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崆峒派被武林人物視為邪派,而靈真生亦被視為該派的唯一罪人。
這個消息傳入崆峒派一位前輩奇俠耳內之後,頓使這位退息江湖數十載不問它事的奇人,重新再現俠蹤。
以致後來發生清理門戶,靈真生伏首等轟動江湖的事,這些後文自有詳說。
靈真生何嘗不願意加入飛龍幫以壯聲勢。如果飛龍幫早在他得寶之前派人請他,他會一口允諾,樂于為飛龍出力。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因為他已得到武林人物夢寐以求的異寶,他可以閉關修練“銀釣七式”。
以銀釣竿縱橫江湖,如果加入飛龍幫,則俯仰由人,受其節制,現已雄心勃勃的靈真生,當然不願為之。
于是,打着笑臉,說道:“承貴幫主及三位的擡受,貧道感激不盡。無奈身系一派重責,未免分身,我看加幫之事,留待來日再說如何?”
薛越聞言,臉色微愠,道:“這豈不是教老夫無法下臺?老夫來時,曾在蔡幫主面前誇下了海口,并還擔上了保,難道你真不賞這個臉!”
身旁飛龍幫飛虎堂主黃修,進言道:“道長身為一派之主,當然不願屈就此職啦。不過,我們是真誠而來,能否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雙方落個皆大歡喜?”
黃修身為內三堂堂主,一身功夫登峰造極,為人機警,有智囊之譽,本介于正邪之間。
昔年得千面人魔之恩,故而甘為蔡松忻賣命,凡飛龍幫大小之事,莫不由他一手計劃,可見蔡松忻對他是如何的器重。
他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已看透了靈真生心意,知道靈真生不舍身上異寶落入飛龍幫之手,才提出“折衷辦法”的建議。
一語道破天機,缺耳魔薛越不由對這位堂主的敏感,深加贊佩,遂說道:“對呀!只要你提出條件,老夫定回幫請示幫主,給你一個公平合理而又圓滿的答複。”
這時,飛虎堂堂主黃修,緩緩的走到靈真生身旁,說道:“道長,這是千載良機,不可失之交臂,我敢保證,蔡幫主會尊重你的意思的。”
靈真生被三人軟硬兼施,說得動搖起來,但,并不馬上答應,因為這樣做有失一派掌門身份,遂說道:
“蔡幫主及三位既然看得起貧道,那是貧道的福份,至于入幫之事,能否容貧道再從長考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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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可置疑的靈真生已被說動了心,黃修知機不可失,遂說道:“應該,應該。”
四人正談話間,外面跑來一位灰色道袍,手提長劍的年輕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道:
“報告師祖,外面強敵來攻,幾處暗卡發警通報,四位師叔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并不見他們巡邏啊。”
靈真生一聽強敵來攻,心中并不發急,因為這現象已經不止一次,但,聽到崆峒四子不明行止,不禁驚問道:“他們哪裏去了?快連絡暗卡,找尋下落。”
說着回頭向飛龍幫三位魔頭,苦笑道:“武林人總逃不了貪字,老夫以前何嘗不是失敗在貪字上,看來今夜敝派有熱鬥瞧了。這倒無關痛癢,遺憾的是無法好好招待各位。”
黃修哈哈笑道:“道長言重了,既然我們不是外人,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咱們雖不學無術,為道長打打旗兒,倒還不成問題。”
這正是靈真生所願意聽聞的,遂長笑道:“謝謝各位美意,貧道總認為這是家內事,哪好意思有勞各位大駕。”
黃修連忙答道:“道長這樣說就未免見外了,你的事就是咱們的事,等一下就請道長為我們掠陣好了。同時道長身為一派掌門之尊,殺雞何用牛刀,你就瞧我們的吧!”
