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曾放在心上,剛才忽然有些頭昏,使不上勁,就……”
“愛妃可要多注意身體。你們是怎麽伺候娘娘的?娘娘身子骨如此弱也不曾報備給朕。”
宮內衆宮女忙跪下請罪,還未待劉哲降罪,鄭氏忙說:“也不能怪她們,安于她們也是盡心盡力。”
劉卓一臉擔憂的看向鄭氏,鄭氏卻慢慢坐直了身體,語氣柔媚的說:“皇上不用擔心,敏兒以後會小心的。今日皇兒來宮中請安,倒是為呂姑娘求情,希望敏兒放她出宮,好似我要故意留着似的,這次敏兒病了,是呂姑娘精心照料下冶愈的,我感激還來不及啦,所以敏兒想了想,還是讓呂姑娘出宮吧,皇兒出去安排一下,再過半月,呂府上下來了京城,便可一家團圓了。”
劉哲點了點頭,“呂姑娘為敏兒盡心盡力,該賞,不知呂姑娘想要什麽賞賜?”
劉卓原本忐忑的心瞬間活洛起來,忙上前跪下,“兒臣想向父皇為呂姑娘讨個賞賜,不知父皇可否答應?”
“皇兒說說看。”
鄭氏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她只不過随便的提了一提,給個臺階下而以,想不到皇兒會這麽癡情。
“兒臣想要父皇賜婚,呂姑娘嫁予兒臣為妃。”
劉卓話音一落,屋內衆人都是一驚,呂妍看向劉卓,心裏震驚的同時又帶着一絲喜悅,終究押對了這一局,劉卓亦如前世,有情有義,一諾千金。
鄭氏猛的站起身,忽才發現自己的失态,她正要尋個理由阻止,一旁的劉哲出口:“呂姑娘尚且年幼,此事待她及笄後再議。”
劉哲這麽一說,鄭氏的臉色更加難看幾分,她側頭看了劉哲一眼,又看向他下座的呂妍,原本想阻止的心情又反轉過來,這皇上是何心思?莫不是想留着她在宮中不成?
“皇上,這事兒呂姑娘也曾私下裏同敏兒講過,呂姑娘再過兩月就及笄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她這人心地善良,又會孝順人,敏兒極是喜歡,同卓兒的婚事,敏兒覺得倒也合規矩,不如皇上就準了吧。”鄭氏是咬着牙根說完的,留在宮裏變數太多,若是留在梁王府,做了她的兒媳,做為婆婆就可任意拿捏了。
聽到鄭氏這麽說來,劉哲神色動容,他看向呂妍,此時呂妍忙起身跪下:“民女願嫁梁王為妃,還望皇上成全。”
劉哲沉思了一會,板着臉應承,接着起身甩袖離去。
“恭送皇上。”
劉哲走了,屋裏氣氛又是一變,鄭氏冷言道:“皇兒先出去,母親同呂姑娘還有些話要講。”
劉卓看向呂妍,兩人對視了一眼,劉卓出去了。
呂妍二話不說,向鄭氏猛的跪下,“多謝娘娘成全。”
鄭氏一聽到她說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倒是小瞧了她的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這些年宮裏進進出出,有多少與她長得相似的人,每一個的下場都不怎麽好,從沒有一個是像她這樣的,皇上不但下禦旨把呂家弄回了京城,如今又想召她去禦書房服侍,想不到她手段如此了得,留在宮中也将是個禍害。留在梁王府,卓兒那麽孝順,定能制住她。
“本宮若不是看在卓兒的份上,才不會同意這樁婚事,你入了梁王府,最好是把心思栓緊了,老實本份,也別出了差錯,否則本宮照樣能廢了你。”
“民女謹記于心,入了梁王府,不會再有任何異心,将來我呂府之命運便系與梁王殿下,同生共死,決無二心。”
“你起來吧。”
呂妍起身。
鄭氏鳳目一冷,“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你若負了卓兒,你整個呂氏家族休想活命。”
“是,民女謹尊教誨!”
