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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回來就議事,劉卓倒也挺忙的,便随了陳質走入偏廳

想起來,她呂妍這樣的身份于他們而講不正是好拿捏麽,就算劉卓性子剛毅,但人是她呂妍答應的,這黑鍋她呂妍是背定了。

呂妍雙眸微微一眯,先前她忍着,是對鄭氏的愧疚,如今若再想塞女人進來,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上一輩子在如斯環境下她呂妍便不是一個好拿捏的人,這一世也一樣。

呂妍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便派妙真去尋了黎管家,把人安置在另兩殿當中,殿沒有取名,待明日梁王殿下再取不遲,但裏面該布置整理、人員配制還得按着側妃的份例來行事,相信黎管家也知道該怎麽做了,剛才在大門處停滞,居然要黎管家來鸾栖殿問話,黎管家就應該知道來人的身份。

呂妍坐在雕花紫檩木大床床沿,身子未動,可心卻有些涼,似乎劉卓來不來已不重要。

劉卓心急,明明前殿客人極多,皇上一早就攜皇貴妃娘娘回了宮,他也就繞了一周便尋個了緣由裝醉被人扶了下去,從錦華殿到東三殿本就不遠,走至半路,劉卓身子猛的站直,把劉質吓了一跳,就見劉卓輕松的甩了甩胳膊,含笑道:“今夜可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怎可以喝醉?”說完,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緋紅。

陳質很想大笑,還是憋住了,的确一向冷情的殿下能有個洞房花燭夜實在不易,想到這兒陳質更加的想笑,見前面的人有些迫不急待的往前闊步走着,全全不顧王爺形象,陳質在心裏切了一聲,亦步跟随在後。

劉卓沒走幾步忽然又停住,回頭看了陳質一眼,道:“左羽林大将軍,你還要跟到幾時?”

陳質一怔,面色有些尴尬,他剛才完全是無意識的跟着,只怪平時跟慣了,平時他的起居不都是他打理麽,倒是忘了從今以後他身邊有了王妃打理,況且今夜還是王爺特別稀罕的洞房花燭夜。

劉卓見陳質一愣一愣的,嘆了口氣,語氣一肅:“別再跟着我了,以後我也不用你服侍了,以後我身邊也有人了。”說完,喜滋滋的往前走,再也沒看陳質一眼。

陳質看着劉卓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到今日他才發現一向嚴肅的王爺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還真是稀罕的洞房花燭夜,還真是稀罕的“我也有女人了”,像是沒見過女人似的。想到這兒,陳質頓了頓,自己雖然有幾個紅粉知已,卻沒有成親,身邊也沒有一個照顧自己起居的女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了。

劉卓輕松的腳步進了鸾栖殿,可鸾栖殿卻靜悄悄地,他微微一愣,也沒太在意,梁王府一向都靜,并沒覺得不妥。從前殿進入後寝房,一路見到幾個丫鬟婆子恭敬的守候,到了房門前,劉嬷嬷攜衆丫鬟候在那兒。

呂妍也不知靜坐了多久,直到紅蓋頭下露出一雙嵌寶靴履,精神才猛的一振,直到劉卓挑起她的紅蓋頭,她才慢慢擡眸,就見劉卓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眸裏盡是歡喜,明亮得如那星光,讓人沉醉其中。

兩人就這樣含情對視,後面響起劉嬷嬷輕輕的笑聲,驚醒了兩人,劉卓雙頰一紅,忙回過身,把喜秤放回錦盤裏。

呂妍紅通通的臉燒得有些頭痛,今日看到一身紅衣的劉卓是如此的俊美非凡,一向冷郁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那眉眼似乎都含着深深情意,整個柔和的輪廓在呂妍眸中就像在夢裏。

