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黃修偷目一瞥人妖加入戰場,也不慌張失措,更加緊對花豹人的硬迫。及至人妖古查發出的河車掌風臨身時,倏然一個旋身,雙掌一推,活活将花豹人推移了部位。
真是無巧不成書,花豹人被飛虎堂堂主這一帶,身體前沖兩步,正碰上由空中劈落的人妖,這一來,若兩個一碰實,花豹人不死也得重傷。
人妖古查驚得冷汗直流,連忙收生一個“鹞子翻身”。雖如此,發出的河車掌風,一部份被收回,一部份結結實實的打在花豹人的肩部。
花豹人蔣奇一聲痛叫,身子震退了數步,踉跄地晃了幾下,勉強拿椿站好,陣陣麻痛,攻入肺腑,臉色由紅而青,額角豆大汗珠,一顆一顆地湧出。
人妖古查一上場,不但與事無補,相反的竟然傷到自己的兄弟,這個臉叫他如何放得下。
不由他一聲怪嘯,這聲音有若寡婦訴怨,凄慘騷媚,令人目不忍睹,嘯歇一聲嬌聲短叱,道:
“我與你拼了”。
說着,雙掌翻飛,展開一套不見經傳的怪異奇招,向黃修撲攻過去。
黃修那将他放在心上。苗疆四煞在苗疆雖負兇名,可是一到中原,便顯得不濟事了,不由陰陽人易監心灰意餒,暗暗驚心。
剎那功夫,人妖與黃修已經交過十招,看上去人妖貌似婦女,但潑辣得有如一個兇暴的惡漢。
一交上手,就是狠打兇攻,絲毫不留情。黃修到底是綠林子上的成名高手,動手之間,點、打、拿、刺,恰到好處。
一旁靜觀高手,莫不為黃修潇灑自如的身法所折服,靈真生暗暗咕嚕道:“飛龍幫真是卧龍藏虎之地,由姓黃的武功,不難看出幫內高人必然不計其數了。”
苗疆四煞陰陽人易監,也看出情形的嚴重來。以對方的實力的确合四人之力也奈何不得,如今,老三花豹人業已微微受傷,更削弱了四煞的實力。
為今之計,若不退出就得丢命。陰陽人在沉思片刻之後,遂向老四魔塗欠細言一陣,這一動作,很快的落入星月禪師姜露眼中。
姜露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寒意。他猜想到,對方既然已經水盡山窮,那有被迫不施展毒手的道理?這可能正是陰陽人授意蠱魔要施殺着了。
靈真生也在這時發現到陰陽人的鬼祟行動,凡在江湖上走動人士,只要提到苗疆四煞,馬上會想到“毒蠱”這種可怕的字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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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苗疆四煞根本足跡不涉中原,但惡名卻不徑而走,飛龍幫北鬥劍黃炎雄雖也是個中能手,但,與蠱魔塗欠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故星月一見對方兩個鬼鬼祟祟的情形,心中不寒而栗。
此時,人妖已被黃修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陰陽人睹狀,叫道:“二弟!
且退!”
人妖古查聞言,搶攻了兩下,掠開戰場,退到陰陽人身旁,只見陰陽人向靈真生說道:
“牛鼻子,大爺為不已甚,否則,可別怪大爺心黑手辣。”
靈真生今日飛龍幫來了三位高人,無形中給他壯大了聲勢,雖然四煞這般威脅,亦像沒有這回事一般,聽了陰陽人這句話,冷冷說道:
“只要你能夠露出兩手,讓我們看看,認為值得,貧道自當雙手奉上,否則你們就別作白日夢。”
陰陽人易監聞言,忽嘿嘿狂笑不已,那種陰陽怪氣的模樣,真使人嘔心。
只見陰陽人笑聲方歇,陡見身旁蠱魔塗欠,單掌一揚,一股腥臭難聞的氣體夾着金光閃閃的小蠱,漫天撲來。
缺耳魔薛越早預防有此一着,連忙雙掌平推,兩股狂飚的勁風排浪般向那股腥臭味平原着金色小蠱的氣體迎去,靈真生與黃修也同時躍退了一丈遠。
星月禪師姜露一見對方施蠱毒,諒得叫道:“各位快退,金蠶毒蠱!”