出了宮,呂妍獨自坐在馬車上,一句話也沒有開口,剛才出宮門時,劉卓回頭看了她一眼,顯然有些擔心她。
今天所經歷的起起落落,讓呂妍得有些心累,好在她現在終于出宮了,今日皇上所說禦書房缺少一個丫環的事着實把她吓了一跳,若不是劉卓挺身而出,也若不是皇上的這句話,鄭氏也不會出口答應,這一切似做了一場夢,終究是平安了,如今呂家也返回了京城,父親又做了戶部尚書,比之上一世,在時間上快了整整一年有餘,官職也大了一階,今世又能名正言順嫁入梁王府中為妃,而不是側妃,也不會是妾,相較于前世在魏王府中所經歷的苦楚,這一世真的值了。
一路上劉卓打馬在側,時不時看向緊閉的車簾出神。
到了梁王府,妙玉妙真扶呂妍下車,呂妍在原地深呼了口氣,這宮外的空氣真是新鮮,滿滿的都是自由。
劉卓下了馬,來到她身邊,“這段日子就在我府中暫住吧,待父皇下了禦旨,你便是我名正言順未過門的未婚妻子,就算住在我府中也不顯唐突。待呂家回到京城安頓妥當,我便送你回去。”
呂妍心中感動,擡眸看他,只見他一雙濃濃的眸子正專注的看來。
“劉卓,謝謝你,我呂妍今生若沒有你,便什麽也不是,所以我以後的人生只為你而生,我呂府也将鞍前馬後,誓死效忠于你。”
“這些話便不必說了,你我之間就不必分彼此,如今你将成為我的王妃,你我從此同命,生死與共,将來不管遇上什麽,我劉卓也不會棄你而去,也不會棄了你呂家。”
“謝謝!”呂妍感激的看着他,伸手整了整他的衣裝,“做你的王妃真好。”
劉卓臉頰一紅,眼神看向別去。
☆、南陽公主
? 劉卓把呂妍安排在梁王府的東側院子,那兒離正街較近,若是出去游玩也方便。
妙玉妙真伺候呂妍洗漱完畢,妙玉為她整裝,妙真在一旁開心的說道:“女郎,這梁王府中沒有一個女眷,如今女郎住了進來,府中上下都傳開了,有些下人還摸不準女郎的身份,可看女郎住進了東廂,便個個猜疑不定了,今日我去管事的那兒,他們可客氣了,生怕得罪于我,我要什麽他們便給什麽,以前在梁王府可從沒有受過這種待遇,今日真是舒心極了。”
東院是主院,劉卓也住這邊,他把她安排在這邊,奉為上賓,将來嫁予進來,也是住在主院,看來劉卓是要提前表明她的身份。
呂妍心裏也挺高興的,待妙玉整好妝容,便問妙真:“今日梁王可曾在府中?”