說着順了一下,繼續說道:“再說道長加入敝幫之際,同仇敵忾,共禦外侮,這正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事,道長也就不用再客氣了。”
說着又是一陣令人聽來怪不舒服的奸笑。
笑聲中,外面已傳來幾聲厲嘯。靈真生聞嘯起身,道:“來了,敢情真不把貧道看在眼內?這也好,讓你們見識見識崆峒絕學也好。”
黃修一見靈真生起身,連忙阻止,道;“道長請坐吧!咱們會為你善加處理的。”
靈真生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偏勞各位了。咱們同到外面去看看吧!”
說着與缺耳魔并肩走出了太乙宮,星月禪師姜露與飛虎堂堂主黃修緊随在後。
四人出得太乙宮,前面已并排立着幾個服裝怪異,發長及背的中年人來。
崆峒派掌門人靈真生一見來人,不由一怔,暗叫道:“這幾位老不死的,怎會聞風趕來?
今夜的事可有點辣手了。”
星月禪師姜露一瞥來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怔,連忙打着哈哈,說道:“我道是什麽人,原來是苗疆四煞。來來來,老納為你們引見引見,都是自己人,有事盡可商量。”
苗疆四煞,一見星月禪師亦微微一驚。老大陰陽人易監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姜老也在此,這可好。”
說着兇光暴射,期了靈真生一眼,說道:“這位可是牛鼻子掌門人。”
星月答道:“正是!”
缺耳魔薛越自苗疆四煞出現自今,老大不悅,尤其見到這些外蠻人,那不倫不類的打扮,更是不齒。
沒想到一代淫僧星月禪師姜露,竟打哈哈拍馬屁,不禁愠然冷語,道;“四位今夜來此,有何貴幹?”
陰陽人易監聞言冷瞥缺耳魔一眼,冷冷說道:“我是做什麽的,明眼人不說暗話,我找的是崆峒牛鼻子,與你何幹?”
此言一出,崆峒掌門靈真生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這一來,薛越決不會放過不管,則自己可保全實力。
星月禪師可就心中蔔蔔猛跳,不知是為缺耳魔叫苦,還是為四煞着急,總之他的臉色是非常難看。
其實苗疆四煞壓根兒就不知道缺耳魔薛越這號人物。這也難怪,四煞一向在苗疆為非作歹,絕少來過中原,哪會知道?
這一次是聽說陝西漁河堡內蚊吼潭出寶,并為崆峒所奪,故相率而來,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那位失去一耳的老人,就是綠林道上數一數二的老魔頭。
缺耳魔薛越聽了陰陽人這句話,不由仰天一陣嘿嘿狂笑,氣納丹田,束音而出,其音如夜枭哀鳴,震得在場諸人耳膜嗡嗡直響。
勒疆四煞聞聲全身陡感一震,不由全都用驚異的眼光,看着這位缺耳老者。只聽缺耳魔薛越說道:
“今夜之事老夫一手包攬,明人不說暗話,四位想必是為寶而來,只要能勝得老夫一招半式,雙手奉上,否則只好委屈四位,長眠在此。”
說時精光四射,苗疆四煞被看得全身一顫,陰陽人易監,驕聲說道:“喔!好大的口氣,不知你這老鬼是何號人物?竟敢目空一切,小視咱們兄弟,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星月禪師姜露,連忙擺手阻止這一觸即發的場面,打圓場道:“都是貧僧的錯,來來來,我替四位介紹,這位就是厲山薛老前輩。”
苗疆四煞乍聞厲山雙魔之名,不禁都暗暗吃驚,但卻故作鎮靜地道:“我道是誰如此狂妄,原是厲山雙魔。好,這樣更好,咱們兄弟久慕中原武學,無緣領教為憾,今日幸遇高手,大可了卻宿願,就請你露兩手,見識見識!”
苗疆四煞也太狂了些,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大。
缺耳魔薛越何樣人物,一身五毒陰風掌,練得爐火純青,黑白兩道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莫不遠而避之,豈是随便可以惹得的?