其實這是多餘的,三人早在他發話的同時迅速的躍開,并且緊閉嘴唇,息氣屏神,不敢稍微大意。
那金蠶毒蠱被缺耳魔的掌風逼得,反向苗疆四煞飛回,蠱魔見傷不了敵人,只得念咒将金蠶蠱收回掌內的小瓶中。
可憐姜露,這一代西藏淫僧,生平殺人越貨,心黑手辣,沒想到今日為救同伴,一念之慈,飛揚空中的毒蠱,竟乘他張口之間,侵入口腔之內。
但,陰陽人易監,嘿嘿桀笑,道:“姓姜的,活該你命短,這不能怪咱們兄弟,我弟念與你相識一場,本不欲置你于死地,奈禍由自取,誰叫你一念慈,如今已中蠱毒,生命現在大爺手中,大爺看在舊情份上,答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死後為你做一件事,望你死前趕快交待吧!”
陰陽人這一說,何異睛天霹靂。星月禪師頭頂嗡嗡然,如當頭棒喝,運氣試功,果然胸前一股腥味,漸向丹田之處移走。
星月禪師這一用勁,更加速了蠱毒的攻入,只覺體內一條大蟲蠕動,腸肚痛疼欲斷,一時驚得冷汗交并湧流。
缺耳魔見狀,心中一痛,但他又能做些什麽?普天之下能解蠱毒的,除了放蠱之人外,并無二人。
這一來,飛龍幫二位高手,幹自着急。
陡聞,星月禪師一聲凄厲的怪嘯,全身驚空飛起,向蠱魔塗欠立身處撲來,口中怒喝道:
“小子!我要你陪葬!”
這時,驀見蠱魔口中一陣喃喃自語,顯然他在念咒催蠱了。
果然,星月禪師肚內的毒蠱,這時已經發作,驚起的身子竟被這一痛擾,真氣一洩,如隕星瀉地,跌摔地上,哀號呼叫,痛不能言。
死亡的掙紮,是何等殘酷,這是人生的悲劇。當你看到星月瞪目眦裂,形如鬼厲?滾地哀叫的慘狀,既使他生平為惡人間,也不由産生同情憐憫之心來。
孟子說:“側隐之心,人皆有之”。是的,既使兇惡如缺耳魔也不禁黯然不忍卒睹。
星月禪師姜露,知生還無望,眼光迸射出怨毒的顏色,咬牙強忍痛苦,說道:“姓塗的!
老夫死為鬼厲,必咬你肉,寝你皮……你……這……人間……的……鬼………魔鬼……”
說着,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霎時競被金蠶毒蠱咬破肚腸,斷氣而死。金蠶毒蠱又飛回蠱魔瓶中。
而星月禪師那雙眼猶放射出怨毒之色,一直死瞪着蠱魔塗欠。
只見蠱魔塗欠,不但絲毫不露歉疚之色,反而仰天桀桀狂笑,這笑聲與星月的死狀,在崆峒織成一片死亡的氣氛。
缺耳魔薛越,一見手下慘死,一股無名的怒氣,沖肝而出,倏見他全身骨節格格暴響,手掌漸成黑色,接着人影一閃,缺耳魔整個身軀風馳電掣般向苗疆四煞撲來。
剛才運足于丹田的十二成“陰風透骨”勁風倏地随着他雙臂齊揮的時候,順臂出掌,如狂飚暴風,海浪排空,向苗疆四煞拍去。
這是缺耳魔薛越怒極致命的一擊,以他一甲子修為,一并運掌拍去,其聲勢之兇猛,那不駭人。
苗疆四煞,一瞥缺耳魔形如瘋狂,全都一驚,及至發現為時已遲,對方發來的掌風已臨空罩下。
陰陽人連忙雙掌往前一推,那股“龍太魔功”竟然化二為一,迅速的向缺耳魔薛越那股狂飚迎去。
人妖亦在同時将“河車功”化做掌風拍劈而去,花豹人身受微傷雙肩微微發木,不能運勁迎敵。