劉嬷嬷見兩人不言而喻的情愫,眯眼含笑卻不點破,她帶領衆丫鬟持盛有金銀錢、雜果的金盤來到賬前行撒帳之禮,祝新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撒帳禮畢,接着在劉嬷嬷的帶領指導下,又行了交卺禮,兩位新人似乎都很緊張,劉嬷嬷說什麽便做什麽,交換酒盞新人對飲,飲訖,擲盞并花冠于床上,盞一仰一合,大吉,衆人齊聲道賀。

妙玉這邊掏出紅包為衆人送上,幾人道喜退了下去,妙玉妙真也默默地退了下去。

☆、甜如蜜

? 房中只剩兩位新人,呂妍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劉卓先是靜靜地站着,看着呂妍發了一會呆,便低低一笑,闊步上前抱起呂妍,纏入臂中,沒有放下,他那清澈流動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懷中之人,珍之重之舍不得放下。

他先是俯首聞了一口,喃喃:“你真香。”

呂妍此時已雙頰燒紅,頭腦有些發懵。

劉卓坐在床沿,卻并沒有急着放下呂妍,而是囤出一只手來,拂開呂妍額頭劉海,指腹滑過她的眉眼,看得認真,看得歡喜,從上而而下,直到唇辨,指腹停在上面舍不得移開。

“我們終于成婚了。”劉卓呢喃,一雙又大又厚實的手捧起呂妍的面容,手掌中練劍的繭子刺激着呂妍敏感的神經,每每滑過一處就像着火似的讓人難受。

劉卓低頭,兩雙眸子癡迷的對望着,他先是吻了吻呂妍的眉眼,又輕又柔,像那羽毛滑過,拔亂了她的心弦。呂妍不知不覺的伸出藕臂纏住劉卓的脖子,送上粉唇,呂妍無意識的攀附在他的身上,女人獨具的柔弱與嬌軟的身軀,無端端讓人覺得心疼,大概劉卓只要輕輕用點力氣,便能把她揉進身體裏或者一折便斷。

明明兩人抱得這麽緊,可是還是覺得不夠,明明劉卓可以用力,可以把懷中之人揉捏成任何形狀,可是他的雙臂卻不聽自己的指令,就是這種錯覺,明明胸前挂着柔軟的嬌軀,卻讓他無處下手。從未嘗過雲雨之滋味,總是帶着探索與渴求,只見他雙眸從癡迷慢慢變得不再清明,到最後雙眸熾紅,額上冒出冷汗,低吼一聲,劉卓瞬間把呂妍壓在了身-下,倒入床內,右手一揮,鴛鴦紅帳落下,掩去一室绮旎。

初嘗雨露,食髓而知味,這一夜不知折騰了多久,直到天邊露出白肚,呂妍才沉沉睡去。

陳質明明已是左羽林大将軍的人物,抽了空卻只想往梁王府跑,不為別的,就是習慣,比如今日,他換班抽了空,正午時分便跑來梁王府報到。剛入明德堂,就見府中家臣及幕僚門客剛從議政廳過來,個個面露憂色,見到陳質,家臣莫子敬帶着幾位便走了過來。

莫非殿下還沒有起身?陳質看到這些人的臉色,心情就有些古怪起來,西郊校場放了三天假,如今京城局勢有些微妙,府中門客自是憂心的,只是一天也不放過,也不合常理了,陳質想起昨夜梁王殿下說的話,搖了搖頭,估計這興頭還不是一兩天能下去的,苦了這些忠臣了。

“陳将軍好。”莫子敬行了一禮。

陳質抱拳回禮,心下想為殿下辯解幾句,便道:“各位都是殿下的忠臣,都是為了梁王,只是梁王剛成親,大夥也該給個小假期吧,別追得太緊。”

莫子敬年紀五十上下,是鄭家拔過來的老臣,說話是有份量的,也難怪這些家臣食客派他來做代表。他眉頭一緊,道:“陳将軍既然在宮中當差,應該也有所耳聞吧,此事可不是小事,若梁王再不有所主動,肯怕被別人搶了先機。”

