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就全落在柴樵叟??眼內,柴樵叟名雖退隐江湖,不問世事,但本身的安危豈能有絲毫松馳。
平時不但對自身功夫倍加勤修,就是對幾個魔頭的行動也未曾放松過監視,不然,今夜何以對羅俊峰兩人誤會至此。
半年前當齊名的空空叟曾到過奇雲谷探望老友,順便提過收徒之事,并将羅俊峰介紹給這位柴樵叟,故羅俊峰今日一報出姓名,此老馬上想起來,也因此沒将事情鬧大。
羅俊峰一見對方承信正是師叔柴樵叟,那份高興就不用再說啦,立刻換着陸玉華,向他引見,道:
“華姐姐,這位前輩正是六十年前轟動武林,正是家師與之齊名,宇內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金老輩,今日能一睹慈顏,真是我倆莫大的造化。”
說畢也向柴樵叟介紹陸玉華。
柴椎叟一睹兩人親密情形,心裏雪亮,并暗自稱贊,看着陸玉華一會兒,暗自忖道: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英雄出少年,這對娃兒,男的如玉樹臨風,神光內蘊,女的似嬌花照水,嬌健婀娜,既是天山神尼之徒,武功還會差到那裏,唉!老了,老了,這應該是少年人的天下啦,掃蕩群魔,後繼有人,老夫尚足堪慰。”
想着不禁噓嘆一聲,脫口說道:“老夫已老,往事說它幹嗎,今夜見了兩位,老夫太興奮啦,不這樣我懶得将那小鬼收下。”
一語點醒,羅俊峰聞言立即問道:“金師叔,小寶呢,他現在是否在這裏?”
柴樵叟一聽羅俊峰提起小寶,微微晃頭,做出無可奈何,不勝其煩的樣子,說真的他怕小寶有甚于斷世魔頭,自空空叟将小寶帶來,硬行留下後,此老就沒一天安閑,真被小鬼弄得頭暈腦漲,哭笑不得。
柴樵叟年逾百歲,一生不娶,對小孩是厭透了,若不是看在知友空空叟面上,他真不願留下那個孽債,如今羅俊峰一提起,他心裏就有異樣感覺,遂向羅俊峰答道;“他呀!哼!奇雲峰差點被他鬧翻,現在老夫把他關着面壁,你們來了正是他的救星,走,跟老夫回茅舍再說。”
說着雙肩微動,腳下行雲流水般,領先向前,道路崎岖,險陡異常,但柴樵叟卻如覆康莊大道,迂回曲折,穿來轉去。
又存心考驗羅陸兩人的功夫,故速度之極,急逾閃電。
羅俊峰心裏可雪亮,對此老的武功真佩服到極點,既知人家在考驗自己,豈可将恩師名譽損掉,也緊跟在後,一手挽着月裏嫦娥,展開罕世輕功,追逐下去。
不過羅俊峰到底是名門正派出身,輕功一展開,并沒将柴樵叟追過,在他身後四步遙外緊跟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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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柴樵叟飛行間不時反頭看看兩少是否跟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此老啧啧稱奇,簡直不相信兩娃兒能一步不離緊随在後。
這一來不由激起此叟的童心,立即腳下運勁,施展“蹑空步虛”勁功,只見他有如閃電般一路飛馳而去。
羅俊峰一看這種情形,心中暗暗發噓,道:“來啦,師父說得對,此老就是這種孩子性,活了一大把年紀還不肯認輸,好勝之心獨不減當年,四十年潛修不知道是怎麽練的?
