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56章 對不起

轉眼，蘇知樂已經大二了，讀的伯大的化學專業，在自己喜歡的學科上繼續深造，個人在化學上的造詣讓他成了化學系老師得意門生。

這兩年的時光，蘇知樂見證着葉歸零擁着不同的人，本來疼痛的心慢慢的變得麻木，他想起越陽說過葉歸零所有的僞裝，也許現在的哥哥才是真實的，曾經屬于兩人的過去也已經在時光中慢慢消逝。

今天，是葉旭春的生辰。他也已下了最後通牒，讓兩人來陽臺市，葉歸零縱使再不情願，但是還是帶上了蘇知樂一同坐上飛機前往了陽臺市。

“小家夥，就當旅游了。”

葉歸零側頭看着注視着窗外白雲的少年，他漸漸變得疏離了，不像以前那麽粘着他，像只白鴿叽叽喳喳圍着他喊哥哥了，明明這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可為什麽沒有得逞後的快感？

葉歸零收回了視線，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卻全都是他的樣子，開心的委屈的傷心的，什麽時候他的生命裏全都是蘇知樂了。

蘇知樂也不懂他們兩人怎麽成了這樣，或許當葉歸零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他們兩人再也不能恢複到曾經親密無間的關系了。

況且，現在的葉歸零再也不是那個自信張揚如玫瑰的少年，他風流，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合廬市他的花名所有人都知道，能與現在陽臺市市長兒子一夜共度，未來也不可限量，蘇知樂不知道自己那顆心何時變得波瀾不驚了？是失望還是習慣，他已經不知。

閉上眼休息的葉歸零靜靜靠在那裏，如一副美好的畫卷，蘇知樂的手輕輕地撥開了他的金發，露出眼角那顆淚痣，一如初見。哥哥，從來都是這樣好看，現在安靜的他只屬于自己，蘇知樂只有這時才能不去想那些曾被他所擁有的人，唯有彼此。

陽臺市是Z國的首都，繁華大道，車水馬龍。而葉家新宅坐落在市郊的別墅區，昂貴奢侈，所住皆為政府高官及商業巨鱷，安保系統格外嚴格。

查驗了片刻，才放了他們車輛通行，葉歸零早就沒了耐心，加上這本就令人厭惡的地方，他雙手插兜，皺着眉率先走了進去。

“你們回來了。”

葉旭春确實好久沒見到葉歸零了，再見滿滿的想念，說出的話卻冷冷地好似沒有感情，心裏緊張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盡量掩飾自己。

蘇知樂朝着尤曉顏方向，揚起一抹笑容，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從來他都不會讓她為自己擔心，現在的她臉上的氣色越來越好，幸福洋溢，葉旭春給了她所有的寵愛，這樣蘇知樂便也放心了。

“葉市長，大壽。”葉歸零向來不會和自家父親說什麽好話，掃了眼今天穿着酒紅馬甲滿是喜意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冷哼一聲，嗤笑道，“越活越年輕了，看來被某人滋潤的不錯。”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一旁站着的女人，厭惡盡顯。

“你！”葉旭春氣瞬間一擁而上，他這輩子是愧對了葉歸零的媽媽，這也成了他一生難以忘懷的痛，極力控制自己的脾氣，長長地嘆了口氣，“這麽久沒見了，我們父子倆不能好好說說話嗎？”

葉歸零眸光微動，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我覺得和葉市長沒什麽好說的。”

“葉叔叔，媽，好久不見。”蘇知樂皺了皺眉，打斷了僵持的局面，扯出一抹笑容。

“嗯好，知樂你們輔導員前不久給我打電話誇你呢，不錯。”葉旭春見狀也換了個話題，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不動神色說道，“繼續保持。”

“謝謝葉叔叔。”

蘇知樂對于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其實心裏滿是畏懼，他是義正言威的首都市長，傳統又威嚴，在他心中所有一切是需要掌控在手的，所以對于葉歸零這樣出格叛逆的兒子，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遠。

“葉市長，只記得今天是你的大壽，可還記得過段時間就是我媽的祭日。”葉歸零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語氣淡然，随意卻諷刺，“怕不是早就忘光了吧？”

“我沒忘。”葉旭春手上的茶杯晃動的劇烈，水中的茶葉漂浮無依，他捏緊的手漸漸放開了，茶杯也被穩妥的放在了桌上。

“記得就好。”葉歸零掃了眼他身側的女人，憑什麽她能得到幸福，而自己母親卻一人孤獨的死在房間，連最後一面都未見到。

他的恨意如大火瞬間想把眼前的幸福燃燒殆盡，蘇知樂一旁注視着一切，才發現原來幾年了，他從未原諒過自己的母親，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會好，當事實來臨，都打成了原樣，曾經的過往像泡沫終會消失。

“我走了，小家夥，我明天來接你。”葉歸零實在，不想在這令人窒息的環境裏待多餘一分鐘，雙手插兜潇灑的離開，葉旭春看到自家兒子的目的也是達成，但也沒說上什麽好話，失落的又端起了茶水喝了起來。