“梁王去了西郊校場,平日裏梁王會在校場呆到酉時才會返回。”
也就是一去就是一天了,做皇子還真是辛苦,呂妍撇了撇嘴,難怪把身體操練的這般壯實,上次在馬背上掐他的時候,肌肉繃的緊緊的,掐也掐不到。
“今天我要出府在玄陽城裏逛一逛。”真是好久沒有這般自由自在了,在梁州城的時候,那日子過得多充實,吃了睡,睡了吃,想幹嘛就幹嘛。
呂妍帶着妙玉妙真出了門,坐在馬車上,呂妍挑開車窗,妙玉忙在一旁阻止,“女郎,這大街之上,被人瞧見就不好了,再不久就要大婚,被人抓住了把柄,就更加麻煩了。”
“是,管家婆婆。”呂妍只好無奈的放下車簾。
妙玉臉一紅,垂下頭去。
來到一家酒樓,呂妍偷偷挑簾,這不是上次劉卓帶她來的酒樓麽,清玄樓裏彙集世間美味,到了這兒哪有不去的道理。
呂妍義不容辭的下了馬車,擡頭看向額扁,想起幾個月前在這兒與劉卓遇上韋氏的場景,真是世事難料,這一世兩人同時愛上一人,這一世她呂妍終于把她鬥了下去,她在這一世遇上的是劉卓而不劉賢。
“妙玉,可帶夠了銀子?”呂妍回頭問,在這兒吃飯,可別露出窘事,被人笑話了去。
“梁王殿下今日派管事的給咱們這個,管事的說了,若是女郎去清玄樓,只需出具這塊玉佩就可以免費任吃。”
“噫!還有這樣的好事。”呂妍把玉佩拿在手中端詳,只見晶瑩通透,是塊寶玉,只是一塊玉佩就可以任吃,莫非這玄陽樓是劉卓開的,若是這樣,她将來不就是這裏的老板娘了麽?
呂妍四下望了一眼,只見酒樓前車水馬龍,進進出出,華衣美服,非富即貴,改日尋阿奴也合計合計,在全國上下都開上這麽一間華貴又美味的酒樓來,屆時再賺一個金缽滿盆。
呂妍擡腳進去,小二迎了上來,呂妍端直的身子往那兒一站,妙玉拿出玉佩,小二見了,臉色一變,忙恭敬的把三人迎上四樓。
“我要天字一號房。”
“好呢,這天字一號房一直都為客人留着。”小二答的順暢,卻被正在下樓的顧客聽了去,其中一位滿臉橫肉的男子,聲氣非常之大:“什麽,你們有房居然敢說沒有房,憑什麽她們後來的還可以用天字一號房,你們不是說房間都已滿員麽?”男子順手抓住小二的衣襟,瘦弱的小二哥顫顫巍巍的回道:“這位客倌,你有所不知,這天字一號房近半年一直被梁王殿下付了訂金的,小的也……”
“梁王殿下?”男子忙放開小二的衣襟,看向呂妍,心中疑惑,可從沒有聽說梁王府中有女眷,這位姑娘又是何方神聖?居然受如此之禮遇。倒是這京城裏遍地皇親國戚,初來玄陽,可不能碰到軟釘子。
該男子于是松手抱拳道歉,忙匆匆離去。
呂妍也懶得理會,她接着往上走去。
進了天字一號房,屋裏擺設與當日一模一樣,想起上次兩人在這兒吃飯場景,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次她抛下劉卓,獨自走了,着實做的有些過份。
點菜的時候,想起上次劉卓點的那幾款小菜,甚是爽口,便向小二提了菜名,小二退下,呂妍坐着左右無事,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去,只見玄陽街上,人來人往,兩邊店鋪熱鬧非凡。
正看的入神,一輛華麗的馬車從街的那頭駛了過來,因為行人甚多,馬車是走走停停,來到清玄樓門口停下,呂妍好奇的看着那輛馬車,車簾掀開,從車上下來一位潇灑男子,只見他一身細袖短衣,似剛剛從練武場出來似的,男子擡頭向上看來,呂妍面上一驚,這不是南陽公主嗎?今日怎的穿起了男子的衣服。
不過若是南陽公主的話,倒也不奇怪,她能出一本妙談,以證婦女之地位,其生活作風行事自是也與衆不同的,想起上一世南陽公主的一生,說起來最後也是因為劉賢,公主一生灑脫,不拘細節,皇上在世時,也甚是寵着她,後嫁予商家子出身中了進士的蘇慶安,可沒兩年,在諸皇子争奪皇位之時,蘇慶安瞞着南陽公主投了太子門下,劉賢進京後,太子一黨全部誅滅,南陽公主受了牽連,被迫和離,幽禁在公主府。