好!我偏叫你服氣。”
說着腳下也猛提勁,一手挽着陸玉華,展開“無影術”蹑空飛追,與先前仍就保持了四步的距離。
三人一陣急馳,那消片刻,已到奇雲谷盤頭,柴樵叟茅屋已望,這時前面的柴樵叟業已停止反頭一看,羅陸兩人不前不後,也在四步後住足。
柴樵叟睹狀不禁撫順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空空老誇大,今日一較量,果然不差,老啦,老啦,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可真佩服到了極點。來來,咱們進屋去,我給你們倆引見幾位英雄。”
柴樵叟說着徑自在前引路,羅俊峰目力何等銳利,老遠就對柴樵叟居留心起來。
柴樵叟為人機警多謀,生平又精于奇門八挂陣,退隐後一主面擔心強仇來擾,另一方面又恐友人嘈其清修,所以建造這所房子的時候,別出心裁費了不少心血,自己設計,自己建造,造得非常簡陋,若非有心人,決無法發現其中奧妙神奇之處來。
當柴樵叟用指告訴羅俊峰時,羅俊峰根本不相信,他覺得武林異人,通常帶有戲弄玩耍後輩的怪癖,以為柴樵叟的話是說着玩的。
因為房子遠遠望去,是一個八角亭,四邊無臂的亭子并且又建在山峰削壁底下,前面約有二十丈方圓,接着就是深及千仞的崖壁,廣場上寸毛不生,在光禿禿的場中,零零落落擺放着五六個合抱大石。
那房子既無門又無窗戶,亭頂用幹稻草束緊盤上,那像人住的地方?就是賂人歇腳的涼亭不是這樣建造法呀1
月裏嫦娥陸玉華聞言,不禁忍俊不住,偷偷告訴羅俊峰道:“峰弟,別上了他的當,那根本是亭子,怎麽會是他家?我看情形不對勁,還是慎重的好。”
陸玉華說的聲音非常細小,羅俊峰聽了微微點頭表示他亦有同感。
前面領路的柴樵叟,突然回過頭史,裂着嘴笑說道:“娃兒,別猜忌,等一會兒一到前面自會詳細解說。”
陸主華聞語不禁臉紅如丹,讓是多麽不敬的舉動,對于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來說,羅俊峰何當不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無語的跟在柴樵叟身後。
三人來到廣場邊沿,前面的柴樵叟突然頓住身子,指着廣場中的六個大石向羅陸兩人,說道:“娃兒,那六個石頭可不是胡亂擺的,不信你們兩人就去走走看,包管你們走到天明,也走不通,哈哈。”
說着從聲朗笑,狀極得意,自他設此奇陣以來,從沒有破過,無怪他這般珍視他的法寶,說真的空空叟第一次來,也被此老耍了很久才悟出其中玄機。
柴樵叟剛才與羅俊峰,陸玉華兩人暗較輕勁,心中是驚疑盼于敬佩,現在可存心要這兩年輕的娃兒出醜了。
此時,天黑如墨,地上僅籍空中稀落星光,照出模糊的輪廓,常人頂多只能看見一丈遠的地方,可是在內功巳到登峰造極的羅陸兩人,雖黑夜,何異于白晝。
羅俊峰聽了柴樵叟之話後,兩人眼睛直瞪着前面場上的六個大石頭,并不馬上回答柴樵叟的邀請,不由旁邊的月裏嫦娥發愣。
因為她恐怕心上人在此出了醜,要知道江湖道上成名不易,毀名可簡單,只要你有一次失手挂彩,或敗于敵人,你的名聲便在瞬息間一落千丈。
若對方是自己人,則這個家醜還不致外洩,相反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所以她不可不慎重。
可是,柴樵叟可不這麽想,他望了羅俊峰一眼,不住暗暗稱贊點頭,因為此時病書生兩眼發射出來的兩道神光,更可以斷定他正沉于思索破陣之法。
難能可貴的,就在于能慎重處事的年輕人,不冒然允諾,不誇口聲張,臨難而不退避,若非得自名師指點,平常武林人物怎能做到。
羅俊峰注視思索良久,失望地一陣搖頭,被前面零落無章的幾個石頭難住,以他橫溢的天才,竟都無法看出六個大石所布的陣法,可見其深奧了。
事實上,我們怎能怪他!柴樵叟飲譽江湖數十載,名列宇內二叟的之一,豈是庸庸碌碌之輩,何況此老浸淫奇門八卦陣法凡五十年之久,別小睹六個大石所擺之陣,愈是看來平淡無奇的,愈是難解不破的東西。
羅俊峰起頭心裏尚存着輕蔑,乃至正去思索嘗試,可把個聰明的病書生搞得七暈八素,越想越難,越看越難。
愈是如此愈激發他的意志,可是,這一來愈使他走入歧道,失望地搖頭嘆息。
柴樵叟看得哈哈大笑,道:“娃兒,別跟我鬥氣了,看你滿頭大汗,敢情是想不出破法吧,那就免了吧,待老夫領路進屋子,裏面奇怪的東西多着呢,哈哈,老夫子生沒什麽長處,就先喜歡玩些奇怪的把戲。”
說得口沫橫飛,一付洋洋自得之狀,言辭之間,未免托大輕視,好勝的書生,心裏可不是味兒。
只見他聞言擡頭毅然說道:“金叔叔,愚侄願嘗試妙陣,請您老人家規定個時間。”
柴樵叟聞話一怔,望着這少年,見他臉孔上洋溢的堅毅之色,不禁被羅俊峰的倔強折服,不由這位名滿天下,綠林驚駭的煞星柴樵叟,滿意高興的大笑道:
“好孩子,好孩子,真不愧空空叟老兒的傳人,好!老夫成全你的志向,限你到天明前走出陳外。”
羅俊峰看看時晨,知道距天明尚有很長時間,不禁激起他的童心來,遂向柴樵叟說道:
“金師叔,侄兒以為不必那麽久時間,我看只要到子夜前就可以了,想師叔不會怪我太狂傲了吧?”
