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55章 舞蹈學院

距離高考成績出來中間等待的日子裏，葉歸零都留在基地跟季明軒幾人依舊訓練舞蹈，發到他們平臺上，目前已經有了不少的粉絲基礎。

而蘇知樂都留在小屋子裏每天依舊學校卧室兩點一線，除了周末去看看他給大家做做飯菜，平時兩人都是只靠手機聯系。

今天是查分的日子，葉歸零出奇地回來了，蘇知樂站在他身後，注視着他纖細骨節分明的手在網站上輸入準考證號，鼠标點擊了“查詢”按鈕，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啊，352!”蘇知樂看到這總分忍不住叫了出來，按照往年藝考本科線300分，妥妥的沒問題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終于完成了一項任務。”葉歸零早就胸有成竹，但也還是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情好的摸了摸他的頭，“青蔓舞蹈學院也在合廬，還好離得不遠。”

“是啊，哥哥在我身邊我是很放心呢。”

随着葉歸零的畢業，蘇知樂覺得時間總是過得十分快，轉眼便已經高三末了，中間的兩年兩人基本都留在合廬市，即使過年也很少去陽臺，葉旭春打了很多次電話均被葉歸零直接拒絕了，尤曉顏一旁思念孩子但也只得勸着，兩人相安無事開心的度過了彼此相伴的時光。

學校裏為鼓勵高三學生再創輝煌，特邀請了優秀畢業生回校演出。

當葉歸零出現在臺上的那一刻，蘇知樂覺得四周的光線都暗了，他的眼中也只有那個舞臺上閃閃發光的人，每一動作都是熱愛激情，擁有天賦的人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越來越優秀。

“蘇知樂……”越陽坐在他的身旁，眼光注視着臺上的人，掂了掂金絲眼鏡，冷冷開口道，“一會跟我來。”

“嗯？”蘇知樂被喚回了神，點了點頭。

演出很快就結束了，越陽走在前面，蘇知樂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他不清楚班長要和他說什麽，但是他卻有種畏懼的感覺，一切仿佛要從此刻發生變化。

“蘇知樂，你擡頭。”

越陽停住了腳步，兩人站在教學樓前那棵巨大的櫻花樹下，現在已臨初夏，花早已凋謝，長滿青紫色葉子，蔥蔥郁郁，兩人在樹蔭下，得了絲涼意。

蘇知樂聞聲，仰頭看着兩年間又長高了一些的人，越陽取下了曾如烙鐵般焊在他冷峻臉龐上的金絲眼鏡，目光微動，帶着些許情緒。

“你考伯大嗎？”他直接開口問道。

“對。”

國內伯大是最好的大學，又在合廬市，對于蘇知樂的成績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我爸本讓我去Y國留學。”越陽嘆了口氣，語氣裏帶了絲希冀，“但我現在想去伯大。”

“Y國留學不是很好嗎？”蘇知樂不明白越陽為何要和自己說這些，但是從朋友角度，他不懂越陽的想法。

“你不懂嗎？”越陽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無奈又可悲，“我想和你在一起，從高中到以後。”

“可是……”蘇知樂再遲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間有些慌神，急忙推開了他的手，抱歉道，“對不起，我對你沒有其他的感情。”

“呵，是因為葉歸零？”越陽劍眉怒橫，滿是自嘲，“蘇知樂，有時候我覺得你是真的蠢。他若是真的對你好，兩年前就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學校等他那麽晚，他知道你怕黑嗎？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卻喜歡了他那麽久。”

越陽一向話少，此時卻說了這麽長，蘇知樂藏在心底這麽多年的心思仿佛被看透，如同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情卻被掀開赤裸裸的打開在衆人面前。

“那晚你…還在？”

“我站在角落裏看着你從希望到失落，最後獨自離開，蘇知樂，他不過就是耍你的。”說道葉歸零，越陽滿是憤恨，垂下的手捏緊了，悶哼一聲，“你又知道洛塵學長為何離開嗎？”

越陽想起了聖誕後的那晚路過學校角落所聽到的對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兩人游戲的把戲，一場賭約把洛塵學長整個尊嚴踩在腳底，那麽驕傲努力的洛塵學長就因為遇到葉歸零和江盡寒這兩人受盡了傷害，他們又憑什麽享受衆人的追捧？

“葉歸零從頭到尾都是個薄情之人，他根本就沒有心。”

“哦？是嗎？”葉歸零金發在陽光下反射着光澤，他們看着他從不遠處背着太陽向他們走來，雙手插兜，痞氣十足，露出的右眼潋滟着波瀾，嘴角始終是勾起的，他的笑意帶着冰冷，一步步向他們踏來。

“我們樂樂自然讨人喜歡，但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觊觎的。”他始終在笑，不達心底，葉歸零将蘇知樂拉到身後，正對上越陽，兩年了，他們都長高了，兩人的身高卻出奇的一致，“學弟，兩年了，學長的話是已經忘記了嗎？”

“呵。”越陽戴上了他的眼睛，絲毫也不畏懼，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極為冰冷，“學長自己心意又清楚嗎？既然如此，我趁未畢業前向他表達自己愛意又有什麽錯？”

“是沒錯。”葉歸零插進兜裏的手早就狠狠地捏緊，後慢慢松開，他的笑容更大了，抽出左手把劉海刮到了頭上，兩只桃花眼全部露了出來，他在警告他，“但是我的人…你沒資格！”

他的人？越陽聳了聳肩，盡是不屑，歪頭對着他身後的人，說道：“蘇知樂，總有一天你會看清楚他的，那個時候記得找我，我帶你走。”