因為韋氏的一本《南朝烈女傳》,南陽公主的妙淡被劉賢法令制止,當年呂妍只不過是在《南朝烈女傳》的後面題了幾句,原本藏于內閣卻不知被誰流傳了出去,名聲有污。劉賢上位後,南朝女子地位不如先前,在劉哲冶理下,言談自由,風俗開放的文化被制止,南陽和離後整日郁郁不樂,那時呂妍跟着劉賢守在齊縣,沒有親眼見到,再到後來的事,她呂妍也是一杯毒酒,不論後事了。
說起來前一世南陽公主性格爽快,在魏王府中見過幾次,也幫過呂妍幾次小忙,是一個宅心仁厚善良的人,除了行事開放點外,倒也沒有什麽值得別人言論的地方,也就因為這一點,那兩年內的婚姻生活并不如人意。
應該說蘇慶安當初向南陽公主府投行卷之時,也只不過想在京城的達官貴族裏顯露頭角,求個保險,不想應試之時果真中了進士,殿試時又頗得聖上歡喜,按理從此走上士途,前程無量,不想被南陽公主看中,聖上賜了婚,在別人眼中,一個行商子弟也算是出人頭地了,然而蘇慶安卻是一個上進心極強的人,娶了公主,埋沒了官途,心裏始終不平衡,導致後來投奔太子,另劈蹊徑,從而連累了公主。
只是這一世,似乎又有些不同,出宮那天,聖上來了朝陽宮,當時便有說這南陽公主向聖上讨旨,要嫁予李林江為妻,看來她是喜歡李林江的,不知前一世也是否是這樣呢?若嫁給李林江,倒也是一樁美滿的婚姻,倆人都不喜官場,風花雪月,游戲人間,的确适合他倆。
清玄樓沒有包間了,大堂裏也是坐滿了人,可她是南陽公主,一身男裝往那兒一站,京城裏的達官貴族都怕了她,小二制止不住,南陽公主便自顧自的往上走,來到四層天字一號房,二話不說推門進去,嘴裏豪爽的說:“怕什麽,四哥訂的房間,本公主自是能進的。”
可進門入眼的卻只是一位素裳少女,此時也正驚訝的看來,只見她細眉鳳目,流盼生光,臉上帶着淺淺笑容,澄澈單純。她身邊站着兩位丫鬟,長相清秀,三人這麽看來,似畫鏡中人。
南陽公主本就生得英氣,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輪廓分眼的五官,穿着一身男裝,頗有一股中性之美。她闊步向前走來,來到呂妍面前,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南陽公主身材本就比普通女子高大,此時這個姿式,更顯得她高高在上。她雙手撐着桌面,俯身貼近呂妍細細瞧着,嘴中喃喃:“倒是位江南美人。”
兩人貼得近,呂妍居然能看到她長得像扇子一樣的睫毛,根根分明的鋪在大眼睛上,眼瞳烏黑明亮。她忙起身行禮:“民女呂妍參見南陽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嗯,倒是從沒見過你,你是怎麽認識本公主的?”南陽公主劉嫤站直了身子,接着自顧自的坐下。
一旁小二臉色有些為難的看着兩人,劉嫤毫不在意,“去吧,好酒好菜送上,本公主就在這裏與這位小美人一起就餐。”
小二只好看向呂妍,呂妍語氣柔和的說:“按公主殿下的意思去準備吧。”
兩人坐下,呂妍才回答南陽公主先前的問話:“民女呂妍是呂家二姑娘,家父呂煦,任職戶部尚書一職,民女在宮中的時候曾有幸遠遠的見過公主一面。”
“你就是呂大人的女兒?”劉嫤心想,原來你就是這段時間在宮中聲名大噪的呂姑娘,看其形貌,的确清秀,可并沒有宮中傳言那麽不堪啊,看這眼神兒也是清澈明了,年紀又尚小,莫不是宮中以訛傳訛,不過在那地方兒又有幾句幹淨的話,看她知書達理的樣子,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民女就是呂大人的女兒。”
“在本公主面前就不要民女民女的叫得生份,你倒說說跟我四哥是什麽關系?這天字一號房聽那小二說是我四哥訂的。”
“這……”呂妍有些為難了,按理今日應該有聖旨下來了,滿朝文武定是知道了的,莫不是這南陽公主在外貪玩,并未進宮。
☆、姐妹相遇
? “這……”呂妍有些為難了,按理今日應該有聖旨下來了,滿朝文武定是知道了的,莫不是這南陽公主在外貪玩,并未進宮。
“呀!”南陽猛的一拍桌子,“你不會就是我四哥的未婚妻吧?我倒是想起來了,今日父皇下了旨意,說什麽四哥要成親的話,我當初還不信,沒怎麽聽來着,莫不就是你?”