所幸蠱魔塗欠并未來得及将毒蠱放出,在他想發掌的剎那,缺耳魔的那股萬鈞勁道将他全身罩住,雙臂竟被那股勁體壓住,以致未能放出蠱毒傷人。
苗疆四煞就是一齊發掌抵禦,亦是無濟于事,何況只有二人發掌。這一來,可苦壞了苗疆四煞。
霎時,驀聞一聲震天價響,“轟隆!”大作,地震天搖,樹葉狂飛,太乙宮殿前,漫天沙石,遮天掩月,接着看到幾條人影,帶着數聲慘嗥像怒矢般四處飛起。
很久,很久,漫天灰沙落了地,昏暗消失了,衆人已可依稀看到眼前景色。
只見缺耳魔薛越撫鬃凝望天空,飛虎堂堂主黃修随在身後,臉露喜色,靈真生舒服地拍着道袍上的灰塵泥土。
而缺耳魔的眼前,卻靜躺着一具已潰爛成黑色污血的人體,再過去三步之遙的地方,血淋淋的遺落着幾條胳膊和幾支大腿。
如果你再極目一瞥,你更可以發現到不遠樹旁下,有一具頭顱破碎面目迷糊的人體。
苗疆四煞遁走了,在那聲震天暴響中,借着灰土漫場中逃走。可是,他們并沒有全身退去,他們尚餘留着幾樣貴重的東西在崆峒太乙宮殿面前。
那是些什麽東西?
一具屍體,從衣着看出是花豹人蔣奇的,大概是被震碎肺腑而死,還有幾條胳膊,無疑的!是苗疆四煞所忘記帶走的。
惡人的下場是悲慘的,人生自古誰無死,死,只要死的光榮,只要死得其所,就足夠了,又何必計較其它。
像這樣暴屍異鄉,怨魂不散,豈不是死得太不值錢?星月淫僧和花豹的死,是最痛苦的啊!
其餘三煞,竟為貪得異寶,險些喪命。古人曰寶物仙品有德者居之,誠非虛言,像苗疆四煞之流,不得善終,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人為財死,是至理名言,生而為人,何苦斤斤計較身外之物?
雖然,前輩異人銀釣客的遺寶被靈真生所得,但,有德者居之,他,是否能承受得起這種殊遇?
這時,靈真生輕舒胸中一股悶氣,緩緩說道:“今天若不是薛老前輩在場,崆峒派将遭厄運浩劫。遺憾的姜兄竟不幸喪命,這是崆峒派之過,貧道在此謹申歉意。”
飛虎堂堂主黃修,連忙進言道:“道長咱們已不是外人,談他做什麽?為今之計,還是将這場內打掃幹淨要緊。”
靈真生那敢說不,他已對飛龍幫傾心仰慕。因為他已幻想着一副瑰麗的遠景,那就是他利用飛龍幫勢力,私自擴充自己實力,并在其卵翼之下,暗修銀釣七式,以便将來獨霸武林,并吞各門各派,成為天下第一人。
他想得太天真了,千面人魔蔡松忻何等人物?豈會容他這樣做?他想固然想得不錯,但并不能實現的呀。
夢!是甜蜜的!當你正沉迷在它懷裏的時候,可是,遺憾的是,它距離現實太遠了,正因為如此,反而更覺得可愛。
人們盡管知道它是空虛、幻玄的,但卻費盡心血的去編織它,是多麽愚笨和矛盾啊!
正當靈真生指揮道士清理戰場的時候,缺耳魔薛越驀然喝住衆人,道:??有敵來犯!各位暫退!”
靈真生詫然道:“在那裏?”
缺耳魔薛越缺少了一耳,但聽力高人一等,十丈內落葉飛花可聞,這時他感到有衣衫破空之聲,心知警兆。
靈真生可就丢人現眼,這一比,可更對缺耳魔加深驚畏。
只聽缺耳魔說道:“來人已快近這裏,看樣子不止十人!”
