手便這般輕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