呂妍臉微微一紅,“正是民女。”
“都說了不要在我面前民女民女的,你以後就是我的四嫂,私下裏,我們就互喚名字吧,雖然你是我四嫂,可你年紀比我小,聽說你還未及笄呢,若是叫你四嫂,我還真是……真是叫不出口。”
呂妍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南陽公主就是一個直爽的性格,天生就是一個開心果。
“民女遵命——”
“嗯?”劉嫤一挑眉。呂妍只好改口:“嬌奴遵命。”
“話又說回來了,我向父皇讨旨沒讨成,還被父皇給掃地出門,可你倆的婚事就賜了旨,這都什麽事?父皇就是偏心着四哥。”
呂妍忍不住笑了笑,李林江本就是一個冷淡孤寂的性子,上一世她呂妍對不起他,害得他枉死,這一世她呂妍定要為他與朝陽公主好好揍合一下,給他幸福。
“你不信?說起來四哥看似不受父皇親睐,如今都十八了,封王卻不封地,看似不得寵,其實卻日日參與朝政,跟随在側從不離身,其他皇子可沒有這個要求。我看啦不封地怕是舍不得四哥離開吧。”劉嫤哼了一聲,很是不滿。
呂妍心中微驚,這前一世的南陽公主城府雖不深,卻也出身皇家,按理說話之間極有分寸才是,然而今日,兩人初次見面卻說起這朝堂上的事情來,不會是在試探她呂妍的心思吧?
太子幫着皇上處理政務,劉賢與劉卓都有參政,劉賢領了封地,劉卓卻沒有,上一世劉賢也曾猜疑皇上的用心,家中幕僚最後得出結論,怕是這四皇子才是皇上最心寵的兒子,提了太子的同時,又借彜山北戎蠻夷兵亂,劉賢領兵代皇上親征,成功收伏返朝,兵權卻沒有收回朝廷。
劉賢之勢正好牽制着太子,不過這些話最終都被劉賢否決了,因為皇上到死也沒有給劉卓半點好處,在位時劉卓雖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但死後,樹倒猢狲散,連一兵半職也未得,好在終南山上善大人支援,才逃過一劫,最後亂軍四起,又憑着名聲收獲了一大群起義敗軍,劉卓英勇睿智,倒也打出了一支名號,成了與劉賢抗衡的一支軍隊。
呂妍想起這些,心裏有些不安,這南陽公主一向不理朝政,向來中立,今日這番話又是何意呢?
“驕奴,你怎麽不說話了?”南陽公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難道南陽公主與那世人口中所說的不同,莫非她真的是沒有一點心計?極為單純?
呂妍回了一個笑容,轉移話題:“公主殿下可是常來清玄樓吃飯?聽說這處的菜品可是外間不曾有的,嬌奴可是從未曾吃過。”
說起這個,劉嫤便說起了這清玄樓裏的各道出名的菜品。小二上菜之時,劉嫤忽然話鋒一轉,道:“嬌奴,你有可曾看我出的那本妙淡?”