靈真生聞言喃喃自語,道:“會是誰?怎 暗卡沒傳來消息,莫非四子回來?”
靈真生正在愣想之間,驀然,由右側林內傳來,一陣哈哈長笑,聲音蒼老清朗,聞聲即知崆峒山又來了高人。
笑聲剛歇,又傳來蒼老聲音,說道:“道長今夜可真熱鬧呀!只怪老要飯的娘少生了兩條腿,一場好戲給看掉了,憾甚!憾甚!”
說話間,由林中走出了四個人來,正是追雲神乞趙哲,窮儒萬念祖,梅花神劍王堯弦和月裏嫦娥陸玉華四人。
靈真生第一眼看到老要飯的出現,心中微微一怔,遂即笑臉相迎,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趙兄,難得你老光臨敝派,真使寒山增色不少。”
說着人也迎了過來,追雲神乞趙哲,一向玩世不恭,游戲風塵,濟危扶弱,為人間打抱不平,見了靈真生身旁幾位魔頭,心中已了然大半,哈哈笑道:“好說好說,老要飯的路過此地,順道拜谒,喲,牛鼻子今晚可真是高朋滿座啦!”
缺耳魔薛越第一眼望見追雲神乞和窮儒,臉色極不自然,飛虎堂堂主黃修心中微微怔楞,暗想;“今夜怎麽二奇齊到,難道也為了那件罕世奇寶?”
靈真生與追雲神乞寒喧一陣,接着由追雲神乞介紹其餘三人,靈真生乍聞那位中年破衫窮儒生,正是三奇之首窮儒之時,心中暗暗吃驚。
靈真生雖時聞窮儒之名,奈無緣見面,今日既然窮儒也不遠千裏而來,不由這位心虛的靈真生猜疑驚凜。
不但如此,以一派之主的梅花神劍亦與同道而來,這種情形明眼人一想可知,決非是無因。
至于這邊缺耳魔薛越與飛虎堂堂主黃修,二奇等不必由靈真生引見,也認得出來,因為大家都是走江湖的,那能不曾碰過頭。
尤其是那個缺了一只耳朵的老魔頭,更是一望可知。
靈真生引進了二奇等四人之後,梅花神劍首先開門見山地向靈真生問道:“今夜老夫等冒昧造訪,原為了一件事……。”
靈真生立即插口,慌問道:“什麽事?”
在他以為對方又是為了那話兒而來,心中暗想,臉上霍然掠起一陣薄霜。
梅花神劍佯若未睹,緩緩說道:“為了愚拜弟的事,只要道兄能夠将他放出,咱們馬上就告別。”
靈真生聞言心中暗暗一想,到底他拜弟是誰?又怎會與崆峒派有關,一時陷入迷惑之中,連忙詫然問道:“令弟是誰?貧道并不知情。”
梅花神劍王堯弦冷冷說道:“道兄何必推诿,只要将他放出,縱使你已将他置成廢人,老夫也不為已甚,何苦為難至斯。”
靈真生一時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梅花神劍所談者誰?從那口氣,莫非他所說的是囚牢裏的悟真生師弟。
若然,悟真生何來這位義兄?崆峒掌門靈真生竟誤認梅花神劍所要的人就是他的師弟悟真生,一時怒火上冒,冷冷笑道:
“這是咱們崆峒派的份內家事,王兄無權過問,就是他與你有八拜之交,崆峒家法豈容他人幹涉。”
說着兇光迸射,注視了梅花神劍片刻,繼續說道:“不錯,我已将他下了牢,并已廢去四腳,這是他判叛應得的懲罰。”
梅花神劍王堯弦聽說病書生羅俊峰已被廢去四肢,心中一痛,精光暴射,怒喝道:“老夫與你拼了!”