以苗疆四煞的武功,何異飛蛾撲滅,自找死穴?
不過,話又說回來,苗疆四煞惡名遠播,亦非泛泛之流,四人雖異性,但因臭味相投,而結拜為弟兄,每人都有一套超人的實學。
陰陽人看來似男似女,但武功卻首屈一指,一手龍爪魔功,可隔空抓飛禽,雖與正派所練“龍爪功”稍有出入,但不失為罕見功夫。
老二人妖古查,單由人妖兩字,顧名思義,不難想出其為人之一斑,雖是男人但深帶女人氣息,與陰陽人又有分別,每與人談話,聲如婦女,嬌聲嬌氣。
以四十童男童女之血肝制藥,練功擦洗服食,竟給他練出一套“河車功”來,在四煞中以毒辣兇狠聞名。
老三花豹蔣奇,為人火爆,好殺成性,以一對千斤斧頭揚名苗疆,生平殺人不眨眼,心如狼虎。
老四蠱魔塗欠,以養蠱為主,乃道地苗人,武功并沒有什麽特色,但是他何以能名列四煞之內?這全靠他所養的金蠶毒蠱。
只要人一吸入肚,被他念咒崔動毒蠱,它便在人肚內脹大,咬斷腸肚,破腹而出,根本無藥可救,确實歹毒無比。
正因為這樣,四熬裏面最使人顧忌的并不是那三人,而是這位養蠱的老四。
缺耳魔薛越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哪曾受過別人的氣。
剛才苗疆四煞不知他大名之前,出言猖獗,情有可原。如今經星月禪師引見,猶其言傷人, 缺耳魔怎能再忍受下去?
只見他又是一聲狂厲的慘嘯,接着人影一晃,驀聞:“拍拍!”兩聲,苗疆四煞頓時大亂,跟着連聲呼痛怪嘯。
缺耳魔怒極出手,連說上一句話都沒有,四煞已有兩人挨上了他的巴掌。
星月禪師姜露,見狀心知要糟,連忙打圓場,道:“各位且聽老夫一言,全不是外人,何必動手動腳的?”
說着,人也掠入場內,硬擋在他們中間,不讓再打。缺耳魔薛越冷冷說道:“姓姜的,敢情你幫了外人?”
星月禪師姜露,聞言惶恐答道:“前輩誤會了,大家不是外人,有事慢慢談,何況尚不知他們四位來意呢?”
缺耳魔薛越精光暴射,直瞪着星月禪師,陰恻恻地冷哼一聲,說道:“不遠千裏來到中原,又夜闖崆峒,來意已不問可知,何況剛才他們還直陳專為奪寶而來,難道我沒聽見?姜露我看你是愈老愈糊塗了。”
姜露被頂得臉色脹紅,讪讪地無以回答。苗疆四煞老大陰陽人,怒喝道:“不錯!咱們專為銀釣客遺寶而來,今夜若不獻出,必血洗崆峒。”
語氣斬金斷鐵,靈真生聞言不由打了一個冷顫,連忙心想:“苗疆四煞武功并不怕人,明明不是薛老對手,何以竟出此言,別是另有陰謀吧?況他們平素行為,再毒辣都做得出來,不得不妨患于未然。”
靈真生想得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苗疆四煞真不知憑什麽而來?如是憑下三流鬼域伎倆,則缺耳魔恭越等人的武功再高,也是防不勝防。
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飛虎堂堂主黃修冷冷地說道:“四位未免太狂妄了,要得銀釣客寶笈不難,只要你們自問,有沒有能力和膽量,敢與飛龍幫作對?”
苗疆四煞乍聞“飛龍幫”三字,個個心中一震,只聽人妖古查嬌聲的問道:“為什麽呢?”