陳質知道,他今日前來也有此心思,平日聖上一向身子不太好,最近忽然加重,昨日攜皇貴妃娘娘來到梁王府,不只是為了祝賀,而是為了掩蓋他的病情,所以昨日是來去匆匆,其實是身子骨受不了。梁王府一不是正統,二沒有兵權,若聖上有個什麽,梁王府便是奪嫡下第一個犧牲品。

陳質點了點頭,莫子敬見了,便道:“如此,大夥不如去議事廳商議,剛才黎管家已去了後院,這會子應該也快來了。”

鸾栖殿,呂妍的身子動了動,卻發現一只強壯有力的手臂壓在她的腰間,整個身子被劉卓圈在懷中動彈不得。她擡眸側過頭來,剛好瞧見那光潔的下巴,想起他平日裏說話時下巴擡起,一股傲氣與清冷。再往上看就見他俊美的睡容,劍眉下雙眸緊閉,睫毛一根一根的鋪在上面,就這樣靜靜地不擡眸不說話,感覺像個大孩子。想起他昨夜的勇猛,雙頰一紅,這種滋味她從未曾體味過,上一世一味去讨好,似乎從沒有這般享受過。

呂妍伸手撫過他的眉眼,正要往下,纖手忽然被他捉住,明亮的眸子張開,裏面流光溢彩,似能把人吸引進去。呂妍抗拒了一下,身子微微一動,才知道下面還連在一起,昨夜他新鮮貪-歡,兩人最後是怎麽睡覺的都忘記了。如今被呂妍那無意識的一動又撐了起來,把她吓了一跳。

厚重的鴛鴦紅帳內,看不到天日,不知曉時辰,寝殿內又有丫鬟專門照顧着燈火,此情此景,與昨夜沒甚區別。

呂妍上一世是知道這雲雨之歡的,自然不太沉迷,可劉卓卻是頭一次,年青氣盛,食髓知味,自然……是有些貪戀的。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式又動了起來。

正在兩人還未盡興之時,外間響起了劉嬷嬷的聲音,兩人忙頓住,就一會劉卓額上冒出了汗珠,膚色紅得發燙,緊緊摟住呂妍,很是不快的問道:“何事驚擾?”

“啓禀殿下,黎管家來問話,議政廳的事務尚未處理,不知殿下幾時可去?”

劉卓聽後,緊着眉頭,閉了閉眼睛,極度忍耐滿腔的怒火,欲求不滿的确讓人不痛快。然而呂妍便獨自坐起身來,桃面容光,含笑伸手指在劉卓額頭,“正事要緊,來日方長。”

劉卓斂了容色,雙臂抱住呂妍的腰身,那滑滑的觸感,實在讓人欲罷不能。呂妍見狀,忍不住低低一笑,“你可是梁王殿下,要心系天下百姓,怎可貪戀兒女私情。”那話明明是指責,可是在這暈紅的燈光下,在這赤-身相對的喜床上,卻帶着濃濃的嗔情暧昧。

呂妍見他閉着眼睛,把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無奈一嘆,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接着出聲吩咐道:“你們進來吧,服侍殿下起身。”

“不可。”劉卓猛然坐起,發現語氣太過強烈,頓了頓,看着呂妍輕聲說道:“以後你服侍我起身,我不習慣身邊有旁人。”

呂妍微怔,丫鬟服侍,南朝上下都是如此,她呂妍心裏雖然不願,也不能阻止男子的這項權力,然而他卻不願,只願赤-身-祼-體面對她一人,也不知是她會錯意思,還是他真的就是這個意思,聽到這話時,呂妍心中一甜,不願自己想得太多,便欣然點頭答應。

呂妍親自服侍劉卓整理好衣裝,臨到梳頭洗漱時,劉卓又制止了丫鬟的靠近,自個兒坐在梳裝臺前,見呂妍未動,回頭望了一眼,呂妍才後知後覺的上前為他梳頭,待一切整理妥當,劉卓卻沒有急着要走的意思,他從丫鬟手中接過描筆,親自為呂妍描了眉,明明是一雙練劍的粗糙手掌,卻做起了這閨房裏的小事,直把丫鬟婆子給驚滞在當場。