說着一招“雲龍探爪”向靈真生臉上抓去。梅花神劍也太唐突了,竟怒暈了頭,人家說是叛徒,病書生也不是出自崆峒,哪來叛徒罪名。
身後二奇也覺得不太對勁,如今一見梅花神劍發招攻敵,窮儒連忙喝阻,道:“王兄且慢,你誤會了!”
但梅花神劍招數已出,雖聞言也不馬上停止,他心中一個念頭就是乘此機會,試探對方實力,未嘗不是一舉兩得。
靈真生一見對方無理取鬧,身為一派宗主,豈容人家在面前撒野。梅花神劍一招劈來,他并不閃躲,暗運勁力,硬硬地格了上去,兩拳一碰,“砰!”的一聲,兩人各自後退半步,真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
雙方經這一試,才收掌對峙而立。這時窮儒萬念祖,走上前解圍道:“兩位全誤會了,真是陰差陽錯,差點弄得不歡而散。”
梅花神劍王堯弦詫然反問道:“何以見得,他不是明明承認峰弟已被廢去四肢,囚牢于崆峒山洞中?”
窮儒萬念祖點點頭廠微笑道:“是的!他的确這麽說,但并非指峰兒而言,而是他的師弟悟真生道兄。”
梅花神劍聞言一想:“對呀!我真是老糊塗了,怎麽對方說懲治的叛徒,我竟然誤會為峰弟。”
想着臉孔,漲紅發燒,讪讪說道:“敢情如此,那就怪老夫一時痰迷心竅了。”
靈真生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哪裏哪裏,咱們崆峒派是任人撒野的地方,人家高興怎麽做,咱們只好逆來順受,怪只怪貧道無能,怎能怪你?”
這哪裏是客套話,梅花神劍聽到這句帶刺的話,因是理虧在我,也就無言的不作任何的反駁了。
追魂神乞見場面愈弄愈僵,連忙哈哈一笑,道:“我說牛鼻子火爆性一點也沒改,難道你不是也誤會在先嗎?”
靈真生被這麽一頂,心想:“對呀!人家問人并沒有指名叫性,我怎麽會誤會是自己師弟來呢?”
想着,随即問道:“到底趙兄所指為誰?我們崆峒派從來不亂擒江湖人物,只怕是大家誤會了吧!”
趙哲老叫花神光注視靈真生,看他是否有欺騙隐瞞的地方,遂即說道:“當真貴派今夜沒有生擒一位少年?”
靈真生說道:“沒有,你所說少年在何地失蹤?”
追雲神乞說道:“貴派後山小道上失蹤?”
靈真生沉思一下,道:“喔!這太不幸了,無怪趙兄誤會貧道所為,敝派二代弟子,也不明下落,貧道正着急哩!”
追雲神乞趙哲,道:“嗯,不僅見過面,還吵了架,正因為這樣愚弟才會驟然失蹤的。”
靈真生一聽徒弟與他們照了面,急急問道:“他們呢?現在何處?”
梅花神劍王堯弦,冷語道:“我們怎麽知道,老夫還是蒙四位邀請來的。”
靈真生一時又沉于迷惑,追雲神乞始将剛才發生始末,簡單的告訴靈真生,這時雙方誤會才告冰解。
但是,梅花神劍卻一口咬定,病書生羅俊峰的失蹤是崆峒派的陰謀,盡管靈真生如何解釋,也不能取信于梅花神劍。
一時雙方又陷于僵局。這時,缺耳魔薛越聽了老半天,有點不耐煩,遂以老輩口氣說道:
“你們四人這種蠻橫的态度,像是故意惹事而來,別忘了,今日崆峒已非昔日崆峒。”
“今日崆峒已非昔日崆峒”說得未免太玄了些。但這句話怎麽能夠瞞得住精靈沉着的窮儒萬祖。
追雲神氣也有同樣的感觸,揚言道:“薛老此言何意,崆峒派,今昔又有什麽區別?”