黃修冷冷地掃了四煞一眼,緩言說道:“崆峒派已是飛龍幫一份子,這位道長已接任飛鷹堂堂主之職,如果四位真不聽忠言,恐怕後悔就來不及了。”
好厲害的黃修,一語雙關,一方面拿飛龍幫吓人,另一方面暗示靈真生沒有飛龍幫做靠山,崆峒派将無法立足。
不僅如此,這樣聲明,等于拿帽子戴上靈真生的頭,一旦四煞傳出江湖,靈真生就得乖乖入籠。
苗疆四煞老二人妖古查,聞言疑信參半,道:“喲!崆峒派也跟飛龍幫攀上親啦,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過,咱們可不買這個帳。”
飛虎堂堂主黃修聞言,臉色霎時變得青筋暴露,兇光迸射,那股寒意直懾人心魂,就連人妖也不由暗暗驚凜不已。
只聽黃修說道:“化外夷蠻亦敢如此放肆,今日老夫若不将你們放倒在此,從此埋名隐姓,不問世事。”
說着,但見他雙肩一晃,人如閃電般,撲到人妖面前,陡聞“拍!”的一聲,人妖古查左臉頰,頓時出現五條紅色血手印來。
單憑這份快捷身手,已經使苗疆四煞驚冉目瞪口呆。尤其是人妖古查,只見對方人影一閃,自己連閃避還手都來不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痛得裂牙大叫,一時由嘴裏噴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來。
這一來,苗疆四煞再兇再橫蠻,也不得不駭住,自己四兄弟一上崆峒山就連續吃了兩次虧,以對方實力,四煞實無法一争雄雌。
飛虎堂堂主黃修一掌打實,嘴裏說道:“這種膿包也來現世,還不快滾回蠻荒去,難不成想命喪中原?”
這句話又損又毒,苗疆四煞就是泥做的人也有三分土氣,何況他們是一向蠻橫慣了的兇神惡煞。
只見老三花豹人蔣奇,一聲怪叫,淩空掠躍過人妖頭頂,兩手各拿一把千斤斧頭,在空中怒叱道:“老鬼,少說廢話,看斧!”
他的語聲猶搖曳長空,人已如巨鷹撲兔,只見一雙巨斧舞成兩團斧影,向飛虎堂堂主黃修真砍而下。
飛虎堂堂主黃修冷蔑地瞧着空中落下的花豹人蔣奇,心中暗笑。
眼看巨斧已離他頭頂半尺左右,只見他不慌不忙,滑足側移,一招“犀牛望月”雙掌蓄足八分勁力,向花豹人腰臀間拍去。
花豹人陡覺腰際風緊,這時他身懸半空,無從着力,若換平常庸手,非被攔拍斷不可。
可是,花豹人也并不是三腳貓之流,一見對方雙掌拍來,手中巨斧霍然舞出一道厚厚斧牆,整個人也在這時安然降落地上。
接着雙斧“陰風狂掃”向黃修劈來。黃修自為飛龍幫內三堂飛虎堂堂主,武功确有獨到之處,在該幫除少數前輩老魔頭外,年輕中以他為最著名。
一見對方使用重兵器,必是孔武有力,蠻橫強悍之徒,故立即展開四兩撥千斤快攻手法,切身近打。
害得花豹人毫無用武之地,急得團團亂轉,好幾次想脫出戰圈,取急遠攻,但,黃修卻不容他這麽做,一開始就以黏字要訣,将花豹人迫得哇哇狂嘯。
苗疆四煞其餘三煞,睜眼凝視,這時陰陽人易監以目示意人妖古查。
陡見人妖古查雙足一沾地面,人如巨鶴沖天而起,身在空中倏地挫腰翻身,展開“河車功”向黃修劈灑而下。
不要臉的四煞,竟用群攻,陰陽人此意,無非想叫花豹人争取長攻,獲得勝利。
四煞想得太天真了,飛虎堂堂主何許人也,就合四煞之力也不見得能奈何對方,區區加一個人妖下場,又能起得了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