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66章 死纏爛打

拿到了鑰匙，葉歸零早早便開始收拾搬進了蘇知樂隔壁。兩個院子相鄰，透過這邊便能看到隔壁的情況，他很滿意，只要越陽不在，他就可以偷偷的去找蘇知樂，當然就算在，他也不怕，但是避免起争執還是收斂了些。

蘇知樂站在院子裏，拿着剪刀輕輕地修剪玫瑰樹，摘了兩朵湊到鼻尖，芳香撲鼻，心情都好了些。

“樂樂，早。”顯然葉歸零剛跑步回來，肩上搭着毛巾，隔着圍欄朝着拿着玫瑰的蘇知樂打着招呼。

蘇知樂頓了頓，手裏的玫瑰掉落在地，心裏突然慌了起來：“你…你怎麽…在…在這裏？”

葉歸零察覺到他的神态變化，本因能時常見到他激動的心情瞬間低落了些，努力克制情緒，他揚起笑容：“樂樂，我就是剛搬過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多多關照哦！”

“你…你為什麽來…來這裏？”

蘇知樂不明白為什麽他已經逃離來到Y國了，過去早就劃上了句號，葉歸零應該已經結婚有自己的生活了，為什麽還來糾纏他。

“樂樂，你別緊張，我接下來有個國際舞蹈大賽要參加，目前有些不足我要提升，所以來找Sameer老師學習的。”

葉歸零注意到蘇知樂的害怕，急忙轉移話題，當然這也并不是虛構，可對于他來講不過是接近蘇知樂的理由。

“好…好吧。”聽到他的解釋，蘇知樂點了點頭，繼續去修理他的玫瑰樹枝。

葉歸零想要去他身邊，可萬惡的圍欄擋住了他的前進，他靜靜地凝視着院內穿着白色短袖的男孩，穿梭在玫瑰花間，認真的修剪每一枯枝。

“樂樂，能送我一朵玫瑰嗎，你知道我最喜歡它了。”總想要找點話聊，葉歸零眸光一閃，開口道。

許久，蘇知樂都沒有回他的話，葉歸零失落的垂下了眸，片刻眼前一抹紅色湧入眼簾。

他驚喜的擡起頭，站在圍欄另一邊的蘇知樂遞來一支玫瑰，鮮紅嬌豔，帶着張揚的氣息。

“給…給你……”他依舊是怯怯的，小心的等着葉歸零的回應，待他接過玫瑰後，竟淡淡地嘆了口氣，好似完成了某個壯舉。

“樂樂，玫瑰真香，今天我的一天一定因為你的花而幸運。”

蘇知樂給他的答複，讓他的心情變得燦爛。比起漠然置之，葉歸零寧願他能夠罵他恨他，縱使想過無數次再見時蘇知樂會以什麽樣态度對自己，可唯獨沒有想過他變得像個易碎的娃娃，整個心裏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一切都怪他。

“葉歸零！”越陽剛回來，一開院門便看到隔壁露着頭的人，急忙走到蘇知樂身前，将他護在了身後，“沒想到葉學長還有死纏爛打的癖好？”

“學弟，我只是恰好搬到隔壁，你何必如此動怒。”葉歸零不爽地眯了眯眼，本多和諧兩人相處時光就被這冒出來的燈泡給打斷了。

“呵。”越陽嘲諷地笑了，摟着蘇知樂肩膀就要帶着他進門，“希望葉學長知道分寸。”

“你！”

葉歸零眸裏燃燒的怒火似要把他搭在蘇知樂身上的胳膊給燒斷，随着消失在眼中的兩人，低頭看向手裏的紅色，怒氣逐漸消散，陽光下他的嘴角上揚，邪氣十足：“我有的是時間。”

一進入門內，蘇知樂輕輕推開了越陽的胳膊，猶豫着慢慢地開口了：“越…越陽，不…不要和他生氣。”

“那混蛋擺明了是來找你的，趁我不注意就搬到了隔壁。”越陽所有的儀态似乎在葉歸零面前不剩什麽，他注意到蘇知樂的愁容，長長地嘆了口氣，拿過他懷裏的玫瑰，“如果你不希望我生氣，那我就以後就不跟他置氣了。”