呂妍也是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從未曾想過,夫妻之間還可以這樣毫無間隙的相處,直到劉卓為她描完,呂妍才反應過來,她伸手接住,劉卓的手卻錯開,上前抱住呂妍的肩,把頭枕在上面,在她耳邊低喃:“真不想去前殿,只想留在這兒。”

呂妍輕笑出聲,語調輕呢:“你且去,去去便來,我在這兒等你,等到你回來為止,我哪兒也不去。”

劉卓得到呂妍的承諾,便開心的往前殿走去,步伐極快,似要馬上把事情處理完便馬上歸來。

呂妍被折騰的全身酸痛,送走劉卓又返回床上補了一覺,再次醒來天色已暗了下來,呂妍起身,出口問道:“殿下可回來了?”

妙玉在外間答道:“未曾,聽說未時去了西郊校場,尚未歸來。”

他居然出去了,呂妍眉頭皺緊,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呂妍獨自用完晚膳,黎管家來了。

“小的請王妃娘娘安!”黎管家行了禮,才接着說道:“娘娘,兩位側妃娘娘進了門,殿下卻沒有為殿起名,還望娘娘賜名。”

呂妍安坐在上,聽完黎管家的話,擡眸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這人原來是那邊的人,想不到劉卓府中早被那邊插了人手。呂妍原本想晾一晾的心思便更加明确了,她整了整一塵不染的袖口,語氣淡淡的說道:“黎管家,你也是知道的,殿下今日原本是有空的,卻被家臣喚了去,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兒,府中公務繁忙,殿下不能分心管理這後院之事,可若由我直接取名,本宮卻覺得有些不妥,待殿下晚上回來時,本宮再親口問問罷。”

黎管家目光微微一閃,行禮告退。

倒是要查一查這府中還有多少耳目是那兩方的。

呂妍帶的人不多,好在妙玉妙真先前便是梁王府中的人,有家人在此。于是呂妍喚了妙玉妙真進殿,關了殿門,三人在一起商議了一番,基本摸清了府中情況,果然如她所料,妙玉是家生子,父親是大廚,母親如今是廚房裏的一個小管事,兄長卻在黎管事屬下做事,管理府中雜事采買的小頭目。妙真雖是外面買回來的,跟她一起進府的還有一位親姐姐,是錦華殿裏的大丫鬟,因劉卓不喜女子近身服侍,所謂大丫鬟便是協助秦嬷嬷管理錦華殿事務的。

呂妍沒有人事調動,聽完兩人的陳述,心思一動,這黎管家才掌管府中內務,只有換掉此人,再把自己人安排上來管理,一切都控制在她的手中。只是這黎管家跟随劉卓多年,又是那兩家的人馬,怕是不太好換,得想個計謀才行,不過此事不急,剛入府,根基還不穩,不急在一時。

呂妍不知等了多久,屏退了丫鬟婆子,獨個兒坐在紅燭燈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半夜被夢驚醒,才發覺已身處床上,背後是那溫暖的熱源,原來劉卓已經回來了。她翻過身來,黑暗中驚動了劉卓,他鐵臂一緊,把呂妍攬入懷中,又是一番纏-綿,才疲憊睡去。

第二日,呂妍醒來時,發現身側空空如也,就似做了一場春夢,很不真實,忍不住問道:“昨夜殿下可曾回來?”

