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65章 一定會的

葉歸零已經站在季明軒家門口許久了，他知道當初自己那麽沖動的話語傷害了他，如今只想求的他的原諒。

“哥，軒哥還在氣頭上，要不你先回去吧？”裴興揚幹着急，像個猴子抓抓這撓撓那。

“興揚，是我之前做錯了，明軒生氣也是應該的，我會在這裏等到他消氣。”葉歸零笑了笑，拍拍裴興揚的腦袋，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人，“淩深，你帶興揚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葉哥…好，走了。”裴興揚還想說什麽，直接被淩深扯着衣領拉着就離開。

“深哥，你放開我，一會他們打起來咋辦？我就你們這幾個好哥哥，我不想失去誰。”裴興揚大吼道，果真被淩深那嚴厲的眼神一瞪，瞬間消停了，站在原地的葉歸零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轉回那緊閉的大門。

過了很久，門終于開了。

季明軒走到了他的面前，萍水相逢般，帶着陌生：“你回去吧。”

“明軒，對不起。”葉歸零急忙抓住他的衣服，害怕他再次離開，長嘆一口氣，竟彎下腰來，聲音裏盡是後悔，“明軒，求求你幫幫我。我以為我用盡一切利用他，我帶他去基地，讓他知道我有多愛跳舞，讓他忤逆我爸才得到我爸的允許讓我參加藝考；我又明知道他愛我，一次次當着他的面和別人sc，我想看他痛苦。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啊，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

“可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愛了我那麽多年，為了給我買蛋糕，還差點被自己親身父親綁架，他那麽怕黑，卻被我關在基地裏，Q了他害他高燒，我…我怎麽這麽混蛋。我以為我這輩子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他受折磨，可是我愛他啊，我真的愛他，他卻這麽走了。”

“我究竟還有什麽臉去見他，我麻痹自己，把自己關在我和他曾經的房間，但哪裏都是他的身影，我腦海裏全是他，你告訴我怎麽才能忘掉他？”

他低着頭，肩膀顫抖着，季明軒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起來。

葉歸零的眼眶早已通紅，聲音都帶着哽咽，季明軒抿了抿唇，開口道：“歸零，如果你真想得到他的原諒，那你有想過改變嗎？”

季明軒放開了他，望向不遠處馬路邊飛馳而過的汽車，悠悠的黑色尾氣随風逐漸飄散消失不見。

“站在旁觀人角度，這些年我看到的都是你在揮霍他的愛意，我不知道你的喜歡究竟在哪裏？”季明軒轉身掃過依舊站在原地的人，淡淡地說道，“在我看來，你就像個任性的孩子，說過的那些話我早就忘記了，可對于蘇知樂，你做過的實實在在的傷害不會被輕易抹滅，他是和越陽去了Y國，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要怎麽挽回？”

“明軒，我會讓你明白我如今的決心。”葉歸零迎上他的目光，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我就靜候你的消息，這樣的你才是我認識的那個葉歸零。”季明軒舉起了拳頭，葉歸零了然，同樣舉起拳頭，碰了碰，兩人釋然的笑了。

聖誕就這樣來臨了，雪花飄飄揚揚，葉家老宅又成了白色王國。院裏的玫瑰樹被裹得像巨大的棉花糖，四處靜悄悄的。

葉歸零剛結束了一場舞蹈大賽，拿到了冠軍，看着手中沉重的獎杯，他想要送的人卻不在身邊。

“樂樂，今年聖誕又下雪了，想想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剛好也是聖誕後，糯糯的像個白團子，又粘人又煩人……”

“Y國現在應該更冷吧，不知道你穿的夠不夠，明明身體不是很好，這麽多年卻只一味的照顧我了，真蠢。”

“我現在有在一點點改變自己，上次我還跟明軒學着做吃的，你最愛的糖醋裏脊，我已經會了，什麽時候我能再做給你吃……”

“好想立馬飛到Y國找你，可是現在的我還沒有任何資格，等我……我馬上……”

他用自己手機給蘇知樂發着短信，雖然葉歸零清楚他的手機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房間，可是他總覺得這樣蘇知樂就能收到，以後把手機再次還給他的時候，他就會明白。

遙遠的大西洋彼岸，同樣的院子裏，四周是剛種下的玫瑰小樹，歷經風雪正茁壯成長，或許再過一年，便能滿地芬芳。

“知樂，外面雪大，回去吧。”越陽從一旁拿了件厚外套，輕輕搭在了坐在門前的男孩身上。

“越陽，我沒事。”蘇知樂側身向身後的人笑了笑，本圓潤的臉上已經消瘦的下巴都尖了起來，他推掉了外套，擡步走到了雪中，漫天飛雪，他站在雪中，好似一個精靈。

蘇知樂伸手接過雪花，在他溫熱的手中漸漸融化，最後消失不見，就好像曾經的回憶。玫瑰小樹被雪隐藏，他輕輕撥開頂端厚厚的積雪，讓那小小的尖刺露了出來，玫瑰再美麗，它也有尖利。