呂妍一怔,心裏又忍不住想笑,說起這本妙淡,的确是與衆不同,也難怪極為守舊的劉賢會□□,不過李林江會批判這本書就有些奇怪了,不知是他真的要批判這本書還是批判南陽這個人,風風火火的性子遇上清冷孤寂的李林江,怕是對人不對事吧。
“嬌奴看過,南朝女子若能如公主書上所說,咱們倒是吐氣揚眉了,今上胸心懷遠,政策寬松,對咱們女性之地位也甚是容忍,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如今有了公主的這本妙淡,倒成了南朝女子心中的楷模了,不過怕有不少世家子弟不予認同吧,歷來女子為卑,又有幾人敢與男子比肩。”
“驕奴說話,甚得我心,那些子世家子弟不認同便不認同吧,男子女子都是父母生養,有何不同,若說差處,在體力上女子不如男子,可女子能生孩子,男人能行嗎?所以中和一下,男女都是重要的,憑什麽女子要為卑呢?”
呂妍忙掩嘴,噓了一聲,“公主,這隔牆有耳,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又要貶論一番。”
“本公主才不怕呢,即使谏官參我一本,父皇也定不會說我的,這世間本來就是這樣。”劉嫤說完,又眉頭一皺,“說起來,這京城裏的貴女沒一個人敢同我走得近的,今日遇上嬌奴,倒是真知已,只有你才深懂我心,今天這清玄樓倒是來對了。”
“說起來,前兩日,我又被那李林江給批了一通,說我那本妙談寫得荒謬,自古男尊女卑,哪有女子能與大丈夫相媲美的,史上雖有不少帼國不讓須眉之女子,但那些女子根本就不可愛,成日與粗糙漢子混在一起,一般人誰敢娶她。真是把我給氣死了。”
想不到李林江一向溫文爾雅的一人,也會發這麽一大脾氣,怕真是被南陽公主給惹惱了。
“或許這中間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不,他就是嫌我成日一身男裝打扮,故意貶我來着。”
“改日我同你會一會他,或許他并不是這個意思。”
劉嫤來了興致,“改日便不必了,後日如何?我知他後日不會随四哥去校練場,因為後日是他祖母生辰,我也受邀在列,你便同我一去見一見他呗。”
呂妍有些為難,如今寄居梁王府,雖為梁王未婚妻,可畢竟未過門。呂家衆人又還未曾返回京城,她要以什麽名號去呢?況且她還得為呂家選處宅子,不可能一大家子的都寄居梁王府吧。
“嬌奴這幾日還得出去打探一下宅子,畢竟我呂家馬上就會來到京城。兩年前的宅子早就賣了出去,如今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怕是不能前往了。”
“這個你放心,你呂家的宅子就包在本公主身上了,明日我派人四處找一找,尋了好地兒,我便把地契送上,如何?”