“女郎,殿下回來的比較晚,今日天微亮便上早朝去了,起來時便囑咐不準我們叫醒女郎。”

呂妍動容,原來那不是一場春夢。

☆、鬧別扭

? 用完早膳又休息了一會,才去鸾栖殿的花園裏逛了逛,轉眼到了正午。劉卓回來後陪着她用過午膳,依依不舍離開。

就這樣如蜜一樣的生活轉眼過去了大半月,馬上便是元日了,今年元日,呂妍身為梁王妃必須出場參加皇家家宴,其中還有兩位上了玉蝶的側妃。只是這半月以來,劉卓除了忙麽公務便是守在鸾栖殿,既未問起也沒心思去關心旁的,也不知是那兩家忍得住氣沒讓黎管家報備給劉卓,還是他們另有圖謀,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呂妍早已有心裏準備。

這半個月那佘玉環與夏穎因呂妍的吩咐不必來鸾栖殿請安,便連踏出寝宮的機會都沒有,呂妍是故意晾上一晾的,而她倆卻真的是忍得住氣,特別是佘玉環,明明是一個好動的丫頭,如今也未曾粗魯前來鸾栖殿鬧事,還真是不尋常呢。

梁王府元日的事情自有黎管家處理,但一年一度的賬簿田産鋪子,還有人情往來,再有元日宴請家臣及門客的費用與清單都得呂妍過目,呂妍既然知道其中之利害,自是不會這麽随意放過,便派了妙真上城西梅花樁請了一位老師傅過來清查賬目,那是自已人用着放心。

元日的前一天,梁王殿下會宴請府中衆臣與門客,呂妍第一次在劉卓的家臣們面前露臉,她非常重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絲毫不能馬虎,将來她還将踏入議政廳協助劉卓處理政務做幕僚,就更加不能出現絲毫纰漏。

可有些人便有心不想讓她好過,原本以為一位剛及笄的小姑子,就年底的賬目便會拖住她好一會的,沒想到她請來了一個神算子,沒兩天便檢查完了,而且還劃出諸多漏洞的地方,呂妍借機在黎管家面前訓斥了一頓,卻并沒有多動怒,把賬本退回黎管家重新自查。經此一事,對方又想出了法子,那便是賬務是對清了,可梁王府中銀兩短缺,這次宴會的費用怕是籌不出來了。這還真是稀奇,堂堂梁王殿下會窮到請不起屬下一頓年夜飯?

呂妍坐在殿中,底下是梅花莊派來的鐘管事剛剛禀報完,呂妍便把賬簿随意的翻了一下便合上了,吩咐道:“從本宮名下調來一筆銀兩,先填了銀子再說。”

鐘管事聽後,道:“王妃娘娘,此事明顯是有人在暗中做詭,為何不清查一番。”

呂妍笑了笑,“他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賬來,自是有恃無恐,只是并無所謂,本宮有的是銀兩,先辦宴再說,此事以後再議,至于今後梁王府的管賬工作便交由你全權處理了。”

鐘管事一聽,忙伏身領命。

梁王府的財政自是不會這麽好交出來的,一向是黎管家掌管,總要百般刁難一下,呂妍放開話,“行,若要管賬,便先添上此次宴會所費之銀兩再說。”

黎管家氣得只想跺腳,面上卻不顯,這是婦人之語,蠻不講理,可人家財大氣粗,誰叫你們拿不出銀兩,其實也不是他們拿不出銀兩,只是明明是給呂妍下的套,再拿出來就太過明顯了,就這一招就把財帛給接了過來,呂妍忍不住想笑,一次宴會所費銀兩的價值便接回了這個重中之重的差事,還不必她費多少計謀,也真是意料之外。

只要是銀子能解決的事情,便是最簡單的事情,何況用到的還是梁王府,又不是給他們。

元日前一天,呂妍穿上了隆重的王妃冠服,帶着一行人去了錦華殿,錦華殿有宴場,劉卓一身親王冕服從明德堂出來,兩人半途相遇,相視一笑,結伴同行。

劉卓最近事務繁忙,來不及去鸾栖殿接她,兩人在半路相攜去往宴會場所。府中家臣及幕僚門客早已彙聚一起,兩排面對面坐着,身前一張矮長幾,正坐在軟榻上。

劉卓攜呂妍進入堂前,衆人起身相迎,兩人走至主位坐下,這是呂妍第一次面見他們,面色端莊得體。

劉卓為呂妍細說了前面左右兩排的兩人,屬左的當得是家臣代表莫子敬,接着是家臣謀士孟憲成,此人向來睿智,機智多謀。接着是屬右側的門客與幕僚,當首第一位便是魯蕭魯先生,接着第二位是刑瑞,此兩人不只智謀了得,還頗有人際,雖處府中,卻将這朝堂之事了于指掌。