越陽就站在門口看着他，渾身散發着悲傷的氣息，來Y國已經兩個多月了，他知道他從未真正的開心過。

“知樂！”藏在金絲眼鏡下的瞳孔一縮，蘇知樂像是飄落的枯葉暈倒在雪地上，雪還在飄，他靜靜地好似睡着了。

……

兩年的時間一閃而過，蘇知樂從沒想過只不過出去一趟就遇到了他。

葉歸零依舊和兩年前一樣，而他卻已經不是兩年前的蘇知樂了。

“樂樂。”曾經他只有在越陽面前才會這麽親昵的喊這裏，如今就只有他們兩人，他又何必。

“放開他，葉歸零！”越陽從後面走了過來，他手裏捧着一束玫瑰，看到眼前的情景，眸裏盡是恨意，“兩年了，你終于找來了？”

葉歸零不理會越陽的憤怒，滿臉的焦急，他看到蘇知樂竟怯怯地躲在了越陽的身後，他是把自己當成了洪水猛獸，而越陽是他的救命稻草麽？

“樂樂，你聽我說……”兩年了，他終于成為了優秀的舞者，站在燈光之下，享受衆人的歡呼，可曾經最強烈的支持者已經不在。

“沒…沒什麽好…好說的……”蘇知樂說話磕磕巴巴，葉歸零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這樣的蘇知樂畏懼一切，是他的原因嗎？

越陽掃了眼一旁呆住的人，哼了一聲，小心叮囑着蘇知樂先回車上等他，如同對待一個瓷娃娃。

蘇知樂害怕的瞅了眼葉歸零，點了點頭，在他們的視線下接過了玫瑰，上了車。

“你給我過來！”越陽扯着葉歸零的衣領将他帶到了咖啡廳外，滿腔的怒火積蓄拳頭在距離他那張臉幾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葉歸零沒有任何退縮，迎上他的目光，擔心的問道：“樂樂，他…他怎麽了？”

“怎麽了？這不得問葉學長你自己麽？兩年前你對他做的事沒忘吧。聖誕那天知樂暈倒在雪地裏，後面又發了幾天的高燒，從那之後他不願意和外界接觸，每天都困在自己的領域裏，畏懼一切。”

這兩年，他倍感難熬，每天看着蘇知樂坐在院裏呆呆的望着玫瑰樹的生長，可屏幕裏的葉歸零越來越發光發亮，成了衆人仰慕的對象。

“如果不是你，知樂該是順利畢業，進入研究所做他喜歡的項目，而不是現在這個和人說話都唯唯諾諾，宛如一個小孩子。”

越陽的每一句話如千斤巨石狠狠砸入葉歸零的心底，他的眼眶已然發紅，喉嚨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以為站在領獎臺上向大家表達你那惡心的愛意和愧疚，就能把曾經那個開朗的蘇知樂還回來？葉歸零，像你這麽薄情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越陽嗤笑道，多年來的痛恨，他終于一吐為快，看向那安靜坐在副駕駛上的小小身影，最後只化為長長的嘆息。

“是我辜負了他的愛，所以我想盡我餘生來彌補，越陽，我很感謝你把樂樂帶到Y國，讓他有了新的環境，也給了我兩年時間改變自己，但是未來他只會是留在我身邊，我也會讓他變回曾經的他。”

葉歸零并沒有因為越陽的怒火而生氣，他的眼裏只有那透過窗戶露出個頭偷偷看向這裏的人。

“看來你确實變了。”越陽擡了擡金絲眼鏡，收回了拳頭，轉身說道，“不過我不會給你讓知樂再次受傷的機會，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便是高三畢業那年沒有堅決的帶他走，才給了你對他兩年傷害。”

葉歸零站在原地注視着他走到車邊，朝着蘇知樂笑了笑，叮囑他系好安全帶，啓動車子漸漸消失在他的眼裏。

兩年了，葉歸零終于有勇氣來Y國尋他。在季明軒幫助下，他知道了越陽交換學校的地方，卻在今天這家咖啡店偶遇。

他以為蘇知樂是不想見他，可葉歸零從不知現在的他就像個怯生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葉歸零心疼到了極點，可他需要振作，他要把蘇知樂帶回身邊，讓他再次成為那個笑容滿面的蘇知樂。

“歸零。”突然一聲呼喚，把葉歸零喚回了思緒，他擡頭正對上一冷酷男人的眸光。

白經年，他和江盡寒的好友，國際知名設計師White，從慶大設計院起至Y國留學，後留Y國深造。

“小白，好久不見。”葉歸零朝他碰了碰拳，瞅了眼身穿白色西裝的人，贊嘆道，“果真真冷酷貴公子。”

兩人走進了咖啡廳，坐在了窗邊角落，葉歸零招聘喚服務員端來了兩杯咖啡。

“有事找我？”白經年開門見山，掃了眼失魂落魄的好友，抿了口咖啡，不動聲色的開口，“聽小寒說你是來追老婆的？”

“是啊，追妻路漫漫，需要你這尊大佛相助。”葉歸零眉頭輕挑，戲谑一笑，“你家的West-Mansion 給我住住。”

“怎麽看上這套？”白經年放下了杯子，盡是探究。

“自然是離狙擊地近，适合打長久戰。”葉歸零實話實說，一雙桃花眼裏滿是勢在必得，白經年嘴角上揚，從口袋裏扔出一把鑰匙：“拿去。”

“你早就備好了？”葉歸零接過鑰匙，滿是驚訝，腦海裏浮現那潇灑不羁帶着藍鑽的人，感動湧上了心尖，“寒哥，真是……”

“早日成功，小寒說等你回去。”白經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鼓勵，兄弟得到幸福是他們最希望的。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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