呂妍還想再拒絕,劉嫤又道:“你莫是敷衍于我,不願與我同往?想起那日被李林江批的一無是處就惱恨,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
呂妍無奈,只好答應。
與南陽公主吃完飯,呂妍尋了借口告辭。
出了清玄樓,酒足飯飽,正好逛街。呂妍帶着妙玉妙真兩人徒步行走。
劉卓倒是慷慨,知道她出宮第一件事便是買買買,妙玉帶了不少銀兩,轉眼之間買了一車之多,還得雇個馬車才能拉回梁王府,呂妍三人有些傻眼,呂妍喜歡買,妙玉妙真似乎這幾月也憋壞了,不但沒有制止,還一起左看右看,弄到最後,主仆三人買了一大堆不太需要的擺設手飾,話說那宮裏未拿出來的幾個箱子,那是在青山城買的,想想呂妍就覺得心疼,又不可能回宮裏去取吧,所以今日也算彌補吧。
呂妍雇了馬車,便派了一個護衛先押送回府,主仆三人一身輕松的在大街上繼續接着逛,吃了喝了,轉眼又到了未時,該回府了吧,三人意猶未盡,呂妍想着待孟氏回了京城,一定要帶着她好好逛逛。這京城裏就是與梁州城不同,以前呆在京城,年紀尚小不覺得,而今有銀子在手,更是腰板子都挺直了。
要想戶部侍郎一年的俸祿能有多少,一大家子的開支一算,就沒剩下多少了,再說行官不行商,除了家族裏的幾個莊子是祖輩留下的,便是幾位妾室帶來的嫁妝,說起來,幾位妾室當中就數孟氏最富有,莊子幾個店鋪又幾個,到了梁州城兩年差不多都轉賣了出去,呂家現今也真是一窮二白了。
還好這一世呂妍先得了阿奴,每月都有銀兩送至呂家府上,呂妍說這是哥哥在離城賺的,隐瞞了過去,呂家一衆的開銷才有如此寬松。
主仆三人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坐在車上,呂妍癱在軟絮上,靠着車壁,微閉着眼睛,就見妙玉妙真挺直了脊背跪坐在車門口。
“你們也不必這般規矩了,沒有他人在的情況下,你們就學我吧,怎麽坐着自在就怎麽來,又沒人知曉。”
“那可不行。”妙玉忙拒絕,頗有一大堆道理準備發言,呂妍截話:“這是我的命令,你們要聽我的。”
倆人只好放松下來,跟着呂妍一樣,靠在車壁上,雙腿曲起坐着,的确舒服了不少。
玄陽城本就繁華,往來車輛甚多,借個道讓個車是時有的事情。
呂妍因為聖旨未出,出門的時候便交待護衛在馬車上沒有挂上梁王府的标識,車身也是普普通通,在路上讓道的機會就更多了。
待了一段,馬車加快了速度,可能來到一處寬闊的地方,呂妍正這麽想着,馬車猛的一停,車內三人往前一撲,呂妍還好摔在棉絮上并沒有什麽,妙玉妙真便撞在了車壁上,疼的直流眼淚。
呂妍正要斥責,車外就響起了争吵聲,原來是兩車夫在外吵了起來。對方馬車內的貴人顯然也有些惱怒,掀簾出來了。
“天子腳下,誰敢如此放肆,撞了我宇文家的馬車,卻還要狡辯。”
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呂妍兩輩子都記在心裏。
呂妍挑簾出來,看向前面的女子,只見呂薇頭上珠翠光華,一身石榴紅高腰羅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輕紗,寬大的袖擺,顯得雍容華貴,唯小肚突起,即便是寬大的羅裙也未能遮隐。
“原來是你。”呂薇蹙眉,“這幾月你在京城可是出了大名。”
呂妍未接話,兩車夫見兩人是認識的,忙止住了争吵,靜觀其變。
“我不知你今日是何心計?撞了宇文家的馬車可是大罪,況且我如今又懷着宇文家的子嗣,我若是計較,就算父親來了也不敢怎麽樣。如非你現在向我下跪認錯,我或許會原諒你。”
呂薇怕是還不知今日皇上賜的婚旨,不過也對,一個婦道人家,怎麽知曉朝中之事。待呂薇知道她即将要嫁入梁王府中,又是何感想?
呂妍未動,一旁的妙玉從馬車上出來,語氣淩厲的斥責:“大膽,敢對王妃不敬,你們都不想活了麽?”