不用劉卓多加介紹,呂妍便知曉了這個中厲害,家臣自是鄭家紀家那邊的人,當然也是劉卓自己相中的人,不過都掩沒在這兩家人馬手中。至于右側的門客幕僚便是自告奮勇前來投奔的,競争更加的殘酷,能入梁王眼的也就那幾位,還得有真本事,能出謀劃策,亦如魯先生,此人足智多謀卻也清高,先前她雖未入府中,也是準王妃的身份,也未見他有多麽的待見,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是有一股傲氣的。

呂妍更加關注的倒是門客幕僚這一群,至于家臣,只是劉卓身在其中未能看清或是深信兩家之惑,雖不能動搖,卻是一股她抓不住的勢力。

飲宴時,自是歌舞升平,君臣同樂的場景,呂妍第一次相見,她有意進軍議政廳,自然得出手探探風向,她先向莫子敬敬了一杯酒,飲畢,就見莫子敬雖面上含笑,笑痕卻未及眼底,不喜歡她這是正常的,在他們眼中正統應該是那兩位。接着是敬魯先生,先前同他打個交道,呂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自然是知曉的,此時對飲,面容微微一動,沒有刻意的阿谀奉承,目光帶着探究,呂妍回了一抹匆容的笑容。

宴席開始沒多久,莫子敬便站了起來,舉杯面向劉卓,似無意的問道:“聽說殿下納有兩位側妃,怎得今日未見其人?”

莫子敬話音一落,劉卓面色一變,目光微冷的盯着莫子敬,正要斥責,呂妍私下拉了拉劉卓的衣袖,回話道:“莫老莫急,兩位妹妹身子不适,今日向本宮禀明,本宮體恤兩位妹妹身子贏弱,便準了她們不用出席。”

莫子敬被呂妍這麽一說,心有不甘,卻不知再從何開口,氣得直跺腳,原本是想借此機會質問呂氏。她一人掌管着這王府後院,居然瞞着梁王,兩側妃的存在都未曾禀報上去,正要借此機會打壓一下,卻不想反被她斥回,她既然敢這麽說,那這欺上瞞下的事情就看梁王該如何反應了,莫子敬期待的看向梁王劉卓,卻見他臉上面容未改,臉色微微蒼白了一些,沒有異樣,似乎他根本就清楚此事似的,倒真讓人惱火,于是便怏怏不快坐下。

呂妍接着開口:“莫老本是府中老臣,向來得殿下尊重,可這臣君之禮不可廢,殿下不計較,那外面的人瞧見了,有損殿下名聲。既為臣,今日卻質問起殿下那後院之事,莫老管得也太寬了吧。”呂妍目光淩厲的看向左側一排幾人,座下右手卻被劉卓握住,握得緊迫,剛才關于兩側妃的事,劉卓此時正耿耿于懷,那手掌上傳來的異樣顯得他心情複雜難明。

呂妍被莫子敬問起兩側妃,本就心中窩火,便沒有理會劉卓的小情緒,直接反诘府中老臣。

莫子敬面色一變,忙起身跪伏,“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跟在殿下身邊多年,忠心耿耿,殿下身邊從沒有旁的女子,如今身邊有了王妃娘娘,又聽傳納了兩位側妃娘娘,自然心喜,便忍不住多問了兩句,還望殿下恕罪,老臣逾越了。”