缺耳魔嘿嘿得意的桀笑數聲,道:“靈真生道友已榮升本幫飛鷹堂堂主,今後将屬飛龍幫保護之內。”追雲神氣聞言鄙視了靈真生一眼,哈哈笑道:“恭喜!恭喜!牛鼻子竟做了堂主。唉!這真是天大福氣的,老要飯的只恨前世做了孽,落得今生不能高攀貴人,請你轉告姓蔡的,老要飯墳個位子,就是做尾狗,專司着門也不要緊,喲!要飯的可真慕煞你了。”
靈直生被追雲神乞那一冷眼,瞧得臉色微呈肝色,再被這一席話諷刺譏笑,弄得啼笑皆非,不禁惱羞成怒,道:
“人各有志,何勞他人幹涉,老叫化子別以為貧道好欺侮,各位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貧道可要送客了。”
缺耳魔薛越經飛虎堂堂主黃修密語一陣,一見真靈生逐客,很快喝止,道;“那有這般送客的,也不招待人家,豈不有失風度。”
靈真生不明其意,回過頭來,頓見缺耳魔以目示意,那雙瞳放射出來的邪光,靈真生頓時了然,但,窮儒祖也在同時發覺缺耳魔的眼光異彩。
靈真生遵示留客,道:“寒山沒有什麽可以宴客,請諸位稍留片刻貧道敬一杯水酒在再未遲。”
窮儒萬念祖冷冷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所找之人不在貴幫,窮酸可不再耽誤時光了。”
說着,也不理靈真生一眼,返身欲離,這時,驀聞,背後缺耳魔傳桀桀狂笑,道:“老夫只好強留諸位了。”
話未落,衆老頭頂傳來一陣急風,眼前黑影一花,缺耳魔業已擋住去路。
追雲神乞睹狀,哈哈長笑,道:“這怎麽好意思呢?老要飯的生平最嗜酒如命,既然有人請頓飯還不是未叫先流涎,怎好意勞駕。我說,缺耳朵的,你也太費神了。”
缺耳魔薛越生平最痛恨人家揭短。
今天老叫化每一句就叫他“缺耳朵”的。這不是揭了他的傷疤。
只見他陰恻恻一陣桀桀狂笑,道:“敢情我不要命,既然嫌命長老夫就為你超度。”
說畢,右臂一揮,一股勁風向追雲神乞襲去。
追雲神乞趙哲,身百禽居再度閉門苦修“玄天氣功”之後,武功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
一瞥缺耳魔話出掌來,心中不慌不亂,口裏直嚷道:“我的媽呀!”缺耳魔一瞥叫化子失去了身影,心中一凜,連忙翻身一瞥,只見追雲神乞裂着黃牙,在樹上傻笑。
這一氣非同小可,要知道此魔年逾八十,那曾受過人家戲弄,恨得大牙咬得支支直響,又是運臂一掌劈去。
這一掌少說也有六百斤重,只見掌出風起,陡聞“嘩啦!”之聲大作,追雲神乞所坐那株合抱大樹,竟不堪一擊,攔腰折斷。
驀然,又傳來追雲神乞的叫嚷聲,道:“媽呀!好狠喔!要出氣也不是這麽出氣法,幹麽連無知的樹木也得罪了你不成?”說時,追雲神乞已回到剛才位置,這一來,何異火上加油。
只聽缺耳魔氣得呀呀大叫,單足一沾地面,掠身撲來,雙掌齊揮,夾着呼呼破空之聲,向追雲神乞攻來。
追雲神乞一向以輕功稱絕江湖,他知道以自己一甲子內功修為,要與缺耳魔八十年內功修為相比,異于小巫見大巫。
于是,他采取了這種游戲和激怒的方法,先消磨對方真力,再與他正面相鬥才行。
現在一見老頭氣極發掌,掌風陰冷刺骨,便知是“陰風透骨掌”無疑,那敢怠慢,見掌風堪堪及體的剎那,一個“巧燕翻”身長一長,再度橫空掠出,嘴裏損道“缺耳朵的,要飯的揭了你的短,就生了這麽大的氣,你不要命,要飯的可要命?我不敢了,請饒我這一着吧!”