呂薇一怔,一來京城她就把皇室成員給摸清了,她說她是王妃,嫁給誰啊,再說父親剛剛返京任職,根基又不穩,不靠着她宇文家,她呂妍就能當上王妃?真是癡人說夢。呂薇冷笑一聲,整了整袖口,道:“如此,我還真想同妹妹計較一番。把她給抓起來,朗朗乾坤之下,撞了人還敢口出狂言,今日即便不是撞了我宇文家的馬車,便是一名普通百姓,我也會出來打抱不平。”
呂妍的車夫忙申辯:“我們行的規矩,明明是你們從拐角出來沖撞在先,怎能這樣講話。”
如今同她申辨哪還有意義,呂妍本就是出來逛個街而以,沒有帶多少護衛,三兩下就被呂薇的大隊人馬給制服了,呂妍雙手被扣了起來,呂薇睥睨她,命令:“跪下。”
扣住呂妍的兩名丫環用力一按,呂妍雙腿猛的被人按壓在了大石板上,呂妍痛得眉頭一緊,接着又松開,擡頭目光直直的看着呂薇。
呂薇擡起下巴,俯視着地上的人,一手撫着小肚,一手扶在丫環手上,然後走近兩步,說道:“嬌奴,你是傻還是蠢,來了玄陽城,你也不知收斂一點,姐姐我今日代父恁罰你,免得改日做出什麽錯事,連累了呂家,今日權當給你長長記性。”呂薇話音一落,吩咐道:“掌嘴。”
☆、夫君霸氣
? 一位粗壯婆子上前,滿臉橫肉,出手壯實,一巴掌往呂妍甩來,呂妍猛的側過頭去,躲過一劫,婆子見呂妍躲避,怒不可遏,不待呂妍注意,又是一巴掌甩來,這一巴掌呂妍接了個實實在在。
呂妍只覺得眼冒金星,眼眶滾燙,臉頰上火辣辣的一片。
梁王府中護衛以及車夫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看着呂妍受刑,個個雙眸發紅,恨不能拼死一博,可惜敵衆我寡。只有妙玉妙真在那兒哭泣個不停,呂妍衆人被宇文家的護衛包圍着,外圍根本看不見裏面的事情,聽到她倆的哭聲也沒有一人敢出手相救,往來的百姓甚至匆匆逃離現場,免得殃及魚池。
正在這時,空中飛入一抹身影,落地之時,呂妍前後幾人突然飛出圈外,呂妍雙手得到了自由,卻全身無力,雙手垂在地上,身子卻被人騰空抱起,呂妍睜開眼睛,就見劉卓一雙深邃的眸子正心疼的看着她。
“劉卓,怎麽是你?”呂妍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劉卓伸手拂開她額前的劉海,看到那左邊半張腫脹的臉,心裏一股怒氣,在這京城之地,居然還有人敢欺負到他梁王府上了,膽子倒是真大。
劉卓猛的擡頭看向宇文家的馬車,一雙淩厲的眸子,徒的一冷,對面的人驚滞的倒退了幾步。
呂薇認出了劉卓,還真的是四皇子梁王親臨,她不敢相信的看向窩在他懷中的呂妍,她有些想不通了,短短數月的時間,她是如何與這梁王勾搭上的?想她呂薇千辛萬苦來到京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宇文家站穩腳跟,好不容易得到宇文家衆人認可,終于為宇文業懷上了子嗣,才擡為貴妾的資本,沒想到她呂妍就這樣輕易的成了王妃,她真是不甘心。
“原來是宇文家的車駕,即便是宇文大人出行也未見得有你這般張揚,倒是你這位婦人,不懂規矩也就罷了,居然還盛氣淩人,淩強欺弱,當衆打人,真不把我南朝的律法放在眼裏。”劉卓冷冷的瞥了一眼呂薇,收回目光,命令道:“陳質,把宇文一衆押入京兆府,由京兆尹發落。” 聽到劉卓這麽一說,呂薇心裏一驚,懷着六七月的身孕也不顧了,猛的跪了下去,忙求饒:“是小婦人有眼無珠,還望梁王殿下開恩。”
劉卓看都未曾看一眼,轉過身去,抱着呂妍準備離去。呂妍看着陳質帶着梁王府中兵衛瞬間把宇文衆人包圍在內,宇文家聽聞是梁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