劉卓本不想理會,可左手上那帶着涼意的纖手,還有她淡定匆容的問話,不知為何讓他有些心煩,他納了側妃他自己不知道,她反倒清楚的不得了,如今還如此淡定匆容,可有把他放在心上?他納側妃,難道她就沒有半點怨言麽?居然還主動幫他納了,他不是說了他不喜歡旁的女子近身,卻做出這種事來。

劉卓揮了揮手,“莫老請起。”

“謝殿下寬諒!”莫子敬起身時望了呂妍一眼,呂妍面色依舊,內心澎湃,呂妍抽了抽自己的右手,卻反被劉卓握緊,即便握痛了她,也未松開分毫。

君臣同樂,一派平和,到了子夜才一一散去,劉卓終于放開了呂妍的手,呂妍保持着面上端莊的笑容,與劉卓離場。

兩人剛出了錦華殿,呂妍便停下腳步,劉卓回身陰郁的臉望着她,眸裏盡是冷意,他生氣了。然而呂妍也正在氣頭上,若不是你母妃,怎會弄得她到現在都心神不寧,要是別人她大可拒絕,偏偏又是他最敬愛的母妃,是他上輩願意舍命相護的人。

兩人互瞪了一會,呂妍是決心不想解釋此事的,便繞過劉卓身邊,語氣清冷的說道:“兩位側妃,一位是你的表妹佘姑娘,一位是紀府表小姐夏姑娘,已入住東三殿中的另兩殿,尚未取名,你若有空便取了吧,兩位妹妹初來乍道,還未得夫君親臨,元日是大日子,今夜你便留在那邊,也算她倆今年的一個盼頭。”

呂妍說得匆容,劉卓的心卻越來越涼,越來越往下沉去,心似被人挖了一角,血淋淋的,活鮮鮮的,觸目驚醒的同時還拿在手中正與他“分享”,真是奇怪,他堂堂梁王,流着皇家血脈,為何要受她之束縛,也許是內心裏的不甘,也許是她的話實在太讓人痛心,劉卓義不容辭的上前一步把呂妍生生給扛了起來,沒錯,是直接扛起的,直把周圍衆丫鬟婆子給吓了半死,不知梁王殿下這忽然來的異樣,可是要對王妃下狠手?

☆、鬧別扭

? 呂妍驚叫出聲,雙手拍打他的背,可那背就像是銅牆鐵壁,打在上面就像撓癢癢,劉卓習武,練就了一副強壯的身軀,穿上衣裳便是清瘦公子模樣,卻不知那衣裳下盡是精肉,處處都爆發着力量,跟呂妍相處的這些日子,若不是他處處注意着手中的力氣,若是用盡全力歡-愛時呂妍還能剩多少“渣骨”?

這次他似乎并不想手下留情,扛着的鐵臂使了五成的力氣,就把呂妍給固定在了肩上,全然不顧呂妍的怒氣,徑直往前走去,他沒有去鸾栖殿,而是回身去了錦華殿,那裏有劉卓的寝宮,從正殿進去,後殿分左右,左側是浴室,右側為寝房,兩人飲酒歸來,全身上下盡是酒味,劉卓酒量不錯,他并沒有醉。

呂妍是被直接扛進浴房的,接着連人帶衣丢進水中,全然不管她會不會游水。劉卓這人不注重生活細節,卻不想這殿後的浴房卻修繕的如此仔細,明明這麽的寬敞,能抵掉半個正殿,卻被他劈成兩半,一半是靜水池,一半是從外引進來的溫泉水,呂妍便是丢進了溫泉水池子,好在她會游泳,下了水一會就冒出頭來,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擡眸看去,就見劉卓不知幾時已自個解下衣裳,此時未着一縷,赤-身站在岸上,也不知是這池中之水太過熱燙還是那美色的影響,呂妍只覺得鼻腔一湧,鼻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忙側過頭去,游到另一側的岸邊,背對着劉卓爬在上面,此時與劉卓成對角。