說話聲音好響,就連地上傳來“轟隆!”之聲,也沒有掩蓋他的話聲,缺聲魔一掌又落空,不僅不能傷及對方衣角,竟将地上給震陷了一窟窿,臉色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自今夜開始,缺耳魔一掌震退功疆四煞,何等威風沒想到一個矮他一輩的臭叫化子都奈何不得,叫他那張老臉放到那裏去。不由兇光暴露,殺機浮現,雙眼布滿血絲,一種殺人魔王猙獰殘忍的兇相暴露無餘。
月裏嫦娥那曾見過這種兇相,暗為追雲神乞捏了一把冷汗。可是,當她看到追雲神乞趙哲那嘻皮笑臉,滿不在乎的态度,心中大石驟然落下。
她懷疑追雲神乞故作鎮靜,因為缺耳魔是一位人見人駭的老魔頭,武功幾與宇內二叟齊名,區區名列三奇的趙哲,怎能相與抗衡?
可是,她卻忘了一件事,追雲神乞自修成“玄天氣功”之後,武功一日千裏,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可比,況且他又不正面去和缺耳魔周旋。
如果追雲神乞一直避實就虛,缺耳魔武功再高也奈何他不得,而今夜追雲神乞是采用了這一種出奇的戰法,以目前情勢而論,鹿死誰手,尚未可料哩。
缺耳魔薛越三番二次出手,均被對方逃避,又給對方損了一頓,老臉無光,尤其在這麽多成名高手面前,真比要了他的老命還來得痛苦難堪。
只聽他怒喝,道:“臭叫化子,有種的就受老夫三掌,只要你逃得了,從此江湖就再沒有老夫之名。”
追雲神乞嬉皮笑臉,回答道:“好呀!看你守不守信,別到時賴帳。”
說着人也跟着站在缺耳魔面前十步之遙外,說道:“快動手,否則要飯的不等。”
缺耳魔睹狀不由心中暗喜,對方竟中了自己的圈套,這一來,即使不把他震死也要叫他落個殘廢。
于是,雙臂運動,微聞骨輕響,驀然缺耳魔一聲短叱,雙掌平推,倏見兩股勁風雄浪般向追雲神乞卷來。
追雲神乞知道對方這一掌決未用出全力,以自己本身所修“玄天氣功”足以抗拒。
于是雙掌緩緩平貼推出,那股無形的透明氣體,延着手心,并出掌外,向缺耳魔發來的“陰風透骨掌”迎去。
剎時,陡聞一陣“隆隆”兩股神魔掌風空中一遇,頓時飛沙走石,漫天飛揚。追雲神乞被震得微晃了一下身子,但,兩足依然如釘死般,峙立于地上。
而缺耳魔自始至終,隐若山岳,一晃不晃,這一較勁,頓使缺耳魔臉上的紅色褪去不少,因為這給他證實了一件事,對方內功并不如自己那麽雄厚。
因為他只用了八成真力而已,可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追雲神乞何當全力以赴?
只聽追雲神乞叫道:“缺耳朵的,要飯的不成了,以下兩掌就不用比了,幹麽一定要見個真章才肯罷手呢?”
缺耳魔并不回答,只陰沉沉的幹哼兩聲,偌見他雙掌再度盤空掃出,兩股勁風又夾呼呼勁響,向追雲神乞卷來。
這一次比上一次又加了一成功力,聲勢好不兇猛駭人。
追雲神乞心中暗暗思得一計,及見掌風快要到身上,連忙運足八成玄天氣功,迅速的揮掌迎去。
陡聞空中又是陣陣隆隆之聲大作,這一次缺耳魔依然是靜如泰山一般,神色依然連晃都來曾晃上一下。
這一邊老叫化追雲神乞可慘了,整個人震退了三四步,晃動數下,踉踉跄跄,很久才拿樁站好。
只聽他又叫道:“缺耳朵的,你也未免太狠了些,真想收要飯的命不成,不來喽,下一掌死也不比了,要飯的認輸。”
說着假意離開場上,向窮儒這般搖搖擺擺地走來,可是缺耳魔可不容他這麽輕松算了,只見他怒喝道:“沒那麽容易,留下命來再走!”