“慢慢來，歸零總得懂你用心的。”尤曉顏給他捏了捏肩，寬慰道。

離開的葉歸零一個電話給好友撥了過去，自從江盡寒考上慶大的他們兩兄弟分離兩地，除了假期江盡寒回合廬市，兩人見面機會少了很多，如今來了陽臺，又怎能不敘敘舊？

陽臺的酒吧裝飾顯然更為豪華，光是面積便是“心印”的三倍，環繞的立體音響音質清晰，多款彩燈懸挂轉動，空氣內彌漫中酒精的香氣。

“歸零，這呢！”江盡寒長得比葉歸零高了兩厘米，也總拿這點來取笑他，葉歸零倒是反攻自己的臉比他好看，兩人有種相愛相殺的意味，反而樂此不疲。

葉歸零手抓了抓有些長的頭發，搭在了耳後，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酒，舉起跟他碰了碰：“寒哥，好久不見。”

“歸零，你可別對我笑，你這張妖孽的臉啧啧啧……”江盡寒裝腔作勢地說道，“上次我們學校小姑娘知道我和你認識非要找我介紹，被我兇回去了。”

“唉，寒哥，你這不是斷兄弟桃花嗎？”葉歸零眉頭一挑，抱怨道，“你這臭脾氣，怪不得大學都脫不了單。”

“你這桃花還要我斷？現在合廬的人誰不知道葉少男女通吃，混跡花叢。”江盡寒有些好意地勸道，“注意別得病了。”

“去你的，兄弟都帶套了好吧？”葉歸零真是無語，然後想到啥，壞笑道，“寒哥，你個小處啥時候破啊？”

“你以為我是你？”江盡寒仰頭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思緒有些飄遠，“被我爸知道我亂搞得打死我。”

“那是你沒嘗到do的快樂，成年人就該做些成年人的事情。”葉歸零拍了拍微醺的兄弟，略有深意地問道，“那麽，寒哥我換個問題。”

“什麽？”

“你為什麽考慶大，你的分數可以去伯大的。”

這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年高考分數出來的時候，江盡寒考的非常不錯，大家都以為江盡寒會選擇去伯大，可他依舊選了慶大金融，他們不懂，可葉歸零心裏有些眉目，他需要得到證實，所以今天他問了，這藏了幾年的原因。

又一杯酒下肚，江盡寒有些醉意，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潮紅，他垂下眸，慢慢地開口了：“他曾經說…想考慶大金融的，可是我等了他四年，他都沒有來。”

他是誰？其實不用說出來，葉歸零很明白，那個匆匆出現在他們生命裏一個學期又匆匆離開的人。

江盡寒的話一句句撞擊在葉歸零的心中，如巨石深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一切都是為了他——洛塵，僅一個學期便創下了襄南的神話。

“寒哥，對不起。”葉歸零不想看到他變成這樣，若不是因為自己，江盡寒不會招惹洛塵，兩人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歸零，你跟我…嗝…道歉什麽？”江盡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怒火燃起，“他敢甩了我，呵，等我找到他，我會讓他付出代價，這輩子就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葉歸零注視着說完便倒頭大睡的兄弟，嘴裏還在嘟囔着那人的名字，一切就像不被控制一樣，江盡寒和洛塵，而自己與蘇知樂……

他恨他的媽媽奪走了本屬于自己媽媽的一切，他想讓他痛苦，可看到他難過自己的心為什麽沒有報複的快感，也會痛？

每次和別人做時，他的腦海裏全是那個縮在角落裏默默抽泣的男孩，他重重的發洩着，聽着他們的求饒聲，卻沒有半分滿足。

他只想蘇知樂痛苦，可自己的快樂早已不知道去哪兒了。

蘇知樂，蘇知樂……

他腦海裏浮現着飛機上蘇知樂輕輕撥開自己頭發端詳自己的模樣，他其實并沒有睡，可是他卻沒有醒，兩年他在折磨他感情中漸漸獲得的少許快感，兩人也再也沒有多少接觸，他以為自己會不在乎，可是今天飛機上那麽輕柔的撫摸，竟讓他沉浸的心泛起漣漪，他讨厭這樣的自己，他厭惡蘇知樂那張和那女人相似的臉，可為什麽越讓他痛苦，自己的痛苦并沒有減少，他又該怎麽辦？

葉歸零看着早已入睡的兄弟，頭發早已又搭拉回來，兩只眼睛擋在劉海之下，暗晖不見情緒。

兩年的時光說快也快，說長也長，他知道江盡寒是要回去繼承□□，而且在大學時光裏他早已開始逐漸接手自家産業，他的能力也讓那些股東閉嘴接受了。

那麽自己呢？馬上他就要畢業了，或許在跳舞這條賽道上繼續努力，也或許去做一些還沒有準備的事，誰又知道呢？

--------------------