劉卓剛要下水,就瞧到了她這副模樣,動作猶豫了一下,接着跳下水池,徑直向她游了過去。

呂妍捂住鼻子,腦裏盡是剛才那畫面,腦子開始有些不清明,果然美色誤事,剛這麽想着吧,後背一熱,她被他在水中抱起。

劉卓摸到水中的水凳,背後着岸坐下,呂妍安置在胸前,接着硬生生的板過呂妍的面容,兩人目光相對,看着她一臉的狼狽模樣,灰暗的面容上微微有些動容,他伸手拔開她的手,抹去那血跡,可呂妍根本止不住,她氣極敗壞的說:“你走開,我受不了。”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可是在這浴池當中赤-祼相對,卻別有一番風味。劉卓手上的動作一滞,又有些心亂如麻起來。

說起來兩人這些日子相處,都是在燭火中明明暗暗中度過,全沒有此時這般一目了然,劉卓想起先前的兩回,此時再次見到呂妍的模樣,心情不知用什麽形容,明明是氣她的,氣她胡亂的為他納了兩位側妃,氣她自作主張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更沒有把他放在心裏,亦如他一樣,多少有些不平衡,然而這些細沫劉卓自是不知道,只覺得氣惱、煩悶,卻找不出緣由,如今佳人入懷,又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恨。

劉卓見呂妍的鼻血久止不住,便獨自起身穿上了衣裳,直到呂妍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了衣裳,止了鼻血,劉卓才上前抱住了她。

呂妍正在氣頭上,剛才強行把她擄走的事可沒完,便一把推開他,語氣冷清的說道:“我并沒有與你開玩笑,她倆入府已多日,今年最後一夜,你便陪着她們吧。”呂妍說完,不再看劉卓,轉身往浴室外走去。

走出浴房,穿着一身裏衣的呂妍被冷風撲了一臉,守在外面的妙玉見了忙把鬥篷送上,把呂妍包裹了起來,扶着她在風雪中行走,好在兩殿之間相隔不遠,不久就回到了鸾栖殿,鸾栖殿燒了地龍,進了殿與外間溫度成了鮮明的對比,呂妍扯下鬥篷交給妙玉,穿着月牙白中衣坐在榻上發呆。

無眠的一夜,呂妍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索性早早起身。妙玉為呂妍梳妝、洗漱,今日是元日,午時入宮陪着鄭氏用膳,佘氏與夏氏都會跟随在側,再接着是皇宮晚宴。

也不知昨夜裏劉卓是歇在了哪位殿中?呂妍想起這事,心就有些煩亂了起來,心越煩亂,臉色越是嚴肅,看不出任何風波。

妙玉妙真一直貼身服侍,自然是能揣摩幾分心思,妙真屏退衆人,狀作随意的說道:“昨夜殿下染了風寒,今日黎管家過來報備,不知女郎可要去前殿探探?”

呂妍眉頭緊鎖,奇怪的問道:“殿下為何會染上風寒?”如此壯實的身子,向來習武還不會保護自己的身體麽。

妙真故意嘆了口氣,“殿下昨夜守在鸾栖殿前,一夜未合眼,早上匆匆離去的,接着就聽到黎管家前來報備。”

他居然守在了前殿,如此寒冷的天氣,都到了前殿了為何不進寝房?也真是癡傻,今天還得應付這麽多的事情,如今又染上風寒,如何受得住?

妙玉剛為呂妍整妥完畢,呂妍便匆匆往前走去,妙玉在後面追着上前為她披上鬥篷,撐起油紙傘,望着她從未出現過的緊張,心下一嘆,這兩人盡愛折騰,明明都關心着對方。

來到明德堂,黎管家居然在,見到他,呂妍面色一肅,腳步慢了下來。

“不知殿下身子可好些了?可有請禦醫瞧瞧?”

黎管家五十上下,面目雖一臉慈祥,眸光卻非常精明,上前行了一禮,回話:“禀王妃娘娘,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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