話出人已閃至前面,雙掌平揮,用上十成功力,立意置追雲神乞于死地。
衆人一見他如此卑鄙,不由一震,窮儒第一個旋身出來,但為時太遲,缺耳魔的陰風透骨掌風業已向追雲神乞全身罩來。
這時,驀聞追雲神乞旋身精光暴射,一聲震天暴喊:
“未必!”
雙掌運足了十二成玄天氣功,狠狠的向缺耳魔劈去,這一掌追雲神乞拼耗真氣,立意叫魔頭吃點苦頭,下手狠毒,用心狡猾。
就是缺耳魔做夢也不會想到方才前二掌是對方佯敗哩!
追雲神乞“未必!”剛出,空中傳來轟隆轟隆,震天動地的暴響,頓時鬼號神泣,昏天暗地,追雲神乞整個人竟在掌出時,橫空掠開,以免波及。
最苦的莫過于缺耳魔薛越,只見他一聲驚呼,整個身軀,被追雲神乞玄天氣功震出了丈餘,落地時一個立足不穩,一屁股摔跌坐于地上,胸內血液逆流,深知已被對方暗計所算,不由一陣可怖的長嘯,躍身而起,也不招呼飛虎堂堂主黃修,徑自離開了崆峒山區。
這是天大的怪事,在場高手全這般想法,因為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離去的,失敗的,應該是追雲神乞,而不是缺耳魔。
但,事實擺在眼前,與他們所料謬之千裏,離開的是缺耳魔薛越而非追雲神乞趙哲。
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與追雲神乞親如骨肉的窮儒萬念祖,也懷疑他所見不是真的事實。
這是奇跡,連追雲神乞都這麽想着,能二掌擊敗綠林數一數二絕頂魔頭,豈是易事,這不是奇跡,又是什麽?
窮儒連忙走過來,握着追雲神乞的手,慰笑道:“要飯的,功德無量,你超度了一位老魔頭,以後江湖豈不是少了一個勁敵。”
追雲神乞說道:“你相信他嗎?笑話!以他那種個性,發上一百個毒誓,也不會履行信用的!這一逃去,無疑的又給武林帶來浩劫。”
梅花神劍這時走過來,說道:“能以智取勝,可喜可賀。這裏已無其他事,我們走吧,老夫心懸峰弟安危,若不早一日見到他,老夫就悶煩一日。”
追雲神乞深深的對這位義薄雲天的點蒼掌門梅花神劍所感動,連忙說道:“峰弟量非在此,王兄書可放懷,今為之計有書人事以待天命,想峰弟吉人自有天相,禍福我等怎能先知。”
說着轉身冷冷地卑視崆峒掌門靈真生,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老要飯的再給你一個逆耳忠言,迷途知返才不失為上策,身為一派宗主,甘心居人籬下,做人走狗,恐為武林所不齒,願道長三思。”
說着,轉身欲走,這時飛虎堂堂主黃修,冷冷說道:“趙大俠且慢,黃某想領教大俠,追雲神手絕藝,望勿見棄。”
追雲神乞臉色一整,冷冷說道:“為什麽!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飛龍幫老要飯的遲早會去,呂梁武林正邪之會,再請教未遲。”
靈真生說道:“趙兄可見外了,莫非瞧不起黃堂主。”
追雲神乞怒火頓燃,愠色道:“三日後再見!老要飯的另有他事,三日後定到崆峒山送死,這樣你該高興了吧!”
飛虎堂堂主黃修傲然說道:“諒趙大俠不會爽約,三日後定掃徑以待!”
宇內二奇與梅花神劍王堯弦,月裏嫦娥陸玉華等四人,離開崆峒山之時,已是天将破曉的時候,追雲神乞提議道:“峰弟下落未明,況且老要飯的又與牛鼻子訂了三日之約,看來咱們只有再回白龍鎮呆住幾天,等這裏事了再做決定吧!”
月裏嫦娥陸玉華聞言,說道:“這樣說峰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