“嗯。”蘇知樂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花瓶，“把…把玫瑰放…進去吧。”

蘇知樂的心情似乎變得好了一些，是因為葉歸零麽？越陽依舊不變的面容，手中逐漸扭曲的花卻暴露了一切。

“嘶”，越陽被玫瑰花刺戳的流出了血絲，蘇知樂心驚，急忙拿走了玫瑰，擔心道：“沒…沒事吧？”

“沒事，我們把玫瑰放進花瓶吧。”越陽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注視着認真擺弄玫瑰的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

兩年陪伴可蘇知樂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只因為不是他麽？蘇知樂，你的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他麽？

“越…越陽……”蘇知樂注視着他站在一旁看着玫瑰呆呆的沒有任何的回應，扯了扯他的衣袖喚回了越陽的思緒。

“啊？怎麽了，知樂。”越陽把受傷的手指藏在了身後，搓了搓傷口，讓傷口的血絲快點流幹。

“下…下午你是畢業…畢業答辯嗎？”蘇知樂坐在桌前給他倒了杯水，眼裏的羨慕一應俱現。

越陽自然知道蘇知樂的心思，若不是兩年前的意外，他本該和自己一起畢業，無論是繼續讀研深造還是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都不是如今這副模樣。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越陽本不善言笑，但對于蘇知樂就連說話聲都不由的柔軟了一些。

“不…不用了……”蘇知樂遺憾的低下了頭，他已經兩年都沒有去過學校了，與外界脫離的交集，他想要改變卻如同被禁锢，無法逃脫。

“好，那你乖乖的等我回來哦。”越陽抿了口茶水，想到隔壁住着令人厭惡的人，有些煩躁地放下了茶杯，起身回房準備下午的答辯。

另一頭的葉歸零躺在沙發上，注視着那朵明豔的玫瑰，身心都變得放松了。

“感到你的呼吸在我耳邊，像微風深情溫柔的安撫，我的不安定……”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葉歸零片刻的寧靜，他從桌上拿起手機，掃了眼來電，接道：“寒哥，國內是半夜吧，你不睡？”

“嘿，我不是聽小白說你已經找到知樂了，兄弟特地來關心你的麽？”

江盡寒那調侃的話從電話裏傳出，葉歸零笑道表達感謝：“謝謝我寒哥。”

想到如今蘇知樂的樣子，葉歸零的心情也瞬間低落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

“樂樂他兩年前暈倒後就得了ptsd，已經兩年多沒和外界溝通，整個人都畏懼一切，像個瓷娃娃。”葉歸零目光看向那抹鮮紅，桃花眼裏燃起了光澤，決心道，“這都是我的錯，我會讓那個開朗的樂樂回來的。”

“有什麽需要的，跟我說。”江盡寒如今成了江shi.氏集團的總經理，統籌其全盤事務，公司營業額比接收前翻了多倍，成績斐然。

可對于感情之事，他一直懵懵懂懂，很多次他都問過為什麽葉歸零會喜歡上一個曾經自己厭惡的人，又為什麽會變得不像是自己。

感情，是控制不住的。他仍然記得當時葉歸零的回答，可是江盡寒真的不理解。

“一定會的。”葉歸零笑了笑，“過不了多久你們江氏的酒會要開始了是嗎？”

“對，這次你回不來了，看不到你寒哥的英姿了。”商場上叱咤風雲久了，他們都快忘了江盡寒還是那個愛玩鬧的小魔王。

“總有機會的。”葉歸零瞅了眼已經時間不早了，就跟江盡寒挂了電話，到廚房收拾東西去了。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陽光暖暖的也不強烈，伴随着陣陣清風，玫瑰花香四溢。

蘇知樂很喜歡這樣的時光，在院內睡在躺椅上安靜的沐浴着陽光，四周安靜只有他一人。

葉歸零透過圍欄就這麽安靜地靠在那裏欣賞着他睡着的樣子，像個寶寶，他好想把他摟進懷裏，可理智讓他控制所有的舉動。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蘇知樂受一點傷害。

睡了許久，蘇知樂舒服的睜開了眼睛，一瞬間滿院芬芳印入眼簾，心情都明亮了。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蘇知樂愣了愣，猶豫地走到了門邊，透過圍欄看到葉歸零正滿面笑意的站在外面，手裏還拿着一個盒子。