“哈哈哈哈,好家夥,好家夥,的确太妄了些,不過年輕人沒有這股魄力也不行,老夫告訴你一件事……喔……免了,還是留在你走完了再說吧,我先問你,你到底有蹿有自信?”
這一句話正問中了病書生羅俊峰的心,羅俊峰聞言也自問一句:“俊峰呀!你到底有沒有自信?”
糟糕!連自己也沒有自信,信心倒是有,但是否有把握走完,并且能在子夜前走完,這可一點兒也沒有把握,不由他猶豫了片刻,不敢回答。
柴樵叟眼光何等銳利,一瞥即透了,反而覺得自己問得太難,不由他不得不想個方法,于是他又是一聲哈哈,随後說道,“時候不早,你就試試,別再耽誤時光了。”
羅俊峰:“是!”應了一聲,遂即,道:“侄兒定能在子夜前走出此陣,請師叔及華姐姐見證。”
說着雙肩微動,衣衫微蕩,一條白影已越到前面陣門前,為了不願讓柴樵叟見笑,羅俊峰并沒在陣門停留一刻,考慮半分,就這樣向陣內飛入。
這份輕功,這份膽識,直獲得了柴樵叟的頻頻喝彩,就是柴樵叟身旁的月裏嫦娥陸玉華,也由衷的為心上人的潇灑和勇氣感到十二萬分的敬佩。
羅俊峰一入此陣,倏地感到裏面大石成千成萬,不計其數,而且都整齊的排列着,這是他做夢也不曾想到的。
剛才在陣外,清晰的只看到六個大石,怎麽一入門情況全變啦?不由暗驚道:“這是怎麽搞的?這叫什麽名堂?我就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鳥陣,完了,今天可真出定醜啦,還好是自己人,若是仇敵,這條命不是白送給人家!唉……”
病書生心裏想着,但是眼睛并沒有閑過一分一刻,把前面情勢看了一遍,只見擺在他前面五步處,有兩條道路。
路與路之間,用石頭擺成一道牆,這不能算是牆,只可以說是一個界線,病書生這時不由慎重考慮選擇那一條了。
很明顯的這兩條道路一個是正路,一個是歧路,若說得厲害點,一是生,一是死,徘徊在生與死之前的人,是最痛苦不過了。
病書生羅俊峰現在的情行與那個完全一樣,擺在他面前的正是死與生二個,在這種狀況下,選擇任何一樣的可能率是相同的。
只要你一步走錯,你就永遠錯下去,除非你再回頭,從新走起,但能不能回來,尚在未知數,這就叫他不能不謹慎從事了。
親愛的讀者,如果羅俊峰就是你,現在你的面前正擺着兩條路,情形與他完全一樣,請問你,你會如何去選擇
當然聰明的讀者一定有很好辦法來解決當前問題,反觀病書生羅俊峰,只聽他喃喃輕叫聲:“罷了,走一步算一步?”
說着向右邊那條走進,當他的腳踏進右邊道路之後,前面突然開朗,羅俊峰見狀大喜,暗叫道:“天呀!我得感謝您呀!”
在他認為這是奇跡,自己随意選擇,竟找對了門徑,如此一來不是難題可迎刃而解,只見他像五齡孩童般,蹦蹦跳跳往陣內跑去,走了約莫半刻時間,只聽羅俊峰:“咦!怎麽搞的。”驚叫一聲。
原來他又回到了剛才入口處,這一來不由聰明藝高的羅俊峰心中涼了半載,被這奇異的陣法所感,一時間怔怔地發不出聲來。
這種教訓對他來說并不完全絕望,因為兩路已試其一,這條不對,那一條當然是對的,難道還有什麽變化。
于是病書生羅俊峰,毫未考慮的由左邊這條往裏走去,一進門情況與剛才完全一樣,也是開朗直道,羅俊峰心裏想道:
“別又是白繞圈子走……不會的,絕不可能是走不通的柴樵叟擺出這個玩藝兒,定有它不同凡響之處,且走着瞧。”
沒走十步,前面突然一個大石橫阻路中,換言之代表了“此路不通”信號。
這一情況落入病書生眼中,真把個才藝橫溢的病書生羅俊峰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完全陷于絕望之中。
只見他氣沖沖地罵道:“哪有這種騙人的鬼把戲,真是……我上當了。”
罵畢突然想道:“不,不可能的,金師叔絕不會做出這種欺人的把戲,若不是其中另有奧妙的關鍵在此,一定不會這般,我看這塊石頭有機關。”
這時若不将此巨石移開,又怎能在瞬息間如電般消逝,再不思出妙計,別說子夜之前破陣,到天明雞鳴,還不是一樣被困陣中,無法脫出。
此時羅俊峰真是急得額角冒汗,手心發涼,這就錯了,愈是面臨難關,愈應冷靜沉着才對空自着急與事何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