“有意思。”葉歸零注視着逐漸遠去的人，轉身低頭看向身後，蘇知樂有些局促不安，剛才的對話他是都聽到了嗎？又該怎麽想自己？

“哥哥…”蘇知樂鼓起勇氣，仰起頭正視着他，眸裏帶着堅定。

“小家夥，你喜歡我？”葉歸零好似并不驚訝，手輕輕擡起他的下颌，彎下腰，快要觸碰他的唇時，輕笑了一聲，“呵，可是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蘇知樂望着他離自己越來越遠，拼命睜大眼睛，讓突如其來的酸澀不至于落下眼淚，想說話嘴巴張了張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哥哥，我知道了。”

蘇知樂立刻轉身背對着他，淚珠順着眼角，他的肩膀抖動着，葉歸零看到了，瞳孔一縮，手拳緊握後慢慢松開，明明就是為了報複那個女人才接近他的，為什麽現在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心裏卻有些不忍？

“我要去‘心印’，八點後來找我。”

葉歸零只想把莫名的情緒給排洩出去，不管剛被自己拒絕的蘇知樂心情，雙手插回了口袋，離開了校園。

蘇知樂擡頭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留下，他是被拒絕了嗎？也是，像哥哥這樣的人，怎麽會喜歡自己。他蹲了下來，雙手抱住了膝蓋，心好像受傷了，又該怎麽治呢？

“心印”，依舊是合廬最熱鬧的酒吧。只要踏入這裏，是激情澎湃，是揮灑自我。多彩燈光掃射全場，氣氛總是最嗨。

“呦，葉少，心情不好？”Dana遞上了一杯紅酒，坐在了沙發上，審視着這位風流的大少爺。

今天的他，一來便藏進這角落裏，拒絕了一切，只将酒一杯一杯的喝進肚裏，沒有一句話，藏在劉海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緒，Dana有些好奇。

“那位小朋友沒來？”Dana見他并不理睬自己，想到了那肉嘟嘟的蘇知樂，已經很久沒有見他來過這裏了，轉了個話題問道，葉歸零擡起了頭，因酒精作用，他的眼睛微微發紅。

“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你知道是什麽嗎？”他如地獄裏的撒旦，明明在笑，卻讓人不寒而栗，Dana茫然地搖了搖頭。

紅色酒珠挂在他的唇邊，葉歸零伸舌舔了舔，邪魅又嗜血：“讓她最愛的人活在痛苦裏。”

葉歸零從未忘記過媽媽臨終前對他說的話，若不是她，他的媽媽也不會含恨而終。

“小零，媽媽…這一輩子都沒有得到你爸的愛…為什麽那個女人能輕易…奪走？憑什麽她就能幸福？”

若不是她，他的媽媽怎麽會死前最後一眼都沒有見到葉旭春？所有他媽媽的一切憑什麽是那個女人的？三年，他讓蘇知樂在自己身邊，一步步讓他走入自己的陷阱。

帶他參觀秘密基地，知道自己有多熱愛跳舞，不過是想利用他幫自己獲得葉旭春的準許參加藝考…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如今他知道蘇知樂這個蠢貨居然已經喜歡上了自己？呵，那愛而不得受盡痛苦，他倒是很想看看。

“學妹，來‘心印’。”

葉歸零看到短信皺了皺眉，電話播了過去，一旁的Dana看着葉歸零的變化，他默默的起身，嘆了口氣，好像葉少變了。

葉歸零摟着穿着白裙的女生，眸光掃過正站在門口四處尋找自己的人，嘴角上揚，低頭吻上了女生的唇。

蘇知樂似乎不敢相信所見到的一切，他的每一步都非常沉重，向角落處那緊貼的兩人走來，葉歸零正在和一位女生接吻，他們難舍難分，心痛到了極點是什麽感覺？他想要逃，可雙腿卻不受控制機械般向他們靠近。

哥哥叫他來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又讓他看到這幕，只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嗎？他從來都不想自己的心意被他知曉，明明那是藏在心裏永久的秘密。

“小家夥，來了啊。”

葉歸零的語氣一如往常，仿佛下午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他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是單純的介紹那個讓他動心的女孩。

他輕輕放開了女生，如珍如寶，蘇知樂注視到這個擁有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生，一襲白裙純潔無瑕，有些圓潤的臉可愛極了，她有些害羞地靠在了葉歸零的肩上，那麽刺眼，第一次他明白嫉妒是什麽滋味，蘇知樂好想沖上去把他們分開，可他又有什麽身份？

“嗯。”

他感覺自己腳底飄然，好似一副軀殼，周圍的一切把他隔離在外，眼睛澀的睜不開，泛着血絲。

葉歸零擡眸對上他泛紅的眼眶，有些煩躁，伸手把肩旁的人摟的更緊了：“我學妹。”

“你好。”女孩的聲音很甜，帶着戀愛的甜蜜與嬌羞，蘇知樂木然地點了點。

“晚上我要帶學妹回去，你要不去賓館或者基地借住一晚吧。”

葉歸零的話輕飄飄地傳盡蘇知樂的耳裏，瞬間爆炸，他的呼吸好似驟停，眸裏盡是不可置信，喘不過氣來。

帶回去，他們的床？也是，那從來也不是他的床，葉歸零想帶誰都可以。

那夜，蘇知樂一個人在基地坐了很久，他知道他愛的哥哥正和別的女生在曾經屬于他們的床上做着成人之事，他輕撫那片被夾在筆記本裏的落葉，眼淚如流星滑落，滴在了那滿本哥哥的字上。

他沒有任何資格，他只是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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