“你…你幹嘛？”蘇知樂小心防備着，謹慎地掠過他按門鈴的手，“有…有什麽事，你…你說……”

“樂樂，我剛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裏脊，想送來給你嘗嘗。”葉歸零倒也不生氣，揚了揚手裏的飯盒，獻寶似指了指，“這兩年來我學會炒菜了，你不試試嗎？”

“不…不用了……”

蘇知樂退了一步，對于葉歸零的殷勤實在不解，想到他本應該陪伴的妻子沈柔，莫名的湧上一股怨氣，何必還來招惹自己，是一時興起還是又想利用自己什麽。

“樂樂，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讓你嘗嘗，你相信我一次好嗎？”

葉歸零失落的低下了頭，金發無力的搭拉着，周遭都散發着悲傷的氣息，蘇知樂察覺到有些無措的雙手交織捏了捏，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葉歸零一溜煙地走了進來，誰也沒注意到他嘴角得逞的笑容，他湊到蘇知樂身邊，終于可以近距離跟他交流了，葉歸零心裏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

“你…你別靠…那麽近……”

突如其來的氣息，蘇知樂一時間竟慌了神，耳朵湧上了一抹熱氣，微微發紅。

“好好好，樂樂，你嘗嘗。”

葉歸零打開了飯盒，瞬間裏脊的酸甜味刺激着他們的鼻腔，蘇知樂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不…不用，我自…自己來……”蘇知樂拿起飯盒裏的勺子，舀了塊裏脊送到了嘴邊，恰到好處的酸甜，他食欲如同被打開，肚子不争氣得叫了起來，葉歸零聞聲哈哈大笑，蘇知樂紅了臉頰：“不…不許笑。”

“好，我不笑，你多吃點。”

葉歸零見他有了點怒氣，急忙收斂了笑容，安靜地欣賞蘇知樂的側臉，已經沒有兩年前的圓潤，變得消瘦，棱角開始變得分明，他的心裏悶悶的，有種無言的難受。

“吃…吃完了，你…你可以走了。”

最後一塊裏脊進了他的嘴裏，蘇知樂不自覺伸了舌頭舔了舔唇上的糖汁，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在葉歸零眼裏有多誘人，葉歸零蓋上了餐盒，逐漸平息了心緒。

“樂樂，前不久我參加一場表演，結果遇到了你高中那個小胖子，他當兵去了，現在已經是班長了。”

“項…項魁嗎？”

葉歸零突然開口拉扯着過去，蘇知樂腦海裏浮現那個壯壯的爽朗的男孩，高中畢業後就沒有見過了，朋友圈裏時不時更新一些趣事，如今更成了為國效力的軍人，蘇知樂心裏為他有這樣的歸宿而開心。

“是吧，當時說是找我要簽名的，講他女朋友喜歡我。”葉歸零自豪地挑了挑眉，桃花眼裏盡是開心，“現在我的粉絲可不少呢。”

“哦。”蘇知樂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指了指門口，示意他離開。

可葉歸零倒是不在意，依舊自顧自的聊了起來：“我來Y國的時候，興揚讓我說如果找到你，跟你說他現在正在開發了一款新的小游戲，想第一個給你試試。淩深開了一家證券公司，每天忙的不行，基本找不到他人。”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興揚和淩深在一起了，我和明軒很早就看出來淩深對他有意思，可興揚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

“還有還有，明軒成了寒哥手下的律師團隊一名大将，大家都很好……”

只有你，蘇知樂你什麽時候才能有自己的結局……

“說…說好了…嗎？你…你可以走了……”蘇知樂眸光沒有任何波動，安靜地聽他說完，又指了指門口。

葉歸零站在原地，看着宛如陌生人的人兒，微風徐徐，他那雙本明亮的眼眸低沉無光，四周是簇擁的玫瑰花海，芳香撲鼻。

久久地，葉歸零長長地嘆了口氣，手輕輕地摸上了他那柔軟的頭發，突然的觸感，蘇知樂心髒猛的一縮，他擡起頭正對上葉歸零的目光，鼻頭一酸，抑制不住的情緒似要噴湧而出。

蘇知樂急忙低下頭來，背對着小聲道：“出…出去，關…關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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